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的一个宁静的清晨,一封自北方边境快马加鞭赶来的军报打破了源朝北境维持近百年的平静。一支来自北方邻国“紫郅”的神秘军队向源朝居谟关发起突袭,短短数日,便将居谟关及其毗临的数十镇收入囊中。
军报传来,朝堂上下,举国震怒,年少便征战沙场的三王爷原延主动请缨,奔赴北境抵挡紫郅**队的进攻。只是没想到,紫郅国来势汹汹,两个月间,原延十战六败,皇帝发怒之余,又命太子原庚率军前往北境。
秋高气爽的午后,盛京护城河岸的一家名叫“雅颂”的酒楼里,原朔与原映寒正举杯对饮。
目之所及是平静的河面,秋阳泼洒在护城河上,反射出粼粼碎碎的金光,河岸两侧的垂柳叶尖渐渐染黄,随风摇曳生姿,街面、桥头皆是悠闲如常的百姓和热情的摊贩,全然没有一分北境接连败仗的紧迫感。
原朔问道:“太子去北境已有十日,七弟觉得太子能扭转战局吗?”
原映寒略作思索,回道:“太子此行统领三军,其中由王阖将军统帅的虎师乃我大源最精锐的铁血军团,王阖其人极善谋略,骁勇善战,与峙川师出同门,也是位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因而我以为北境的局势会扭转,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太子恐怕会是个变数。”原映寒眉心微拢。
管理员手册的内容更新后原朔就认真的看过,后面的发展他再清楚不过了,但他还是想听男主分析一下,果然男主不愧是男主,一语就切中了肯綮。
雅间门口响起叩门声,接着陈暮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进来吧。”原朔道。
原映寒心口有些发紧,他目光直直的投向门口。
一位身姿挺拔容貌俊美的男子走了进来,不自觉的,原映寒的视线里带了些敌意。
陈暮察觉到了这束不友善的视线,但他浑不在意,他在意的唯有他的主子。
陈暮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原朔身边,倾身,语气恭敬的对原朔附耳低语:“主子,六王爷此刻就在酒楼外,说有急事找您。”
原翎?原朔有些诧异,沉吟了片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便起身跟原映寒告辞。
原映寒也跟着站起身,温和体贴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原朔,勾起唇角微笑着说道:“四哥既然有事要处理,那我也就不缠留了,改日再请四哥一聚。”
原映寒目送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看着男人身后的那个叫陈暮的侍卫则始终保持着五步的距离紧跟其后。他如何看不出陈暮眸中掩盖不住对男人的仰慕之情,那画面真是碍眼极了。
“四哥……”原映寒轻声呢喃着,“我该拿你怎么办……”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他眼中覆满了晦暗不明的情愫。
原朔刚踏出酒楼半步,迎面就似刮来一阵黑色的旋风,待他定睛一看,这黑旋风正是那原翎。只见他原本白净的脸颊如今满是黑漆漆的像烟灰的印子,身上华贵的衣服也蹭全是泥巴,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颇为滑稽狼狈。
“你这是……遭劫了?”光天化日,竟然有人敢劫王爷?
原翎却跟没听到问话一般心不在焉,眼睛不经意的瞟向酒楼的大门内,也不敢与原朔对视,嗫嚅的问道:“四哥,你方才和谁在里面喝酒呢?”
注意到他奇怪的举动,原朔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他眉梢微挑,淡淡说道:“和七弟,怎么了?”
只见原翎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他立马扯住原朔的胳膊走到酒楼旁边的小巷,明显心虚的小声说道:“哥,那个……如果林姑娘……我是说如果,如果她一不小心在我家喝醉了该怎么办啊……”原翎着重强调“如果”二字,眼神却很飘忽。
原朔侧目看向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在你家喝醉了?”
原翎听到原朔又复述一遍,登时紧张的像只受惊的鹅一样扑腾起来,他竖起手指猛“嘘”了一声,又东西南北全方位张望了一圈,而后小声说:“是林姑娘……哥你先听我解释……”
原朔无语凝噎,“……我不想听你狡辩,林惜月她现在是你弟媳,你知道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影响有多恶劣吗?”
原翎惊慌起来,此时也是一阵后怕,“我该怎么办啊哥,你快帮我出出主意啊,万一这事被父皇知晓,我就完蛋了……”
见原朔良久也不说话,原翎就快要哭出来了:“哥,求你了,帮帮我吧……”
原朔无奈扶额,难怪说原翎这厮知道自己刚和谁在一起后会这般惊慌失措,原来是做贼心虚啊。
二人站在这闹市街头人来人往的吸引了不少百姓视线,原朔吩咐陈暮将马车驶过来,赶紧将原翎这个显眼的家伙塞了进去。
车厢内,原朔盯着这个便宜弟弟瞅了半晌,叹了口气。他明白,这个世界脱离原剧情最大的变数就是女主林惜月,今天发生的麻烦林惜月绝对也逃不了干系。闭上眼睛,原朔在意识海打开了管理员手册,任务栏明晃晃写着:协助原映寒登基为帝,让林惜月成为皇后。原朔算是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任务本质就是让他维持剧情原有的平衡,帮助消灭一切变数。而眼下的变数,就是女主和男主可能会出现的婚姻危机。
睁开眼,原翎依旧满眼期待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原朔心中略做思索,眼下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唯有让原映寒帮忙。他趁着吩咐陈暮再回趟酒楼请原映寒的工夫,转脸对原翎表情严肃的叮嘱道:
“等会原映寒过来,你什么也不要多说,我来替你解释。”
原翎点头如捣蒜。
没多一会儿,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了车帘,露出一张清冷俊秀的脸。
视线落到原翎身上时,原映寒那双凤眸冷了几分,再转向车厢内另外一人时,仿佛方才的冷意全是错觉,温和的笑意就如同冰雪消融般,漫过了眉梢,溢出了眼角。“四哥。”
“快上来坐。”原朔朝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位置。
苍青色的车帘落下,原本宽敞的车厢显得有些拥挤。
“四哥可是有事与我相商?”原映寒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原朔。
“不是有事相商,是有事相求。”原朔轻声笑了笑,说道。
“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四哥开口便是。”原映寒微笑道,凤眸里隐隐带了几分探究的望向了另外一人,那人碰到他的视线,身体往后缩了一下,眼睛似乎不知道朝哪看,全然没有以往张扬跋扈的神采。
原朔知道原映寒是位说到做到的主,得到他的同意,稍稍松了口气,便吩咐在外面驾车的陈暮去六王爷府上,怕时间耽搁久了,女主酒醒后从六王爷府上出去,再被人瞧见,到时候再想补救就来不及了。
行驶中的马车稍微有些晃动。
“七弟不问我是什么事吗?”原朔看着原映寒笑着问道。其实他也知道,原映寒是个极聪明的人,八成已经猜到了。
此刻马车驶向荣马街,街道的景象从熙攘的市井逐渐变得幽静和整洁,源朝有许多名门望族都世居此处,其中也包括王爷的府邸。一对对神情庄严的石狮子蹲在门口,瞪着一双双石眼睛注视着来往的马车。
原映寒望向原翎,削薄的唇角微微的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声线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看样子似乎与我那成亲没多久的王妃有关。”
原翎被他那敏锐犀利的目光看得满脸通红,咬着唇正欲开口解释就被原朔制止了,只得将头侧向一边默不作声了。
马车平稳的停在了六王爷府邸门口,马匹嘶鸣了几声,驾车的陈暮扭头掀起帘子说道:“主子,到了。”
原朔斟酌着措辞替原翎解释道:“七弟你的这位王妃行事风格不拘小节,又喜交友,今日兴许是六弟招待得太尽兴,弟妹喝得有些醉,六弟又怕冒犯,这才请你过来将她接回家。”接着又责备了原翎两句:“六弟你也是,弟妹喝酒你怎么不知道拦着些。”
原翎挠着头皮讪笑了两声,连忙应道:“此事是我不对,还请七弟原谅。”
几人下了马车,原翎在前引路,刚穿过前庭月门,原朔的鼻间就闻到了一股有些呛鼻的辣味,走近王府花园,远远的便能看见一衣着华美的年轻女子俏脸熏红,手里捧着玉杯还在往嘴里送酒,一旁的丫鬟满脸焦急的阻拦却也拦不住。一旁的火堆上面放着简易的铁制烤架,上面的肉串还在滋滋啦啦的冒着油。
难怪说原翎怎么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原来是女主在他后院烧烤。
原映寒看着眼前的画面,饶是他一向冷静沉着,此刻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两下。他走到林惜月身前,出声唤道:“夫人,该回去了。”
林惜月身旁的丫鬟在看见原映寒时,吓得小脸发白,一身冷汗,连忙扯着林惜月的胳膊提醒她:“王妃,别喝了,王爷来了!”
林惜月此刻喝得天旋地转,模糊间只看见一人挡在她面前,她皱起秀眉,握着酒杯的手伸过去想把他扫开,嘴里大声嚷道:“你走开,姑奶奶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今儿我要喝个痛快,谁也别想拦我……”
酒杯在空中倾斜了半圈,若不是原映寒反应快,定要洒他一身的酒。
林惜月收回手凑到嘴边倒了倒,不满的嘟囔着:“怎么又没酒了!原、原翎呢,你小子跑哪去了,不是说好酒管够吗!”
被提及的当事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涨红着脸欲言又止,生怕林惜月当着原映寒的面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出来。
原朔看着这三人,就连站位都是微妙的三角形,他在心里感叹这原映寒的婚姻真是不易啊!他看向原翎说道:“六弟,你还不快去你府上找几个丫鬟过来帮忙把弟媳搀到马车上?”
原翎一拍脑门,连声说:“是是是,还好四哥提醒我,我这就去叫人来。”
“六哥,不必了。”原映寒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沉静自若的模样,冷静的说道:“她这会儿若是一副醉态的从六哥府上走出去,恐怕更难说清。不如让她休憩一会儿,待酒醒了我再和她一同回去,这样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七弟想的周全。”原朔看向原映寒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钦佩,新婚妻子在别的男人家里喝得酩酊大醉,面对这种情况换作旁人估计都不能泰然处之,男主不仅不发怒,还能很快的冷静下来思考对策,男主不愧是男主啊!
好在原翎也不是个笨人,连忙给自己造一个台阶下:“今日也很是难得,咱们三兄弟齐聚我府上,不如今晚就都留下用膳如何?上个月我才从宫里跟父皇求了个御厨过来,手艺当真不错!”
原映寒一双清冷的凤眸望向了原朔,在等他的意见。
两个弟弟的目光都聚在原朔的脸上,他笑了笑,说道:“如此我也就不推辞了,如今你我也都建府成家,此番相聚的确难得,不如再将八弟叫来一起,想来也有阵子没见了。”
“如此甚好。”原翎立刻拊掌附和,今天来他这儿的人越多,也就越好为今日的事开脱。
原映寒唇角微勾,清浅的笑道:“那就听四哥的。”
原翎一扫今日的愁容,连忙吩咐府上的丫鬟将已经醉得不清醒的林惜月搀到客房休息,又让下人去准备醒酒汤,再差人去宫里请八王爷,好一阵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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