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汎熙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被这几个人围观了整整十多分钟,他们认真程度堪比去动物园观猴儿了。
“舍得醒啦?”静双一脸审问的表情盯着他,“说好的迎接呢?”
“我可没说。”陆汎熙坐起身看了看其余几个人,指着他们几个问向静双,“你别跟我说,他们几个就是你说的惊喜?”
静双打了个响指,冲他笑了笑,“恭喜你答对了。”
一想想剩下的几天清净不了了,陆汎熙靠在沙发背上,悲观的想,这几个是惊喜的话,还不如不带。
但很快他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烦归烦,也不算惊喜变成惊吓,人多的话跟季延单独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怎么样兄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高兴努力地挤了挤眼睛也没挤出什么东西来,执意要上演一出兄弟情深的大戏码,靠过身就要去抱陆汎熙,没等他贴回来就被陆汎熙无情地推开了,高兴也没在意,“是不是很感动,千里迢迢我飞奔过来与你来此相会。”
“别搞得跟偷/情似的。”陆汎熙一脸无语地往一旁挪了挪地儿,“过来前,你没去医院开两副药?”
“你怎么知道我想你想到得了心病?”
“行了行了,别整这些肉麻戏码了,怪恶心人的。”静双最受不了高兴那犯贱的劲儿,听的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既然小午醒了,那咱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总不能在家憋一天吧?”
“有,陆汎熙说今天带我去河边抓鱼的。”
为给他们腾出空位置围观陆汎熙,将写题的战场转移到餐桌上的季延,这时缓缓的抬起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
“这个主意不错。”静双一拍腿,事情就定下来了,“河边儿地方宽敞,还可以野餐,像咱们人多正适合去那边儿玩。”
确定好几个人去河边儿摸鱼烧烤,但以目前来看他们除了人手够多外,剩下用来摸鱼烧烤的工具和食材一样都没有,他们商量了一下,把人分成两队,一队去超市买烧烤要用的食材,一队就直接去后山找钱叔叔借摸鱼的工具。
在他们几人中就俩人最熟悉这里了,自然各自带人分头行动,陆汎熙主动选择去超市买烧烤食材,买东西用不着多少人,也是为了图个清闲他只想叫上话少的杨聿和他一起去。
奈何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叫杨聿,就有人首当其冲的提出要和他去,这么没眼力见儿的人非季延莫属了。
以往会果断拒绝的人,现在心里揣着一个打破牙也要往里肚子里咽的秘密,所以有些做贼心虚的陆汎熙怕其他人看出端倪还真就没拒绝他,为了不让自己尴尬到抠脚趾,他又叫上了话最密的高兴。
去这边儿的超市要走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其实也不怎么短,再加上要买很多东西,陆汎熙决定骑他爷爷的电三轮车去,不仅省事儿还省力,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静双带着其他人先走了,留下陆汎熙他们仨站在电三轮车前大眼瞪小眼。
陆汎熙手里掂着车钥匙,左右打量了一番,保险起见,他选择把机会留给季延和高兴,“你俩谁来骑?”
三人都没接触过,用的最多的交通工具不是自行车就是电动车,像三个轮的多少有些犯怵。
“我来。”高兴艺高人胆大,自从他注意到院里这辆三轮车时,他就对此车产生了深深地好奇心,“这车看着应该挺好开的,和咱们平时骑的小电驴应该差不太多。”
看高兴自告奋勇想尝试,陆汎熙顺手把车钥匙扔他手里了,“车钥匙给你了,你先骑出去。”
“你俩现在不上车吗?”
陆汎熙扯着嘴角,“你先骑出去再说。”
“成,看了吧。”高兴自信满满,挑了一个帅气的上车姿势,钥匙插进钥匙门,动作摆好了架势也做足了,却没有下一步了,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这车怎么倒车啊。”
一扭头,院里站着的两人早没影儿了,再一细瞅,两人手里拿着小马扎去院外躲着去了。无奈之下,高兴一顿研究,终于是找到了把车上所有的按钮都研究明白了,但第一次开,没控制好了拧把手的力度,连人带着车猛的窜出了大门口,好在刹车及时,车安稳的定下来了。
惊魂未定的他强装淡定,咧着比哭还丑的的笑看向陆汎熙他俩,“上……上车吧,我研究明白了。”
“你……确定?”
刚才那时速不亚于窜天猴儿,陆汎熙都怕他出事儿,差一点从旁边跑出来拽车了。
“没问题,相信你兄弟我的实力。”
刚骑的时候抱着怀疑求稳的态度,电三轮也没骑多快,慢慢悠悠的骑着,路过的狗都嫌弃碍路绕道走的。
“还有多久能到?”骑上一会儿,高兴慢慢适应了,心里的负担便放了下来,能做到一边骑车一边聊天了。
坐在车斗里的陆汎熙被乡间小路颠簸得想吐,好几次差点从小马扎上摔下去,一旁的季延没干别的光顾着扶他了。
“快了快了,你就一直开。”
陆汎熙实在忍不住这令人想吐的颠簸感了,手扶着前边儿的扶手儿站起了身。乡下除了小土路颠簸不好走外,环境和空气还是很不错的,尤其车开起来时迎面吹过来的风,不仅能吹来花果蔬菜带着泥土的清新,还能卷走让人浑身不适的燥热。
鼻腔灌了新鲜空气后,呕吐感消失了,陆汎熙忍不住张开双臂对着空气喊了两嗓子,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
他这么一喊好似狼群效应,高兴紧随其后的嗷嚎了起来,“太他妈爽了,早知道从T市回来就跟你来秦皇岛了,还省着把我那个便宜弟弟带来了,你都不知道你兄弟我回家受了多少非人的对待。”
陆汎熙冷哼一声,偷偷瞟了一眼正看别处的季延,说道:“早知道我就真给你带过来了。”
聊天内容是对上了,可两人的话里各有各的意思,可以说是驴唇不对马嘴了。不知道所以然的高兴感动不已,“兄弟还是你好,你看看我的眼里感动的直流泪,绝对是真情实感,不是风吹的。”
“操,好好地开你的车,老一个劲儿回什么头。”
陆汎熙不吃他这套,叫他好好开他的车,路面坑坑洼洼,保不齐一个不小心就翻车了。
“熟练工了。”高兴自信的拍了拍胸脯,“你们俩想不想试试空气带给你们的推背感。”
“推你大爷,你敢试,我就敢......”
还没等高兴真来所谓的推背感,也没等陆汎熙把话说完,道中间儿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摆了一块儿比脑袋还要大的石头,等高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刹车了,他猛地一拐弯儿,三轮车以及车上的三个人一同扎进了旁边的大水沟里。
三轮车体积大卡在了水沟中间儿,他们三个就没那么幸运了,被直接甩进了沟子里,姿势一个比一个难看。
唯一庆幸的一点是三人都没受伤,但不幸的一点是水沟里的水是臭的,味道直击灵魂的那种。
他们仨是怎么带着一身臭味儿去超市买的烧烤食材,又是怎么顶着被所有人用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的压力,最后还能拿着买来的所有食材去找的静双他们的,已经是三人不愿意再去回忆的事情了。
因为回忆里只剩下一身臭味儿和像是被脱光了扔大街上一样地社死。
“你们仨……确定去的是超市?”静双捏着鼻子,小心翼翼的从他们仨里还算干净一点儿的季延手中接过装着食材的袋子,然后尽可能的躲远了些,“而不是去野地里抓山猪去了?”
“回头细聊,这辆座驾交给你们洗了。”高兴拍了拍三轮车,随后用手抹了一把脸,差点给自己熏过去,“我们得去洗洗了,再不洗真跟山猪似的腌入味儿了。”
陆汎熙在钱叔叔家的澡堂子里泡了将近一个小时澡,身上的皮都快要蜕了两层,洗发水沐浴露打了五遍他才舍得从里边出来。
总算把身上那股子恶臭味盖住了,他浑身没劲儿的躺在了躺椅上。
趁着他洗澡的空儿,他们已经将所有的食材串成了串儿,主厨依旧是季延和杨聿,两人站在遮阳伞点着碳火,而剩余的人早跑河里摸鱼去了。
爷爷家后山坡这一条河,河水不深,水位刚好到小腿肚子的位置,水清澈得像一面镜子,映照着周围的景色,还能清楚地看见水里鱼虾穿游在藻类中的景象,潺潺细流配上蝉鸣鸟叫是个不错度假场地。即便四季更迭也没能剥夺这里的不同风光,所以这边儿是大人带孩子出来消遣时间必选地方,每天来的人非常多。
陆汎熙小时候常常听大人们念叨说钱叔叔是一个特别有远见的人,在陆汎熙还揣在肚子里,钱叔叔就在附近建立了一家小的农家院,后来游客越来越多,农家院变成了乡村酒店,每天接待的游客数不胜数,挣得也是盆满钵满,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眼光放得长放得开,它就像一张网,收网时总会有收获。
水里的几人闹得欢腾,陆汎熙没去凑那个热闹,在躺椅上闭着眼晒着太阳享受着独一份清净。就在他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眼前突然多出一道黑影,挡住了照在他脸上的光。
陆汎熙皱着眉表情不悦地睁开眼睛,看到是高兴后,他没说话便再次闭上眼睛,转过了身去。
“你自个儿在这儿多无聊啊,跟我们去玩会儿。”
“你们玩你们的,甭管我。”
“唉,你想不想听八卦?”高兴被他们几个人围攻孤立无援的,过来叫陆汎熙也是给自己找个靠山,既然靠山不去,他索性也不去了,一屁股坐在了陆汎熙对面的躺椅上,随即躺下跟他面对面,高兴开始跟他扯闲天儿,“你知道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女生是谁吗?”
陆汎熙一睁眼正好对上高兴的那一张大脸,吓了他一哆嗦,骂了一声有病,他彻底躺平了。
“她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咱们这届九班的小班长,叫什么来着?”高兴琢磨一下,“对对对,叫唐嘉婷,就是唐朝的唐,嘉宾的嘉,女字……”
“你调查她户口了?”陆汎熙一脸冷漠地问他,“了解的这么细?”
“这不怕你不知道吗,我得给你说详细点儿。”
“哦,没兴趣。”
“别啊。”见他要走,高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她这次来是跟老杨来的,这个假期唐嘉婷就一直在给老杨补课。”
“老杨也在补课?”
“好问题,语文不一直是他的弱项嘛,老杨这次期末考语文刚刚过及格线,他那个缺德后妈就老一个劲儿地拿这件事儿跟他那个便宜弟弟比,见人就说,还跟人吐苦水说她自个儿这么多年为老杨付出了多少多少最后没一点儿回报,然而老杨他家那群趋炎附势的穷亲戚还真合起伙儿来阴阳老杨,他爸知道了挂不住脸儿了,要给他找个补课老师,好像老杨他爸跟九班小班长她爸俩人是同事来着,反正最后找了九班班长给他补课。”
“你真没偷偷调查人家户口?”高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讲得清清楚楚,直接能胜任村口情报局局长了。
“话说咱们仨也算是难兄难弟同共苦了。”
陆汎熙立马否认,“谁跟你难兄难弟。”
“别以为我不知道啊,季延也在给你补课呢。”高兴见他吃了屎似的表情,心情立马好了一半儿,“不过,在知道你们假期都没闲着我就好受多了。”
“你丫的找抽是不是?”听他揭老底,陆汎熙跟他待烦了,“没话可说了,我走了。”
“别别别,没说完呢。”高兴嘿嘿笑了两声,“回归正题啊,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我怀疑唐嘉婷喜欢老杨,你看从她嘴角笑的弧度来说绝非是简单的同学间友好的微笑。”
顺着高兴手指着的方向,陆汎熙看了过去,女孩儿正面带微笑的朝着杨聿走过去,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他,嘴里不知道在跟他说着什么,杨聿这个千年老干冰竟然对她浅浅的笑了笑。
“你看你看,我没跟你说错吧,唐嘉婷不对劲儿,老杨也不对劲儿。”
“我看最不对劲儿的是你,俩人笑一下都算有问题的话,那天生微笑唇的人算不算博爱众人?”陆汎熙油盐不进的拆他的台。
“你不懂,喜不喜欢有时候只是一种感觉,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为她改变自己长年保持的习惯和行为方式,也会时刻顾及着对方的感受,目光更想时时刻刻追随着她。就像你怕黑,等遇到喜欢你的人,她就会包容你的一切,不会介意你每天晚上开着小夜灯睡觉,更不会介意你像个炮仗似的脾气。”
高兴故作学问渊博的样子向陆汎熙分析着自己的见解,但陆汎熙总觉得后面的话越听越怪。
“这就是喜欢,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有时候又像一团儿乱麻,越解越乱。”
“……”
其实在他话中所谓的喜欢与不喜欢是陆汎熙无法理解的,甚至觉得是肉麻的,陆汎熙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喜欢的最后是什么呢?在一起之后然后再分开吗?”
那么最一开始又为什么要在一起呢?
在他父母的婚姻观念里,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解释的答案,他不明白,也搞不懂一时喜欢的结果又是什么,所以在他眼里他们这个年龄阶段的喜欢也只是青春懵懂的一种**的冲动,是缥缈没有结局的浮云。
所以他的爱情观是片面的。
在陆汎熙自顾自地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小腿一凉,低头一看是一只大白团子正在舔他的腿,“唉?小鼻嘎?”
他眼睛一下子亮了,是钱叔叔家的萨摩耶,之前见它还是那么小一只,能抱在怀里到处跑着玩,现在它已经大得像在水里泡发了一般,此时与它的名字完全不符了。
“有没有想我?”陆汎熙揉着它的脑袋,小鼻嘎地咧着嘴对他笑,“这应该算是喜欢吧?”
“算……算是吧。”高兴有点懵逼。
“是喜欢。”季延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
他们一行人在这边儿一直待到了晚上,中午吃的烧烤,晚上钱叔叔请的他们海鲜大餐,等他们准备回家了,天儿黑得不见五指,点点星光一闪一闪,与游荡人间的萤火虫宛如好久不见的朋友打起了招呼。
“你们记不记得那首歌。”高兴清了清嗓子唱道:“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在环境优美的乡间小路上,静双骑着电三轮车载着一车斗的人,他们迎着风唱着《友谊天长地久》,“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美好的时光是短暂的,但友谊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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