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和崔钰在长安街上一前一后地走着,互相也不说话,气氛微微紧张。
最后居然是白泽先开的口:“你与相柳,是如何相识的?”
崔钰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当真不知道他是谁吗?”
“我只知他是白相柳,不知道他与贵府还有什么牵扯。”白泽眼眉低垂。
“这些事情,他不愿说,我身为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你若真的对他有一点关心,自己应该能猜个大概。”
崔钰虽然当下就想与白泽讲讲清楚,相柳是如何苦苦哀求,是为何杀了几百人,是为谁大闹天宫,但是没有说出口。
“你总该知道他的心思。”崔钰忍住心中的怒火,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泽不语。
二人慢悠悠地走着走着,快到了长安街的尽头,白泽感觉眼前的一切,变得熟悉却又陌生起来。
当年一死,虽然已经和昭烈撕破脸面,再无君臣之谊,却仍保有有君臣之礼。将军府因是万灵将军的故居,之后并没有其他官员入住,这里就改成了万灵祠,主屋供奉万灵将军,侧屋是白家祠堂。七百多年来,这里定期有人打扫,香火不断,因此并没有落得破败。
白泽站在将军府大门前久久不能进入,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好像沅沅还能笑着从秋千上下来,给他一个拥抱。
见他久站不入,崔钰在一旁轻声说:“将军,进去看看吧。”
白泽步伐有力,慢慢走入院中。
他看着万灵祠里灯火通明,生前死后,再风光又如何,到最后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他一个也守不住。
崔钰见他面色沉重,便决定让他独处,就停在万灵祠,说:“你四处走走,我在这万灵祠坐一坐。”
白泽没有走进万灵祠,而是直接绕到了后院。花木无人料理,已经枯的枯,死的死,沅沅生前最爱荡的秋千已经蒙灰生锈,物是人非。
若不是受他牵连,沈从不会死,沅沅也不会死。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忍心继续留在这里,看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便离开了后院,进了白家祠堂。
祠堂之上,白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密密麻麻地摆放着,白泽跪在堂前,看着父亲、母亲、妹妹的名字,喉咙微微颤动。他取了香,再三拜了拜,从来没有表情的脸上,似乎多了一分温柔。
他站起身又拜了三拜,上前取下灵牌轻轻擦拭。
他抚摸着白沅的灵牌,好像能听见妹妹轻柔地唤着哥哥。
“哥哥,你回来了。”
“哥哥,我喜欢四郎!”
“哥哥,沅沅何时能与四郎成亲啊?”
白泽眼眶微红,轻轻将白沅之位放下,目光落到了白沅身旁的两人。
白泽,白相柳。
相柳......
白泽记得,相柳生前的模样,和现在有些不同。还在军营中时,双目有神,眉宇间英气十足;再见时,已经换了一具肉身,明眸皓齿,双眸似水波,有妖冶之气。
他刚拿起相柳的牌位,那位目流睇而横波的主子就笑嘻嘻出现在他面前了。
相柳看了看他手中的灵牌,笑道:“哥哥才走几分钟,弟弟就想我想的不行了!”
白泽生气,一手放下灵牌,用了些法力,一把将他从灵牌前,一直推到东边的墙上。
“白泽,你,你干什么?”相柳被他胳膊压住,抵得死死的。
见白泽没有松手的意思,相柳的上半身又动弹不得,只好像小孩子一样用双腿扑腾。
白泽嫌他闹腾,大腿一用力,就把相柳的下半身压得死死的,鬼蛇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求饶。
“诶呀万灵将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相柳话还没说完,白泽又把灵剑腓腓抵在他腰间,两个人像锅贴一样死死贴在墙上。
白泽用威胁的语气道:“你刚才说,谁是弟弟?”
相柳嘴硬:“是你说我姓白的!”
白泽把腿压得更用力了:“我问你谁是弟弟?!”
相柳感受到十足的压迫感,连忙求饶。
“我是!我是!我是弟弟!白公子,霙汐君,万灵将军,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
白泽这才注意到两人姿势有多么亲密无间,急忙放开他,满脸绯红。
白泽生在武将世家,从小就混迹军营,征战沙场,男人之间勾肩搭背本来很正常,怎么一到相柳这,感觉就变了呢......
相柳一逃脱束缚,就又开始插科打诨,叨叨咕咕:“明明是你占我便宜,搞得好像是我强迫你似的......”
白泽瞪他一眼,他就马上闭嘴,不出声了。
崔钰听见里面有动静,便进来看个究竟。见两人从耳朵到脸颊都火映一样的通红,崔钰赶忙低下头避嫌,转身就走。
“干嘛啊,哪儿去啊?快点带我们回地府了!” 相柳追上崔钰,赶紧逃离犯罪现场。
三人回到地府,来不及休息,就又有怨鬼上门求医。
相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木牌子,在门口写写画画,白泽上前一看,居然写的“俱寂室”。
“你是否想念雄黄山的生活?”白泽问。
是啊,虽然痛苦,却能聆听众多鬼的故事,不必有性命之忧,有小布谷,有万卷书。
“雄黄山虽是囚牢,但也是我久居之地,”相柳写好牌子,端端正正地挂在门口,“无甚想念,只是觉得这样有趣罢了。”
阴曹背着一个大麻布袋子,一瘸一拐地进了俱寂室,一下子把那麻布袋子扔在地上。
“累......累死我了!”
相柳端详着麻布袋子里蠕动的大东西,道:“什么鬼,这么大?”
阴曹慢慢退出去,把门关得死死的,道:“厕鬼!”
相柳听了哭笑不得:“区区一只厕鬼,用得着我动手吗?”
白泽上前,慢慢解开麻布袋子已经松动的绳子,果然一朵巨大黑云就冒了出来,长丈余,巨大如猪,状如昆仑,两目尽黄,裸身无衣。
白泽道:“这只厕鬼,应当是害过人的。”
“不错。躲在阴暗处,趁人方便,吓人致死,吸食人的恐慌,以此壮大自己。”
相柳掏出笔,在空中唰唰几笔,画了一道镇鬼符,想要试试这鬼的能力。没想到,符咒还没出手,就已经被那厕鬼伸手夺来,撕成碎片。
“看来是个有两手的。”
相柳在空中画了个乾坤符阵,八方震慑,,又不断输入灵力镇压,那厕鬼果然就被困在阵中,不得动弹了。
相柳得意道:“原来不过如此,也就这点本事!”
相柳话音刚落,只见那厕鬼扭动身体,居然破了相柳的阵法,利用相柳的灵力反噬!
眼看那红色灵力裹缠着黑烟,直奔相柳而来,白泽拔剑,纵身飞起:“相柳,小心!”
白泽一剑便刺中那厕鬼心脏,那厕鬼挣扎几下,不一会儿就烟消云散了。
阴曹巡视了一圈,又回到俱寂室,正准备看相柳如何与恶鬼厮杀,没想到白泽一剑就将厕鬼解决了。
阴曹推门而入:“这么快!万灵将军真的太厉害啦!”
相柳无语:“白泽,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早出手?!”
白泽收起腓腓,道:“以后,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
相柳被他这一句搞得心惊肉跳,之前还面无表情装现世雪莲,怎么从白家祠堂一出来就变成温柔君子了?
阴曹看看两人,开始冲着相柳挤眉弄眼,还用袖子掩面在那里吃吃地笑。
相柳白了他一眼,觉得气氛尴尬,就笑嘻嘻地对白泽说:“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不用你保护。”
白泽反击:“哥哥保护弟弟,是应该的。”
这下吓得相柳都寒毛直竖,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霙汐君吗?
之前不还义正言辞地说是来监督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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