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神病院出来,左溪紧贴着江均了,在他身上挂着。
送进去这件事他不会轻易翻篇,同时他也在警觉,生怕下一秒江均了温柔一下,又被骗进了不知道什么的地方。
江均了走一半,定住脚步。左溪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我的错,我不该发脾气才对。”
“但你也有错!”
他主动道歉,又学着他的套路,一步步把问题引回到他自己身上。见他没说话,左溪平静地问了句现实的话。
“如果没地方去……会怎样?”
考虑到自己的境遇,左溪认为在找到合适的转世机遇,跟着他下场会好点,虽然他会骗人,但饿肚子这件事比活着还重要,只要自己小心点是可以避免的。
“你脑子不好,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没地方可去。”
只要是人,多多少少有情绪,既然寄人篱下,便听他唠叨。左溪赔笑,“所以你收留了我,你是好人。”
“嗯,那也架不住有人恩将仇报。”
江均了周遭环境相仿种满了蓝花楹。风一吹,大片蓝花楹,嘶嘶沙沙婆娑起舞。
他寻找的绝色原来早在不经意间存在在身边,顿时戏精上身,不经表演起来,三秒眼泪就滴落下来。
“你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
左溪表示他就是激动。
美景在侧,而自己却在漂泊,情到深处潸然落泪,随后又像谢幕的戏子从容淡定,一时双角转变迅速。
江均了叹口气,走进些半摊开手心,银色钥匙在阳光下微微反光。它本该亮闪闪发着刺眼的光,而却暗淡无光。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你已经也是这房子另一个主人。”
“多配了一把,你拿好。”
“丢了,你就只能住精神病院了。”
左溪像淋雨地失落小狗,呆呆地看着那把钥匙。
江均了在众双眼睛形势所迫下,一直温柔相待,对左溪的态度不是笑着,就是担心他的身体,活脱脱演成了另一人格。只是没想到离开了院里,他居然还能装得下去。
他抬头,眼睁睁见江均了利落地关上了门,先递了钥匙邀请他做家人,后一秒翻脸不认人把他拒之门外。
“……”
虽然下一秒,江均了解释一进门就关上门已然成了习惯,好在钥匙在左溪手上,他有家可以回。
江均了满腹亏欠面对左溪,他躲闪左溪那双眼睛,却依旧笑得让左溪发毛。
他耷拉着耳朵,“你可笑不好。”
装归装,还没有装到自己真的假戏真做忘记了自己该保有的警觉,他记得清清的,要报复他这件事。
左溪轻咳一声,故意板起脸,拿出一点自以为的成熟姿态说话,如愿拿到了江均了的电话。
他被江均了带着看了房间,相隔一墙,陈设却别无二致,一眼便看得出屋主的性格。
温柔语气再次上线,左溪看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他道,“真不需要我陪?”
见床在侧,他推着江均了就往外走,将他拒之门外,自己则是躺在床上美美睡着,生怕他在这多待一秒。
他说什么话,门一关什么都听不见。
良久,月光慢慢打在左溪侧脸上,他肆无忌惮趴在床上,被子横七竖八卷在身上,不一会就犯了迷糊。
外面没了动静,左溪便开始活动,似蝙蝠半作息白天睡觉夜晚觅食。
好在先前有问,江均了也说过,屋子里的吃得请随意,可明明这屋里没一个人也没,他却贼头贼脑像饿死鬼乱窜觅食。
可偏偏这时,他被反锁在屋里,不安恐慌逐渐涌上心头,他扒拉着锤着门,希望引起江均了注意。
他猜大概就是江均了在报复自己,故意把门反锁,又或是察觉到自己要报复他先发制人。
从没这样疯狂过,他一脚向外踹开门,卸下他所有的恐惧。
“让我进家门,还阴阳怪气的?”
人在饥饿时意识模糊,诱惑下往往松懈崩塌做出触及底线的行为。
能让左溪发疯的除了怕精神病院这地方,大概也只有没有吃的,饿得肚子咕咕叫这事可以做得到了吧。
人是铁饭是钢,半顿不吃都不行,之前是形势所迫,饿了一顿又一顿。而现在他要把前几天的份一同吃回来。
他毫无理由地把江均了从睡梦中叫醒,虽然江均了只躺在床上合眼冥想,左溪见他没反应,在他耳边轻声道,“江均了开车撞死了人。”
左溪在一边学着当时话说不全的自己,以及最后断断续续听到的救护车鸣笛声,拿自己的真实经历的伤害做段子。
有征兆无信用的谎言,江均了猛睁开眼,一点也不想笑。
好在他不笑,左溪才没那么后怕,才问,“能用厨房吗?”
厨房就是用来做饭的地方,一般人这样问一定被怀疑脑子有问题,好巧的是有问题的貌似是江均了才对,家里占地大的厨房居然像是从未使用过。
左溪见他盯着自己看,眼神不自觉漂移,他也不是故意吵着他睡觉,这是厨房新的他不敢不先报备。
“饿了是吗?等着我给你做。”
“你,你做啊!?”
左溪不敢置信一个厨房崭新几乎看不到使用痕迹的人,连菜刀怕是很少拿出来 ,光想想做的菜就没**。
更不敢信的是,他居然还维持着一副温柔大哥哥的面孔。
不好坏了江均了的兴致,左溪悄悄问他是不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心想着在不会吃死的前提下,能不浪费食物。
江均了不说话,左溪就当是默认。
开始江均了一切还算得上是做菜正常流程,洗摘切,再下锅。流畅地让人放下戒心,左溪见没什么问题,转眼逗逗沙发上蜷着睡觉的猫猫。
他拿茶几花瓶里的玫瑰花当逗猫棒,一边引着猫挠抓着一边随口问,“好乖好乖啊,怎么想着养一只断尾猫,这类的猫很难养。”
那只猫尾部明显少了一截,平衡能力乃至情绪没法正常表达,要养这样一类受虐待的猫,更无疑是难上加难。左溪看着它心疼,抱在身上,给它下巴挠痒痒顺顺毛。
“是它自己来找我的。”
做饭无聊期间,两人有来有回聊了许多,从中得知这只猫是江均了在地下车库遇见了,只因为一句“你要跟上来我就养了”,江均了便养到了现在。
左溪感慨他有爱心,下一秒,便担心起自己的安危。
“糊了吧?味不对。”
“没糊,就是上色过了。”
左溪也不明白他意义上的糊是什么,记得刚才切的菜是土豆,只是锅里黑黢黢的已经看不是是什么了。
他放下猫,洗手围上围裙,从江均了手中一把夺刀而过,推着他叫他离远点看着就好,如果不自己动手,等会不是毒死就是饿死。
“等会记得吃完上过色的土豆哈,不能浪费。”
做菜实在无聊,左溪这个性格的人更是坐不下来一点,他开口搭话,找话题让气氛不那么僵,热闹些就好。
“对了,之前在局里时,看满墙都是画,很多,我当时为什么不直接画上去?不是要帮我找人吗?”
“你是说人头像?”左溪点点头,江均了无奈解释道,“那画的是犯人或者一些死后需要辨别身份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出现在那面墙上。”
“做成遗像或者寻人启事,没什么不好的。”
左溪说得没毛病,唯一不同的是他是作为被找的人,自己印寻人启事,自己贴在四周各处,寻找的人找寻亲的人。
“有张照片,不挺好?”
“……”
左溪搅拌着锅里的食材,身后没了声音,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直到身后伴着声音的亮光闪现,他才好奇回头,顿时浑然一僵,缓缓聚焦视线。
高举手机对准自己,江均了以一个摄影师的身份帮左溪拍了张照片。
左溪实属是没想到,原来只是拍张照片,江均了会拍张照留恋,他说只是希望他不要消极,换个心情。
“我是不是很上照!”
“……”
江均了把手机递给左溪看,照片上只有他一人。转身半侧瞬间拍下,整个背面火光环绕,看不出在做饭,更像是肆意而生的向日葵。
从没在这角度拍过照,左溪感慨拍得真好,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你先把那盘土豆吃了。”
左溪找不到什么开脱的方法,把筷子递到他面前,让他不要浪费食物。
“你不会自己都不敢吃吧?”
江均了大概是不想被看轻,勉勉强强吃了几口,喝水硬把那盘黑土豆咽进肚子里。
吃饭配酒是左溪一直想做的事,在做饭前,他已经叫了外卖送酒上门。
他没喝过酒,好奇想尝尝,可是之前家里人不让。好在在这里除了不能随便表演,他几乎完全放飞自我,江均了没同意他喝酒,可他也不需要他同意。
先斩后奏是他学过最好用的方法。
菜做好了,酒也送货上门,喝酒聊天往往让人迷失方向什么都瞒不住。
报复这件事上,可深可浅。左溪本想着急着知道什么把柄,现在像被哄好的小孩,会朝着和他吵架的小孩笑。
见势左溪想见见他拍的那张照片,拿了他的手机输了密码,同步发给了自己。
左溪看着这张照片,喜欢的换掉了用了很久的“好好学习”的壁纸,转头对江均了道,“我们一起拍一张吧!”
左溪猝不及防单手搂住在江均了肩上,拍好pose,“一,二,三!”
先一步到来的不是快门声的惊喜,而是左溪被吐了一身的淡然平静。
他不是故意的,是我硬拽着他头,拍照来着。思来想去左溪平复自己心情,在平静和疯癫转念达成共识。
他不想去计较,现在只求江均了的衣服他穿起来不会很大。当他穿上江均了衣服时,如他所料真的大了一圈,仇恨值悄悄升高。
“你还吃得下饭吗?”江均了点点头,左溪接着递了被温水,“等会陪我喝酒。”
左溪吃一口饭配一口酒,没关注他什么表情,喝完酒就问江均了有的没的什么都问。
可江均了没两三个回答,左溪喝了个死醉,他红着脸瞪着他看了两三秒接着一头扎进桌子里。
他喝瘫在桌上,江均了却因为呕吐,只是一滴不沾地把酒拿在手上。
江均了晃晃他,“别在这睡会着凉。”
“闭嘴!”
左溪猝不及防猛地抬头,原本在上方的江均了好巧不巧正中下怀,撞到鼻子当场血流不止。
“我做什么事,你管着找吗?”
说完左溪就要脱衣服,只脱上衣还算好的,他发疯到脱完裤子想去外面跑两圈。
他高喊“I demand freedom”,接着站向门前,好在开门前一秒被江均了拦下。
被背后抱着的左溪,在酒精作用下肌肉无力,他抬头,真巧一滴血滴在他脸上。
“你流血了,是我干的?”这滴血流下,左溪好像清醒些。
江均了摸着湿漉漉,“还好还好,只是流了鼻血。”
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左溪拿上药箱给他止血。全程他不看向他眼睛,只一味地处理。而全程他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好在好在他没有笑,左溪勉强可以接受。
“没喝过酒?”
“第一次。”
“以前也经常做饭。”
“嗯,家里人做饭难吃,我会饿死的。”
江均了问很多问题,气氛没有想象的尴尬,酒精麻痹了神经,左溪已经理智全无,问什么说什么,全盘托出。
“下次别拿自己的事当笑话说了?”
“……好。”
半晌,左溪又道,“你长得好看,我心跳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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