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世间因果循循轮回,那么……为何……为何必须要以古崖的人死去……才能唤醒守护着他们的神明。
这是结果,那么,种下的因呢?
虚无的黑暗中,左泠舟的意识漂浮着,只感觉双眼皮沉重,她转动着眼眸,想要睁开,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撑开。
突然间,耳畔响起一道清朗如少年般的嗓音,“……等我,等我把所有事情都了结,我一定回来娶你。执砚,等我,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男人那迫切的允诺,迎来了无声的回应。
但执砚是谁?
是谁在说话?
耳边周遭陷入寂静,片刻后,倏尔传来一道女子清冷的回应,“……我会等你,直到你回来。”
眼前充斥着一片黑暗,那名叫执砚的女子声音落下之后,一道刺眼的光扑袭而来。
入眼的是一个荒芜庭院,院中站着一男一女,那男子裹着一身天青色的窄袖缺胯袍,腰间束着一条皮质的鞶带,头上未戴冠帻,仅以一根红色绸带将长发高高束起,显然与他这身穿着格格不入。
他听到心爱女子的回应,他兴冲冲地跑过来握住了眼前女子的手。
走来时,他身上有着叮铃当啷的作响,只见那鞶带上面似挂着一块带着缺口的玉环,玉环的流苏下是一些极小的铃铛,所以走起路来泠泠作响。
就在她的目光落在那作响的玉环上时,那男子不知何时靠近过来,在她耳畔开口,声音阴鸷邪魅,“找到~你~了~”
左泠舟猛地抬头,直直对上一双邪气凛然的赤红眼眸。
刹那间,她骤然睁眼,从床上弹坐而起,不经意间,盖在她身上的被褥掉落了一角。左泠舟大口的喘着粗气,额角间全是细汗,神色慌忙,目光迷离,显然还未缓过神来。
正坐在一旁频频点头、打着瞌睡的涟,迷迷糊糊间看到左泠舟惊中坐起,囔囔道,“泠舟……泠舟醒了……”
泠舟醒了。
泠舟醒了!
他一个激灵,惊喜喊道,“泠舟,你醒了!”急忙凑上前,“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左泠舟缓缓吐息,目光茫然地望向涟,又环顾四周。房中陈设简朴,显然是间客栈。床脚处摆着一只炭盆,盆中积满燃尽的木炭,似是几日未换。许是房窗被打开的原因,楼下街道那一道道喧闹群声盈盈入耳。
“这里……是,什么地方?”左泠舟有些虚弱的开口。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凝姿的那栋诡异楼宇里,这莫名的房间着实让她心有余悸。
“是客栈。”涟直言道,“你昏睡了七天六夜,好不容易醒来,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七天六夜?”左泠舟愕然,“我怎会昏睡如此之久?”
“你不记得了?”涟问道。
左泠舟神色虚弱,眉头紧蹙地看着涟,脑子里不断地搜索着记忆,可……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摇摇头,“我,我不记得了。”
“凝姿把我们救出来之后,你就昏死过去了,一开始还以为你只是过于动用灵珠的灵力而力竭晕过去罢,但是一天一夜过去了,你一直没有醒来,神君无论怎么给你渡入灵力你都没反应,我们实在无可奈何,只能马不停蹄地进城投栈落脚。”
原来在他们几人离开那邪阵之后,她便昏死过去了,若是缙云能感受到她的生息,约莫都以为她也随着凝姿去了。
“那垠秋,还有神君呢?”左泠舟问道。
“他们去寻凝姿的亲人去了。”涟叹了口气,“你昏死的时候,手里拽着凝姿给你的香囊,怎么也不肯撒手,还不停地念叨着凝姿的名字,垠秋想着或许问题出现在香囊上。”
见左泠舟面色苍白,涟顿了顿,起身为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多谢。”左泠舟接过瓷杯,温热的触感自掌心传来,她这才渐渐定下心神,“这几日……实在劳烦你们了。”
“这是什么话?我们轮流看护你,却也没能做些什么,不然你也不会昏睡那么多天。倒是垠秋真心担忧你,是她一路将你背进城,不许旁人碰你一下。昨日是她照顾你整日,今日才换我留下。”涟沉吟片刻,问道,“泠舟,你这几日……可是做了什么梦?”
“梦?”左泠舟微微一怔,“为何这般问,我好似,不曾做过梦,这一觉醒来,我只觉才过一夜。”
“你昏迷了几天,便念叨了凝姿的名字几天,还紧纂着那个香囊,就好像……”涟嚅嗫良久,才笃定道,“就好像你认识凝姿很久,如今终于找到了她,所以就连昏迷了也念叨着她的名字。”
闻言,左泠舟稍一迟疑,脑海中那红眸少年的画面突然一闪而过,刺痛感从头部袭来,她猛地捂住额角,手中瓷杯摔落在地,杯中的温水瞬间洒了一地。
“泠舟!泠舟!你怎么了?”涟焦急地问。
倏然间,一道洁白的身影出现在房中,快步走向他们。来人并指凝起一道蓝光,轻轻点在她肩头,将纯净的灵力缓缓渡入。
“神君。”涟见到来人,一时怔住。
涟的话音刚落,左泠舟正欲回头,却被身后之人制止,“别动,你体内真气紊乱,气沉丹田,运转灵力,调息理气。”
她依言闭目,双手上下交叠,蓝白光芒渐渐自周身流转而起。
片刻后,二人才停了下来。
不等左泠舟开口,缙云先一步走到她身旁,她刚一侧过身子,缙云那日常冰冷的手便覆上了她的额头,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股幽幽香气。
“看来,那小狐狸说的,倒是没错。”缙云将手放下,悠悠开口道。
“神君这话是什么意思?”左泠舟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垠秋呢?她在哪里?”
“还在外面,约莫太阳下山前是不会回来了。”
“她在哪里?我去找她。”涟霍然起身,神情着急,“如今临城内不知何缘故多了好些捉妖师,她一只狐狸在外面太危险了,一个不留神被人抓去炼了丹可就坏了。”
“放心吧,我回来前在她身上施了法,那些抓妖师看不到她。”缙云睨着他,“你若实在放心不过,想去的话,她就在城门口的那酒楼的楼顶上,她就在那上边趴着。”
“好,我现在去找她。”
说着,涟一溜烟就跑出了客栈,缙云刚要坐下,涟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客栈门口,他哂然一笑,“嘿嘿,神君,泠舟就拜托你照顾了。”
言罢,他转身便下了楼。
左泠舟依旧不解,不明白刚才缙云所言何意。
但她没有追问下去,而缙云也与她细细道来。
“你可还记得凝姿给你的香囊?”
左泠舟点头,“我记得,她魂魄消散前将那个她最重视的香囊给了我,想要我帮她找到那个邓郎。”
“你昏迷这几天意识不清醒,就是这个香囊所导致。”缙云神情严肃,“那香囊中,有邓从景的一缕魂魄,而你,便被这缕魂魄影响了神志。”
邓从景,凝姿的未婚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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