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李婷，我们俩先走了啊！不用送，不用送。”萧瑾和皮亮趁着李婷还在打电话，赶紧撤退，李婷本想拦住他们两个人奈何电话里更事态紧急，只好放过二人。
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萧瑾和皮亮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在消化今天从李婷那里得到的结果，等出了大门口二人坐在皮亮那辆破电动车上的时候，才开始交流。
“你看出啥来了，从出她家门嘴角都没放下来过。”萧瑾狐疑的问皮亮。
“好事，以后你皮叔就不是户籍警察了，暂时借调到其他地方了。”
萧瑾坐在车后座上探出头，“刑警队？你骗我呢吧，他们会要你这种快退休的老头子？”
听见质疑萧瑾的质疑皮亮十分气愤，他把车把扭来扭去嚷嚷着要和萧瑾玉石俱焚，他是“玉”，萧瑾是“石”。
萧瑾见这个中年老头气性还大，就急忙抓住他的衣摆好声好气地哄道：
“行行行，老当益壮不输当年，这样吧，为了庆祝你借调，我请你吃火锅鸡，下午就不让阿姨做饭了，把涛涛也叫上他不是刚好放假回来嘛。”
不知道是火锅鸡还是老当益住哄好了皮亮，他鼻子发出了一声出气声，又开始平稳的骑着小电动驮着萧瑾回定阳镇。
吸溜吸溜……“皮叔，你觉得李婷的话有几分真。”萧瑾坐在座位后面喝着冰可乐。
“你少喝点冰的，一会你阿姨看到了又要说你，你喝快点。”
“问你正事呢，你别扯别的。”萧瑾见骑车的男人又开始絮叨。
“你……哎，我觉得她嘴里就没句真话，李婷可和李多那个蠢货不一样，我觉得能和李梅联系的应该是李婷。”
萧瑾也比较认同这句话，她虽然只和这两个便宜亲戚见过几面，但是那次留给她的映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母亲李梅原来也能露出过那样的眼神，而李婷呢？
记忆里的她是那种高傲自大的人，就算在酒桌上也是沉着脸和大家敬酒，一点也没有今天这种懦弱之情。李多呢？那种自大又愚蠢的女人真的能靠自己挣下这么大的家业吗？萧瑾得心里直打鼓。
可乐还没喝完就到了皮亮单位的门口，看到离下班时还早就对着萧瑾说道：
“到了，你自己先回家，到点你和你阿姨去店里，我下了班就过去。”
萧瑾不准备去皮亮家里待着，她计划这点时间不如去以前钢铁厂的住宅区看看，说不定能碰到点啥。两个地点离得很近，萧瑾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
时间真是容易抹平一切，三十多年前萧军走到这里的时候一定是惊叹工厂机器轰隆运作，一定是觉得红砖宿舍干净漂亮。
可是现在，萧瑾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都不一样了。时代变迁带走了污染严重的工厂，迁到了更偏远的地方。连带着这一片都落寞下来，没有庞大的消费群体，住宅区也只剩了一些老人或者落魄的人。
对着皮亮给的卷宗，萧瑾找到了父亲萧军以前的宿舍楼。这片宿舍倒是没有外围的那些楼那么破烂，可能是因为都是套房，设施完善才能在现在的时代继续容纳这么多人。
看到红砖房的楼下坐着好多老人打牌下棋聊天，萧瑾就凑过去看看。她这个生面孔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但是看穿着也不像是干坏事的，就有老太太上来打听萧瑾的来历。
这刚好正中萧瑾的下怀，她本身就想着主动去攀谈，可是又摸不准这边人的脾性，在老太太问她是不是要找人的时候，她就主动说出了来历。
“姨，你问这干啥？还怕我是坏人啊，我是老皮家的，皮亮知道吧，那是我舅，我就是厂里长大的，这次回老家玩，大人都忙得很，让我一个人转转。”
皮姓就算在一个大钢铁厂也是很稀少的姓氏，更何况皮春晓以前管着食堂，她的儿子后来又从保卫科到了公安上，大家都知道她家。
“你得是皮亮二姐家的娃丹丹哟，跟你舅是长得有点像，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给他们说，他们还非要问一下。”
第一个和萧瑾搭话的老太太大着嗓子跟萧瑾喊道。
萧瑾看到周围的老人都很感兴趣的望着她，感觉很久都没有年轻人回来了，索性就不打算转一转了，就在这老头老太太聊聊天，说不定还能聊出点啥。
“丹丹，你外婆身体咋样？”
“好着呢，还说要回来，但是这边就我舅一个人，不好照顾。”
周围的老人听到了，都在感叹皮春晓好运好命，虽然找了个上门的女婿，但是也不是个败家子，生得儿儿女女都是有本事的。
“你奶奶可是个好人，当初厂里的好多年轻人她都照顾过。”
“是不是，我姨就说过我外婆这个人心善，是不是有个人和我舅玩得还特别好。”萧瑾开始慢慢的把话语转到皮亮身上。
“对哈，叫啥……嘿老严那个娃叫啥来着？”周围的老头老太太对这种家长里短记得还是很深刻的。
“萧军嘛！”一个叫老严的老头记得最好，“和我小女子谈过，不过最后娶了李家那三姐妹的老大。”
萧瑾没有再说话，默默听着。这个话题像是一个引子，把好多人的记忆又带回了三十多年前，老人们都在回忆着，三十多年前的故事、三十多年前的辉煌。
“李家仨姐妹？”
“就是采购主任那家，得癌症走的那个！”
“嗷嗷，记起来了。我记得后面好像是那个萧军不在了是吧？”
“我记得，和李梅打架，李家人一起上，一时没想过来就自己走了，当时还开过大会，给了抚恤金的。”
对哦，对哦，你这么一说我就记起来了。”
萧瑾像一个局外人，明明是她引起的话题却又不参与，而是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看似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和注意。
“老李家可不是好东西，那三个女儿都是混家子。要不是萧军是个外人不知道她们家情况，那李梅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嫁出去。”
“嘿，你们说这干嘛，多少年的事了，估计李梅的小孩都成家了。老严来继续打牌，下一把玩不玩挖坑。”
老严摆了摆手，“玩啥啊，一会去买点面去，下午做个卤面吃。”
老人们的话题总是换得很快，这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没有人再去讨论，而是又开始说下午吃啥。
萧瑾见得不到什么重要的消息，也就准备撤退去火锅鸡店里，她馋这家店很久了在网上看了很多人打卡，一直没有来吃。
走到快出厂宿舍区的时候，萧瑾停了下来，等着一个老头走过来。刚才说是要买面的老严头站到了萧瑾对面的对萧瑾说：
“我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她们记不住我是你爸的师傅，我怎么能不知道。”
“那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萧瑾疑惑这老头为啥离了人群才把自己拦下。
“别去问你爸的事情了，皮亮当时查了好几年，谁劝他都不听，最后还不是啥都没查出来。更何况你这过了那么多年。”
“看样子您是知道点啥？不愿意说？”萧瑾被夕阳正面照在脸上眯起眼睛。
“我是萧军的师傅，我知道的当时也全告诉公安了，就算没告诉，皮亮也扒的差不多了，我是感觉但是你父亲去的太突然，实在是不对劲，后来……”
老人的话语停了一下，看向路边的小汽车。
萧瑾不愿意他停下，急切地逼问道：“后来，后来发生了啥，您倒是把话说完啊。”
老严头像是克服了什么一样，把眼睛转向萧瑾的脸上，“你爸是个好人，也是个孝顺的人，但是就是好人害了他。”
“什么叫好人害了他？”
“别的我不知道了，你也不要问了我言尽于此。”老严头没有再管萧瑾，而是提着袋子颤颤巍巍的走向门外。
萧瑾却被这老头搞的烦恼不堪，怎么一个二个都是这句话，那消失的李梅也说过你爸是个好人可惜了，这个父亲萧军的师傅也这样说你爸是个好人，但是不同的是加了一句“好人害了他”。
“好人害了他”是什么意思，是萧军自己害了自己，还是一个外人面前的好人害了萧军？这个问题一直在萧瑾脑海里思索，直到皮亮给她打来电话，她还在路上闷头想着。
“你人呢？我给你阿姨打电话，她说你没回去。”皮亮在电话里吼着。
萧瑾本来觉得烦，自己都是成年人了还要被管来管去的，刚想刺回去。又想起老严头说的皮亮调查了好几年都不放弃，气焰萎缩下来，乖乖地说道：“路上转一转，我又没来过这，走高兴了就忘了给阿姨打电话说一声。”
皮亮本身也急得很，他没有女儿不知道怎么跟萧瑾萧瑾相处，以前见萧瑾的时候还是她不会说话的时候，这次见面慈父之心倍起，给妻子打电话问萧瑾到了没有，妻子说还没回来。就把他急得匆忙给萧瑾打电话询问去向。
等到噼里啪啦说完了，又发现自己语气恶劣，只得想着一会该怎么道歉。没想到萧瑾乖得很，还解释了原因，这样皮亮心里更加愧疚了。他没有找到萧哥去世的最终原因，没有关照好她的孩子，但是萧瑾还是长得乖巧懂事。
两人在电话里皮亮单方面认为父女情深地掰扯了两句，萧瑾现在只想快点见到皮亮，谈一谈今天的收获。
1995年
打扮富裕的中年男子站在萧军的面前手里攥着一份文件。
“包厂长，不知道你这是……”
包有龙倚靠在他“圈叉”标志的车身上，抽着烟，看见萧军不接文件，就掐灭了烟头。
“你岳母是采购科的秦红吧？”
“对，但是我只是修火车头的，采购的事找我没用，你有啥事直接找她。”萧军觉得很奇怪这个厂里的供货商为啥找到自己。
“你看过再说”，包有龙也不说话，还是执拗地让萧军看文件。
萧军虽然奇怪，但还是结果那份纸看了起来。但是越看脸越苍白，越看越发冷。
几分钟，萧军把纸塞回包有龙的手里，重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你找我有什么事？”
滴滴，有人看吗？大家可以多说说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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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月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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