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早市像煮沸的汤锅,糖炒栗子的焦香混着小贩的吆喝咕嘟冒泡。谢云舒攥着新买的桂花糕,表面上只是慢吞吞撕着油纸,余光却把街边变戏法的、耍猴儿的瞧了个遍。她盯着杂耍人抛接的九节鞭,喉结动了动——这玩意儿要是缠在脖子上,可比麻绳利落多了。
绸缎庄的绣娘热情推销:“姑娘这肤色,配茜草红最衬!”她微笑着摇头,拒绝了老板娘,心里却想着:这料子做成夜行衣,翻墙时肯定轻便,就是颜色不行,也不知老板这有没有黑色的。
路过兵器铺时,谢云舒脚步顿了顿,心痒得厉害,来到这个朝代这么久自己竟然还没有摸过这里的兵器,兵器铺内檀木架上陈列着寒光凛冽的刀剑,谢云舒立在门前,目光扫过那些泛着冷光的兵刃,想起了自己的清风剑。
前世为铸成清风剑,她跋涉塞北江南,踏遍名山大川,终将散落在四海八荒的材料一一寻得。集齐材料后,她三顾茅庐请动隐居的李炜铸剑大师。
花费整整两年,她守在铸剑炉旁,看着大师将材料反复淬炼、锻打。为了支付高昂的锻造费用,甚至掏空了家底,导致后期什么单都接,可是剑还没用两年自己就来到了这里,最后等于真的什么都没有,也不知是谁会得到自己的清风剑!
直到老板投来诧异的目光,谢云舒才慢吞吞收回眼神,装作只是被铜铃吸引。
醉仙楼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她抱着一兜零嘴儿坐下,板着脸咬着冰糖葫芦,听到“侠女怒斩奸贼”时,腮帮子突然鼓了鼓——这故事编得离谱,真要行刺,哪能穿那么花哨的衣服招摇过市?
在醉仙楼二楼围栏边的桌上摆满珍馐佳肴。主位之人执起酒盏,目光在杯沿流转时,露出狭长微垂的眼尾。他面容白净,眉骨略平,薄唇抿起时带着几分阴鸷,此人正是当今圣上的第二子——二皇子秦昱川。
“李主事,这醉仙楼的鲈鱼脍可是一绝,您尝尝。”他语调拖长,漫不经心地将酒盏推向对面局促不安的中年男子。这位从五品礼部主事李长庚,不过是京中数百官员里毫不起眼的存在,可如今朝堂大半势力都已归附太子,他也只能在这夹缝中寻找可用之人。
李主事慌忙起身,袍角险些扫翻桌上的酒壶:“殿下谬赞,小人......小人惶恐。”他额头沁出薄汗,在这等场合被二皇子单独召见,不知是福是祸啊。
饭后李主事送二皇子下楼,看见大堂的谢云舒时惊讶了一瞬,秦昱川一直关注着李主事,马上发现了李主事的表情。
“李主事是遇见认识的人了?”
“不,不是,是臣看见了谢大将军的嫡女了,谢将军的嫡女一直比较深居简出,臣也只是参加了其及笄才有幸见过一次,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看见了,所以为臣有些惊讶了。”李主事连忙解释。
“哦?原来如此。”秦昱川眯了眯眼睛。
与李主事告别,秦昱川招来下属,附耳说了几句,下属便往外街离去。
暮色渐浓时,谢云舒怀里塞满了风车、糖画,还有不知何时顺来的狗尾巴草。谢云舒低头看着这些"战利品",嘴角偷偷翘了翘。路过馄饨摊时,她往摊主碗里多放了几文钱,虽然一天了没想到怎么说服父亲,但是这样的日子还是过得十分愉悦的。
谢云舒笑着微微眯了眯眼睛。
“小娘子一个人?”三个混混晃着膀子围了过来,腰间短刀故意撞出声响。谢云舒垂眸后退半步,丫鬟和仆从连忙围了过来,但是这些丫鬟和仆从明显没有什么功夫,三两下就被这些混混打倒在地。
为首的混混伸手就要抓谢云舒的手腕,却见少女突然僵着肩膀直挺挺后仰。“这位大哥...”她语调僵硬“你不要过来。。小女子害怕。。。”
混混们面面相觑,传闻中谢将军的千金是出了名的柔美可人,怎会声音听着如此硬邦邦。
谢云舒直直盯着混混们,想起刚才还遗憾没有机会,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了吗!
心里又默默复盘表情管理。她自认完美复刻了大家闺秀风范。
混混却突然感到后颈发凉,连威胁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场面一时僵持下来。
“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弱质女流?”秦昱川不得不提前出现
“姑娘别怕,我最是见不得这种人渣败类,我定会救你!”秦昱川对着谢云舒微微一笑。说完就一脚踢向领头的混混,混混马上倒翻在地。
谢云舒“。。。。。。”衣服刚碰到就倒了?是觉得我智障吗?看着好像有几分力气,但是毫无方法,一顿乱打乱踢,一看就是假把式,重点还几人全部倒地不起了。就这样还不是一伙的?
“姑娘,在下不辱使命,李烨,将这些泼皮都运送到京兆府去!”
“是,殿下”
“姑娘,你没事吧”秦昱川走进谢云舒想要扶对方一把。
谢云舒直接后退一步“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公子是?”殿下?是哪位皇子?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秦昱川也不介意,直接回答道“在下秦昱川”
没了?这就介绍完了,我怎么知道秦昱川是哪位皇子?
秦昱川表情一僵,难道自己真得那么不如太子,以至无闻到这种境界了吗。
好在碧荷及时提醒了谢云舒“小姐,这是二皇子殿下。”
“原来是二皇子殿下,听闻殿下最是宅心仁厚,慈悲为怀,果然不假啊”他这么喜欢救人应该是想让人说他心善吧。
秦昱川额角青筋鼓了鼓,深吸了口气,你丫的刚还不认识本皇子,你不知道本皇子最讨厌听到的就是宅心仁厚这个词嘛!
听见这个词就让我想到秦昱洐!所有人都说秦昱洐宅心仁厚,在我看来那不过是软弱无能、优柔寡断!
“小姐,谬赞了,不知小姐是?”秦昱川维持住了微笑。
“殿下,小女子是谢将军的长女”
“哦,原来是闻名上京的第一才女,谢小姐呀,本皇子常听闻小姐才名却第一次见到真人,没想到相貌也如此出众!”
“殿下谬赞了。”
“今日有幸遇上小姐,若是能得到小姐墨宝或者诗词一首,那定是在下的无上荣幸呀”秦昱川内心冷笑,这京城女子最是爱面子,若是受男子追捧更是会得意不已。
“。。。。。。”
“殿下今日小女子刚遇如此险境,实在是无什心情”谢云舒低头回应。
“啊,是本皇子之过,竟然只顾着对小姐的仰慕,忘记了小姐刚刚的遭遇了,实在抱歉。”秦昱川懊恼的皱起眉角,过犹不及呀。
“谢小姐,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以后有缘我们再会。”
谢云舒回到谢府,带着受伤的仆从直接往主院走,看见叶氏和谢父都在,马上将刚刚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遍,有且情节更是夸大了一些,碧荷在一旁听得表情都扭曲了。
叶氏却不知实情,只以为碧荷还在后怕,直接连连惊呼。
看着叶氏红了眼眶,谢云舒微微有丝心虚。
谢父也紧皱眉头,最近舒儿的运气实在不佳,出门怎么总是遇上这些事!
谢云舒看气氛已经到位,略带遗憾的说道“要是我也懂武就好了,哪能被他们吓到。”
谢父听了眉头微微舒展,余光看了看叶氏,又低头不语。
“或者能够身体强健一些,逃跑也好过留在那当累赘”谢云舒又加一把火。
谢父听了直点头“的确,要是能够锻炼锻炼,打不过能多跑一些路也好的,怎么也比跑几步就喘气的好。”说完谢父连忙看了看妻子,自己只是直言可没有说自己妻子的意思。
叶氏没看谢父,听了谢父的话,有些犹豫,觉得闺阁女子大多都是以柔为美。哪能练武,女子动刀动枪的在外人看来显得太粗鲁了,可不好找人家。
叶氏很纠结,邹着眉头思考良久,最后还是对女儿的安危更胜一筹,看着自己的丈夫说道“将军,像舒儿这般大了,还能练武吗?”
“可以!当然可以啦!夫人!”谢父满眼放光的看着妻子,自己在家真的是快闲出病了,每日也就操兵、操兵!!真是没血性了!
但是附近的匪寇都已经被自己剿了个遍,自己都已经闲得去帮府衙抓罪犯了。若是帮女儿练武,那又不一样了,自还是干劲满满的。
“只是稍加练习就可以了,不要太辛苦,毕竟舒儿只是一名弱女子罢了”叶氏补充道,她还仍然记着当初老大学武时的辛苦。
“夫人放心,我定不会让舒儿太累的!”谢父很是高兴
谢云舒看了谢父一眼。
谢父一个激灵,最近也不知怎么了,难道是生病了,要不还是找个大夫看看,要不然真生病了还得歇在客房。
谢父又想起今天朝堂上陛下的话:“不过我们后日再正式开始,明日陛下让我们去参加宫宴,舒儿你也去吧,陛下特意强调所有未婚子女无故不得缺席,看样子应当是要为各位皇子公主们挑选对象了。正好,舒儿你也可以相看起来了,看中谁尽管和父亲说,父亲定然为你好好把关。”
“好的,父亲”看美人!那是自己的一大爱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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