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再开个案情会，大家就回家睡觉去吧。”
程析一声令下，刑侦队的人都叼着火腿拿着泡面靠过来了。
程析靠在办公室大椅子上随手一指：“陆绎，你先说。”
陆绎突然被点名，有点僵硬的站起来，顶着一众吃泡面群众的目光开口了：“我和程队去追查贩毒案。这个案子主要是刘武戈和徐渐微在双子楼里面借由大楼管理员陈志铭的掩护买□□和□□。经其他拆家指认，刘武戈是北城贩毒网络的头，在北城建立了一张层层叠叠的贩毒网络。不过结合现状分析，徐渐微才是隐藏在幕后真正的老大，以北城毒品的吞吐量算，他们在双子楼八楼连廊处应该只是在接头和验货，交易场所还需进一步打探。另外，我们怀疑，交易对象和陈志铭背后的人有关，不过，今天我们追查到出租车公司时，这条线索就断了。”
程析点点头：“小乔，复审徐渐微进行的怎么样。”
关月乔垂头丧气的说：“不怎么样，那孙子装的要多可怜就多可怜，一副好像要坦白从宽的样子。实际上回答避重就轻，问到关键问题就装傻转移话题。”
程析大概能想象出来徐渐微那个欠揍的样子，宽慰道：“隐藏在幕后的boss嘛，哪有那么好审。”
“不过，也问出点东西。”关月乔话锋一转：“徐渐微交代了下面几条贩毒线，已经交给隔壁禁毒大队追查了，应该能揪出一串贩毒线来。还有他交代出来的‘金玉来’等聚众吸毒□□的地方，扫黄大队和禁毒支队已经开始制定联合计划了。刚才费队还问我，我们要不要出几个人去看一下有没有我们案子的线索。但是对于他俩的上线，就是和他俩接头那个人，徐渐微拒不交代。”
程析再次点头：“行，那小乔，那明天你带几个人去配合禁毒扫黄他们的工作，看看能不能在那边找新的突破。”
他站起来拍拍手：“禁毒案的线索目前就这么多了，除了徐渐微的交易对象，也就是陈志铭背后那个人外，其他情况基本已经明了。现在能查到的人也都抓回来了，证据链也基本完整，剩的就交给经侦和禁毒大队，看看他们能不能有新的突破。”
“下面我们来说说顾言苏瑾这两起杀人案。”
江枫首先站起来：“关于停电原因，我去大楼勘测了。首先，由于双子楼是分两次建成的，内里的电路设计本身就存在问题。b楼监控系统的总电源独立出来没有遭到破坏。其余所有供电都来自一个供电系统，总箱在地下停车场，备用电源在a楼楼梯间。”
江枫抬起薄薄的眼皮环视了一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边开案情会边吃饭的刑警们，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刨除繁杂的理论知识简单来说，就是犯人直接剪断了地下停车场的主电缆沟。至于备用电源，大楼用的是柴油发电机，犯人提前在燃油中混入糖水，糖结晶堵塞滤网，水导致熄火。”
程析听到这，刚准备招手让技侦筛监控，江枫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已经调了相关时间的监控，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拍到了，但是犯人戴帽子口罩看不清脸，我已经让技侦去试试能不能清晰一下。至于楼梯间，根据残留物推断，破坏时间大概在案发前一天以内。我和技侦看了所有相关监控，很遗憾，没有可疑人员，犯人应该是趁陈志铭关监控的时候破坏了备用电源。”
程析叹了口气，这死小子能不能带来个好消息。但他嘴上还是说：“倒也不完全是坏消息，至少再次确定了，这个案子的犯人非常清楚徐渐微他们贩毒的事情，也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交易什么时候关监控，甚至能得到徐渐微的指纹，知道他和死者的矛盾。”
陆绎插了句嘴：“这么说来，这个案子嫌疑最大的还是陈志铭背后那个‘贵人’。”
程析说：“对，但是我们一直抓不到这个人的尾巴。不过，我们可以考虑从其他方面入手，俩个死者是彼此初恋，有明显的社会联系，凶手会选择他俩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我们现在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瑾瑜，你来说。”
陆绎举起来一个手机开了公放，那头传来董瑾瑜疲惫的声音，伴着车站嘈杂的声音流入办公室里。
“我们走访了苏瑾和顾言的学校，还有他们的邻居家人等。”
“顾言，在他们当地算得上天之骄子，全县数一数二的学霸；苏瑾，早年和其母一起生活在h省元华县。他们两个人初二在同一个班，机缘巧合下认识并相恋，而后初三苏瑾就转学到c市上学了。”
小肖在旁边插嘴：“据他们同学说，二人感情很深，据他们所知，顾言到现在也没有找新的女朋头。我倾向于顾言是因为苏瑾才选择进了星尘科技公司。”
“对。”董瑾瑜接到：“经过今天的排查，二人家庭关系简单，顾言家典型工薪阶级，父母都是普通职工，在当地属于小康水平家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姐姐；苏瑾家也差不多，母亲在当地服装厂上班，没有再婚，父亲在c市经营一家五金店，再婚后有一儿一女。我觉得因为家庭被寻仇杀害的概率较小。”
“不过。”董瑾瑜听见他们车次的广播响起，边翻身份证边说：“他们一个同学说，顾言曾经和苏瑾说过，他不是父母亲生的。”
“关心是真的，忌惮也是真的。”
少年坐在路牙边抬头笑道：“我又不聋不哑不傻，自然感觉的到。不过人性本就是很复杂的东西，与其这样大家都不尴不尬的过着这种心照不宣的生活，不如我主动一点，把过往不利的记忆全部都‘忘记’。”
“但是。”少女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一抬眼便看见他弯起的笑眼，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被收养那年，他当时才五六岁吧，那么小一个孩子被迫生活在完全不熟悉的家庭里，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去应付所谓的“家人”。
顾言在路边捡了颗石子抛着玩：“没事，我家人对我很好，无非是刚开始时担心我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怕养不熟罢了。后来我‘不记得了’，户口本上写的也是亲生，我还这么聪明帅气，他们没理由对我不好。”
苏瑾看着阳光下仿佛发着光的顾言，突然抓住了他准备去接石子的手，双手握在掌心：“顾言，你有没有想过，找你的亲生父母。”
顾言一愣，扫过少女泛红的耳尖，另一只手在身上抹了抹才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闻声说：“想过，但是目前我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初中生，不太现实，而且，我对我的现状还是很满意的，不着急这么快改变。”
他伸手揽过少女的肩膀：“你呢，你父母分开这么长时间，你想过改变一下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改变什么，苏瑾能改变什么，劝说她妈妈再婚还是让她爸爸离婚和妈妈再婚？真不知道这么蠢的话怎么从自己口里出来了。
苏瑾在他怀里颤抖着，好像哭了。
顾言一下子就慌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有点词不达意嘛。”
少女又被他逗笑了，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并不觉得伤心，只是你这么一边说话一边抱着我，我就很想哭。”
后来苏瑾才知道，她这叫泪失禁体质。
而她本人也在许多年后意识到，她当时可能并不是真正喜欢顾言，她对顾言的情感更接近“创伤性依恋”与“理想自我投射”的混合体。因为青春期情感缺失而将顾言符号化为安全感的来源；同时由于顾言的光芒，借由对他的关注逃避对自身成长停滞的焦虑。
简而言之，在当时的她眼里，顾言太完美了，温柔聪明，于是她把对自己的期望嫁接到顾言身上才产生了喜欢的错觉。
所以，顾言抱着她的时候，那些平日里无意识压抑着的委屈都在温暖的怀抱营造出来的安全感下喷涌而出。让她在“爱”的假象下越陷越深。
至于顾言，开始他只是与“同命相怜”的苏瑾有点惺惺相惜的感情。后来他才发现，苏瑾那隐藏在表象下的光芒。原来她并不比自己差，只是比自己内敛而已。
于是他第一次向别人开口，把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宣之于口。
顾言也不清楚，他们年少无知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后来在二人人格成熟后，他们真正相爱了。
这些就是后话了。
“他们的同学说，曾经看见顾言抱着苏瑾，还说自己不是亲生的？”
“对。不过具体情况还要向他父母求证。”董瑾瑜拉着小肖裹进站台的人群里：“顾言父母昨天晚上接到消息就去北城了，都快晚上了，他们还没到吗？”
程析一愣，确实，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见到受害者家属。多年的刑侦工作让他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拍案而起：“马上联系顾言父母，联系不上就让技侦进行三角定位，h省到北城开车也就六七个小时，昨天晚上就启程这么可能现在还没到。”
“程队。”技术队的一个小孩推门进来：“辖区那边传来消息，顾言父母今天早上出车祸送进医院，就在刚刚，全都不治而亡。”
让我们再次恭喜乌鸦成精的程队长不祥的预感成真，刑侦队的周末彻底泡汤了。各位同志，准备好在警局加班到天荒地老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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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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