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手机已经彻底关机。
宣瑶合上书，扭头看她：“你去哪啦，吃饭了没？”
“没去哪里，就和朋友在打电话。我还没吃。”叶枳萤把手机充上电，翻出好久没用的钱包，“我去买个饭。”
宣瑶说：“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出去透透气。”
杨白雪和王曼曼都在约会，宿舍里只有宣瑶一人，她有点儿待不下去，和叶枳萤一起下楼。
走去附近的小街买了份炒饭，叶枳萤就坐在店内吃。
宣瑶买了奶茶回来，她知道叶枳萤不爱喝奶茶，就没给她买。她坐在对面椅子上，吸了口奶茶，单手托着腮帮子长叹一声，“好想谈恋爱啊，你看曼曼和白雪，每天和男朋友腻歪在一起，真羡慕。”
叶枳萤咽下嘴里的炒饭，笑了声，附和道：“谈啊，又不是没人追你。”
宣瑶一脸正色，纠正道：“我的意思是，想和帅哥谈恋爱。”
叶枳萤回想了一会，说：“我觉得上次那个林帆就不差啊，个子也挺高。”
“咦，他不行。”宣瑶摆摆手，又直起身体，“我眼里的帅哥标准哈，最低下限就……”她思索片刻，抬起眼，“林骞学长那样吧。”
“？”
叶枳萤差点没笑出来，好笑地问：“那有上限吗？”
宣瑶不假思索道：“江学长那样的啊，长得多好看啊，都比得上明星偶像了。”
叶枳萤一怔，“哪个江学长？”
“江屹行，江学长呀！”宣瑶的脸突然凑近，直勾勾地盯着她，“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她的目光太过直接，仿佛下一秒就要洞察她的内心。叶枳萤忙不迭低下头，作势再挖了勺炒饭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低哼，“……还行吧。”
“就还行啊？你眼光可真高。”宣瑶不可思议，惊讶完她又兀自嘀咕，“不过这样的也不是我等凡人能肖想的啦，你看沈希学姐多漂亮，还不是没用。不过江学长那么温柔随和，就算拒绝，应该也不会让对方难堪吧……”
宣瑶啧啧摇头，感叹道：“我看也就沈希学姐这么优秀的人敢当面还锲而不舍地追他了，换作是我，我肯定就只敢默默喜欢着。上去表白，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
叶枳萤安静地听着，垂下的目光有些失神。
“你和江学长认识这么久，”宣瑶突然凑近，好奇地问道，“知道他谈过恋爱吗？”
叶枳萤回过神，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是没谈过啊？”
叶枳萤唇角勾勒一个浅到近乎于无的弧度，“不知道。”
宣瑶“啊”了声，有些失望。
“我和他不太熟，”叶枳萤放下勺子，敛下心口的酸涩，很淡地弯了下唇，“在我这打听不到什么信息的。”
宣瑶干笑两声：“我就好奇，没别的心思。”
叶枳萤没再说什么。她吃了饭，和宣瑶在附近逛了会儿，买了束花，摆放在桌上。手机充了一会儿电，刚开机就收到林愿发来的消息：
【你不打算告诉屹行哥吗】
【就这样埋在心里？】
【要不试一下吧？总是要说出口的。而且我觉得他对你也挺好的啊，也许他也有别的想法也说不定】
叶枳萤抱着手机，站在桌旁看了好久。
直到宿舍门被推开，王曼曼回到宿舍。她才缓神，无声地苦笑：【不了，我怕连朋友也没得做，到时候碰面太尴尬了。】
发完消息，她盯着聊天框愣怔。
还没实施，她就已经预判了失败的结局。她没有沈希的勇气，也不想成为沈希。就像宣瑶说的，她只敢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默默喜欢着，努力保护、艰难维持着自己模糊地带的“边缘人”身份。
但今天和林愿坦露了心声，心事不再私藏，她竟久违的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就像是，久居黑暗，窥得一丝光亮。
-
大四没什么课，主要是忙毕设、实习或考研。
林骞和秦瑞都保研了，选择继续留在燕大深造，因此在其他大四毕业生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只有他们气定神闲，两个单身狗整天一起鬼混，隔三差五地找上叶枳萤和宣瑶一起吃饭。
倒是江屹行，感觉反倒忙起来了，有两次吃饭，他都不在。
只是两次不在而已，但她敏感又在意，心里隐约不安，不清楚他毕业之后的规划，是不是也和林骞、秦瑞一样继续读研。
聚餐中，她旁敲侧击地询问林骞，林骞想也不想地说：“当然是接着读啊，本科四年能学到什么。”
她才松了口气，想到还能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多待几年，心情骤然变得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切。
吃完饭他们又去唱歌，昏暗的光线下，一路经过包厢，各式的鬼哭狼嚎充斥着耳膜，热闹又孤独。
林骞和宣瑶都是麦霸，两个麦克风被他们拿着不放，一连唱了好几首。
秦瑞对唱歌没什么兴趣，坐在沙发上听了会儿，见叶枳萤坐在旁边，眼神放空，怕她觉得无聊，忽然坐过来，借着摇晃的灯光，笑问道：“要玩纸牌吗？”
叶枳萤从思绪中抽出身，看了看秦瑞，下意识地回答：“好。”
两个人的纸牌不太好玩，但也是在打发时间。叶枳萤玩了两把，秦瑞都放水让她赢了，她不想再玩，把纸牌放下，站起身：“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从包间出来，走廊上的空气依然浑浊，但胜在不太闷。
她靠在光滑的墙壁上，对站在包间门口向她投来目光的店员淡笑了下，而后垂着头，慢吞吞地看手机。
忽的，头顶被人轻轻碰了下，力道不轻不重。
她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头，下意识皱起眉，抬起脑袋对上眼带笑意的江屹行，脸上神情骤然一变，别扭又奇怪，眼神飘忽地偏开眼。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低低的。
“过来玩会儿，”江屹行目光落在她身上，顿了下便收回视线，“怎么不进去？”
叶枳萤今天化了个很精致的妆，假睫毛、美瞳和高光阴影一个没落，穿的衣服也很衬今天的妆容，深蓝色不规则上衣露出细腰，黑色短裙下一双腿细长又笔直，踩着马丁靴，显得人成熟了几分。
她熄灭手机屏，握在手上，讷讷道：“里面太闷了，就出来待会儿。”
江屹行“嗯”了声，往旁边看了眼，“站久了累，找把椅子坐下？”
“不用了。”她连声拒绝，“我进去。”
她和江屹行一起进包间，正在唱歌的宣瑶听到声响往门口看去，看见江屹行，拿着麦克风惊喜地喊了声：“江学长你来了啊！”
江屹行淡哂：“嗯，忙完就过来了。”
林骞终于唱累了，把麦克风递给秦瑞，坐在沙发上瘫着休息。
江屹行点了几首歌，便折回，在林骞旁边坐下。
“玩牌不？”林骞问。
江屹行笑：“行。”
林骞又看向叶枳萤，“枳枳学妹，玩不玩。”
叶枳萤看了眼林骞，又看向江屹行，很快别开眼，“玩。”
林骞拿起纸牌，说：“输了有惩罚的啊。”
叶枳萤坐近一些，问：“什么惩罚？”
林骞把桌上的啤酒拿过来，挑起眉：“喝酒。”
叶枳萤无语，喝酒算得了什么，她答应：“行。”
宣瑶还占着麦克风，秦瑞选的歌，她都能唱上几句。
伴着他们的歌声，林骞懒洋洋地发牌，拿到牌后看了眼，不屑地嗤了声，对他们说：“我这把手气贼好，你们等着喝酒吧。”
叶枳萤差点没翻白眼，一只手拿着牌，另一只手上下摩擦几下胳膊上的肌肤，也放狠话：“话别说得太早，我牌也不错。”
包间里温度比较低，待久了就觉得冷。她穿得少，玩牌的时候一只手时不时环着裸-露的腰，就这样分心，她第一把还是赢了。
把最后一张牌丢下，她睥睨着林骞，学他刚才的模样，不屑道：“手气贼好还打成这样，丢人。”
林骞：“……”
一旁，江屹行不禁失笑。
注意到她双手交叉贴着身体，敛起眉眼间的笑，温声问：“觉得冷？”
叶枳萤点了下头，说：“有点。”
江屹行站起身，把包间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见她还是抱着身体，思索几秒，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递给她，从善如流：“穿上吧。”
叶枳萤怔住，抬起眼傻愣愣地看着他。
江屹行弯了下唇角，俯下身将衣服披在她肩上，莞尔：“穿上，别冻感冒了。”
林骞喝完杯里的酒，继续发牌，抽空瞥了眼，也道：“冷就穿上，别磨磨唧唧的。快点，抓牌。”
叶枳萤抿紧唇角，手指攥着衬衫一角，轻轻紧了紧。
她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波涛汹涌。眼角余光在意着江屹行的身影，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音了，酸涩和甜蜜蔓延、交织，溶成一团隐秘却激烈的情感，逐渐变得贪婪，不满足。
要是……
要是——
该有多好啊。
可她现在，连做这个梦的勇气都没有，连做梦都觉得是妄想。
中秋快乐
晚上一起看月亮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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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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