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夏蝉再次横剑挡开尘季砍下的一刀,他早就瞥见人群中的时清,往上一顶借势飞身朝时清身侧退去,但尘季却不收反进,向着退回时清身边的夏蝉而去。
切磋无所谓,过度纠缠就有点烦人了。
时清眼下心情不甚好,扫了夏蝉身后不依不饶的尘季一眼,神色不耐,要不是不愿出手,他都想将尘季这个武痴绑起来。
“砰——”一声,时清身后“哎哟”声起,时清瞬间回头,身后倒了一片围观弟子,再一道强劲罡气直袭面门而来,时清抬起双手匆匆结印,又是更重的一声“砰——”
罡气砸在结界上,紧接着数道剑气割破夜色,全部冲着他一人,时清蹙眉,周围人满为患。
电光火石间,他便有了决断,脚下金光浮现,托着他飞速朝人群外掠去,落下一声“夏蝉!击散剑气。”
“知道!”夏蝉在时清结印挡下攻击时便马上来到他身边,见数道剑气袭来,直接迎面击散一二。
追着他来的尘季见状,一改刀向,帮着夏蝉将剩余剑气击散。“谁!敢在清云宗耍手段,滚出来。”尘季怒喝,剑气过来的方向人满为患,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时清落地,蹙眉看向方才陆追站过的暗处。那里早就连一丝气息都不留。
时清收回手,落在身侧微微颤抖,方才那一击,修为了得,若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金丹修士,应该被击退受伤了,但对方压制了修为,不是直取性命,而是,试探!
“什么事如此吵闹?”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
时清随众人回头,清云殿内议事已经结束,此时各位宗门代表正往外走,其中便有被白野掌门,以及他左右两侧的两人,谢辞忧跟顾言。
谢辞忧冷峻疏离,冷冽的目光仅淡淡扫过,冻得人不敢直视。
顾言则周身肃穆,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不怒自威,让人心生敬畏。
此时被这两人看着,当事者都默默低下了头。
时清偷偷抬眼觑了一圈,在谢辞忧脸上停了一会,对方却没有看他,视线越过人群,停在他垂在身侧还止不住颤抖的手上,时清默默将手藏在身后,就见谢辞忧眉一沉,抬眸看他。
他低头,避开视线。
尘季已经率先穿过人群朝殿外顾言而去,远远地看见他行礼后向顾言等人汇报着什么。
“你没事吧。”江泶跟夏蝉跑过来问他。
“没事。”时清摇摇头。
不一会,尘季已回到他们身边,道:“瞻月仙尊有请。”
时清默默吸一口气,乖巧地跟着来到殿外众“大佬”前,低着头,看着唯唯诺诺。
“怎地越发胆小怯懦了。”白野掌门的声音。
时清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维持战战兢兢道:“接连遭遇危险,弟子实在是被吓破胆了。”声音颇为委屈。
“哎。辛苦你了,多亏朝雾阁及时出手。”说罢白野掌门朝谢辞忧拱手行礼,谢辞忧不咸不淡扫了阶下那弟子一眼,没有说话。
顾言眼神在谢辞忧跟台阶下弟子之间来回,确认谢辞忧对此人一视同仁地无视后,才朝时清道:“抬起头来,这么胆小畏缩怎么入我门下。”
时清内心无奈,正想着怎么说好,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你收徒倒是不挑。”
时清:……
顾言:……
众人:……
尘季:?
一瞬的安静,“嘶——”轻微吸气声在一同等着的各派代表中响起。
顾言脸色不虞,显然不想理会谢辞忧的嘲讽,朝时清道,“上前来。”
时清领命,来到顾言身前,顾言二话不说扣住他手腕,他手还有些抖,看着像是紧张得发抖般,看着很上不得台面,顾言眉蹙得更紧,眼中露出几分不满。
接着时清感觉灵脉一刺,痛感随之而来,他服下生生造化丹,先破后立,灵脉会先碎成渣滓,再由谢辞忧替他将灵脉拓宽跟修补。
但不能一蹴而就,谢辞忧比他前世自己胡来要细致很多,让时清除了那夜服药外,没怎么受罪,但进度也慢了很多,需要每日慢慢修复灵脉。
灵脉现在看着既虚弱又损伤严重,俨然还是一副不适合修炼的模样。
顾言不知道他身体情况,加上他修的功法本就刚烈异常,如今一股脑将灵气探入,痛得时清拧紧眉头,冷汗直冒。
手抖得更厉害了。
时清不由得感慨,跟顾言对比起来,谢辞忧简直是温柔得过分了。
顾言见状却没有丝毫收敛,只是脸色更沉几分,质问道,“灵脉碎成这样还能结丹?怎么做到的?”威胁般,手上灵气不收,反而为了探测清楚更加重几分。
时清脸色煞白,用力往回抽着手,边咿呀乱叫道,“好痛好痛,仙尊饶命啊仙尊饶命。”
“回话!”顾言喝到。
一旁夏蝉见状本就担忧,忽然神色一怔,抬头看了阶上自家阁主一眼,谢辞忧神色冷淡看了他一眼,夏蝉立即上前道:“是我给了他服用了朝雾阁灵丹,让他修为得以突破,别看金丹,其实都是丹药作用。”
“你?”顾言终于收回手。
时清已经痛得直发抖,嘴唇都白了。
“确实,方道友为我所累,被魔气重伤,我于心有愧这才带他回朝雾阁,喂他服下朝雾阁灵药,虽然强行结丹,但灵脉损伤还是无法修复。”
“哦?他所言可是真的?”顾言冷声问时清。
时清虚弱点点头道:“是。”
“清云宗有的是灵丹妙药,回去便让白云长老帮你看看情况。你这样靠丹药堆出来的金丹,难怪方才遭了偷袭无法抵抗。”语气中藏不住的不屑与厌恶。
分明是有人偷袭,反倒怪时清修为不够,时清只能低头应是,趁机道,“幸得仙尊垂怜愿意收我为徒,”说着偷偷觑了一眼顾言,脸色有点难看,看来顾言有点后悔了,他趁机加把火道,“但弟子自知修为低下,身体残破,别说仙尊这刚烈非凡的功法,就是给我一把刀,我现在也提不起来。”
时清脸色惭愧道:“仙尊仁善宽厚,定然不会在意我这不中用的身体,但我实在是,”露出怯懦恐惧的样子,“实在是吃不了修炼的苦了!”
说罢泣涕涟涟道,“我几次三番遭遇不测,弟子实在是害怕,如今只想老老实实待在清云宗,给宗门打杂干活,只求宗门不弃,让我挑粪砍柴都行啊!”
顾言脸色本就不悦,听到对方说吃不了苦那里已经是愈发难看,再到挑粪砍柴,更是黑得不能再黑。
“那你还参加仙门大比?”顾言盯着他,似乎要看进他眼底般,沉声问道。
“仙门大比点到为止,又不伤及性命,而且,”时清露出一个傻笑,“听说清云秘境有许多灵药,且比试中取得的灵药归参赛弟子所有,弟子就是想去看看,长长见识,嘿嘿。”
又胆小怕事又吃不了苦,还贪心愚蠢的模样。
顾言脸上嫌弃更重,这个弟子怕是不会收了。
白野掌门是个会看脸色的,赶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方才不是在说有人偷袭暗算吗?你们可有看到是谁?”
“没有。”三人皆摇头。
白野掌门又询问几番,说会仔细找在场的人确认调查,便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辞忧仙尊,我这便带你先回清秀峰。作为本次仙门大比监督,今夜我便向你汇报清云宗的详细安排。”
谢辞忧随他离开,转身前目光似无意间扫了随夏蝉走远的那道背影一眼。
“你方才与他们在一处,那人可有何异常?”顾言问道。
身边人都已经离开,仅剩尘季留在顾言身侧,闻言略沉吟,“我方才在跟夏蝉比试,没有注意,但偷袭那人分明是冲他而来,剑气压制了修为,看不出什么特殊,金丹修为,范围太广了不好查找。若不是他修为低下,金丹不实,不至于狼狈逃窜。”
“看来修为是真的用灵丹堆的,竟是这种废物得了他的传承。”顾言甩了甩袖袍,将手别在身后道,“今日他跟谢辞忧一起回来的,两人关系如何?”
“他与辞忧仙尊同乘一辆车撵,但二人先后下车,没有交谈,辞忧仙尊态度也颇为冷淡。”
“谢辞忧与他同乘?”顾言若有所思,“盯着他,看看他与谁来往甚密,顺便看看,谁要对他不利。”
时清在夏蝉搀扶下回到原处等着的江泶身边,江泶惊讶道:“怎么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这么虚弱?”
时清摇摇头,“我先回去休息,晚上的接风宴还是等下次吧。”
时清被夏蝉带回药峰房内,白云长老很快赶来,应该是顾言传讯给他了。
白云长老捻着胡须,手搭在时清手腕上,正在探查。
时清倒不害怕他查出什么来,生生造化丹因为药材太过逆天,这世上服用过的只有他本人,在三十二年前。
当时他独自服用,并没有外人在场,后面他也是自行拓宽灵脉,没有谁知道服用后是什么情况,也没有人会想到,他现在一个体弱废材,能够服用这种仙丹妙药。
“嗯……”白云长老又颇为稀奇地捋了捋胡须,“灵脉破损,运行灵气时不痛吗?”
“不痛的。”
只有谢辞忧帮他拓宽灵脉的时候会痛,运行的时候倒是不痛。
“奇怪。”白云长老喃喃道。
“这样很奇怪吗?”时清倒是从来没想过运行时为何不痛,前世他对自己狠得下心,咬牙强行拓宽灵脉,导致昏倒数次。后来灵脉开始慢慢恢复,期间他尝试运行过灵脉,确实会痛。
这次不会,难道是谢辞忧帮他做了什么。
“嗯,按理说灵脉有损伤,不仅修炼会有灵气漏损,不好修炼,运行灵力时也会刺激破损处,产生疼痛才对,难道是朝雾阁灵药还有麻痹痛感的功效吗?”
夏蝉别开视线没有接话,白云长老只当这是朝雾阁秘药不可外说,毕竟朝雾阁神秘莫测,会有一些他不知道的灵丹妙药也是正常,因此忍着好奇没有追问。
夏蝉送走白云长老,自己留在房中没有离开。
“方才多亏阁主传音于我,才替小师父解了围。”夏蝉道。
“是你阁主让你那么说的?”
“嗯!我当时见你那么痛苦可着急了,瞻月仙尊也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夏蝉不满道。
“夏蝉”时清无奈道,“怜香惜玉不是这么用的。”
“不管,还是阁主担心小师父,他让我今晚好好守着你,不得离开半步。”
时清想说不用这么大惊小怪,但话到嘴边反应过来道:“他今晚不来了吗?”
“哦,你们约了今夜私会吗?难怪他说他今夜有事,恐难脱身。”夏蝉才想起来,认真道。
“夏蝉。”
“嗯?”
“私会……”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对,时清只好问,“你学问谁教的?”
“啊?我入阁已经八岁了,之前没有识过字,”夏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时正逢阁内变故,每天只让我背心法,顾不上教我学问,字还是后来阁主出关后,吩咐重灵教我的,他也说我总乱用词。”
说完又尴尬地笑了一下。
时清好奇道:“朝雾阁变故?你是什么时候入阁的?”
“仙魔大战结束那年被带入阁的,重灵说那年老阁主隐退,辞忧阁主继任,但伤重闭关了很久。”
仙魔大战结束那年……那时候仙魔通道封印落下,他只身进入虚妄涯时谢辞忧还好好的,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朝雾阁遭遇如此大变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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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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