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死了。
沈庭晏脸上变换了好几次颜色,最后停在了红色。
何引舟挂断电话就听见这么一句话,有点莫名其妙。
“我不能在这?”
“那,那倒不是,就是挺惊讶的,你也住这里。”沈庭晏再一次想要咬舌自尽,尬的没边了好吗。
何引舟没搭话。
“……”,沈庭晏现在已经抠出来他家的豪华大平层。
怎么能这么尴尬啊。
这里沈庭晏是一秒也不想呆了,于是他逃也似的丢下一句“明天见”,就溜没影了。
_
沈庭晏一路疾走,好像后面有个催命鬼追他似的,直到在电梯间时才停下。
“下次不会说话就别说了。”沈庭晏长这么大第一次自我唾弃。
何引舟不是放学就走了吗,怎么十点多了还在外面。
还没等想出一个可能,沈庭晏又给自己翻了个白眼。
他有什么事关你屁事啊,你俩是死对头!
他按了电梯上行键,沈庭晏就听到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来,他转头望去。
是何引舟。
我去,他怎么这么快。
.
作为父亲,许行是不合格的。
在商圈里,联姻是常有的事,家世相当的许家次子许行和何家长女何俪的联姻就是一个例子。
两人虽然有两个孩子,但都不是爱情的结晶。有第一个孩子是为了满足长辈的需求,而第二个更是来自意外——许行喝醉没有把持住。因此为了弥补,第二子随了母姓。
等第二个孩子生下后,何俪就带着长子回何家住,而许行则带着次子留在许家,打的都是眼不见心不烦,再者本来也没有感情。
许行没怎么管过何引舟。除了家宴,小时候的何引舟几乎见不到自己这个父亲。
可能人到了一定年纪,对阖家团圆就有了执念。等许老爷子年纪更大了,经常催着许行把长子许凭栏接回来,好让他们祖孙团聚。于是何引舟十岁之后,每个月都能见到自己从前一年一面的哥哥,还有那个对自己没什么感情甚至有些不喜欢自己的母亲。
这两年,许老爷子团圆的念头更甚,一月一次团圆饭根本不能满足他,只想着快点接孙子回来,他总念叨一家人就应该住一起。
许行无奈之下,放下身段,求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让何俪同意。
至于为何许行可以向何俪妥协,也牵扯到国内私企三巨头之一的白家,许家和白家都有适合婚配的男性而许家只有一个女儿。无论是白家还是许家与何家而言都是顶好的选择。而白家许家不同,何家选择其中一家对另一家而言都不是好结果。
所以何俪才会有恃无恐,才会对二儿子不喜——她有心仪的对象,被迫嫁给利益,并有了孩子。
因此今年年初,何俪带着许凭栏,时隔十五年,又一次住进了许家大宅。
只是十五年未见,何俪对这个小儿子确实不能提起多少做母亲该有的关心。
不知道是为了避免让不待见自己的母亲心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何引舟在上完高以后,自个儿办了转学申请,从城东的一中转到了城西的二中。
宁州城大,虽是一东一西,但是开车却也要将近两个小时。
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刚才许行的来电就是让何引舟别耍脾气,让他赶快回家。
也是可笑,转学手续都办好一个多月了,他这个父亲才知道消息。
还是金秋园的物业打电话给他说事,他才知道的。
所以那通电话在何引舟看来,就是一场笑话。
何引舟此时此刻心情并不好。
-
何引舟走进电梯间,再次见到了那个浑身软刺的沈庭晏。
今天是他俩正式做同桌的第一天,从早上到放学,他虽然听沈庭晏讲了很多话,粗略了解了沈庭晏是个闲不住嘴的话痨 。
但这个话痨今天就和他讲了两句话:让让,让让,还有,你怎么也在这儿。
并且两句语气都不太好。
第一句让让,让让是在学校茶水间,自己打完水在拧茶杯盖,还没来得及退出来,就遭到了某人幼稚的攻击。
挤走何引舟,某人就微微弯了腰打水。何引舟抬眼去看是只能看到一个发旋。
这个第二句嘛,明明前天还在这儿见过的,还来问一遍。
何引舟看了一眼满脸复杂的沈庭晏,有些好笑。
怎么感觉我像个瘟神一样?
沈庭晏突然想爬楼梯锻炼身体了,这电梯有什么好坐的。
又转念一想,凭什么我走啊,先来后到,我先来的,要走他走。
沈庭晏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少年之间无话。
头顶明亮的灯光打在两个人身上,只留脚下一点点黑色的影子,此外一切,都在灯光下无处遁形。
何引舟能看见身边少年深栗色松软的头发。
因为身高差,何引舟却不能看到沈庭晏的表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何引舟却觉得自己可以想象出沈庭晏的表情。
或许是沈庭晏现在低着头的模样有些委屈和倔强的感觉,或许是这两天相处是沈庭晏那些不知从何出来的软绵绵的敌意。
像是一只——
一只仓鼠。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死对头眼中变成仓鼠的沈庭晏低着头,好不容易等到电梯门打开,脚底抹了油一样,以一种人类难以达到的速度快速溜进电梯。
何引舟静静地看着沈庭晏忙个不停的样子,有些好笑。
沈庭晏单手插兜,拽的一批地看着何引舟慢条斯理地抬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摁了数字六。
沈庭晏见何引舟放下手后平静地看着自己,不明所以,他别过眼,不再看他。
电梯间并不宽敞,沈庭晏站在角落里,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感显得特别的强烈。电梯缓缓上升,电梯停前短暂的失重感让沈庭晏心跳快了一拍。
“六楼,到了。”女版电子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突兀。
电梯门在沈庭晏疑惑的目光下在第六层打开,沈庭晏疑惑地嗯了一声,而后突然想起自己光顾着进来,忘记摁了。
沈庭晏忿忿地往何引舟那看去,却突然被自己噎了一下。
他好像有提醒自己。
如果那一眼算的话。
“别傻愣着。”何引舟迈开长腿,“还是说,你也住六楼?”
声控灯因为这句话而瞬间亮了起来,灯光一下子洒在何引舟身上。暖黄色的灯光柔和了少年冰冷的轮廓,像春日下将化的冰层。
沈庭晏转过头,看见何引舟站在电梯外,看向自己。
见沈庭晏看向自己,何引舟收回视线,也利落转身再去开门,不再管对方的动作。
反射弧被莫名拉长的沈庭晏一愣后,立马重新了摁了五。
电梯门在他面前关上。
沈庭晏红着耳尖使劲儿抓了一把头发。
“操!”
-
沈庭晏家中的玄关柜边的墙上大大小小全是沈庭晏的照片,从出生到幼儿园,从小学到初中。有穿着开裆裤的,有穿着演出服涂着两个大腮红的,也有和人打架,脸上挂了彩,对着镜头满脸不服与不屑的。
方框里框着沈庭晏的童年,是色彩缤纷的孩堤时代,也是沈庭晏的耻辱史啊。
沈丘然和林蕴两个人就喜欢在沈庭晏坐在沙发上时欣赏满墙的照片,然后贱兮兮地发表评论。
“哎呀,原来咱儿子穿开裆裤的样子还蛮睿智的昂。”
“你别说,还真的。还有这张幼儿园时拍的这张。俩腮红还怪可爱的哈。”
“这小子还蛮有反骨的……”
这何尝不是一种夫唱妇随呢?
每次都是看见沈庭晏顶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走进房间,夫妻两个才相视一笑后认真看起儿子的过去。
有点像本尊在这儿,他俩不好意思看下去的感觉。
而这面墙下,常能看见林蕴作画的身影。
-
沈庭晏走进家,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我嘞个老天奶啊。
沈庭晏知道自己老爸和别的什么总不一样,但也不知道这么不一样啊。
只见沈总双手举过头顶,手里捧着一个花瓶,摆了个凹造型,脸上还略施粉黛,就这样靠在墙边给林大画家当模特。
好想…好想拍下来发到员工群里啊。
见沈庭晏进来,沈丘然也没有丝毫羞赧,反而中气十足的朝自己儿子喊到:“你个小兔崽子,舍得回家了?”
“头别转!”林蕴尚且没从自己的作品中抬起头,只是余光瞄了一眼。
“……” ,沈丘然立马转了回去,“好的老婆。”
沈庭晏:“……”
瞧您出息的。
“您二位忙,我先回去了。”沈庭晏是真的没眼看。
“哎等等,你先别急着走啊。”林蕴听见沈庭晏说要走,立马叫道,“和你说个事,我和你爸去海市的行程提前了,明天就出发,也不会太久,估计就两天时间。你到时候早饭晚饭自己解决,行不?”
沈庭晏点点头,“没事儿,我都这么大了,再不行,我还不能点外卖了?”
“我跟你讲外卖要少吃,你以为有多健康?”林蕴又低头画了一笔,“要是在不会做饭,煮点面,打个鸡蛋。”
“总之,外卖少吃,知道没?”林蕴放下笔,搓着下巴端详画作,最后满意地点点头,“大功告成!”
那边沈丘然长呼了一口气,“累死我了。”
沈庭晏又看了一眼沈丘然脸上的淡妆,没忍住又笑了一下,“老沈,公司里的人知道您有这癖好吗?”
“滚滚滚,睡觉去,我这叫风趣。”沈丘然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沈庭晏身上砸。
沈庭晏轻松躲过,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行了,我会房间了。”
-
洗完澡,沈庭晏躺在床上,打开微信。孙子昱就像在沈庭晏身上安了监控一样,踩着他打开微信的点,唰唰唰向沈庭晏发消息。
[昱皇大帝:晏子看看这个]
[昱皇大帝:#二中校草,到底是谁?#]
[昱皇大帝:有点意思,何引舟才来学校了两天,就有人想重新选校草了]
[昱皇大帝:死眼快看!!!]
[昱皇大帝:(小狗探头jpg.)]
沈庭晏皱眉点开链接,界面转跳到了学校的校园贴吧。
一个投票出现在沈庭晏眼前。
【#二中校草,到底是谁?#】
【是他?(图片)
还是他?(图片)】
其中一张图片上是自己。
而另外一张图片上,赫然是那个冰块脸何引舟。
这要干嘛?
从我们俩中选出个校草来?
可笑,这还用选,肯定是我啊。
一种莫名的胜负欲突然涌上心头。
于是沈庭晏就这样毫不犹豫地点了自己的头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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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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