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存了心试探季眠,却没成想对方坦坦荡荡。
“没有啊,怎么可能。”
林清也狐疑地盯了季眠好一会,又心思深沉的收回视线。她说没有或许是真的不记得了,但并不代表没有。
林清也不知道自己儿时失忆是因为什么,但如今看来,会不会和季眠有点关系。
前半夜过的有惊无险,林清也在交班的时候,神色警惕,在周围转了一圈,才语重心长地对季眠嘱咐了一句。
“这里不对劲,如果发现有问题,马上叫醒我。”
空气阴沉沉的,将要下雨的潮湿感笼罩,却不见雨落。外面的光景一片暗沉,只能听到风声吹过时,树叶哗啦啦的轻响。
月色迷蒙,风声中搅着一阵呜呜的声音,像有什么巨物在沉睡之中的呼吸。
季眠没来由的身子一颤,被外面刮进来的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她瑟缩了一下,将自己靠的离火堆更近一些。
以至于身后有一道视线注视,她却没能察觉。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三人勉强填了填肚子,又往深处去。刚走出去没多远,又碰上一个山洞。
季眠看着那里面黑黢黢的样子,一眼望进去看也看不到头,第六感作祟,想直接绕道离开,却没成想天公不作美。昨天晚上预告的大雨偏在这个时候下了下来,刚好这一片无遮无挡,连棵能够遮蔽的树都没有。
一道闪电直直地劈下来,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季眠没办法,和林清也商量了一下,下雨天不好走,更何况是打雷这样的恶劣天气。
“进去吧。这地方看着还算结实,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好去处。”
季眠点点头,拉着霍晚音进了山洞里。
刚一进去,季眠就眼睁睁看着天际边一道耀眼的光芒乍现,一路延伸至下方的洞顶,直直地劈了下来,紧接着就感觉到洞口方向一阵震颤,地面都有些不稳。
季眠感觉到眼前发黑,脚底下踏着的土地开始四分五裂。
霍晚音行动不便,从轮椅上跌了下来,膝盖磕在地上,有些见血。霍晚音反应不及,脚下的那块裂隙一点一点扩大,就要崩毁。
季眠刚想伸手去扶她,自己脚底下蓦地就低了一低,她心跳跟着漏了一拍,重心在一瞬之间向下落……
碎裂的石子混着尘沙搅动在她周围,脚下并无可依傍的地方,她着急忙慌地找寻着生路,仍旧是回天乏术。
所幸霍晚音反应迅速,她被林清也推到安全的位置,尚未站稳,便双腿伏地,膝盖被碎石硌得生疼,她也没没来得及管,将自己的软鞭抽出来。
鞭子在手上绕了几圈,末端被季眠匆忙虚握一下,却没握住,空荡荡的末端悬在半空,季眠望着那端头,感到有些绝望。
她闭了闭眼,想象中的痛感却没能如约而至,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没等到她睁眼,自己似乎就被人携着跑动起来。
方才如此惊险,却没人来得及喘息片刻,生怕这坍塌蔓延,跌跌撞撞地往里去。季眠的直觉并没有出错,进的越深,这洞穴里面的陈腐气息便越浓重,含着一股尸臭味,简直令人作呕。
林清也罕见地皱了皱眉,在四处观察了一会,对着季眠摇摇头。
季眠从身上扯了一块布条,绑在鼻子的位置,多少抵挡住几分臭气。
空气变得稀薄,季眠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
回头一看。
洞口方向已经堆满了落石,再想要从来时路离开已经不切实际。
季眠想起霍晚音的伤口,正要出声询问,却发现她已经将腿上的伤口包扎好,包扎的布条上还透出一股名贵伤药的气味。
似是注意到季眠的视线,霍晚音无所谓地说。
“我没事。”
季眠不说话,低头摸了摸眼前的小水潭,这水的味道很奇妙,却说不出有什么,总之不是纯水,却在季眠触碰过去的那一刻,感觉到了缓慢地流动。
“我们沿着这条小河出去。”
既然有流动性,那这水便是活水,只要找到尽头,还有一线生机。总比在原地坐以待毙要靠谱。
林清也从远处回来,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进来的时候我有看过,这山洞的走势深入地底,不远处刚好标有一个瀑布,想来会是源自于此。”
“可这水也不多啊,怎么会有瀑布?”
“机关术。”
霍晚音顿了顿,卖了会关子。
“抽水引渠,再加上一些机巧,要做到这些不难。只是这地方又算不上什么风景名胜,偏要在这弄一个瀑布出来,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可能是吃饱了撑的。”
三个人的照明工具只有季眠手上的那一个火折子,一点点试探着往前走,十分耗费时间。
所幸随着她们的深入,眼前渐渐亮开来,却不是天光,乃是这洞里生出的什么植物,莹莹的发出亮光。
这植物生长的范围广,几乎遍布了整个洞穴,视野尽被照亮。
季眠靠近了一些,看清那小东西长得像杂草似的,上面结着一串串果子,缀着的样子像极了葡萄。
仔细分辨,就是这果实在发光。
林清也跟着过来,伸手将她探出去的半个身子拦住,说。
“这是萤草。有毒,最好还是别碰。”
季眠刚伸出手,就被林清也的话吓得愣了愣,停在半空中的手倏地收回。
林清也看着她这动作,有些想笑,又要忍住:“这东西一般跟着尸体长,怎么会生在这种地方。”
那这萤草在这大片大片地长,是不是说明这里有大片大片的尸体……
季眠整个人都不好了。
季眠尝试着试探着灰潭的深浅,踏入这湿地的一刹那,鞋尖先被粘稠的泥糊了个遍,灰绿色的泥浆缓慢地攀爬而上,季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子在下沉,忙忙的撤出来。
几段腐木在泥浆里漂浮着,表面的纹路早被腐蚀地没了形状,还时不时冒出几个水泡,长的跟女巫炼出来的毒汤很像。
中心位置有一片荒屿,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季眠顺着两侧的岩壁看去,这才发现顶端垂下来几条锁链,光那锁扣大概有半个窗户那么大,又粗又厚。
数数数量,这样的锁链一共有六条,两侧的锁链直接被挣断,其余四条只剩一个扣,不知所踪。
“这锁链也太大了吧。”
霍晚音显然也看到了这东西,嘴巴长得老大,许久都合不上。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地方决计不是什么好去处。看这锁链的样子,关住的该是个大家伙,我们八成也打不过。”
季眠点点头,心里一阵打鼓。不经意将视线投向一旁的林清也,发觉对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
问林清也,她也不说。
“没事,往里走吧。”
季眠心中虽有疑窦,却也明白林清也的话是她套不出来的,便转头想着那锁链,不自觉地就设想那怪物的大小来,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于是暗自咽口水,可喉间干涩,紧张得口干舌燥的,沉默着御剑飞过沼泽。
她刚一落地,因为紧张并没有远去很长的距离,就感觉到自己的裤腿被拽了一下,
脚底下的那一块土地忽然像被软化,化作了一摊烂泥,她就要跟着陷下去,又有另一股力要把她往另一边拖。
她回头一看,立马就被吓得面色惨白。拖住她的东西并非什么死物,而是一只枯槁的手臂,这截手臂细长,像什么地方折下来的一截断木,又在这水里泡上许久,上面还长着一个又一个蘑菇。
红色的蘑菇在这枯绿上绽放,随着它的动作扬起孢子。
季眠当机立断地唤出黑谳,用了力,一剑向着那手臂砍去。那手臂被砍掉了一点,吃痛收了收,却像是被季眠的举动给激怒,猛地从那沼泽里面跃起来。
手臂倏地伸长了几倍,尖端手指的部分伸长,长出指甲一样的尖锐,勾住季眠的衣服。身下的衣料传来撕裂的声音,季眠被紧紧攥住,无法动弹。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软鞭嗖地一下穿风而来,看似柔弱,却下了不小的力道。软鞭击打手臂,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响,又快速将其缠绕,奋力一甩,这东西的全貌才算现身。
这是一只树妖,看上去年头不小,浑身缠绕着大片大片的藤蔓,身上沾着沼泽里腥臭的泥污,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这东西已经有了人的模样,被甩到一边时,立马正身站住,泥浆啪嗒啪嗒地从身上掉下来,将它的眼睛露出。纯黑的的瞳孔转了转,立马锁定了霍晚音所在的位置,飞速向其扑去。
霍晚音身体不便,这软鞭在近身时便是短板,季眠心一慌,转头去寻林清也的踪迹,身后却一片死寂。
季眠立马回神,纵是只剩她一个,自然也不会叫这东西得逞。她整理了自己的心情,立马将黑谳紧握掌间,续起力气,猛地将剑风一扫。
三道暗红色的剑风闪过,带着无人可挡之势,将周围的空气都席卷,掀起一阵狂风。
沼泽里的腐木都被卷在一块,跟着像那树妖袭去。树妖几乎被季眠的剑气压制住,身子无法动弹。
霍晚音也哑然,看着季眠使出的招式目瞪口呆。
虽说早有听闻,季眠乃是当今世上第一,可她如今受了伤,中了毒,早该功力大减。这剑招却还是如此凌厉,令人心惊。
树妖被生生斩断了一条手臂,浑黑色的回身望向季眠,目光中满是惊惧。
也不管身前的霍晚音了,低身拾起自己的断臂就匆忙逃走,一头扎进沼泽里,留了一个水泡,就再也不见踪影。
霍晚音仍旧有些失神,却发现季眠有些站不稳,握着黑谳的右手开始不停的渗血,似是止不住,迅速将她面上的血色都抽干。
季眠的视线开始模糊,她晃了晃脑袋,亦不能将这晕眩感驱逐。腹腔里波涛汹涌,终于是忍不住,偏头吐出一口血。
“季眠!”
霍晚音行动不便,脱险之后也开始寻林清也的身影,却没见着。
“她怎么不见了?”
季眠要站稳有些吃力,她一步步向着霍晚音迈去,几乎听不清对方的话语,只强撑着说了一句。
“你身上应该有药。”
霍晚音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季眠的血不要命的流,直到鲜血顺着黑谳的剑身向下滴落。
她匆忙翻找自己随身的布袋,找出了几味强势一些的伤药,喂给季眠服下。
季眠点点头,实在撑不住。
“你看着点,先让我休息一会……”
言讫,便坐在石壁上靠着,没了声响。
端午节快乐啊[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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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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