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上完三节课就放学。
为做到一打下课铃便拎起书包冲出教室,按照老习惯,书包是要提前收拾的。
因此,到了第三节课后半段,基本上是老师一直在讲知识,学生一直在收东西。
开始时还不甚明显,离下课愈近,动静愈大,窸窸窣窣的。到最后三分钟时,有人甚至连书包都背上了,蓄势待发,只待打铃。
“天呐,他们收东西怎么能这么吵?”
杨婷有些崩溃地戳了戳苏沐泽的背,把身往前靠,“还好今天何宁昌和梁雪柔都不在。天呐他们不能小声点吗,真的吵得要死!”
“大不大声无所谓。”苏沐泽皱了皱眉,表情一言难尽,“但是这样真的很不尊重人。”
“……确实。”
苏沐泽:“像我一样在课间就把东西收拾好不就行了吗?”
杨婷没有说话,只是一言难尽地苦着张脸。
老师站在讲台上,轻而易举地便看到了不少人自以为轻手轻脚实际上十分明显的动作。
她无奈地关上PPT,坐到椅子上叹气,“你们自己收拾东西吧,我就先不讲了。”
话音刚落,本来还算克制的收拾声更加明显,不少人甚至开始交头接耳安排起周末作业谁来写、晚上几点约着一起打游戏。
“叮铃铃铃铃——”
下课铃乍然响起,就像八百米的发令枪一样,所有人迅速从椅子上起身,朝教室外冲去。
跑起的风带着窗帘一起飞扬,不时有人不小心碰上桌凳,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们风驰电掣,生怕在这多待一秒。整个教学楼闹哄哄的,楼梯上尽是脚步声。
待一班人猛地跑了一大半后秦朝汐才慢慢地从厕所挪回来。
“呼——”
她长叹一声,抽出几张纸巾将手上的水滴擦干净,有些埋怨,“哎呀,怎么周六课间厕所人那么多,根本排不上队……憋死我了。”
秦朝汐抬头看着还坐在座位上的苏沐泽,眨眨眼,“班长,你不走吗?”
“我妈说晚一点来接我。”苏沐泽撑着下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她思索数学题的速度极快,往往是刚在草稿纸和试题上划下两笔就有了思路。
“你课间收拾书包的速度那么快,我还以为你也着急回家呢。”
“课间没事干就收拾书包嘛。”
“那我走啦!”
秦朝汐挥着手从后门出了教室,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连着头发都是金灿灿的,像是暖洋洋的人形太阳,美好得刺目,令苏沐泽有些不敢直视。
“班长明天见!”
秦朝汐雀跃地和她告别。明明已经是高中生了,却还是一副小孩子期盼假期的欢快模样。
……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啊。
等到秦朝汐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教室外,苏沐泽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她低着头再次看向数学卷,却发现原有的解题思路像是被猫抓过一般缠成了一团毛线,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熟悉,偏偏答案被方才漏了一拍的心跳丢出大脑,再也读不懂了。
苏沐泽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手在接触到脸蛋的瞬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仍是上扬着的。
……
秦朝汐单肩背着书包,撑着遮阳伞慢悠悠地拖着行李箱往校门口走。
散落的头发足够长,甚至垂到了腰际,秦朝汐将蓝牙耳机藏在长发之中,肆无忌惮地听着歌。
她笑眯眯地抬头看着明亮到刺眼的天空,又低头看向满是私家车堵得有些水泄不通的街道,一动不动地带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等着司机来找自己。
倒也不是懒,主要是她真的记不住车牌。
“嘟——嘟——”
刚站好没多久,不远处的白色奥迪便按了按喇叭。
秦朝汐若有所感,抬头望去,正好与摇下车窗的陈叔对视。
她弯了弯嘴角,轻而快地浅笑一声,快步拖着行李箱走到车旁。
“小姐。”
陈叔下车,主动接过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秦朝汐则像泥鳅一样利索地钻进车里,“砰”地一声将车门带上。
空调扑面而来,秦朝汐在室外待得有些烦躁的心情被这凉气吹得一干二净。
“外面真的好热啊。”
秦朝汐在后座躺得七扭八歪,姿势扭曲得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她点着手机,重复那句每次出门回来都要说的话:“广东真的是太不宜居了……”
陈叔:“天气预报说过几天会有台风,刮台风可能就不会这么热了。”
“算了吧,台风又不放假……还要下雨**,路上脏得要死,衣服也不干……唉!广东还是太不宜居。”说来说去,秦朝汐又说回了这句话。
陈叔憨厚地笑了笑,将车内空调调得低了些。
秦朝汐:“陈叔,你下次来接我还是开那辆粉色的车吧,那辆好认。”
“又不记得车牌号啦?”陈叔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秦朝汐,笑着问。
“对啊……”秦朝汐唉声叹气,“我上次自己坐这辆车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没有一年也有半年。
“平时都是叶予安去哪辆车我去哪辆车,都没怎么记过车牌号……”
她一只脚横放在另一只脚上,整个人懒散地躺在后座上,头发像海草一样散得到处都是,毫无精气神可言。
陈叔从车内后视镜中看着秦朝汐极不雅观的坐姿,抽了抽嘴角,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开车。
陈叔年近五十,为人憨厚老实,跟了秦可多年,是她们家的司机,平时主要负责秦朝汐和叶予安的上下学以及出去玩时的接送。
说是负责接送秦朝汐和叶予安。但其实主要接送的还是叶予安。
毕竟秦朝汐住校,一周才接两次。叶予安走读,几乎是天天要接。
“开学第一周怎么样?”陈叔跟着缓慢移动的车队,将车开离校门口。
“还行。”
秦朝汐眼睛还是盯着手机,手不断地打字,同时唉声抱怨,“就是每天都要跑操,都要跑吐了。”
陈叔不认同秦朝汐的说法,中年人的想法还是认为小孩子应该多运动一下,运动了才有精气神。但秦朝汐毕竟是雇主的女儿,要被伺候着的小公主,因此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两声转移话题。
“小安什么时候回来上学啊?”
秦朝汐对叶予安的行踪毫无兴趣。她只有在吃干巴面包时才会想念他,更多时候是想要他滚得越远越好。
叶予安总是爱用那副嫌弃的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只是挑挑眉都足够让人火大。
秦朝汐撇撇嘴,“不知道他,他不想回就不回呗,反正又没人管他。”
她冷笑,“反正他那么拽也没人管得到他。”
……
秦朝汐一进家门,一只巨大的萨摩耶就扑到她身上,一边摇尾巴一边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秦朝汐。
秦朝汐走,它便在后面跟着,尾巴一晃一晃。
秦朝汐笑嘻嘻地蹲下来摸着它的头,凑近亲了一口,“土豆,妈妈上学的时候你乖不乖啊?”
土豆摇着尾巴一直在她脚边转,伸着舌头发出轻微的哈气声。
秦朝汐一路逗着土豆走到客厅,见没猫来迎接自己,又喊道:“番茄!姐姐回来了!”
一只小白猫从房间里探了个头出来,冷傲地将视线从伸着舌头不断在女孩身边打转的傻狗身上移开,对着秦朝汐轻轻地喵了一声。
秦朝汐对着它笑了笑,勾了勾手指,示意它过来。
小猫迟缓地盯着她,睡眼惺忪完全一副脑袋还没清醒的模样。
等打着哈欠眯着眼看清来人是谁,便欢快地尖叫一声,不顾仪态地向秦朝汐扑来,径直撞到她的怀里。
秦朝汐将书包甩到沙发上,抱起它同样猛亲一口,一边将它抱着举高高一边笑着问:“怎么瘦了?姐姐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饭啊?”
番茄蹭了蹭她,眯着眼睛,表情放松而又惬意,喉咙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起来被撸得很舒服。
秦朝汐手上抱着猫,脚边跟着狗,一边逗着它们一边笑着进了房间。
她从桌上抄起遥控,“滴”了两声打开空调,随后将拖鞋一蹬,让猫猫狗狗在房间里玩闹,自己则盖着被子趴在床上玩手机。
秦朝汐的床很软,堆满了各种公仔玩偶,这周家政阿姨又恰好打扫了房间,因此她一躺下去,尽是阳光的味道。
新区的拾光苑,一个专为高知家庭打造的、靠近众多小初高重点学校的宜居小区。
秦朝汐曾遗憾表示,自己住拾光苑,结果小学不在新区一小读,初中不在新区中学读,就连高中都不在南城一中读。
虽然家里只有秦朝汐一个人住,但房子仍算不上小,是常规的三室一厅户型。秦朝汐将房间划分为卧房、电竞房和宠物房。
平时买的谷子周边和数不尽数的新奇小玩意被堆在电竞房中。秦朝汐闲着没事便会去电竞房中晃一晃,看着满屋的湖景海景,感受着金钱扑面的冲击,再低落的心情也会雀跃起来。
时光苑一层楼有三套房,皆是三房一厅。而这层楼住的都是秦朝汐的熟人。
01室住着秦朝汐和她亲爱的小猫小狗,02室住着她的亲亲哥哥韩朔和亲亲小姨秦诺,03室则住着那个勉强通人性的叶予安。
秦朝汐的妈妈秦可女士在英国开外贸公司,平时并不在国内。秦诺则长期出差跑业务,在家待的时间也不长。
大多数时候,这层楼都只有秦朝汐、韩朔、叶予安三个人。
虽然韩朔是她的表哥,叶予安是她的堂哥,但秦朝汐从来都只愿意喊韩朔“哥哥”,对于叶予安则是直呼其名从未给过好脸色。
“人模狗样,看得人心烦。”
秦朝汐这样评价叶予安,“感觉憋了一肚子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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