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这个芯片不仅仅是用来定位的,还能通过持续微量的电流刺激和激素释放起到辅助战斗的效果?”
翟竹眼神凛冽,手作势往下按,道:“不仅仅是作战的时候。这东西会随时检测宿主的状态并施加合适的辅助。也就是说你植入了之后,行走坐卧,日常训练,都会有一个无形的眼睛在观察。”
左淮清忽地打了个寒颤。却听志田由理问:“但就算没有这东西,现在不少人也会在接受训练的同时搭配适量药物,也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吧。”
......不对,左淮清顺着这话往下想,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翟竹就冷笑一声:“你结合一下老大怀疑的杀手来源。你觉得这玩意会有安全审核报告吗?”
“怕是这些人连植入的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吧,”翟竹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的小刀,看的志田由理心惊胆战,她自己倒是浑不在意,“何况按照联邦老爷们宣扬的自由理念,大概都不是强制植入。”
“我们充分尊重每个人选择的权利,”翟竹夹着嗓子,嗓音听得左淮清一阵恶寒,拍了翟竹一掌,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翟竹被拍了一巴掌之后语气也正常了点,只是声音干巴巴的:“但你不植入,训练就永远比别人慢一步,那把你踢了没问题吧?”
这种时候长期在政坛混迹培养出的敏锐就有用了,左淮清面色复杂地盯着培养皿中还带血的芯片喃喃道:“不强制,也就意味着这玩意不免费。”
需要定期更换的植入器械,选择的那一刻就被套上了永远停不下来的辔头,卖命换来的钱用来给芯片更新换代,幕后之人就这样完成了从开源到收割的全过程,这个循环里,所有东西都是耗材,包括人。
志田由理只是反应慢不是傻,当即也反应过来,语气讷讷:“那这玩意对人体的伤害......”
“你倒挺热爱自己的本职,”翟竹撇了一眼志田,没想到这么大阴谋揭露之时志田由理最先注意的居然还是这事,“你没猜错。就算是提高新陈代谢的药都有严格用量和配套血检呢,这么危险的东西,长期植入我保守估计能缩短个五到七年寿命吧。不过也不要紧,干这种脏活的平均寿命都不知道缩减到哪里去了,基本都活不到被影响的年纪,说不准他们还觉得自己赚了呢。”
这话就说得有点刻薄了,志田张嘴想吵,却被左淮清不着痕迹地掐了一把胳膊。如一盆冷水登头浇下来,志田由理冷静下来,想起翟竹父母的死状。
据她自述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谣言说她父母被上城人的“毒品”蛊惑,去给人家当狗。翟竹的整个青春期都在和这种冷眼做斗争,然后她成年第一天爹妈的遗体被送到家门口,七窍流血,她彻底洗不干净毒二代的名声了。
左淮清见志田由理反应过来,终于将吊着的心放下,斟酌着开口:“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模仿这芯片宿主濒死的信号,我需要知道边区还有多少暗桩,自己家门口被人安了眼线,啧。”
“我可以试试,给我一点时间。”一说到干活的事翟竹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左淮清一边感叹这孩子心思重一边将志田由理拉到实验室外,欲言又止。
志田本就在担心翟竹的心理状态,再被左淮清拉拉扯扯更是着急:“你有话就说,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住到一起了,”左淮清轻呼一口气,话说了一半见志田由理脸色大变,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没有八卦的意思。我是说你最近两个月多注意一下她的状态,查这玩意不着急,告诉她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永远都是。”
两人深深对视,良久志田由理很重地点了一下头。
可惜左淮清一语成谶。
三天后半夜十一点多,左淮清被一则电话call到实验室,彼时翟竹已经被志田由理堵在墙角骂了不知道多久,眼角都挂着泪花。
看到她进门,翟竹委委屈屈地憋出一个笑,泪花还挂着呢。可惜左淮清不吃这一套,开门见山问:“什么时候注射的,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取出来的手段吗。”
“......半个小时前,现在感觉都还好,”见此状况翟竹滑跪得很快,一五一十地全都交代清楚,“暂时不用着急,我打了阻断,能保持四个多小时,只保留了扫描这一个功能,直接定位芯片,我现在是人型扫描仪。”
翟竹冲志田由理吐了吐舌头,还不忘和左淮清告状:“她就知道骂我,也不听我解释,好坏。”
这里还有正常人吗?左淮清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先骂哪个,撑着脑袋把人拉上车:“走走走时间紧任务重,先去把a区扫一圈再回来。”
*
莱斯特收到她们派去的人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闻言将手里文件夹摔在桌上,语气隐隐怒意:“把克里斯托弗给我叫过来。”
这是警卫长来到林家之后第二次进莱斯特的办公室,腿都在打颤,而在听到莱斯特轻飘飘的问罪后更是就差膝盖一软跪下来了。
莱斯特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把蘸水笔仔仔细细清理干净放回笔架上,边用帕子擦着手边笑道:“紧张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对对对对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克里斯托弗紧张得话都说不完整,恨不能现在把自己的头摘下来给这位祖宗当皮球踢以求她消气。谁敢信她嘴里的“能把你吃了不成”,他之前几任警卫长怎么无声无息的消失的早就是个公开的秘密了。
“我要这个人的命,你们事情没办好我很不爽,”莱斯特笑笑,“别的暂且不论,就这一桩你可以自己选,是拿自己的命还是你下面人的命来抵都行,我不挑的。”
克里斯托弗如遭雷击,呆在了原地。
莱斯特看起来倒确实不紧不慢,不知从哪掏出一块软绸,挨个擦拭起身后的摆件。
时间拉得越长,克里斯托弗抖的幅度就越大。等到莱斯特再次扭头视线放到克里斯托弗身上的时候,他已经抖如筛糠,只会快速地磕头嘴里说着什么再给次机会吧再给次机会吧。
现在的人啊,莱斯特轻叹一声,得益于她今天心情好,还愿意和这个新警卫长多讲两句:“站起来,动不动就跪算什么个事呢,好像我是什么封建卫道士一样。”
“你想好了再回答我,”莱斯特作势吹了两口气,“你女儿,我记得,还在读书吧。挺不错的一个孩子,要是后面有造化进了中央,你们全家都算有指望了。”
克里斯托弗动作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却又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要被打破。
“要是就这么没了,确实蛮可惜的,你说呢?”
“我说!都是松下森明那家伙,他的部署有问题,从中控上看有不少已经失去信号了,但是刀疤还活着!”
不错,是个机灵的。
莱斯特终于满意了,拉开手边柜子掏出一把激光枪,走几步拉着克里斯托弗的手将枪按在手上,语气诚恳:“不要再让我失望了。第二次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处理完这事莱斯特心情大好,转了几圈椅子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忘了。旁听了一整场的秘书终于现形,将签好字的文件扫描,收拾书桌,一点声音都没有。莱斯特看着秘书,笑意盈盈:“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如果您认为这件事确实重要的话。小姐已经被关了五天了,我们只留了一些水,差不多到收网的时候了。”
原来是这事啊。莱斯特笑笑:“不急,吃个晚饭再去。”
*
林素雁被突然出现的眩光晃醒,缓了许久才将焦距拢回来,看清人的一瞬间几乎是条件反射噤声。
莱斯特一脸慈爱相,看着林素雁的眼神温柔地要滴出水来,一手捧着脸一手给她整理额发:“好孩子,是我来迟了,走,我们回家。”
一句解释也没有吗?林素雁笑笑,也不说话,被莱斯特抓着两手就跟着走。太久没进食,低血糖让她看东西都模糊不清,干脆借势靠在莱斯特身上。这种情景这弱就不装白不装了。
一路上了车,终于看到了第三个人。秘书关切地递上营养膏和水,拍着林素雁的背温声道:“稍微垫一垫,太久没吃东西不能吃多。”
林素雁原本像是呆傻一般的眼神终于长好,感激地冲秘书一笑,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啃起营养膏。莱斯特盯着她,好像要将林素雁所有的神色都解读出个一二来。
林素雁也不避,大大方方让她端详。本来就是,血缘上的母女,有什么好避的?这态度反倒让莱斯特有些无所适从,不安地扭过头去。
啃完一整只营养膏,林素雁还作势用纸掖了掖嘴角。其实这种无色无味的营养膏真的不好吃,咽下去三秒之内就不会在嘴里留下一丝痕迹,对林素雁来说很没有意思。
——有点想吃花满瓯炒的番茄炒蛋。
只是这念头也就一瞬,林素雁在心里笑了一下,看向莱斯特声音温温柔柔:“母亲,军部同意了我的增制申请,我要回来自己带队了。您可以把刘宛白继续拨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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