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假期！三十四张试卷！”陆昕昕面目狰狞悲痛欲绝，“更别提还有一些非试卷类的作业。”
“我跟这个世界拼了！”她哀嚎道。
秦朝汐半死不活地趴在桌上，声音幽幽：“我想跳楼……”
“秦朝汐！我跟你一起跳！”陆昕昕抱着秦朝汐痛哭流涕。
“分配一下任务呗。”黎轩逸机智提议，“除了语文英语我都可以。”
“这不太好吧。”陆昕昕假意推脱。
“唉，不过你要是想的话，我回去拉个群吧。”她勉为其难地道。
“你们……”苏沐泽坐在前面将他们并不藏捏着的密谋听得一清二楚。
她叹着气“砰”地一声将手上正在看着的化学教辅放下，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黎轩逸和陆昕昕，“你们两个确定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个？”
“诶呀，那要怎么办啊？”
陆昕昕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那回去把你也拉群里吧。”
“高二一班共同富裕指日可待！”黎轩逸欢呼。
“如果国庆不提前返校是不是就可以不写国庆作业了？”秦朝汐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反正你们一回来就收作业，收作业时我又不在。”
“对哦……”黎轩逸的思路得到了启发。
见作业共享小组的主力人员动摇，陆昕昕猛地按住了他的手，迫切地道：“黎轩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想被老师要求交作业时只能交空气出来吗？”
黎轩逸：……
他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犹豫半响终于把自己蠢蠢欲动的想法给按捺了下去。
“……好吧。”黎轩逸不情不愿地道。
见黎轩逸难得吃瘪，秦朝汐笑得肚子都疼了，止不住的笑声从嘴角一直漏出来，环绕在苏沐泽耳旁。
自顾自地笑了好一会，秦朝汐才弯着眼睛看着旁边无动于衷的苏沐泽，好奇地问：“你怎么不笑啊？”
苏沐泽有点想问“有什么好笑的”，可话到嘴边又不舍得说出口，只能用那种又宠溺又无奈的眼神看着秦朝汐。
她在秦朝汐殷切的注视下笑了两声：“哈哈，哈哈哈哈。”
“噗嗤——”
秦朝汐又笑出了声，“你别笑了。”
“你笑得好勉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笑点好高！”
苏沐泽无奈：“是你笑点太低了。”
秦朝汐趴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苏沐泽，眼睛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一会是不是历史课啊？”
“嗯。”苏沐泽点头。
秦朝汐眨巴着眼睛，提出了自己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那老师会不会给我们放视频啊？”
“……”
苏沐泽不明白秦朝汐为什么会期待这个古板的历史老师放电影，可看着她像等待主人放饭的小猫一样的水灵眼睛，又舍不得说出否定的话。
“都倒数第二节课了，一会就放假了。她应该也不是很想讲课吧？”秦朝汐继续不切实际地幻想。
“我以前的历史老师在这种时候都会给我们放纪录片的、物理老师也会放、化学老师也会放……哦，生物老师不放，生物老师坏。”秦朝汐摆着手指数。
苏沐泽拍了拍秦朝汐的肩，微笑鼓励：“有希望总是好的。”
秦朝汐不死心，保持着她的期待，直至上课铃响。
历史老师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全班，在秦朝汐期待的目光中，打开课本，开始一刻不停地读课本。
苏沐泽看到，秦朝汐眼中的光缓缓地熄灭，就像焉了的花。
于心不忍，她给秦朝汐传纸条：【下节英语课可以期待一下英语老师放电影。】
秦朝汐看到纸条的瞬间眼睛放光，整个人重获新生，精神抖擞：【尊嘟假嘟？那我可就不上日语课喽ｆ^^*)】
苏沐泽：【大概率会放。】
想了想，她问道：【你可以不上日语课？】
秦朝汐得意洋洋地炫耀，【当然可以，我成绩那么好，日语老师不会介意的\^O^/】
她甚至高兴地每句话的末尾都画上了颜文字。
苏沐泽看着秦朝汐活泼可爱的颜文字，觉得实在是形象极了，就像得意洋洋的秦朝汐一样。
【你怎么会那么多颜文字】
秦朝汐心满意足地看到苏沐泽终于问出这个林池渊当初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高兴地炫耀：【我会好多好多颜文字哦( ⊙ o ⊙ )】
【比如这个（￣～￣）哼】
【这个O(∩_∩)O~~】
【更多颜文字有待解锁(^0^)/】
笑了一会，秦朝汐和苏沐泽一起对着老师们下发的国庆作业开始奋笔疾书。
一个人写题容易寂寞懈怠三心二意，两个人写题却是燃起熊熊斗志走笔疾书一气呵成越写越顺畅。
秦朝汐不提前返校，也就不打算写国庆作业，她不觉得到时候老师还会问她要作业。但国庆试卷上不少题目还是不错的，她决定挑一点题来写。
中秋国庆连着八天，加上放完假她也不一定返校，十几天不写题回来直接考一段对她的挑战还是有点太大了。
还是每天写点保持一下题感吧。
和不把国庆作业当作业的秦朝汐相比，隔壁的苏沐泽可谓是写得飞快——试卷在左，草稿在右，简单的写，不会的跳。不过一节课便写完了一张语文卷和一张生物卷。
下课铃响，秦朝汐看着依旧没有思路的数学压轴题，痛苦地放下了笔，眉头紧皱。
苏沐泽草草地将默写抄完，字迹飘逸，龙飞凤舞。她将笔放下，满意地靠在椅子上揉着有点酸痛的手腕休息。
“你写得好快啊……”秦朝汐看着苏沐泽，有些惊叹，“你写了啥啊？”
“一张语文卷一张生物卷。”
苏沐泽一边伸腰舒展关节一边道：“不过语文我没写议论文阅读，那个选择题太耗时间了，我直接跳过。”
“那也很快啊。”秦朝汐感叹，“我看你笔都没停过。”
苏沐泽：“还行吧其实。这次单张试卷的题量还好，不是很多……就是平时考试的一半吧，而且还不用写作文。扫一眼直接乱写，很快的。”
二人瞎聊着，忽地发现英语老师不知何时站在了讲台上，穿着件牛仔短裙和前排同学聊得欢乐。
苏沐泽感觉秦朝汐眼中被历史和数学消磨掉的光又重新燃起了。
果不其然，上课铃一响，秦朝汐立刻正襟危坐，腰板挺得无比地直，眨着眼面带微笑，目光跟着英语老师的移动而移动，像是乖巧认真的小学生。
“……”苏沐泽迷惑微笑。
有的时候她很难理解秦朝汐的执着。
英语老师跟前排同学聊得火热，听到上课铃响，笑着走到讲台上用哄小孩的音调问：“你们中秋国庆放几天假啊？”
“五天……”有人有气无力地道。
“四天！”有同学声嘶力竭地纠正，“五天假是从今天开始算的！”
“从今天啊？”英语老师吃了一惊，笑着问，“可是现在都下午了啊。”
“对啊，下午还要上三节课才能走……”
“四点半放学回家都六点了，这也要算放了我一天假吗？”
“老师……作业少一点好不好……”
“我们好惨好惨啊……”
英语老师笑着看着他们在下面卖萌撒娇吐槽求作业少，等他们声音小了点才问：“你们别的科布置了多少作业啊？”
“数学十张卷！”黎轩逸在后面激动拍桌。
“啊？”英语老师吃惊，“这么多的吗？”
“生物五张，化学六张，物理四张。”陆昕昕苦着脸比着数字道。
“那你们物理还挺少的啊。”英语老师笑着道，“冯雅老师对你们还挺好的。”
“什么啊……”
一听此言，本就喧闹的教室更加嘈杂，同学们神情激动，恨不得将一腔委屈尽数道来。
“我们物理还要做思维导图……”
“我们语文要写两篇作文……”
“还有七张试卷！”
“啊……”英语老师示意他们安静，声音依旧甜美，“那我们英语就不布置这么多作业了好不好？”
“好！”一班同学顿时感激地痛哭流涕，陆昕昕喊得尤其大声。
“四天假期，那我们就布置四套英语听说，一套半小时可以吗？”
“好！”
“年级那边要求发七套试卷，那我们国庆就先写两套，不用写作文，一套一个小时可以写完。剩下的回来后当晚修作业好不好？”
“好！”
怎么不好？英语作业和其他科目的作业相比，简直是洒洒水啦，连其他作业数量的百分之一都没够上。
陆昕昕在下面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抽泣着道：“还是英语老师对我们好。”
“妈呀。”
秦朝汐跟一班同学一起听得心思荡漾，神色向往，“简直是女神……”
“没有人会不喜欢我们人美心善的声声。”苏沐泽非常理解。
秦朝汐：“她叫什么啊？”
“夏妍声。”苏沐泽将这三个字写到纸上给秦朝汐看。
“好喜欢。”秦朝汐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冒小星星了。
英语老师：“你们这节课想不想看电影？”
“想！”一班同学满脸幸福，秦朝汐喊得尤其大声。
“这节课给你们看电影，你们回去就要好好写英语作业哦。”
英语老师认真地看着他们，表情严肃，“给你们发的都是很好的题，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独立完成，不准‘互帮互助’！”
“靠窗的同学拉一下窗帘。”
英语老师笑了，“到时候领导从外面路过问我们在干什么就说我们看《小鬼当家》练习英语口语。”
教室忽地变得漆黑，只剩多媒体上的电影有些许光亮。
秦朝汐直接靠在苏沐泽身上，眼盯着电影，拉着苏沐泽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苏沐泽将身子往右边挪了挪，方便秦朝汐靠得舒服。
“好喜欢这个老师。”秦朝汐附在苏沐泽耳边，轻轻地道，“我要学英语，我要当这个老师的爱徒。”
“？”苏沐泽止住秦朝汐拉着她不断乱晃的手，小声地问，“你还会英语？”
秦朝汐不是日语生吗？
“我当然会啊。”秦朝汐压低声音得意洋洋地道，身后宛若生出了尾巴翘在天上。
她发现苏沐泽就是有一种只要开口问就能让她骄傲又老实地回答的魔力。
“我妈在英国工作，我有的时候会去找她玩，所以英语水平还不错。
“而且我初中读的是国际学校，几乎全英教学，英语不可能差的好吧？”
虽然秦朝汐说的是“不错”，但苏沐泽看她像小孩一样一脸嘚瑟想要跟好朋友炫耀自己心爱玩具的模样，心想她的英语水平应该非常好。
“好厉害啊~”苏沐泽顺着秦朝汐的心意夸奖道。
秦朝汐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嘴上说着“哎呀，不过如此”，可表情却一点也不谦虚。
“那你为什么还学日语啊？”苏沐泽有些不解。
“因为日语老师其实是我高一的班主任，他人很好我真的超级无敌喜欢他。再加上有小道消息说学校分给文科班的英语老师水平非常烂、脾气也不好，所以就选日语了。”
秦朝汐自然地回答，完全不觉得自己的理由任性。
“……”苏沐泽罕见地沉默了一瞬。
坦白说，她没想过秦朝汐学日语会是这个原因——喜欢一个老师。
苏沐泽向来信奉利己主义和功利主义，一切以目标为导向，只要最后的结果有利于自己，那么过程便不再重要。
她没有责任心，不想当班长，也不想给学校当牛马拉磨整天奔波在闲杂琐事之中。可评优评先、名誉和赞扬却像锁链一样紧紧地捆住了她，逼得她不得不去做。
她不可能因为喜欢一个老师而选择一个学科。
在苏沐泽漫长的学习生涯中，喜欢这件事平淡又普通得根本不值一提，不值得被在意。
——一切都是为了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再挣一份好工资。如果不能达成这个目标那一切都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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