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学院离开后，陆川就又躲了起来，不再愿意见任何人。这次习枫就是把门敲得快烂掉，把自己嗓子喊到快哑掉，都没能让人离开公寓一步。
要不是陆川的各项身体数据在主脑上显示正常，恐怕他们就要报警了。
两人一虫在门口面面相觑。
“走吗？”习枫问。
“走吧。”克里兹叹了口气，颇为头痛地揉乱自己的长发，“小陆到底是从和平年代过来的，年纪又小，发生点事情一时间缓不过来也算正常。最迟等开学了，也能看看他是个什么情况，堵在这里不合适。”
刚才有这层楼的居民坐电梯上来，看到他们三个男人围在大门前，吓得电梯都没出就摁了关门键又返回一楼了。
“那今天干什么？”赛提斯和他们一起走进电梯，自打第一真知大学放假后他就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状态，终日锻炼看看新闻，偶尔出去转一圈。不得不讲，赤色和虫族的差别真的很大，来这里短短几个月，骨头都快养懒了。
“摁着克里把头发剪了。”
突然被剪头的克里兹：？
你礼貌吗？
“我不。”他把自己的长发抱在怀里，一脸警惕，“我养这么长我容易吗？”
习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说第三军，就是放眼整个军部，你看看有谁和你一样留这么长的头发？都是开机甲的，打起来被头发晃的看不清屏幕怎么办？私下打近战，被对面一把扯住头发怎么办？就是这两点没有，万一打仗时头发不小心卷进什么仪器里一时半会儿拔不出来，你要不要头皮了？”
想起前几天自己快摔时一把扯住克里兹的头发稳平衡，赛提斯默默移开目光。
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习枫都快气笑了。
小时候明明被时阿姨当娃娃打扮时打死不愿意留长发梳辫子，长大了参军了，反倒把头发留出来了，现在倒好，直接养出感情了！
关于留长发这事，其实是军队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头发留的越长，证明这个人操纵机甲的能力越厉害，换句话说就是头发越长打架越狠。
其实能让这么多人信服的这个“规矩”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打起架来机甲晃得能把人颠吐，头发乱飞相当挡视野，水平不高还敢留长发的早被淘汰了。
后来一次友谊赛时，元首、元帅、陛下都在场，发现越到高场选手头发越长，打起来转播选手舱内的视角也越混乱，完全一副被头发糊住的样子，什么都看不清还差点引发了严重的事故。
当天就上了头条，当天所有没在前线的兵、军校的学生头发就全剃成板寸了。
克里兹好命，待在北方战场逃过一劫。等他班师回朝，那头长发已经成了这个老用精神力模糊自己面容的家伙的一个认证标志，又让他把“剃发令”逃了。毕竟长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乱飞不乱飞的问题了，是一甩头会抽几个人的问题。
“你再长就拖在地上了。”他们走出电梯，习枫苦口婆心的劝他，“你想想你在大街上走着，头发在地上拖着，多脏啊。再万一哪个不长眼的踩你头发一脚，多疼啊，是吧？趁现在离正月还有段时间，也不用排队，一剪刚好。”
哪里有这么长！
克里兹很想反驳，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头发其实已经很长了。
可是......
“剪了的话就没办法扎发带了。”
像是回应他的话，那条快被洗到发白的蓝色发带在风中晃了晃。
那是小时候，军营里有个很喜欢抱他的军医阿姨休假回主星，特地来找他给他的。说在什么什么庙算过他的命，他命里缺水，火又太过充盈，未来会把命数烧尽，主持就给了这条据说可以压制火的蓝发带。
后来，那个阿姨也在战场上不见了。
有人说克里兹的身上挂满了遗物，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习枫张了张嘴，最后只轻叹一声，再没说让克里兹剪头发的话。
于是他们结伴看了场电影，散场后各回各家。
今天梅清平和时云加班了，还没回来。
赛提斯已经完全熟悉了在定中府的生活，他给自己开了瓶汽水，又给克里兹拿了一瓶，“接下来几天你有什么打算？我新加了一个滑板俱乐部，没事一起？”
“不用，我大学是滑板社的。”克里兹接过他递来的饮料道了声谢谢，“不过真没想到你居然现在才对这个感兴趣。朋友，你大学时到底怎么过的？”
“我们四个一起打游戏，下馆子，更多的时候在卷硕士推免。”
克里兹：......
差点忘了，能年纪轻轻干到这种地位，怎么可能不是个卷王。
“你在哪个大学？”他问。
“海尔康奈。”提起自己的母校，赛提斯显然是骄傲的，“三所顶级学府之一。”
“看得出来很顶级，也看得出来你们不怎么教授人文类课程。”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们开设的社会学课程不少。”
“教授？”克里兹显然很诧异，他上下打量赛提斯，“朋友，你是人文类课程都翘课了吗?不然怎么情商低到能把自己送进监狱还需要我捞？”
赛提斯：......
一次惨烈的翻车成了死对头终生的笑料。
但讲真，克里兹已经很少再用这种毒舌的话呛他了，乍一听还有点亲切。
......
他是不是疯了？
“那你应该也没少翘课。”赛提斯没好气道，
“都说‘谦谦君子’，但赤色人身上该有的品德修养在你这儿我是一点没见到。”
“朋友，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一天，一个人把钥匙丢了，他去找开锁的配。但是呢，开锁的有点忙，他就在旁边一直看着。等客人都走了，他还是不上前去问。终于，开锁的忍不住了，问道——”
“什么？”可怜赛提斯书读的还是不够多，也不知道赤色有个成语叫博大精深。
“你配吗？”
克里兹嘁了一声，“朋友，你是不是太看得起咱们两个之间这脆弱的‘友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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