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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破绽藏温柔

琼华阁内早已乱作一团,如同冷水泼入滚油,轰然炸开。宾客惊呼、杯盘碎裂、萧云璃厉声唤着侍卫,尖锐的嗓音混杂着浓郁的酒气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织成一张喧嚣而恐慌的网。

谢执立于这片混乱的中心,周身却散发着比玄甲更冷的寒意。他染血的长剑已然归鞘,覆面遮挡了他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只余下一双眼睛,冰封般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那被两名匆忙上前的侍从扶住、脸色惨白、肋下衣袍已被鲜血大面积浸透的萧彻身上。

萧彻因失血而站立不稳,半个身子倚在侍从肩上,微微佝偻。未染血的手死死按住伤口,指缝间仍不断渗出血珠,滴落在地毯上,与颊边那道抹开的血痕相映,显得格外狼狈而脆弱。

然而,当他的目光穿过搀扶的侍从,与谢执冰冷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时,那双桃花眼里却没有任何濒死的恐惧,反而掠过一丝极快、极深的,近乎挑衅的暗光,随即被浓密睫羽掩盖下的痛楚所取代。

萧云璃已疾步至萧彻身侧,看着那不断渗血的伤口,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毫不掩饰的惊怒与…一丝心疼。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冰刃般射向谢执离去的背影,最终却强压下去,转向侍从时,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厉色:"还愣着做什么!抬去暖阁!传府医!要快!"

侍卫们涌入,开始维持秩序,引导惊魂未定的宾客离场。无人敢再多看场中那尊煞神一眼。

暖阁内,药香很快压过了血腥气。萧彻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额上布满细密冷汗,唇色淡得几乎与脸融为一体。府医战战兢兢地处理着肋下狰狞的伤口,每一下触碰都让他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但他硬是咬着牙,没哼一声。

萧云璃挥退左右,独自立于榻前,华美的宫装下摆沾染了零星血点,如同雪地红梅。她静静看了他片刻,才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谢执的剑,是那么好挨的?”

萧彻缓缓睁开眼,因失血而显得有些涣散的桃花眼聚焦在她脸上,竟还能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气息不稳地说:“阿…璃姐姐…心疼了?”

这一声“姐姐”,叫得自然而然,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昵与依赖。

萧云璃眸色一沉,面上却不露分毫:“闭嘴。本宫是心疼这琼华阁,被你弄得尽是血污。”她顿了顿,语气微凝,“你确定……他懂了?”

“他若不懂…这一剑…我便白受了。”萧彻闭上眼,声音渐低,仿佛耗尽了力气,“接下来…就看…陛下…如何落子了…”

看着他彻底昏睡过去的侧脸,萧云璃袖中的手缓缓握紧。她这个“弟弟”,每一次都在赌命,而每一次,都把她也拖下水。

几乎就在萧彻陷入昏睡的同一时刻,谢执已漠然转身,玄甲在摇曳的灯火下划过一道冷硬的弧光,不再理会身后的狼藉与喧嚣,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沉重的军靴踏过溅有血渍和酒液的地毯,留下一个个清晰的、带着湿意的印痕。

候在琼华阁外的亲随黑骑立刻无声地牵马迎上。谢执翻身上马,缰绳一抖,骏马扬蹄,毫不留恋地驶离了这片依旧弥漫着恐慌与奢靡的府邸。

夜风凛冽,吹拂在覆面之上,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却吹不散心头那团混杂着暴戾、疑虑与一丝莫名烦躁的阴云。萧彻最后那句“我的刀也悬在你枕边”如同毒蛇的信子,在他脑中嘶嘶作响。是威胁?是警告?还是……某种他拒绝深究的信号?

回到皇城司衙署,踏入那间隔绝了外界一切的书房。厚重的门扉合拢,将所有的声响与窥探阻挡在外。书房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执走到桌案前,却没有立刻坐下。他缓缓抬起右手,玄铁护指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他的目光,落在护腕内侧——那里,皮革被剑尖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正是之前挑破萧彻塞来的空蜡丸时留下的痕迹。

萧彻……他究竟想做什么?那一剑看似夺命,实则刻意偏离心脉,只贯穿肋间皮肉。伤势不轻,血流了不少,足以取信于人,却绝不致命。以萧彻的身手与机敏,若非全无防备,又或是……刻意不躲?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猝不及防地刺入脑海。谢执覆面下的眉头狠狠拧起。他猛地甩头,试图将这荒谬的想法驱散。试探,一切都是试探。从袖箭到弩机警告,再到空蜡丸,无一不是在试探他的立场,他的杀心。自己那“致命”的一剑,不过是给出了最“正确”的回应。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任由冰冷的夜风灌入,吹动他额前几缕未被束紧的黑发。远处传来更夫敲击梆子的声音,三更天了。长公主府此刻想必已是乱作一团,萧彻……应该正在接受医治。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

“进。”谢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门被推开,是裴凛,依旧一身夜行衣,带着室外的寒气。他快步走到谢执身后数步远,单膝跪地,压低声音禀报:“大人,长公主府内线传来消息。萧彻肋下剑伤已由府医处理,失血过多,现下昏睡未醒。府内加强了守卫,尤其是萧彻所在的院子。”

谢执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还有呢?”

裴凛迟疑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还有…我们的人,按大人之前密令,设法取回了那半枚玉佩。”

谢执霍然转身!月光勾勒出他挺拔而冷硬的轮廓,覆面下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射裴凛:“在何处?”

裴凛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干净棉布小心包裹的物件,双手呈上:“就在那尊酒瓮之中寻得。只是…玉佩旁边,还发现了这个。”他展开棉布,里面除了那半枚莹润却沾染了酒渍的羊脂玉佩外,还有一枚通体幽蓝、约指甲盖大小的蜡丸。蜡丸完好,但表面似乎有些许溶解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谢执的目光瞬间被那枚幽蓝蜡丸攫住!酒瓮中!与玉佩一同!是萧彻之前塞入他护腕的那枚?不,那枚是空壳,已被他当众挑破。这是……另一枚?是何时……

电光石火间,他想起萧彻踉跄后退,撞翻花架制造混乱的那一幕!是了!就在那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他完全有机会将真正的蜡丸投入酒瓮!那枚空的,从一开始就是障眼法!是为了掩护这枚真正的……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微颤,先是将那半枚玉佩拿起。冰冷的玉石触感熟悉而陌生,断裂处的棱角硌着指腹,上面还沾染着萧彻的血迹和浓烈的酒气。他紧紧攥住,仿佛要将其嵌入骨血。

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拈起那枚幽蓝蜡丸。蜡丸入手冰凉,质地奇特,并非普通蜡壳。他走到桌案前,就着清冷的月光,仔细端详。蜡丸表面,除了那正在缓慢晕开的幽蓝色泽,并无其他标记。

他沉吟片刻,取过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用刀尖极其谨慎地,在蜡丸边缘轻轻划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没有预想中的纸条。

反而是一股极其淡雅、若有若无的冷香,从缝隙中悄然飘散出来。那香气清冽悠远,带着一丝冰雪般的寒意,与他以往接触过的任何毒物、迷药的气息都截然不同。

谢执动作一顿,覆面下的眼神充满了惊疑。这不是毒?那这是什么?萧彻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最终传递过来的,就是这枚散发着奇异冷香的蜡丸?

他用匕首尖端,轻轻拨开蜡丸的缝隙。里面是某种深蓝色的、近乎膏状的细腻物质,那冷香正是由此散发。

这是什么?信号?凭证?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暗示?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这枚诡异蜡丸时,裴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犹豫:“大人,还有一事……关于东南角屏风后的弩机……”

谢执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说。”

“属下按大人之前吩咐,在宴席散后仔细查探了那处屏风后方……”裴凛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那里……确实有机括架设的新鲜痕迹,符合重弩底座的特征。但是……弩机本身,并不存在。痕迹很新,像是……像是被人提前移走了,或者,根本就是虚设的幌子。”

轰——!

谢执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虚设的幌子?!

萧彻在他耳边急促警告的“东南角屏风后三架重弩”,竟然是……不存在的?!

是萧彻情报有误?还是……他根本就是在说谎?用一个虚构的致命威胁,来博取他的信任,换取他撤走可能存在的伏兵?或者,是为了掩盖他真实的目的——将这枚幽蓝蜡丸和玉佩,以这种惨烈而混乱的方式,送到他手中?

无数的疑问...瞬间将他淹没。萧彻与长公主之间,那绝非寻常的利益同盟。那超乎寻常的庇护…他们之间,究竟是何关系?陛下这“引蛇出洞”,要引的,究竟是萧彻的江湖势力,还是这层…更深的、可能与皇室牵连的隐秘?

用他谢执的刀,去逼萧彻的底牌。只是不知,那笑得风流恣意的狐狸,手中究竟握着怎样的筹码,才让九五之尊也如此投鼠忌器,只能用这般迂回的手段?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半枚染血沾酒的玉佩,和那枚散发着奇异冷香的幽蓝蜡丸。

萧彻……

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你肋下的伤,是苦肉计,还是……

你留下的这些,是求救,是交易,还是又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谢执缓缓收拢五指,将玉佩和蜡丸死死攥在掌心。冰冷的玉佩棱角与微凉的蜡丸紧贴着皮肤,那缕奇异的冷香,却固执地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他走到窗边,猛地将窗户完全推开,任由冰冷的夜风彻底灌入,吹动他墨色的发丝和冰冷的玄甲。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三日后,子时。

他倒要看看,萧彻的刀,究竟悬在何处。

而他掌心的这枚蜡丸,又究竟藏着怎样的……温柔,或是杀机。

“加派人手,”谢执的声音在夜风中冰冷地响起,不带一丝情绪,“盯紧长公主府,盯紧萧彻。他醒了,第一时间报我。”

“是!”裴凛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书房内,重归寂静。

只有清冷的月光,和那缕若有若无、仿佛来自冰雪荒原的冷香,在无声地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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