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林若草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她手里把玩着之前吴阿姐送她的脂粉,眼里精光一闪。
“你是怎么发现的?”
林若草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笑,看向对面坐着的飞鱼:
“你身上,有梨香。”
她大拇指微微一顶,将脂粉的盖子打开,递到飞鱼面前:“和吴阿姐卖的脂粉里一样的梨香。”
飞鱼提起衣袖嗅了嗅,确实有股极淡的梨香藏在其余脂粉味下,若不是仔细特意的去闻,很难察觉,他脸上露出一抹懊恼:“定是早晨阿福粗心拿错了脂粉罐。”
“你这鼻子未免太灵敏了些。”
林若草淡笑不语,她老神在在的样子看着飞鱼叹了口气:“罢了,你都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了,我其实是受人之托。”
“有人托我在今日去趟吴阿姐家。”
“是谁?”
飞鱼看了一眼四周:“我告诉你,你可别往外说。”
“是我们永乐居的芳如姑娘,她前几年认了吴阿姐当干娘,这不她估摸着吴阿姐应该要回了,特意托我去帮忙拾掇拾掇,免得吴阿姐风尘仆仆回来还得收拾屋子。”
芳如。
林若草将这个名字记下,看向飞鱼:“她怎么自己不来,反倒是托你来?”
飞鱼摆了摆手:“可别提了,前些时永乐居大宴,谢二公子点了她作陪,半夜的时候谢二公子喝多了非要上天梯攀星,她只好陪着,这一陪陪出事了,摔了腿,现在还在榻上躺着起不了身呢。”
“永乐居大宴?什么时候?”
飞鱼眨眨眼回想了一下:“那可有段时间了,那晚正是宁王府小世子的生辰宴,我宁王府包了我们永乐居和万春楼同乐。”
宁王府小世子的生辰宴。
皇太女遇刺的那晚。
也是疑似谢景召出事的晚上。
“林姑娘,我今日跟你说的你可千万别往外说,芳如她是真可怜,她和她姐姐芳若一起被亲爹送到这永乐居来挣钱还他爹的赌债,姐妹俩相依为命,本来活得就不容易,去年她姐芳若突然患了重病走了,就留她一个人在这永乐居苦苦支撑,她爹还越赌越凶,她是拼了命的挣钱,结果又遇上那岔子事摔了腿,本就几个月不能出工,没工钱,要是再卷进这命案里面,她可是真活不下去了。”
听着飞鱼的絮絮念叨,林若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重病?我刚吴阿姐说之前有个婉婉姑娘也是突然得病走的,你们永乐居的姑娘身体都不怎么好吗?”
飞鱼露出一抹苦笑:“林姑娘,你别看永乐居外头富丽堂皇的,里面的姑娘公子看起来都风光的不得了,但我们说到底都只是那些个有钱人的消遣罢了。”
“在永乐居里,我们就是宠儿,连个人都算不上。”
“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永乐居了,先行一步,再会。”
他站起身缓缓一福身,肩膀上的衣服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小点雪白的肌肤,一个赤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林若草面色一凝,突然明白刚刚飞鱼话里的意思。
只怕有的是重病,有的却不一定吧。
飞鱼刚走出没两步一道急匆匆的人影迎面跑了过来,两人撞了个正怀。
那人哎呦了一声,看向飞鱼睁大了眼睛:“诶,是你!你怎么在这?”
她火急火燎的,就像是随口一问,压根没等他回答,直接略过了他跑向林若草:“林若草,谢景召的案宗我都找人抄下来了,找你半天了,快快快我们一起看。”
飞鱼本继续向前走的脚步一顿,他转过身:“刚刚我没听错吧,谢家二公子的案子不是分给秘事处了吗?你们怎么看到案宗的?”
穆熊梦忙着将案宗铺在桌上,随口答道:“律法规定了,受害者亲眷可委托他人与秘事处,大理寺或刑部共同调查监理案件,刑部大理寺和秘事处当将卷宗对亲眷委托人公开,以防冤案错案。”
“我们拿到了谢景召父母的手书,当然可以查看卷宗。”
飞鱼惊讶地啊了一声,语气略有迟疑:“这条规定有是有,但好像也没人用过……”
穆熊梦愣了一下:“没人用过吗?”
看着飞鱼点头,她嘻嘻一笑:“那挺好,我挺幸运的,做了第一不说,还一用就成。”
眼看着飞鱼被穆熊梦这句话哽得嘴角抽搐,林若草开了口:“幸运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她是当朝三公主殿下。”
-
酒楼包厢内,林若草和穆熊梦分别捧着本卷宗看着。
一人聚精会神,一人则频频开小差。
在穆熊梦又一次悄悄移开卷宗偷看林若草时,林若草将手中的卷宗放下,看向穆熊梦:“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穆熊梦眨巴着眼睛,冲着林若草讨好一笑:“我碰到谢大人了。”
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一刻不停地说了一长串话:
“他没说什么别的,只是问了问你最近如何,你之前在北境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我肯定是相信你的,肯定是有小人作祟,但事情走到这地步属实也是没有办法,谢俞作为秘事处的掌首在那么多人面前肯定要拿出个态度来,我能看出来他还是挺看好你的,之前对你也挺青睐,你说你们怎么闹成这个地步,唉,不过你也别放弃,大不了日后我想办法替你周旋,说不定就能重新去秘事处了呢,再说了,他到底还是秘事处的掌首,这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你还是别和他闹太僵了。”
她越说越快,真是一口气说了这一长段话,听得林若草震惊的嘴巴都微微张大了。
看着穆熊梦在呼哈呼哈喘气的样子,林若草摇了摇头:“你是不是误会了。”
她垂手去拿刚放下来的卷宗,袖摆滑落遮盖住她的双手:“我并没有因为北境的事怪他,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而且我和谢大人的关系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也没那么不好。”
“毕竟去谢家拿……”
话说到一半,她目光一凝,盯着手中卷宗的一角,停住了嘴。
尸体受损严重,部分残留皮肤颜色呈泛灰发白,**速度加快,怀疑被藏尸低温环境内。
根据近来走访,最后一次看见谢景召时在宁王府小世子生辰宴当日永乐居大宴内。
胃部被戳烧严重,头发脱落,指甲发青,疑似中毒身亡,怀疑是剧毒千金乐。
中毒。
“毕竟什么?”
林若草抬起头,看向一脸茫然的穆熊梦:“皇太女中的是什么毒?”
穆熊梦啊了一声:“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想想。”
“听太医提过一嘴,好像叫什么千金乐,没听说过,但听太医说,皇姐喝下的剂量很少,不然只怕要毙命当场。”
也是千金乐。
林若草摩挲了两下手指,她想她知道皇太女遇刺案的真相了。
咚咚几声轻巧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三公主,林姑娘,皇太女殿下有请。”
-
东宫,皇太女坐在正中的高台之上,侧方站着一位眼熟的大人,林若草细细看了看,识出是上次深夜审她的领头之人。
刑部的闫凌才。
他今日没有穿官服,换了身便装整个人看起来要温和俊俏不少,乍一看还有点像永乐居的飞鱼。
但也只是那么乍一看像,这位闫凌才出身京城闫家,五代书香门第,年纪轻轻便成了刑部侍郎,怎么可能会和飞鱼有交隔。
林若草暗自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可真是最近碰到飞鱼的次数太多了,才这样眼花恍惚。
“草民参见皇太女殿下。”
慕英凰抬手:“免礼。”
“林若草,现在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可有查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画像之上?”
穆熊梦惊讶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皇姐,这才酉时,离两日之约可还有几个时辰呢。”
慕英凰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她盯着林若草:“你若是还需要时间,大可现在离去,等到了约定之时再来。”
林若草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查出来了。”
“只不过口说无凭,还得需要殿下和闫大人去一趟永乐居,我为二位实地演绎一番。”
永乐居秦瑶台雅间内,皇太女靠在软榻上,看着林若草推开窗户,打开雾气的机关,询问青婵这个布置是否和那夜一样。
得到确切回答后,她递给穆熊梦一个面纱让她戴上站在软榻侧方,自己则领着青婵和闫凌才走到门外关上门。
“一炷香燃尽后,最后一个铃铛落下,我们会推门而入。”
“知道了。”
龙舟香漏开始燃烧,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内屋外皆是一片静逸。
随着线香烧断第一颗铃铛落下发出一道清脆的铃响,慕英凰开了口,她盯着门外的林若草:
“三皇妹,当初灵月大祭司预言,说你是身负气运之人,这话我不信,但时至今日,我却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个运气很好的人。”
“母皇给你铺好的路你不想走,任性的一走了之,就这一走,竟还真被你遇到了沧海遗珠。”
穆熊梦的手微微抓紧,她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头:“皇姐,不论你信还是不信,我从未想过和你争,也从未想过那个位置。”
“呵。”慕英凰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我倒宁愿你跟我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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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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