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大人，找到了。】
“地址。”
五条悟此时在秋田，他请了长假，沿着长川吉曾旅行过的地点，一路找过去。
桃山枝走后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无法忍受，备受煎熬。
终于——第二十三天，五条仁传来好消息。
有点讽刺，长川吉在北海道。
在北海道他们发现长川吉的书，一路南下去长崎，又追去箱根，最后折返回东京。没想到长川吉离开箱根，选择直接北上。
或许当时两人在北海道多待几天，可以提前解决桃山枝身上的问题……
“五条先生？听说您在找我？”
长川吉正值壮年，四十来岁模样，健谈且热情，见五条悟风尘仆仆前来拜访，讶异一瞬，友善接待他。
五条悟开门见山，将那本漫画书和其他册书籍一并放到长川吉面前，翻到做了标记的页面，又取出小心翼翼保存多年的魔书，指着书页一角的女孩，“我想知道关于她的事。”
桃山枝身世跟这本书息息相关，他曾以为她是咒力产物，或是异世界被他抓到身边的人。
但显然不对。
这无法解释漫画书中的角色为何和她长得如此相似。
她到底是由谁创造出来的？
五条悟目光紧紧盯着长川吉，不放过他的每一丝表情。
果然——
长川吉看到魔书时，眼神一凝，瞳孔紧缩，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猛地抬头，急切地询问：“这本书你哪来的？”
“二十二年前，东京。”
“怎么会！？这不可能！”长川吉不可置信，倏地站起身，“这是我哥哥的，他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母亲把所有哥哥的东西都烧了，不可能会漏掉这个。”
“你确定亲眼所见？”
长川吉一愣，片刻后颓然摇头：“我当时还小，哥哥跟家里关系不好，因为他是急病去世，丧事处理得很仓促，我没见到最后一面……”
五条悟理清楚了，他不在意长川吉哥哥是真死还是假死，只关心桃山枝，“我需要知道，这个女孩跟你哥哥是什么关系。”
他有一个猜想。
长川吉目光在画册上少女的脸庞上停留良久，“她是我的侄女，很早就去世了。”
长川吉哥哥长川澈和他年岁相差很大，他出生时，长川澈便已入赘结婚，改姓桃山。
婚姻并没有持续多久，六年后他妻子病逝，紧接着，跟长川吉一般年岁的侄女桃山枝两年后得病死去，对长川澈打击很大。
“从那以后，哥哥几乎断绝跟外界联系，待在家里不出，直到我十岁的时候去探望他，他兴奋地跟我们说，他找到方法让小枝回来。”
“我还小当时不大懂，我父母接受不了，认为他疯了，但哥哥一意孤行，后来便离开家，不知道去了哪，直到去世的消息传来……我是在他走后才知道，他那些年居然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漫画家。”
长川吉陷入回忆中，脑中闪过最后一次见长川澈时的样子。
他那时候已经瘦了很多，眼中却有了光，但那光太过炙热，似乎能把自己整个人烧干。
“我猜哥哥是忘不了小枝，所以他的漫画中都有他幻想中小枝长大后的模样。”
他一直忘不掉长川澈当时那个眼神，所以在自己成为漫画家后，把长川澈唯一没有被处理掉的画稿找出来，重新将那部未完结的漫画画下去。
“这是他留下的手稿和画笔。”
五条悟先是被画笔吸引住，已经褪色的金属外壳上面残留着淡淡的咒力气息，执笔人大概经常往上面灌注咒力，在经年累月之下，它逐渐往咒物转化。
五条悟淡淡移开目光，接过那一沓已经塑封起来的画稿，一页一页翻过去，忽地一顿，视线久久停留在一页角色设计稿上，那是桃山枝，从六岁到十八岁，所有年岁的模样。
手指摩挲过那张熟悉的脸庞，他压下心底万般思绪，抬眸问：“长川澈有跟你提过他要如何找回他死去的女儿吗？”
他在心里否认桃山枝与长川澈的女儿是同一个人，哪怕长得相似的面孔，桃山枝前十八年是在他的庇佑下长大，她们不会，也不可能是一个人。
五条悟怀疑，六岁时见到的那个被追杀的男人，就是长川澈，他很有可能是位咒术师，离开家隐姓埋名，就是为了用魔书将自己的女儿创造出来，但最后这本书被五条悟捡到。
他是将灵魂锁进了书中？还是真的打算凭空创造一个人？怎样才能让桃山枝回到他的身边？
长川吉皱眉，脸上流露出排斥的神情，不太愿意回忆当时已陷入疯狂中的长川澈模样。
蓦地，他想起什么，从行李中翻出一本陈旧的笔记本递给五条悟。
五条悟一愣。
“这是他离开家时没带走的笔记，被我偷偷藏起来，是唯一跟画稿保留下来的东西。”
五条悟翻开泛黄的书页，上面字迹凌乱，可见执笔人情绪激荡。
【小枝跟着爱子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昨天，我进入了自己漫画中的世界，那么真实，如果小枝在就好了……对了，我可以创造个世界给小枝！我这样没用的术式终于能派上用场！！】
【不可以！小枝只能有我一个亲人，都去死去死去死！】
【不行不行不行还是不行！为什么我的力量这么弱！连一个小时都撑不住？！】
【我需要力量！如果我能再强大一点……】
【今天听说御三家五条家的六眼出生了…如果我有那双眼睛，会不会……】
……
越翻到后面字迹越难辨认，五条悟从零星的话语中得以窥见长川澈对力量的渴望，执念几乎溢出纸面。
这样可怕的执念，在长川澈死后真的随着生命消散了吗？
五条悟若有所思，合上笔记，“这支笔可以给我吗？我可以花钱，你需要多少都可以。”
长川吉一愣，摇头，“你拿走吧。”
这是长川澈的遗物，他没有资格变卖，从五条悟身上，他感受到了与长川澈如出一辙哪怕出卖灵魂也不放弃的执着。
拿到画笔，五条悟没再久留，告辞离开。
回到东京公寓，他再一次咬破手指绘出法阵，将画笔放在书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从未觉得如此难捱过，空气凝固住，只有阵法上的光在流动。
终于，它消失在光芒中。
成功了。
紧接着，五条悟一样接着一样，把任何一个出现在外界都会引发轩然大波的咒物，喂入书中。直到手边一空，手指碰到之前虎杖悠仁三人送的礼盒。
他回过神，从房间翻找出五条仁派人从印度取回的咒具，大步往外走。
东京咒术高专。
虎杖悠仁刚出任务回来，手臂被咒灵划伤，正在医务室接受家入硝子治疗。
突然门被重重推开，他和家入硝子一起看过去。
五条悟走进来，二话不说来到虎杖悠仁身边。
虎杖悠仁来不及高兴，就见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微微一怔，“五条老师？”
“悠仁，老师有一个请求。”
——
2021年10月31日，东京练马区。
桃山枝惶然睁开眼，夜色中那张沉寂的面容从眼前消失，取而代之是柔和的顶灯。
愣神片刻，她咬唇站起，赤着脚跑出家门，站在熟悉的街道上，这才终于确定，她回来了。
然后呢？
桃山枝茫然站在路灯下，一颗心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了，空荡荡的。
她该怎么办？
两个多月，她早已融入了另一个世界，再次回到这处生活了好几年的家中，她竟觉得陌生。
她想五条悟，一刻不停。
“桃山？”疏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桃山枝愣了下，侧过头。
清濑灰二扬起笑容，却看到她脸上的泪痕，表情一滞，手足无措起来。
桃山枝站在光里，像失了灵魂，望过来的目光透着一股灰暗的气息。
“你没事吧？”在口袋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一张纸巾，他挠着头无措道：“需要我的帮助吗？”
桃山枝抚上脸颊将泪水拭去，收起情绪，沉默摇头。
清濑灰二是她邻居，但两人兴趣爱好、性格皆不相同，小时候桃山枝被拘在家里不能出门，对他并不熟悉。
等桃山枝十八岁搬回来，不爱社交很少跟邻居走动，进入宽政大学才发现清濑灰二是大她三届的前辈。
与她性格截然相反，清濑灰二稳重、意志坚强，十分受欢迎，是活在光里的人。
十八岁那会，KaKa消失后，藤井家遭遇大火，她不愿继续待在那片令人难受的土地，搬回了这里。像丧家之犬一样，狼狈回到原点，重新变成孤独的一个人。
桃山枝心里是感谢他的，如果没有他的邀请，也不会见证一场奇迹的赛事，从他们身上汲取到勇气，振作起来。
“我没事。”桃山枝在他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再次摇头。
她只是需要时间整理情绪，她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她要回去。
就是一个疯狂漫画家想让自己孩子转生但太菜意外挂了，结果被悟喵搞成功。人死灯灭不是一个灵魂，吱兔是真的意义上以书为媒介，由悟喵实打实养大的，嘶，怎么能不算是养成系呢，好一个喜当爹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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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停滞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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