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爬上床榻。
意识朦胧的覃烟揉了揉眼,后知后觉她的手好像是从某人的素兜里探出来的。
温热细腻的触感还在指尖残余。
平静的思绪悄然发散。
玉白与嫣红,绸锦与光滑……
原来她也是隐藏的色迷吗?
丝丝缕缕的羞愧让覃烟不住捂脸。
冷静下来后,覃烟坐起身,目光瞥向旁边的睡颜又释怀了点。
男人面容皎洁,轮廓和眉眼都极出色,覆盖在纤长浓密眼睫下长眸轻阖,高挺的鼻梁落下淡淡阴影,唇色轻薄盈润,呼吸清浅,静谧之中犹如雨中的青竹,矜贵疏离愈看愈深。
几时了?还睡,比她睡的还久。该不会出毛病了?
覃烟微蹙眉,把人从被褥中薅出来。
“谢宁沉,该起床了。”
“妻主……”谢宁沉半睁眼,下意识呢喃。
“快起来了。”覃烟抬手捏脸。
谢宁沉慢半拍地逃离。
炽热气息贴着单薄的里衣浸没她锁骨下边,靠近心跳的肌肤。
覃烟指节微曲,看了眼身前的脑袋和腰间的手,愧意散尽。
这人占她的便宜还少吗?每天晚上偷亲她,而她做的没有他做的……过火。她羞愧什么?
思及此,覃烟把人重新薅出来,捏了个尽兴。
“唔……起了起了。”谢宁沉双手撑在床上,任她蹂躏。
覃烟见人清醒便松了手,下床穿衣,刚披上一件,外袍就被先一步拿走。
“侍身为妻主穿衣。”谢宁沉展开暗红深衣,示意覃烟抬臂。
只等她伸手的事,覃烟没磨蹭。
等谢宁沉走到面前系带时,覃烟瞧见他散乱的亵衣衣襟,鹅黄色小花怪晃眼的,好心地帮他拉拢起来,懒洋洋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积极。”
谢宁沉低眸调整着衣袍系扣,心里想的是,以前是各穿各的,各脱各的,现在又不一样。
两人刚出小院,迎面碰上朝这边走来的李明荷与青卫青禾三人。
覃烟还未和李明荷说上话,就接上了她抛的木剑,这是坞里学子用来上武课的,看来李明荷刚上完早课晨练。
“烟姐怎么不去上早课?”李明荷边说边出招。
李明荷才来多久,学坏了!
覃烟不急不缓接招,“青禾青卫在上就好了。”
“那怎么能一样?早课还挺有意思的。”李明荷反手一剑挑起覃烟的剑身。
覃烟紧握剑柄迅速收回,转而刺向李明荷肋下。
李明荷忙得抵开长剑,又道:“等会说有文课,你去吗?”
“去的。”覃烟道。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谢宁沉拿着覃烟的扇子观望。
两剑相抵,李明荷忽地抬脚挑离覃烟的木剑。
“没说只用剑。”李明荷狡黠道。
覃烟借此收剑,“不打了。”
李明荷瞬间老实:“别啊!我错了。”
覃烟把剑递回去,无奈道:“我还没吃早饭呢。”
“哦哦,那走吧。”
“你不把木剑还回去?”
“丛景师姐说可以送我,这都是她们用剩下的。”
“行吧。”覃烟示意谢宁沉该走了。
谢宁沉上前牵住覃烟的手,引得覃烟多看了他两眼。
李明荷还在叽叽喳喳说话,应是没注意。倒是青禾青卫走在她们身后,定是能看见。
覃烟也不好甩开他的手,倒时候指不定怎么闹她,只能不动声地挡李明荷的视线。
直到小厨房才有机会松开。
看来今天可能会不好过了。覃烟有点忧愁。
整个白天覃烟她们都跟那些学子行动,文课和武课都上完后,下午堪过半,剩下的时间留给她们自行阅读,阁楼二、三层放着不少书籍。
一到看书,李明荷就像沾到枕头,鼾声都出来。覃烟把人拍醒,李明荷哂笑着告别。
覃烟又继续看画本,是水渠修建的示意图本,挺薄的一本,但她翻了挺久的。
谢宁沉手中拿着一本《礼书》,囊括了凤国大大小小的礼仪,国内各地书馆都能买到的范本,他成亲带的物件里也有这件书,后面和覃烟的摆在一块。
随意翻了会,谢宁沉略感无聊,侧首看向覃烟,细细打量着。
她倚在窗前的案几,布带束起的发髻向□□斜,几缕碎发搭在眉梢,清透明眸一错不错地看着书页,眼下的小痣在阳光下更清晰艳丽。
目光滑过饱满红唇,谢宁沉重新拿起书。
直到余光发现覃烟合上书本,谢宁沉才放下手中《礼书》,在她耳边轻声问:“要不要去上面下棋?”
覃烟看久了书,有几分乏,就点头应他。
楼顶一如既往的好美景,而且无人。
覃烟落座,一脸疑惑地看向坐在她旁边的谢宁沉。
“不是下棋吗?怎么坐这边?”
谢宁沉面不改色道:“坐哪边都能下。”
覃烟有种微妙的预感。其实之前还挺乖的。
她起身,清嗓:“那我坐对面去。”
语音刚落,暗色衣袖被扯住。覃烟低头对上一双深邃静谧的眼眸,隐隐带着微凉。
又来?覃烟回想到重逢初见的那几日,也是这般一言不发、眸浸霜色的表示不满。
又想要闹脾气?不过确实雪人脸还是要有情绪才动人。
她轻笑着,视线掠过他清隽面容,又落在耳垂处泛着细碎光点的耳坠,指尖轻捻上去,“不会说话?”
说到底,现在他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还是要多照顾点。
谢宁沉的目光起初只是静如寒潭,凝视着覃烟,可随着她的声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好似青石激起涟漪,余波暗涌。他低下眼帘悄然隐匿眸底深意。
“我想和妻主坐。”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覃烟坐回去,又听见他清冽的声音响起,“还想和妻主亲近……”
亲近?覃烟只怪自己记性太好,沉默片刻道:“在外面不行。”
看来妻主喜欢先硬后软。谢宁沉思索道,“知道了。”
浮云飘渺,日渐西山。
覃烟舒展指节,掌心接住一簌残阳,日头西斜倒是漫得开。
“该回去了。”覃烟悠闲道。
谢宁沉的注意也从棋盘上偏移,抬眼望去,所见天地广袤而沉静,云蔚霞起,且有晚风裹着花香拂到鼻尖。
绚丽的光辉映入墨眸,晕染潋滟。谢宁沉柔和又大胆地牵起覃烟的手。
犹愿朝朝暮暮仍有我们交织的身影。
又停留两日后,覃烟启程前往容城,而李明荷带着江姨几人回到於城。
她在於城申办了一个明济堂,为被拐的无亲无故的孩童提供庇护与教导。本来是请问江姨介绍几位合适的老师,没想到江姨出去了亲自去看看的想法,顺便带学生去游学。
到了容城,陪着谢宁沉见完长辈,之后便是被谢宁沉拉着去他儿时有印象的地方游玩。此外,这些天她还发现,谢宁沉心情愉悦的时候想亲近,心情忧郁的时候也想亲近。
好在任务也在推进,主线任务陆续到了60%,离完成任务也不远了。
覃烟打算尽快回到皇城把任务完成,上次和谢宁沉祖母用餐时,两个人还被催孩子,谢宁沉也给她一种心心念念的感觉。
于是她找了个机会和他说起了离开的事。容城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山清水秀,远离纷扰,谢宁沉在这儿有关心他的长辈亲友,有自己的商铺与庄子,不管有没有妻主都能过的很好。
她打算把他留在这里,等任务完成后再来接他。
皇权争斗,皇城哪有不乱的?她所能做的最多便只有将所有的权势斗争限制在一城之内,不祸害无辜百姓。
谢宁沉虽不太高兴,面色冷淡,但也没多说什么。
覃烟对他的听话还是挺欣慰的。
*
远在千里之外的景王府中。
“家主,兵部尚书被人劫狱救走了,城外聚集的兵马也有行动。”管家老于汇报。
“御前金吾卫呢?”景王披上细甲。
金吾卫统领与兵部尚书关系密切。
“有一部分叛变了。”
“野心不小啊,这是想富贵险中求?深夜哗变?想的挺美的。”景王接过配剑,吩咐道,“出发护驾。”
杀入宫前,兵部尚书对已投靠她的精兵高喊:“成败在此一举,各位都是在为自己的前程战斗。”
逆贼或者正统,向来只由胜者书写。
肆杀良久,血腥气在夜色中浓郁。
帝王的寝宫内闪着点点星火,却一片寂静。
兵部尚书闯入只见空荡床铺。
“堂堂一国君王竟如同鼠辈,可笑。”尚书冷笑,“众将听令,尽快搜寻,杀无赦。”
话音刚落,寝宫侧边进入一队人。
兵部尚书神色冷淡看去,“景王?”
“降者不杀。”景王肃声。
“景王当真甘居人下?当年您可不比她覃明珠差,如今却被处处打压,景王何必受此屈辱,若您能看清醒悟,臣愿拥护……”
“够了。”
“凡事权衡再三,我等拼了命地站上那鸾殿,结果这也要牺牲,那也要放弃。堂堂一尚书比县令还憋屈,稍微有点风光就要打压。帝王疑心如此之重,尔等群臣能有什么好下场?”
景王大笑:“哈哈哈,疑心重?你就要造反?本王看,陛下就兴摔个碗,你也想造反。”
还想说动她同谋,其非暴露,最先除掉的便是她。
疑心虽重,但陛下从未无故弑杀近臣。明明是自己贪念太重,要钱要权,说的却是被逼无奈。
“景王,您养兵难道不是为了解除束缚,您与我又有何不同,今日大好机会摆在您面前,你我强强联手,必能……”
“无人降?”景王打断她的废话,带人上提刀杀反贼。
“螳臂当车。”兵部尚书看着对面数百人,嗤笑。
还未等她们分出胜负,宫门又闯进一大队兵马。首位的女人一身铿锵重甲,头戴金盔,面容肃穆,正是本该在寝殿的陛下。
“金吾卫统领只由朕亲自诛杀,尔等不降,便一律诛之。”
原来早调兵守卫,只等她入瓮。兵部尚书面色青灰,只能抵死挣扎,最终被帝王亲自诛杀。
胜败已定,景王与和南岳军一起前来的青隐会面,主动问道:“烟儿近况如何?
青隐认真汇报她所知晓的,总而言之,过的还算不错。
然而,与此同时,容城昏暗的客栈角落。
青卫肋击青禾手臂,道:“真就让主君把王女带走?”
“王女要回皇城,我们又拉不住。家主的意思可是皇城动荡,切不可让王女此时回去,先拖些时间吧,等家主回信。主君不会伤王女的。”青禾紧盯着门囗鬼鬼祟祟的一行人。
“不过话说回来,主君为什么要这样做?”青卫压着嗓子道。
青禾瞥了她一眼,“不知道。”
“切,你知道什么?”
“她们要走了,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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