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到11:10了，宋冽看着裴钰摇摆不定的身子以及眯着的眼睛，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腰侧，那里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摸到温热的皮肤：“该上床了。”
裴钰的视野已经开始发糊，宋冽的轮廓在他眼里溶解成一团模糊的暖色块，连带着对方说话的声音都像隔了层棉花。
他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坠，像被无形的线牵着的摆锤，额前的发梢扫过锁骨，激起一阵细微的痒意，却怎么也唤不醒昏沉的神经。
“嗯……”他含混地应着，慢吞吞地站起来，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宋冽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护着，指尖偶尔碰到他的胳膊，帮他稳住差点歪倒的身子。好不容易把人扶到床边，裴钰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泛白，眼睛半睁半闭地看着他：“你怎么还不睡啊？”
“乖，我先去把卫生间的灯关了。”宋冽的声音放得很柔，眼里漾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他轻轻掰开裴钰的手指，转身关了卫生间的灯，又检查了一遍窗户是否关好——裴钰睡觉怕吵，他记得。
等宋冽处理好一切，躺到床上关了灯，黑暗里立刻传来裴钰黏糊糊的声音：“睡吧。”
“睡吧。”宋冽低声应着，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他把裴钰往被窝里拢了拢，又仔细掖好被角，连肩膀处的缝隙都没放过。
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漫过来，给裴钰的睫毛镀上一层细碎的金边，连带着他微微撅起的嘴角都显得软乎乎的。
裴钰在黑暗里摸索着凑近，额头轻轻抵在宋冽的肩胛骨上，像只终于找到暖窝的猫，舒服地蹭了蹭。
宋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拂过颈侧，带着一点刚涂过的护发精油香味。
“宋冽……”裴钰的声音裹在呼吸里，黏糊糊的，“你身上好暖和。”
宋冽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手臂轻轻揽住他的后背，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裴钰的膝盖下意识蜷起来，正好抵在他的腰间，整个人像只小兽似的嵌进他的怀抱，再没一点缝隙。
“快睡，要不然明天早读要迟到了。”宋冽的掌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节奏慢得像在哄小孩，指尖偶尔碰到他睡衣下的腰线，能感觉到皮肤下温热的肌理。
裴钰含糊地“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宋冽的睡衣前襟，指腹蹭过布料上细密的纹路。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睫毛偶尔轻轻颤一下，像是在梦里追什么好玩的东西。
宋冽其实是哄骗他的，明天周末可以休息一天，但是一个昏昏欲睡的人怎么会知道呢？
宋冽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看着他安静的睡颜——鼻尖圆圆的，嘴唇因为刚喝过水泛着点湿意。
胸口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乎乎的，像揣了颗刚剥壳的荔枝。他低头，极轻极轻地吻了吻裴钰的额头，椰子香混着洗发水的清冽钻进鼻腔，然后才闭上眼睛，听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像听着五月里最安稳的潮汐，慢慢沉入睡眠。
晨光像融化的蜂蜜，从窗帘缝隙间缓缓淌进来，在木地板上铺开一片金色的涟漪。
窗外的新叶被照得透亮，叶脉都看得清清楚楚，风一吹就簌簌抖落细碎的光斑，落在床脚的地毯上。
裴钰是被阳光晃醒的。“我靠，他妈迟到了啊。”
他迅速起身，不管不顾的挣开宋冽的怀抱，直到宋冽动了动手指，裴钰才发现自己原来窝在宋冽怀里，手臂搭在对方腰上，连腿都缠在人家小腿上——活像只树袋熊。
“今天周末，你急急慌慌干啥？”
“啊？哦哦，今天周末啊。”裴钰猛地顿住动作，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后脑勺的呆毛还翘着，像只被按暂停键的小兽。
他转头看向宋冽，对方还没完全睁开眼，睫毛在晨光里投下浅影，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忘了？昨天晚自习傅老师特意说过，今天周末休息。”
“哦……哦对！”裴钰这才后知后觉地拍了下额头，脸颊有点发烫——刚才急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现在想想简直丢人。
他重新缩回被窝，却忘了刚才睡觉的姿势，这一躺直接撞进对方怀里，鼻尖蹭到宋冽的锁骨，带着点刚睡醒的温热。
“别动。”宋冽伸手按住他的后颈，指尖能摸到他发根的软毛，“再睡会儿，还早。”
裴钰被按得没法动，只能乖乖贴着他，耳朵却尖起来——能听见宋冽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咚咚的，比窗外的鸟鸣还清晰。
他眼珠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什么，“诶，不对，昨天你不是告诉我周末要上课吗？”
“谁跟你讲的，没有的事。”宋冽一口否决，脸不红心不跳的。
裴钰看着他如此正经说道，可能真的就怪他听错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宋妈妈的敲门声，带着轻快的笑意：“小钰，听你妈妈说你昨晚住我们家啦？快起来吃早饭，我蒸了你和阿冽最爱吃的虾饺，还温了牛奶！”
餐桌上，宋妈妈把一碟晶莹剔透的虾饺推到裴钰面前，薄皮里能看见粉白的虾肉，还冒着热气：“多吃点，看你这孩子，又瘦了。”
裴钰夹起一个虾饺，吹了吹气塞进嘴里，鲜美的汤汁在舌尖散开，立刻眉开眼笑：“阿姨的手艺比茶楼还好！茶楼的皮都没您擀得薄，咬一口能飙汁！”
“你这孩子，嘴真甜。”宋妈妈被逗得直笑，又给裴钰夹了两个，“喜欢就常来，阿姨给你做。”
宋冽在桌下悄悄踢了他一脚，用口型说“马屁精”。裴钰立刻瞪回去，趁宋妈妈转身拿醋碟的功夫，飞快地挖了一勺辣椒酱，偷偷倒进宋冽面前的豆浆里，还冲他得意地挑了挑眉。
宋冽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瞬间皱起眉，却没作声，只是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眼底却漾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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