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峰。
殿内,颜染九看着师尊留下的书信,眼中若有所思。
这时,只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白衣弟子匆匆而来:“不好了,不好了,颜长老。”一时不察,差点被门槛绊了个跟头。
颜染九把信纸收好,蹙眉道:“发生何事,如此惊慌?”
那弟子一路疾奔而来,满头大汗,把白色的衣裳都给打湿了,喘了一口粗气,忙道:“颜长老,弟子是今日长明殿的当值,祁,祁月歌师弟的长命灯灭了。”
道天宗有座长明殿,供奉着所有弟子和长老们的长命灯,一旦有人死去,属于那人的长命灯便会熄灭。
长明殿日常有专人负责看守,便于守护仙门内弟子们的安危。
颜染九闻言脸色一变,霍然起身:“你说什么?”
那弟子又重复了一遍,说道:“颜长老,弟子所言句句属实,事态紧急,弟子不敢有丝毫耽误。”
颜染九神情冷肃,思忖片刻,冷声道:“传我命令,所有弟子全宗搜寻,务必要找到祁月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有,去请李异长老,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
半晌,那名弟子回来了:“启禀颜长老,李异长老已动身前往华阳宗赴宴了。”
颜染九眉头紧蹙,问道:“赴宴,谁设的宴?”
“是华阳宗十三长老吴雍的婚宴,今日是吴雍长老迎娶合欢宗圣女澹台欢的日子。”
“吴雍长老,就是那个两百岁才突破元婴的金丹期?”
“正是。”
颜染九脑中顿时浮现出吴雍那张须发皆白的脸,想到合欢宗的圣女澹台欢,今年不过十六岁,冷哼一声:“荒唐。”
元婴期的修士可以改变自身相貌,变化成年轻时的模样,这位吴雍长老却不愿意改变,自认为如此才能展现出他的仙风道骨。
……
华阳宗。
今日是吴雍的大喜之日。
几轮劝酒下来,那些灵酒、佳酿灌了一肚子,吴雍喝多了,已是半醉。
一头白发和白胡子,配上一张年轻通红的脸,样子颇为滑稽。
吴雍拿着酒杯走到李异身边,等看清了人,笑笑,大着舌头,笑道:“诸位,李异长老给我的情蛊是好用哈,这不,连合欢宗的圣女用了情蛊都要嫁给我。”
李异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冷声道:“吴雍长老喝多了,还请慎言。”
吴雍指着李异,“嘿嘿”一笑,道:“你装什么?那个情蛊不就是你给我的,为何不让我说?”
此言一出,很快被李异呵斥住口。
今日是吴雍的大喜之日,又是在华阳宗的地盘,骤然被李异下了面子,吴雍心生恼怒,很快就和李异争吵起来。
若不是华阳宗掌门华雄出面阻止,两人险些大打出手。
华雄让人把吴雍带下去醒醒酒,随后举杯替吴雍向李异赔罪,笑道:“李异长老莫怪,吴雍啊,一喝酒就犯浑,老毛病了,还请李异长老见谅。”
华雄是华阳宗的掌门,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李异也不好多说什么。
事情到这里告一段落。
入夜,李异被今日大喜的气氛所感染,觥筹交错间,想起了朝风月。
若不是这次他下手重了些,朝风月也不会至今昏迷不醒。
可若不出此下策,朝风月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多看他,哪怕是一眼。
想到这里,李异一时间百感交集,自觉心头烦闷。于是放下酒杯,起身离席,到外头去散散心。
不成想,在湖边看到了华雄和吴雍二人,他们正在谈话。
过了一会儿,两人似乎起了争执,吴雍怒吼一声不可能,就要转身离去。
身后,华雄脸色一黑,鹰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手中立时出现一把长剑。
只见寒芒一闪,吴雍捂着脖子,瞪大双眼,口中“嗬嗬嗬”两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李异亲眼见华雄杀死吴雍,心头猛地一震,酒都醒了,一瞥眼,赶紧藏身到旁边高大的古树之后。
此时,华阳宗内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偶尔还会燃放鞭炮和烟花,一众宾客如云,推杯换盏。
是故,华雄没注意到周围细微的异样。
华雄一拂广袖,冷冷道:“不识好歹的东西,在华阳宗多年还这么不懂规矩,莫不是待久了,忘了当初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求本座收下你?本座只要澹台欢的一夜,既然不愿,你就去死吧。”
顿了顿,他道:“还有李异这个狗杂种,竟还敢肖想风月,至今念念不忘,也不撒泡尿照照,他也配?你放心,既然是李异杀了你,他很快就会下去陪你。”
话音刚落,华雄一脚把吴雍踢到湖里,平静的湖面“噗通”一声响,荡开了层层涟漪。
不久后,湖面重新归于平静。
期间,华雄一直盯着湖面,直到半晌过去,确认吴雍彻底死去,万无一失,方才扬长而去。
李异闻言心中猛然一沉,转念一想,很快知晓华雄此举的意图,华雄是想嫁祸给他。
华雄杀吴雍用的是道天宗的剑法,今日赴宴的道天宗中人,只有他李异一人而已。
思想至此,李异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李异与华雄相识多年,心知华雄不是精虫上脑之人,堂堂华阳宗的掌门,身边怎么会缺女人呢?
华雄提出要吴雍妻子澹台欢的一夜,是想借此试探吴雍的忠心。
在华雄心中,忠心只分为假忠和死忠,吴雍不愿献出他的妻子,华雄便认定吴雍不忠,对于不忠之人,自然没必要留着。
如今,李异只盼华雄尚未得知朝风月闭关时出了岔子,已经昏迷不醒的消息,不然他的性命恐怕是难保了。
早知今日,便晚些时候再……哎,后悔莫及,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当前的问题。
李异深知面对这样的阴谋,温和和退让没用,温和换不来公平和中立,激进才可以。
于是他心念电转,很快想到要先发制人,这样才能出其不意。
若是让华雄先开口质问他,就算有证据可以自证清白,气势上也会弱了三分。
况且,华雄乃是大乘期巅峰的修为,瞬间就能碾压李异,根本不会给李异开口解释的机会,直接坐实他杀人行为,岂不冤枉?
李异料想华雄杀人欲要嫁祸给他,必然先去安排人,如此才能上演一出好戏。
李异回到喜宴中,果真未见到华雄的身影。
李异心头冷笑,心里盘算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故意失手打碎一只酒杯,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同席之人惊奇之下,开口询问。李异霍然站起,大喊道:“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众人皆惊,原本吵杂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李异看。
在他们看来李异大喊大叫的举动,实在是失礼,有失顶级仙门之风。
在座之人不乏位高权重者,有人皱眉,有人不屑,还有人露出好奇之色。
就在这时,有人认出了李异,问道:“李异长老,你看到了什么,为何如此惊慌?”
李异道:“我,我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我没看到华雄杀人!”
此言一出,偌大的厅堂瞬时针落可闻。
那人追问道:“你说华雄杀人,他杀了谁?”
“他,他杀了……”李异眼角余光瞥见了华雄的身影,只见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正向这里走来。
眼见时机已经成熟,成败在此一举,李异气沉丹田,大声说道:“他,他杀了吴雍长老!”说罢,抬手指向华雄。
话音刚落,大厅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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