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亮的日光跳出云层,唤醒了营地里的勃勃生机。
随着统一起床的哨声响起,各小队互相窜着门把陷入昏睡的好友晃醒,一通鸡飞狗跳之后又三三两两揉着脸打着呵欠出门洗漱。
帐篷里,洛轻也在吵闹的哨声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得益于昨晚太过舒适的睡眠,加上此时温暖被窝的干扰,导致了他在醒来后的数十秒内丝毫没能想起自己此时身在何处。甚至还心安理得地又闭上了眼睛在热腾腾的地方用脸颊蹭了蹭打算睡个回笼觉。
可惜,还没舒适几秒,洛轻就察觉出了怪异之处。
别的不说,他耳边那道沉稳的呼吸声和脸下起伏规律的动静是哪来的?
这个触感......
不对。
枕头好像活了。
他终于想起自己并不是在公寓里柔软豪华的大床上,脑袋霎时清醒过来,唰地睁开眼,一抬头就对上了郁致也恰好睁开的略带潮意的眼眸。
许是因为困倦,对方长而密的睫毛微微耷拉着,眼尾的褶痕变得极浅。晨光穿过帐篷上的小窗投射进来,刚好在他的脸上切出了一层冷峻清淡的滤镜。
放大版的五官在这个角度下冲击力更胜以往。
隔着这咫尺的距离,洛轻捂着突然又开始怦怦乱跳的心后知后觉发现,昨晚两人入睡时代表了楚河汉界的两条被子其中之一不见了踪影,他此时正以一个极其信赖的姿势躺在郁致的臂弯中,和对方盖着同一床被子。
四舍五入就是,他在郁致的怀里睡了一个晚上。
我靠。
洛轻慌乱地睁大了眼睛。
他他他睡觉这么不老实的吗?昨晚难道气温已经降到他在睡梦中都觉得寒冷,以至于迷迷糊糊就扔掉自己的窝爬上了好兄弟的床?
这也太扯了吧?
可除了这个理由,洛轻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合理的解释了。
他没敢动,眼神四下瞟了瞟,再次确认了这块区域的归属权。
好的,他有罪。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大概,好像......他刚刚没睡醒的时候还用脸颊在郁致宽阔温暖的胸膛上蹭了又蹭。
?_?
他真的有罪。
如果说觉得兄弟温热的胸肌Q弹紧致是一种错误,那他被勾引着蹭了又蹭便是罪无可恕。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啊?
洛轻有一点点绝望。
反观郁致那边,倒是一副很云淡风轻的模样。被人蹭了胸肌也毫无反应,还像无事发生般地抬手在洛轻那颗睡得乱糟糟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眯着眼睛道了声早。
刚睡醒的嗓音又沙又哑,就这样贴着耳朵说话时不由得又是带起一阵细密的酥麻。洛轻被他搂着,在对自己这颗分外活跃的心脏无语时,难免又对郁致的毫无反应感到了一丝微妙的不爽。
但他还没来得及理清,就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郁致将下巴贴在他的发顶,以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揽着他,笑声带着胸腔震动,让人耳畔细细密密痒成一片。
洛轻皱眉躲开了些,刚要质问他好端端又发什么疯,某些在一通慌乱尴尬时失效的触感却突然回了笼,当即让他僵在了原地。
此时正值清晨,少年又血气方刚,如期举行一些升旗活动实属难免,也正是身体好精力旺盛的证明。
若放在平时,各自躺在各自的窝里安静消解片刻就能如常活动,不至于尴尬。
可惜,以两人眼下紧密相贴的姿势......某些蠢蠢欲动的东西想不被对方察觉都难。
这就不太妙了。
洛轻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郁致在笑什么。
“靠!”他当即一个鲤鱼打挺慌乱爬出被窝,缩进了自己那床早已经冰凉的被子里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睛谴责地看着面前支着下巴笑的某人。
“你有毛病啊!我们都,都那样了你也不提醒一句,有什么好笑的!”
谁知这人将没脸没皮贯彻到了极致,听他一说反而将眉毛扬了扬,勾着嘴角明知故问道:“我们哪样了?”
此话真是将不要脸三个字贯彻到了机制。
洛轻发誓,他的牙齿从来没那么痒过,此时此刻要是可以他简直想扑上去咬死这个骚包得要死的家伙。
但他与生俱来的王霸之气注定了他做不出那么幼稚的事,也阻止了他愈发危险的思想。
只能更加用力地拿被子捂紧自己变烫的面颊,妄图用不怒自威的方式将某只狐狸不要脸的攻击抵挡在外。
“还能哪样!!!”洛轻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他将目光移开,小声怒斥:“我们都变身了!变身了你不懂吗?!”
再近一点就属于枪压枪了!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外出学习一年再回来思想居然变得那么开放。
纯洁如一的洛轻同学在心里代表全宇宙守A德的Alpha对此等行径表示严重谴责与唾弃。
“哦~”郁致收了笑,状似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但正经不过一秒,他就又恢复了那副散漫疏懒的模样,嘴里说出的话仍旧没个正形,继续逗人:“可那又如何?”
郁致挑了挑眉,伸手在洛轻的额头上敲了敲,像是在暗中捶打某只就差临门一脚却死活不开窍的蛋壳:“我们从小在一起,什么样没看过?而且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用得着害羞成这样?”
洛轻躲在被子里慢半拍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对,于是憋住了一口气,硬是没理。
见他这样,郁致叹口气,只好退一步,便扯了扯被子开口哄人:“好了,我的错,出来吧小少爷,别把自己捂死了。”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不丢人,也不会影响你在我心里英明神武的形象。”
毕竟小小轻也是一副随了主人的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郁致想到这里又没忍住笑了笑,但怕被某个炸毛的大少爷当场拉进黑名单,又连忙补充道:“我先出去收拾收拾,给你留个冷静的空间?”
......
听着这人走出去的声响越来越远,洛轻才赶忙掀开被子呼出了一口气,在自己发红发烫的脸上扇了扇风。
他薅了一把自己翘起来的头发,有些郁闷。
虽然知道郁致说的都是对的,但这种鸟对鸟的事,他实在没办法做到如此坦然地和对方调笑打趣。
Alpha间倒是一向对这种兄弟中互相吹捧生\殖类的话题毫不避讳,甚至是茶余饭后的话题和谈资,但洛轻对于这方面却毫无融入进去的想法。
是他太奇怪了吗?
洛轻托着腮迷茫地想。
但刚刚那种情况除了尴尬还能做什么?
难不成要他对着郁致的□□吹个口哨,再感叹一声兄弟你的鸟好大?
啊......
洛轻想不通,扑通一声又仰面倒回了床上。
还是让他自闭吧......
这社死的一天。
......
另一边,激情畅聊了一整夜的洛暇音四人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被哨音催促着走出了帐篷。
他们在草地上站好,操纵着萎靡的□□机械地完成了简单的洗漱流程,却在看向彼此时眼神里会闪烁着某种神秘但异常绚烂的光芒,诡异得像是突然被某种不知名物质夺舍了一样。
就连沉寂了数日的赵百框都一改低迷风貌,精神昂扬得仿佛喝了什么新研发的振奋药剂。
总结来看,就是四具行尸走肉的脑袋上飘扬着各自不屈昂扬到能再大战三百回合的灵魂。
就连对此早已窥探到蛛丝马迹的郁致也被略微惊到了。
他掏出通讯器,屈指在上面划了划,难得开始反思起自己将那份文件过早地发给赵百框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洛暇音对他和洛轻之间发生的事属于了解得不能再了解,在他回来之后也曾数次暗中帮助促成两人关系的修复,仔细一琢磨便能窥得她的态度,并不难猜。
白知溪和她关系最好,心思也很细腻,这段时间的观察过后想必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
至于庞练,说来也巧,在实验楼走道的长椅下,他曾无意间撞见过对方切论坛小号发帖传图,十指翻飞眉飞色舞,与平日里冷静严肃的模样大不相同。
而那个帖子,正是他和洛轻的cp帖。
都说追求喜欢的人时,有一步更省时省力的做法,那就是润物细无声地攻占对方的好友圈,能起到一个事半功倍的作用。
在这样一个堪称天时地利人和的前提下,郁致不加以利用简直算是暴殄天物。
他自诩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道德也并不高尚,是以造作至极地将文件发送给赵百框这件事,想好了也就顺理成章地做了。
除了吃醋,忮忌等因素外,他也有观察过赵百框一段时间。
够实心眼,口风紧,对朋友赤诚,但演技不佳,心里素质不行,有事藏着就极容易被发现。
方方面面,都很符合他的需要。
果不其然,事情的走向也的确如他所料想的一模一样。
洛暇音敏锐,白知溪细腻,只简单通过气,两方人马便迅速得以汇合,不仅断绝了赵百框继续想要黏着洛轻的心思,还让他之后的追人道路变得更加顺畅。
可眼下看着这四个人仿佛灵魂出窍的状态,郁致却不由得开始担心,会不会自己还没能等到助攻,这群人就因为熬夜聊天太猛而直接猝死当场。
郁致半抬头看向远方,没忍住叹了口气。
片刻后还是认命地从行李中拿出四条高能量补充剂,不动声色放进了他们的水杯中,深藏功与名。
......
洛轻在帐篷里做了好强一番心理斗争后终于坦荡着出来了。
他想明白了,不就是夸夸好兄弟的大鸟嘛,这有什么的,又不是见不得人,何须扭捏至此!虽然自己不太适应,但这也算是猛A间交流兄弟情的一种方式,应该尊重理解。
等待会见到郁致,他保准闭眼就夸,肯定能现场编出一段八百字的鉴鸟赏析,让人感动得明明白白的!
文采这块,兄弟情谊这块,他洛轻势必要做到出类拔萃!
有他这样的发小,哼,郁致就偷着乐去吧。
谁知他在草地上望了又望,却连郁致的影子都没见到,一扭脸还撞上了四只透着五彩斑斓黑的提线木偶。
洛轻当即就吓得睁大眼睛一连往后腾挪了好几步,惊疑不定:“你们这是......”
他上上下下挨个打量几遍,深表震撼:“昨晚背着我加练了?”
不是一个个睡得比他和郁致还早吗?没吹哨呢就回帐篷了,怎么现在黑眼圈大成这样?
洛暇音却微笑不语,强撑着眼皮答非所问:“昨晚睡得好吗?”
白知溪默默跟上,机械补充:“一个人的被窝会觉得冷吗?”
庞练梦游般抬眼,语调轻浅:“两个人的呼吸在黑夜里会彼此交错纠缠吗?”
赵百框眼神空洞,神色却莫名有些忧伤:“队长,他对你好吗?”
洛轻:?_?......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奇形怪状的代码在眼前打架。
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叽里咕噜说啥呢他一句话都没听懂。这些人别是在睡前被洛暇音带着搞了个苦情之爱而不得文学鉴赏大会吧。
算了,不重要,反正跟他没关系。洛轻自顾自地选择略过这一趴,向他们身后张望了一下,问:“郁致人呢?你们有见到他吗?”
闻言,赵百框的脑电波像是终于回归到了正常频道,他拿起水杯喝了口,咂了咂嘴又想了想,才慢吞吞回忆道:“见到了,郁首席他,今天似乎一出帐篷似乎就情绪不高,在这边叹了口气洗漱完之后就往营地外走了。”
洛轻连忙追问:“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往那个方向去了,”赵百框挠挠头,想起什么后猛然一惊,小心翼翼问道:“你们吵架了?”
四双眼睛瞬间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闻言,洛轻先是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后一点点摒住了呼吸。
我靠,郁致别不是以为自己嫌弃和他鸟对鸟的行为想不开决定离家(队)出走了吧?
就因为他没能及时夸赞小小郁的壮丽雄伟?
好像还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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