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斩昀眼尖地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地下栈道。
斯黛拉不由分说就想走进去。
霍斩昀一把拽住她，叮嘱道：“不论发生什么，都站在我身后。”
斯黛拉不屑一笑：“你别狭隘地认为女人都处于需要被保护的弱者地位，我虽然不比你强，但我没你想得那么柔弱。”
“乖，听话。”
霍斩昀语气不似之前的严肃僵硬，带着点哄人的意味，道：“我闻到了下面散发的浓重的尸臭，空气中还夹带着化学药剂的味道，下面绝不只是一个囤尸坑那么简单，里面的情况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糟。”
斯黛拉也闻到了，所以听他说完后，她也乖乖地没有反驳，任由他与自己十指相扣，牵着自己走。
这地道似乎没有尽头一般，斯黛拉走得双腿发酸隐隐发颤，终于忍不住停下休息。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斯黛拉扶着打颤的双腿，道：“这是直接挖到阎王殿去了？怎么走不到底呢？这真的有实验基地？”
斯黛拉谨慎小心地环顾四周，喘着气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越往下面走，浓重的尸臭味就越来越刺鼻。这下面一定有一个囤尸坑。”
“不仅如此，”霍斩昀道：“我听见了下面有东西在动，而且离我们不远了，估摸着不是怪物便是畸变感染后的某种生物。”
斯黛拉道：“我们大概离店里那个女人说的废弃实验站不远了。”
倏忽间，一道人影闪现在面前。
斯黛拉当即拔出拳刀，在发动攻势之前小辣椒及时出声：“别紧张，我没恶意。”
斯黛拉抬眼望去，这才发觉，面前之人就是之前告诉自己机械兔相关信息的女人，也是一直跟踪她们的人。
霍斩昀问：“跟着我们什么目的？”
小辣椒说：“我本名叫小辣椒，之前听闻你们在找一只机械兔，很巧，我也在找她。”
“嗯？”斯黛拉打量着她：“你藏得挺深啊，我们问你时你一点异样都没表露出来。”
霍斩昀问：“为什么找她。”
小辣椒编谎话的功夫似乎超出了程序的设定，手到擒来：“我和那只机械兔有着深仇大恨，它杀了我的至亲，所以我一直都在找她，一直没有找到。如今听闻你们也是来找她的，所以我便想着跟着你们会不会有新的线索。”
斯黛拉和霍斩昀对视一眼，也不知是否相信了她的说辞。但他们并未对小辣椒进行驱赶，算是默认她能加入同行的行列。
三人一路下潜，直到石阶走尽，这才到了底。
这是一个没有边际的地下囚笼，每个实验舱都被特殊的保护装置分隔开。里面的尸体堆积如山，饱食血肉的蛆个个都又肥又大，叫人看得胃里一阵翻腾。
“我去，”斯黛拉道：“这特么是用来干什么的？停尸房？”
“没那么简单，”小辣椒说：“他们是生前就被抓来的诡岸雨林里低贱的尘民，可能是为了完成某项工程。但不知为什么这项工程没有继续，而这里面关着的人就都没有人处理，被饿死在里面。”
霍斩昀审视的目光落在小辣椒身上：“你对这个废弃的试验站似乎很了解？”
“当然，”小辣椒没有隐瞒，坦诚道：“我曾经迫于谋生，在这个试验站里为上层做过许多事情。”
斯黛拉问：“包括谋财害命？”
小辣椒笑得人畜无害，而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寒：“这里面躺着的无名尸，有一半都是我抓来的。看啊，他们穿着的衣服饰品都还没腐烂褪色呢，有许多我都觉得眼熟，很是亲切。”
斯黛拉盯着面前的女人，骨子里生出一股寒意和畏惧，下意识握紧了霍斩昀的手。
霍斩昀冷笑：“你告诉我们，就不怕我们让你今日有去无回，拿你这条命祭奠那些枉死的人吗？”
“我怕就不会来了，”小辣椒笑吟吟地说：“即便你不动手，要杀我的人也太多了，我早就知道我这条命迟早要终结在外人手里，是谁我都不在意。”
“我们合作，”斯黛拉说：“你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协助我们找到机械兔，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小辣椒说：“你们就那么想找到那只机械兔啊？为什么呢？我是因为仇恨，你们呢？也是想杀她？”
“那没有，”斯黛拉说：“我们受人所托。”
“好吧，”斯黛拉的回答小辣椒并不意外，她早就料到了所托之人便是艾瑞尔。
小辣椒顺势道：“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试验站的原貌被保存得还算完好，除了那些尸体，装潢和设备算是顶级的好，只是里面所有的物资都已经被搬空。
斯黛拉小心翼翼地进入主厅，里面的隔离室大门虚掩着，里面浓重的尸臭比其余地方都要强烈。
斯黛拉握紧拳刀，警惕地站在门侧，往里面丢了一个易拉罐，许久没听见里面有任何动静传来后，斯黛拉才将门彻底打开。
门被打开的瞬间，眼前的场景让三人愣在原地，白色的墙壁上布满暗红干涸的带血掌印，地上是横七竖八的残尸。
斯黛拉指着一处说：“快看，靠墙的几十具尸体虽然目前死因不明，但他们死状平静安详。而靠门的三具尸体排列整齐，必定是死后被人刻意摆放过的。这些尸体是有人故意想让我们看到的。”
“三具尸体上还有完整的组织，髌骨上明显有用利器处理的痕迹。这些尸体不可能在这不密封的场所里保存的如此好，竟然连蛆虫都没有。”
小辣椒笑道：“推理的还挺有道理，眼力不错。”
斯黛拉斜了她一眼，没搭话。
他们顺着狭长的通道一路往里走，除了一间间停满了尸体的空间舱，没有发现其他有意义的线索。
“这里面冤魂估计比我头发丝都多，真让人瘆得慌。”斯黛拉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创造者不论出于什么目的，这家伙肯定要下地狱的！”
“还活着呢，而且活得好好的。”小辣椒道：“这工程的背后主使名叫斯派克亚森。还活着，而且这个世界上能杀了他的人还未出生。”
闻言霍斩昀和斯黛拉对视了一眼：“斯派克亚森？”
“嗯？”小辣椒道：“你们认识？”
霍斩昀越过她的问话，反问道：“艾瑞尔你认识吗？”
小辣椒呼吸一窒，右肩不自主抽搐了下，她很想否决，可惜她明白面前的人是什么样的人，自己的反应早就暴露了。
小辣椒终究还是点了头。
“你们的关系不简单吧？”
霍斩昀慢悠悠地道：“让我先猜一猜，艾瑞尔和你的主子大概都是斯派克亚森，而你们都曾在这个试验站里。”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个试验站被废，之前的实验被迫终止，之前的实验品也被毁了，而这里的人也都被抛弃了，关押在空间舱里自生自灭、自相残杀，而你和埃瑞尔也乘乱逃走了。”
“你猜得对，但也不全对。”小辣椒说：“实验品没有被毁，研究也还在继续。”
“那你想知道艾瑞尔的近况吗？”斯黛拉道：“埃瑞尔已经被抓了，被关押着。在基地他不惜自毁双眼也要供出斯派克亚森这号人，在埃瑞尔背叛他的主子的那一刻他就受到了斯派克亚森的惩罚，具体什么惩罚我相信你比我清楚。”
小辣椒天生微笑唇，那永远弯出弧度的嘴角此刻落了下来。依旧看不出情绪，却总能感到悲伤。
小辣椒说：“主人平生最恨背叛，他不会让任何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好过。就拿埃瑞尔来说，他即便不会杀了埃瑞尔，也会逼着艾瑞尔在无尽的痛苦中自我了结。他的手段有多狠毒残忍，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霍斩昀问：“斯派克亚森，作为主谋手底下接触的人不计其数。为何这么多年外界没有任何人能探查到他的信息？他是如何瞒过大数据的搜查的？”
“斯派克亚森是什么人？”小辣椒笑：“他是神啊，是主宰一切的神，我们都不过只是供他取乐的虫子。”
“呵，你是被他洗脑了吗？还真是中毒太深，”斯黛拉环视了一圈：“这家伙当着审判者的面毫不遮掩地展现自己的狂妄恶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折磨埃瑞尔，摆明了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此刻说不定他也藏在哪个角落正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呢。”
小辣椒无奈地笑：“告诉你们有个更好玩的，我和埃瑞尔，都曾是他的眼睛。”
话音刚落，霍斩昀松动了番筋骨，弯了弯唇道：“你们察觉到了吗？危险的气息。”
斯黛拉问：“朝我们来了吗？”
小辣椒轻佻地蹭了蹭斯黛拉的肩：“等会害怕记得躲我后边，等下的东西可没那么好对付。”
霍斩昀冷冽的眼神如一记寒刀朝他投掷过去，小辣椒立马挺直脊背，强笑着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忽然间，斯黛拉被地上一个闪着寒光的银铃铛吸引，铃铛上面五彩的细绳编织成了一个样式极为复杂的图案，斯黛拉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而下秒手里的东西便被小辣椒夺了去，小辣椒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向霍斩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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