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了多久?”萧瑾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听见有人开门,就随口问了一句。
进来的是护士,推着医疗器械准备给病人做检查,进来就发现萧瑾睁开了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马上跑到了值班医生办公室,呼叫人过来。
萧瑾的床前围满了人,除了医生还有她的家人,最外面还站着几个专案组的人,等检查完毕,萧瑾才从医生的口中知道自己整整昏迷了快2个月。
那起爆炸的杀伤力不大,冲击波造成的脑震荡也不会让人昏迷这么久,外伤早就好了。同期的伤者早就出了院,只有萧瑾一直昏迷不醒。
因为在监控的死角,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快递小哥苏醒后也搞不清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了萧瑾身上,想知道当时的情形。
经过勘查,发现是固定在快递车底部的土火药发生了爆炸,但是嫌疑人一直没有被锁定,因为太广泛了,快递车停在路边,行在城中,随时随地都可以停下,而且只要车子行驶正常,没有人会特地去检查车辆底盘。
大海捞针太困难了,有用的线索不多。现场勘查的警察提取到了□□的残存碎片,□□方式是定时引爆,发现了定时器和点火器,还有几个装置辨别不清楚。
萧瑾坐在病床上听着皮亮和专案组的几个人哒哒哒地一顿输出,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她也记不太清了。
借口药要休息,萧瑾支走了其他几个人,病房里只有皮亮留了下来帮萧瑾端水递药。
记忆中还残存着一些不太美好的感觉,萧谨向皮亮问起爆炸案后,李梅有没有联系过她。这次的意外,好像让萧谨记起来以前经历却忘记的东西。
皮亮不太想让萧瑾掺和这件事了,专案组查到了一些对她不太好的信息。比如萧瑾一直在医院治疗强迫症、创伤后应激障碍,所有人都觉得她这种情况不适合继续当线人去参与那些案件了。
皮亮刚想劝阻萧瑾放下执念好好生活,但是再仔细一想,萧瑾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萧军的死因和她在医院看的病有没有因果关系。这一切还是要靠她自己说出来,外人干预不得。
这时专案组的人又返回来了,告诉了他们二人一条更震惊的消息,沔州的另一个地方前几天又发生了一起爆炸案!
皮亮嘱咐萧瑾两句就要回到单位继续工作,早日侦破案件,现在沔州一片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害怕下一起爆炸发生在自己身边。
等皮亮准备出病房门的时候,萧瑾也穿好了衣服准备和他们一起去单位,来接皮亮的人面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萧瑾也装作没看见,皮亮无奈只得打电话请示苏天。
两人站在病房的窗户旁边,等待皮亮去请示。萧瑾的耳边又传来一些声音,像是从很远地方过来的:“你留他女儿干吗?又是个小拖油瓶。”
女声是李梅的声音,她说道:“不然呢?他就说了让我照顾好她。她也是我的女儿。”
像是窃笑了一下,男女的谈话声音消失了,萧瑾不满地看向笑声,是来叫皮亮的小警察。
“你笑什么?”听到这毫不客气的问话,钟声有些诧异,啊?他笑了?不知道啊?
“你……你别吓我啊,我是无神论者,不怕你这一套!”
萧瑾听见这搞笑的回答,没有理会他,等了一会皮亮也没回来,就自顾自地收拾起来。这行为让钟声憋不住了,他又凑近萧瑾悄悄地问:
“哎,听说你要确认开门关门好几十遍啊?”
萧瑾都被这话问搞笑了,就停下手里的活问他:“你怎么知道的,听谁说的?”
钟声想说你的老底都被查清了,还搁着装。就直接点了出来:“你那病不就是在青木川医院看的嘛,调查你背景的时候出来的啊。”
萧瑾头脑一片空白,自己隐藏很久的事就这样大咧咧地被人说了出来。羞耻感一下就爆发出来,她知道自己每次一遍一遍地检查东西,偶尔出现的幻觉是病了,有时候控制不住情绪的爆发也是病了。
病了就该吃药,这些年萧瑾在青木医院治,本来在进入专案组的时候就已经好了,没想到今天又别人随意说了出来。
皮亮已经回来了,得到了领导的批准让他高兴不已。“萧瑾,可以一起走了,走吧钟声!苏组长都发话了,咱们一起走!”
故意没有打破室内尴尬窒息的气氛,皮亮带着二人到了车库,
“走吧,坐在车上细说。”
三个人都坐上了车,萧瑾坐在副驾驶座上,关上车门不放心又使劲推了推,才满意地系上安全带。
“萧瑾,那天取快递的时候有什么特别发现吗?”皮亮询问道。
“发现?”萧瑾疑惑道,“难道你们要靠我的发现来破案了吗?”
钟声也不敢说话,他老觉得这萧瑾精神不正常,不知道是好的还是坏的,但是领导非要一致同意她参加案件的侦破,说是她算是编外辅助人员,很有用。
的确她在李梅的案件有独到的看法,也凭借着自己的身份为大家提供了很多隐藏的线索,可是到现在钟声也不明白这个人到底从哪里能帮助大家找到这个爆炸案的线索啊。
萧瑾看到钟声愤愤不平的样子觉得莫名的愉快,你看不惯我又怎样,还不是得和我做同事,看我掺和进来。接过钟声递过来的调查报告,仔细地看了起来。
等汽车开到沔州公安局门口的时候,萧瑾把手里的情报还了回去,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了然于心。
皮亮准备去停车,让钟声先带着萧瑾到专案组的办公室。虽然不太愿意,但是钟声还是很尊敬这个老前辈的话,带着萧瑾走到了专案组。
距离上次来已经过去了快2个月,上次爆炸震掉了几块墙皮,而写清嫌疑人关系网的白板又增加了几条线。
她看着旁边警惕地盯着她看的钟声,凑过去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精神有问题,不能接触这种机密事件,也怀疑我和李梅他们的关系,但是钟声,你仔细看着,我会比你们做的更好,只有我才能亲手抓住她。”
钟声不明白都到了办公室了萧瑾为啥还给他来这一段话,要是不信任她也不会叫她过来啊,那医生说得对,强迫症一般都伴随着偏执、敏感。
萧瑾自我感觉良好,放了一段狠话之后就更舒服了。
她看向另一个白板,开始把知道的线索一样一样开始连接起来。
从□□的证据来看,这个人必备着爆破、电工的能力和工具。日常的工作生活中还有要接触到爆炸品的条件。这样来看嫌疑人的范围就缩小了。
但是沔州不一样,辖内遍布着矿山吗,是一个资源型的城市。能够掌握上面那种条件的人不少,自己私下里会的人就更多了。
现场遗留的□□完全没有标志性,从这一方面入手无异于大海捞针。那从哪里可以另辟蹊径呢?萧瑾苦思冥想。
调查报告中有一段话引起了萧瑾的注意,两次都是在闹市区
人多的地方,但是都没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除了自己这个倒霉的昏迷者,其他人都是受些皮外伤,轻微脑震荡。
嫌疑犯好像故意为了引起骚动和恐慌,但是却又不想造成严重的后果,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萧瑾不禁把自己代入进去,思考自己在什么情况下会这样做。
办公室的众人看见萧瑾手上写来写去,然后又陷入沉思都放轻了动作,害怕打扰到她的思绪。
有了!萧瑾代入自己之后,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为了报复社会、抑或者更大的可能性是引起注意、骚动。如果是报复社会的话那么他就会加大剂量引起伤亡。
但是引起注意、骚动就不一样了,人们会关注这件事,人们会变得恐慌,两种可能性都有,但是是哪一种呢?
皮亮和苏天一起进了办公室,就看见萧瑾在板子上把兴趣爱好、性格这两个词圈了又圈。
兴趣爱好?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以前的侦查方向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毕竟哪个正常人会以爆炸当兴趣爱好。
萧瑾看见两人并排站着,就饶有兴趣地给介绍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他的爆炸总是以引起舆论注意为目的。”
“为什么这样认为呢?”有人提问。
“你看,第一起爆炸案的引爆地点是公安局门口,这个人就笃定你们没有能力找到他。”
听到没有能力这些话,房间里的众人有些泄气,的确第一起爆炸案的线索完全是大海捞针,毫无思绪。
萧瑾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房间内众人的心理活动,她现在全部被这个嫌疑犯的想法吸引到了。
“第二次,选在了闹市区早上上班的高峰期,也是快递车引爆,说明这个人对自己的作品极其满意,更加有把握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大家欣赏他的作品。”
“你说这是作品?”皮亮突然打断了萧瑾的滔滔不绝。
“难道你们不认为,这场找不到嫌疑人的爆炸案是一个完美的作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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