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贵:“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隐瞒身份了,我知道那天西赌坊毛老板是你劫的。‘劫富济贫,为未来的事业做奠基。’是你亲口说的。”
能在再次见到毛老板的时候还镇定自若,苟富贵认为叶舟是个内心强大的人。
“ ‘为未来的事业做奠基?’ 那就是睡觉的另一番说辞啊兄弟,养精蓄锐难道不是给未来的事业做奠基吗……”叶舟无奈。
完了,现在是真完了。
原本苟富贵以为叶舟武力值较高且心地善良。有他在,逃出城的几率会大些。现在好了,纯纯给自己添了个累赘,现在又不能把他放了任由他去告密。
头大。
“dian…公子,现在怎么办?”鸦青问苟富贵。
苟富贵皱眉想了想:“城内的护卫军搜到铺子里还需要时间,我们再等等,等天色稍微晚点再行动。”
鸦青瞥了眼叶舟:“我的意思是…”
“今晚知道公主去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叶舟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苟富贵冷淡的看着叶舟。
“嗯嗯嗯!知道知道!”叶舟连连点头,生怕下一秒就小命不保。
奈何才刚过一会儿苟富贵就反悔了,认为叶舟还是同他们一起出城比较保险些。
叶舟:真服了,你们劫公主带我干啥!
鸦青:真服了,我们劫公主带他干啥!
天渐渐压了下来,霞光褪成灰蓝,最后一丝亮也被吞掉。
三人揽着公主猫着腰,曲着背。悄咪咪的往外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吱呀”
木门老旧,转动时发出的悠长声响。
鸦青压低声音:“小子,你故意的吧!”
无辜的叶舟嘀咕:“你以为我想啊,又不是故意的。”
叶舟推开门,苟富贵牵着公主,鸦青在最后带上门。
“——哐当”
厚重的木门被用力撞上时发出沉重声响。
前面三人齐齐回头。
叶舟:“兄弟,搞什么啊?”
鸦青尴尬:“这是风吹的,意外!意外!”
几条黑影蹑手蹑脚的往城墙根挪,极好的衣裳绸子边角拖在地上,扫过街道发出细碎的窸窣声。
转过巷口,四人依次探出头打探情况。
四双眼睛八个瞳,好巧不巧的跟打着灯笼的护卫军巡逻队对视上。
“嗨,晚上好啊…” 橘黄色的光把他们的影子钉在墙上,叶舟含蓄又不失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四人转身飞快地逃,带着菜鸟施展不开,鸦青蒙面断后。
叶舟和苟富贵抓紧公主的手飞奔。
月上中天,少年敞着衣襟,下摆被夜风掀起,像只展翅的灰蝶。
三人踏过积水处溅起银亮的水花,惊得檐角栖息的夜鸟扑棱棱飞起,被随手挥开的衣袖带起的风,搅得更远了些。
街道边上的灯笼被带起的风推得摇晃,灯光在他们意气风发脸上明明灭灭,映出嘴角压不住的笑。
笑,还有心情笑。
腰间的玉佩随着跑动撞出清越的响,嫌碍事,一把扯下来塞进怀里,步子迈得更大了。
几人在城内拐来绕去辗转穿梭,城门有守卫,他们便往较偏僻的地方逃。
跑着跑着,人反而多了起来。
是的,他们跑到了倚红楼,公主还有些犹豫,身旁的两人已经踏上门槛领着她进去了。
进了门,满堂的喧嚣几乎要掀翻屋顶。
戏台子上,女孩们的裙摆旋成一朵花,台下喝彩声浪翻涌。后台的乐师们卯足了劲,笛音清亮,鼓点急促,弦子拉得如泣如诉,却总被楼里的喧闹盖过几分,反倒成了这热闹的底色。
几人在二楼的单间里等鸦青。
夜晚城门未开放,硬闯难度系数太大,只能等白天混在人群中溜出去。
穿绿袄的姑娘托着描金漆盘,将新鲜水果放下,细细打量了一下众人,便又悄声退出房门。
叶舟这才有空细问苟富贵:“怎么回事啊狗兄,难不成你真劫了公主打算私奔?”
叶舟一直不相信公主会主动跟随苟富贵,谁看得上他啊,只能是劫的。
此时公主默默褪去锥帽。
眼神像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顾盼间带三分骄矜,却又藏着七分纯粹。
初见时觉锋芒夺目,细看才知那锋芒原是天生的贵气,衬得鬓边的玉石都失了光泽。
公主的美不是夺目的美,是揉了月色与霞光的美,即使衣着普通,但依旧天生自带贵气。
她举止端庄大方:“今夜劳烦叶公子了。如你所见,我是大景王朝四公主-夏侯珞。”
夏侯珞看了看苟富贵:“富贵和鸦青与我是从小的玩伴,今日出城之事是我拜托他俩的。”
夏侯珞叹了口气:“叶公子你也知道,大景王朝与风蚀城邦和亲之事吧,我是当朝年龄最大且未出嫁的公主,又恰巧到了婚配的年纪……都说风蚀城邦黄沙连连,十年八旱,狂风肆意。……最重要的是,去过那里的人都说当地人长的尖嘴猴腮呲牙咧嘴……我…实在不愿将终身托付与一个不曾相识的人……”
古时的联姻制度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从年少到白头都难以挣脱,使其一生都在被动承受命运的安排。
相比之下大景王朝已经开放很多了,社会对个体的束缚较少,男女性地位差异不大,可依旧难逃与外邦和亲。
和亲本质上是一种以婚姻为纽带的政治、军事或利益联盟。敌对双方通过和亲缓和矛盾,用亲属关系替代刀兵相见。
而大景王朝和亲主要是为了扩张势力与整合资源。大景王朝作为强势的一方通过和亲控制弱势方,将对方的土地、人口、资源纳入自身影响范围。
和亲极少是单纯的感情结合,更多是披着婚姻外衣的利益交换,是权力、生存与发展的策略性选择。
好巧不巧,隔壁也正在探讨和亲:
“诶,听说了没。当朝四公主因为不愿和亲,连夜逃了!现在还没寻到呢,外邦大使在朝上小发雷霆。”
“别胡说八道,外边的人都说四公主是被劫了,有外来势力不愿大景与风蚀结好……”
“四公主被劫,皇帝迫于压力,如若今夜还未找到公主,便由六公主出面联姻。可惜了那六公主从小身子骨就不行…………”
巧的没边了,隔壁三人听的一字不差,清清楚楚。
果然,公主动摇了!
叶舟:有点道德绑架的感觉……
夏侯珞:“阿妹年纪尚小,且身子骨柔弱,风蚀城邦整日风大沙多……”
没辙了,公主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
鸦青终于找来了,一回来就听到公主说要回去。
鸦青不解:“为啥啊?咱好不容易才……”
话还没完,立马调头质疑叶舟:“你小子又说啥了?”
叶?冤种?舟:
真是黄连掉进苦胆里——苦上加苦。
夏侯珞执意要回去,鸦青蒙上面送她走了。
今晚又白忙活了,叶舟和苟富贵起身要走,之前听风坊的那位女子有意无意的半倚在梯栏上,拎着坛酒。
“公主回去了吗?”
叶舟试图装傻:“啥公主?哪里?”
女子仰头灌了口酒,没听见似的:“如今的大景早以没了明面上的风光,和亲之事身不由己。”
苟富贵:“请问坊主这话怎么说?”
“哦?怎么见得我是坊主?”女子不以为意。
“整个倚红楼像坊主这般悠闲的有几个?”
坊主轻笑:“猜的过于片面了。”
这是没否认。
坊主似特意告诉苟富贵般:“和亲之事不必操心,此次和亲是风蚀城邦领主继承人亲自提议的,点名要娶大景的四公主夏侯珞。你与公主自小是‘玩伴’,应该知道数年前风蚀城邦送来的质子吧,就是如今的那位领主继承人。”
四公主曾待质子不薄,这门亲事也不见得太坏。
苟富贵:“坊主消息好生灵通,纵是千里之外的动静,也能在此寻到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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