13
梁词看着昏死过去的繁茫，眼神愈发的冰冷。
他把人扛上床，从抽屉里找出绳子，然后把繁茫的四肢分开，分别绑在了四个床角的柱子上，他捆的很紧，确定繁茫不能挣开，再之后，他拿起水果刀，抵在繁茫的脖子上，慢慢等他醒过来。
刚刚，梁词收到了许嘉言发来的信息——
你让查的那人有结果了，但好像又没结果，总而言之就是，地球上没有这个人的信息。我费了一周时间，对比了信息库里所有的人脸数据，一个对上号的也没有。所以我猜这人可能是个黑户，或者是外星人？
这人谁啊？你查他干什么？
梁词把手机丢到桌上，粗鲁地掰过繁茫的脸细细看着。
秀气的五官，圆润的脸颊，多么单纯、人畜无害的一张脸，可惜是个披着羊皮的骗子。
梁词冷笑，手上用力，繁茫缓缓皱起眉头，眼皮动了动。
繁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第一感觉就是四肢酸痛，脸颊生疼，他倒吸一口气，视野慢慢变清晰，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冰冷阴沉的眼睛。
繁茫嗷一声，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他开始剧烈挣扎，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捆起来了！
繁茫惊魂未定，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又发什么疯？！”
梁词目光晦暗，不动声色地下压手中的匕首，逼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裸露的脖颈传来冰凉的冷意，繁茫垂下眼，余光瞟到反光的一寸刀刃，呼吸一下子停了。
“你、你你拿刀干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梁词声线平缓，但却透着浓浓的狠意，“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繁茫啊！繁茫！”繁茫大气不敢出一下，“你忘啦！我、我们十分钟前刚见过！繁茫！你的员工、雇员，繁茫啊！”
“不说是吧？”梁词冷笑，手中的匕首慢慢下移。
“啊——我说我说！”繁茫眼珠飞转，心跳已经乱了套，“我——我是你爸爸！”
梁词眯起眼：“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脖颈传来痛意，繁茫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是他的血！
“等——等等！这不是在玩cosplay啊，啊！慢着！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听我说！听我说！”
“说！”
繁茫咽了咽口水，看看梁词，干笑道：“您注意好刀哈，这脖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哈，你问我是谁是吧，咳！这要从一个很遥远的夜晚说起，那晚是个雪天，下了一宿的大雪，那雪啊，是那么那么大——”
“说重点！”
“好！重点重点——在这样的一个大雪天里，一个男孩降生了，他爸妈给他取名叫繁茫，也就是我——繁茫！”
“……”
“你想死吗？”
“当然不想！”繁茫快哭了，“不是，您到底要问我什么啊！我都已经告诉你我是谁了，你就别再逼我了行吗！”
“我要你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我！”梁词冷声吼道，“你究竟是谁！谁派你来的！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这可把繁茫问懵了，他大脑飞速运转，这死超雄不会有人格分裂吧？还是说他发现我不是真的繁茫了？不对啊，他怎么发现的？他都没见过原来的繁茫，又怎么会知道我不是真的繁茫？
冷静！冷静！
繁茫深吸一口气，拼命回想自己仅看过的那点原著内容，谁派我来的？
“是命运！”繁茫大喊道，“我知道了！是命运！是天意！是缘分！你听过那首歌么，哦~缘分让我们相遇乱世以外~~~命运却要我们——”
“闭嘴！”
“哦。好的。”
梁词被这傻逼气的头疼，他不知道这蠢货是真蠢还是故意装蠢，他用力闭了闭眼，用仅存的一点点耐心说：“我找人比对了全球人脸数据库中所有的数据，没有一张跟你的脸相符，所以，你到底是谁？”
全球？！
他爹的！跟你们有钱有势的人拼了！
繁茫忽然后知后觉：“你找人调查我？”
“繁茫，我没有那么多耐心，”梁词低声说，“如果你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真的会杀了你。”
繁茫看着梁词的眼睛，突然就意识到他不是在说笑，他是真的会杀了自己，于是繁茫自嘲地想，亏的自己逃跑前还几次三番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结果到头来，人家却要反过来让你死，多贱啊繁茫……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不管书里书外，他都是一只蝼蚁，他的命向来也没有人在意，不过就是再死一次罢了，又能怎样呢？
“那你杀了我吧，”繁茫索性不再挣扎，甚至仰起了脖子，好让梁词更好发挥，“动手吧。”
梁词愣了愣：“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你当然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来啊杀我啊！”繁茫吼道，“你个没良心的混蛋！”
繁茫吼完，胸口剧烈起伏，他愤怒地盯着梁词，本想给对方点压迫感，可眼泪却先掉了下来，接着便像下雨似的，越掉越多，一发不可收拾。他手被捆着，擦也擦不掉，收也收不住，只能倔强地把脸扭到一边，强行挽留最后一点点脸面。
梁词被他一嗓子吼懵了，他眨了眨眼，“你——”
繁茫：“滚！”
梁词愣住了，好半晌，他有些懵逼地问：“你哭了？”
繁茫用力蹬了一下腿，声音愈发的哽咽：“滚出去！”
梁词有些无措，他放下手里的匕首，解开捆着繁茫的绳子，僵硬地说：“好了，我松开你，别哭了。”
手脚解除束缚，繁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踹了梁词一脚，但梁词这次却躲开了。
繁茫迅速又补一脚，但梁词又躲开了，而且还成功地压制住了他的两条长腿。愤怒夹杂着羞耻，繁茫一骨碌爬起来，左右同时朝他挥拳。
然而梁词这段时间以来的健身颇有成效，只三两下，繁茫就被制服了。
梁词跨坐在他身上，将他的两个拳头牢牢按在了脑袋上方，繁茫大骂着剧烈挣扎，身下的东西摩擦在一起，梁词这才反应过来这姿势有多糟糕。
操！又他妈是这！
“你个傻逼！松开我！”
梁词脸上一阵燥热，他死死摁着繁茫，向上挪动一点，避开那个尴尬的位置，俯视着他说：“你老实点！”
“梁词你个混蛋！臭狗屎！死王八！你给我松手！”
梁词后背浮上一层热汗：“你他妈别乱动！”
剧烈挣扎之后，繁茫慢慢没劲了，他大口喘气，皮肤因挣扎透着淡淡的粉色。
梁词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繁茫的锁骨上移到脸上，又从他微张的嘴巴移到头顶，最后，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我先说，繁茫，我是不该捆你，但你也别指望我会跟你道歉，是你骗我在先，所以你也别怪我这么对你。”
“我骗你？！”繁茫梗着脖子，“我骗你什么了！”
梁词：“你根本就不是繁茫！你到底是谁！”
繁茫：“我去你爹的！老子就是繁茫！”
“你拿什么证明！”
“你傻逼啊，你给我证明一个你是梁词，我看看。”
梁词一本正经道：“电视台有一部关于我的纪录片，记录了我从出生到十三岁的成长经历。”
繁茫更气了：“你跟我这炫什么富啊！！”
“你真的什么都不说吗？”梁词看着他，眼神忽然变得哀伤起来，“繁茫，我曾经一度以为你是真心对我好的，可是到头来，你也只是想要我的命罢了。”
“我很难过。”他垂下眼，“你让我很难过。”
繁茫瞬间哑火了，刚才那点理直气壮也跟着软下来，他语无伦次道：“其、其实，我、我确实不是这里的……”
梁词倏然抬眼，眼中暗含精光：“那你是哪里的？”
“我——”
怎么办？要说吗？怎么说？说我其实是穿书进来的，你的人生其实是一本书，你经历的所有所有都是由一个你未知世界里的人设定好的，你的家庭、遭遇以及种种都是别人轻描淡写、随心所欲的产物，你的一生都是被规划好的……
要这样说吗？
不！不行！这太残忍了，这对梁词太残忍了。
没有人能接受被规划好的，痛苦的一生。
梁词：“说啊！”
繁茫看向梁词的眼神不禁充满了悲悯，他喉咙滚了滚，艰难开口：“梁词，其实，其实——”
梁词皱起眉，紧紧盯着他。
“其实我是穿越过来的！”繁茫说，“对！没错！我是穿越过来的！你看过电视吧，就那种穿越剧，我跟那电视里演的一样，是穿越过来的！只不过他们穿到了古代，我穿到了现代，对！就是这样！对！”
“穿越？”
“对！”繁茫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是这样，你想啊，世界之大，肯定无奇不有，我都见过六条腿的鸡，你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能发生呢，是吧？”
梁词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这话的真假，他问：“那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嗯……怎么穿越的，我回忆回忆啊，你别急，”我现给你编……
“啊！想起来了！那天刚好是七星连珠，七星连珠你知道吧，就是七颗星星连在一起了，那天啊，我去山上放猪，然后突然天上劈下一道白光，我躲闪不及，被劈中了，然后一睁眼就在这了。”
“放猪？”
“对！放猪！”
“我看你就是那猪吧，”梁词冷淡地扯了扯嘴角，“猪精转世。”
繁茫：“你怎么还骂人啊！”
梁词说：“编谎话你也编个像样点的，你当我傻？”
繁茫无语了，他两腿大喇喇一撇，顺便对梁词翻了个白眼，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啊，是你非得问，告诉你了你又不信，你就说你想让我怎么样吧，直说吧。”
繁茫轻轻一挣，意外地挣开了梁词的束缚，他胳膊枕到脑后，看着有些茫然的梁词，忍不住乐了声：“哎，少爷，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打心眼里对我有偏见，不管我今天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是不是？”
“嗐！不是我说你，你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你得改。人活一辈子怎么可能不犯错呢？不能因为犯了一点小错就永远不值得被相信了吧？国家还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呢，怎么到你这，就给一棒子打死了呢。”
繁茫喋喋不休：“宽恕是最大的美德，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啊，你想想，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我如果要杀你，有多少次机会，我如果真的动手，你投胎都活好几岁了，但是我没有，这不就证明我不是坏人，谁家坏人能跟太监似的伺候你这么久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梁词怔愣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刚才的话，模样看着有点呆。
“少爷，我这么跟您说吧，我这人除了爱点小钱，其他没任何缺点，尤其人品——不对，爱钱也不算缺点，谁不爱钱啊，说不爱钱的那都是装逼，总之，你要说世界上有没有十全十美的人，那大概就是我吧。”
“……”
梁词嘴角抽了抽。
“我要说的就这些。”繁茫顿了顿，礼貌微笑，“最后，少爷，您能从我身上下去了吗？你牙签戳我很久了。”
[黄心][黄心][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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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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