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巴士颠簸了两小时，才把林晚扔在了一个荒废的站牌旁。
按照记忆和手机模糊的导航，她又徒步走了二十分钟。
在杂草丛生的土坡后，看到了那圈几乎坍塌的低矮土墙。
这就是奶奶誓死守护的林家祖产？
面积不小，有四五亩，土地严重板结，龟裂出无数道口子。
稀疏几丛枯草，是唯一植被，空气中弥漫着贫瘠的尘土味道。
与青木灵典描述的，那种灵气盎然的灵土景象，天差地别。
心，微微沉了下去。
“吱嘎！”
她推开那扇的破旧木质栅栏门，走了进去，脚下土地硬得硌脚。
“喂！那丫头！干什么的！”
粗嘎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晚回头，看到一个皮肤黝黑、戴着草帽的老农，正骑着辆三轮车停在土路边，一脸警惕地瞪着她。
“这是我家的地。”林晚平静地回答。
老农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她，眼神从警惕变成了惊疑，还有一丝怜悯。
“林婆子的孙女？”
“是。”
“哎呦，你可算来了！”老农停好车，走过来，隔着土墙叹气，“这地啊，邪性！早年你奶奶也不是没折腾过，种啥死啥，连最贱的杂草都长不旺。后来就没动静了。”
他指了指这片荒地：“前阵子还有人过来看，说是啥开发公司的，带着仪器嘀嘀咕咕，最后也摇着头走了，说这地没养分，啥也弄不成，白送都没人要。”
林晚默默听着，看来陈浩那边，早就做过实地调查了。
“丫头，听句劝。”老农压低了声音，“要是有人肯要，差不多价钱就卖了吧。守着这破地方，没指望。”
“谢谢您，我再看看。”林晚对他笑了笑，态度温和。
老农摇摇头，骑上车走了，嘴里还嘟囔着：“唉，跟林婆子一样犟…”
栅栏外恢复了寂静。
林晚走到荒地中央，闭上眼，尝试运转青木长生诀，将一丝灵觉探入土地。
死寂。
仿佛所有生机，在很久前就被某种东西抽干了。
不对。
灵典传承，奶奶的执念，陈浩的处心积虑…这一切，不可能指向一块真正的废土。
她不顾地上尘土，盘膝坐下。
双手按在滚烫龟裂的土地上，全力催动体内气流，深入地去感知。
时间一点点过去。
汗水浸湿了后背，额头渗出汗珠，这种全力感知的消耗，远超她的想象。
她几乎要放弃了，认为直觉错了…
嗡…
微弱的震动，从地底深处传来。
那感觉，不像生机，更像是一种被层层枷锁封印住的心跳。
林晚猛地睁开眼，惊骇说道:“这地底，有东西！”
“砰！”
巨响从栅栏门处传来。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一脚彻底踹开，木屑飞溅。
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黄毛，嚼着口香糖，吊梢眼斜睨着林晚。
后面跟着两个壮实些的，一个脸上有疤，一个手里拎着根钢管。
“哟嗬，还真有人啊。”黄毛吐掉口香糖，歪着嘴笑，“哥几个，就是这儿？”
钢管哥眼神轻蔑：“黄毛哥，没错，就是这块地。浩哥交代了，让这妞儿签合同。”
林晚缓缓地起身，拍掉手上泥土，眼神冷了下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
“走进来的啊。”黄毛嬉皮笑脸地凑近两步，烟臭味扑面而来，“小妹妹，你就是林晚？跟你谈笔生意，你这块地，我们浩哥看上了，签个转让合同，钱嘛，好商量。”
他身后的刀疤哥，从怀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合同，随手扔在林晚脚前。
“捡起来，签字。”刀疤脸声音沙哑，带着命令的口吻。
林晚看都没看那份合同。
“不卖，滚出去。”
黄毛脸色一沉：“嘿，给脸不要脸是吧？浩哥说了，文的不行，就来武的。”
他朝钢管哥使了个眼色。
钢管哥狞笑一声，抡起钢管朝枯草丛砸去，想杀鸡儆猴。
钢管落下的刹那，林晚瞳孔微缩，抬手指向钢管哥的手腕，灵气飞速运转，顺着指尖逸散而出。
“滋…”
钢管哥嗷一嗓子，猛地缩回手，钢管哐当掉在地上。
他捂着红肿的手腕，脸色痛苦。
“妈的！怎么回事？”黄毛吓了一跳。
“不知道！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烫得很！”
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林晚身上。
她站在原地，手指还微微抬着。
脸色有些苍白，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她大半的灵气。
“邪门……”刀疤脸眼神凝重，低声道，“黄毛哥，这地方有点不对劲，这丫头也有点怪……”
黄毛心里也有些发毛，嘴上硬道：“装神弄鬼！一起上，把她拖出去，把这儿给她平了！”
“干什么的！你们在干什么！”
怒吼从门口传来。
老农去而复返，手里拎着锄头。
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拿着农具的村民，怒气冲冲地围了过来。
“敢跑我们村来撒野！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还要毁地？反了你们了！”老农举起锄头，对着黄毛三人吼道。
村民们也纷纷呵斥，将他们围住。
黄毛三人见对方人多势众，而且都是本地人，顿时怂了。
“行！行！你们狠！”黄毛色厉内荏地指着林晚，“小娘们，你等着！浩哥不会放过你的！这块破地，你守不住！”
他捡起地上的钢管，带着两个手下，灰溜溜地挤开村民，跑了。
老农走到林晚面前，关切地问：“丫头，没事吧？我看这几个人贼眉鼠眼不像好人，放心不下，就叫了几个老伙计过来看看，果然…”
“我没事，谢谢各位叔伯。”林晚真诚地道谢，心中暖流涌过。
“谢啥，一个村的，能看着外人欺负你？”一个村民摆摆手。
老农看着地上那份被踩脏的合同，啐了一口：“呸！就知道是那帮混蛋玩意！丫头，你以后可得小心点。”
林晚点点头，弯腰捡起那份合同，看也没看，直接撕成碎片。
她转过身，再次望向这片死寂的荒地，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她感受到了，那地底微弱的心跳，以及灵气涌出时，土地传来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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