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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张家寿臣

关北张寿臣,她究竟想干嘛?

别说远在幽北的季嗣妃满头雾水,身在关北王府的季棠在,同样如陷谜团。

“三姑娘,该用午饭了。”

午饭放在托盘上,按时从被取掉的门槛处递进来,放在地上,年轻而冷漠的女声在门外响起,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像个假人。

门窗紧锁的房间里,季棠在趴在床底下,和早上一样不做应声,锲而不舍地用她藏起来的精钢发簪,沙沙沙地挖墙脚。

半个时辰后,去而复返的对方端走了未动一筷的午饭,关北嗣妃不吃不喝,已是第三日。

经过三天努力,真叫季棠在抠掉了墙角一块青砖。

但还是没挖通,外面似乎还有层砖。

窗户上已是一片漆黑。

关北的天色,黑得特别早。

绝食挺有效果,来送晚饭的人,不再是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年轻女子,而是季棠在目前在关北的死对头——张家寿臣。

铜锁打开,张寿臣推门而入,屋里静得针落可闻。

“咋不点灯?”她摸出火折子,点亮桌上灯台。

一人裹着棉被躺在床上,背朝外,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不舒服?”张寿臣迈步过来,手背探上季棠在额头。

“嘶——”

一把劈纸刀从被子里刺出,被张寿臣侧身躲过,她反手去控制那只挥舞劈纸刀的手,争夺之间,手背被意外抓出条血道子。

季棠在翻身而起,手握劈纸刀,虚弱无力:“滚开,离我远点!”

边喝斥边拢身上棉被,她身上也许沾有灰尘,可不敢叫姓张的发现。

手背被抓破,赫然冒出股股血珠,被张寿臣随意抹掉,不恼不怒:“你没有不舒服就好,我带了些四方城的特色菜品,你起来尝尝?”

“放我出去!”季棠在怒火中烧,恨不能将手中劈纸刀,穿透眼前人的喉咙,“你这个阴阳人,我绝对不会同你合作!”

听见“阴阳人”这个词,张寿臣眼神黯了黯,再次抹掉手背上渗出来的血珠,似乎不知道疼。

“朝廷废黜雪蛟的正式文书,已于昨日发到我手里,三姑娘可以继续拒绝我,但我想,你不会希望张雪量成为新嗣王。”

当老三雪蛟被罢黜,老二雪量成为父亲眼中最合适的继人。

可关北王府二公子张雪量,那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畜牲,是个货真价实的土匪!

季棠在快要疯了。

偌大的关北王府,全家百十口子,竟然没有一个正常人,从老子到儿子,混乱程度堪比关外金国。

见季棠在面露纠结,张寿臣轻轻笑了一声:“还是说,你其实肯叫老头子来爬你的床?”

“放肆!”季棠在哪里受过如此侮辱,怒斥一声,劈纸刀直取张寿臣喉咙而来。

然而。

螳臂当车,蚍蜉撼树,飞蛾扑火,乳燕投锅……【1】

交手后的短短三招两式间,季棠在脑海里唰唰唰闪过无数类似以上的形容,不出意外,她被人单手控制,面朝下按趴回床上。

劈纸刀不知被打去了哪里,季棠在被反拧胳膊压在床上,挣扎不脱,疼得掉下眼泪,哽咽不止。

“畜牲,你也就欺负欺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既然想当嗣王,你光明正大和你爹说去,和你那些土匪兄弟们抢去,能者上庸者下,是连豺狼虎豹也明白的道理,你干嘛非要在这里为难我?!”

张寿臣撑在季棠在面前的那只手,手背上再度渗出血串,比方才更严重些。

她便用这只带着血痕的手,擦去季棠在脸上滚烫的泪,引得对方害怕颤抖。

张寿臣沉默片刻,指腹从季棠在眉心鼻头划过,最后捧住她的脸,俯身在她耳边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走杨肃同的来时路,我这种人见不得光,自是怎么卑鄙怎么来,三姑娘若真能帮我拉到杨肃同的支持,某自然放三姑娘自由。”

季棠在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砸进张寿臣的手心:“你这个人真的不讲理,倘我在季家真有你以为的话语权和地位,你觉得,我还会被关原侯嫁来你家?”

这可真是个屡试不爽的借口,哪怕季家几个姊妹把家里房顶掀掉,在外依然能假借亲爹季秀甫远扬四海的混账名声,将自己塑造成位卑言轻的可怜人。

禁锢她的力量,不出所料放松下去。

张寿臣撤身坐到床边,整理衣袖,重新抹掉手背上的血迹,以及手心里凉掉的泪:“过来吃点东西吧,倘饿病,没人替你难受。”

是好是赖呢?

至少张寿臣这畜牲知道用怀柔策略,便远比她那些混账的土匪弟弟们,手段高出几大截。

季棠在抹把脸,掌心掩盖下嘴角一抹狡黠笑意,说话仍是凄苦无助的腔调:“我说了帮不了你,你这样,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饿病和饿死又有甚么分别……”

待心神稍定,张寿臣恢复了刚进来时不恼不怒,无悲无喜的模样,待拇指指腹无意间轻轻搓过中指和食指指腹,她一顿,转头看过来。

“怎么没分别,分别大着呢,吃敬酒还是罚酒,权看三姑娘选择。”

张寿臣手背还在往外冒血珠,她浑不在意,话罢起身离开。

路过方桌,屈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季棠在吃饭。

换来季棠在故意的一声抽泣。

走到屋门口,张寿臣又停下脚步,甩掉手背上流下来的血珠,道:“你头上那根簪子不错,但别费劲了,关北的冬格外漫长,为抵御寒冷,房子砌着好几层,还有石块,挖不开。”

咔嚓。

一道闷雷劈在头顶,季棠在跳起来,挥舞着枕头对空气拳打脚踢。

“张寿臣,你这个王八!总有一天,老子要亲手扒了你的皮!”

.

“当家。”

初夜风雪寒,心腹秦信驱步跟上来,边走边汇报,气息同步伐一般平稳,“王妃小寿,右卫将军直接送了两名胡姬进飘然楼,鲜城守备的五车海鲜,和崔州都督的八十张上等皮毛,刚送到咱们这里。”

“知道了。”张寿臣大步而行,落着层积雪的地上,留下她清晰的脚印,“还有何事?”

“张雪蛟要求见你。”秦信瞄见当家手背上的伤,虽然倍感惊讶,但没敢多言。

毕竟遇见季三姑娘后,当家有太多一反常态的时候。

半个时辰后。

关北王府嗣王东院。

院外重兵把守,层层寒光照铁衣;院内紧锣密鼓,声声唱腔如泣如诉。

张雪蛟独自坐在书房擦刀,听见推门声,随意指向桌对面,头也不抬:“来了,坐。”

张寿臣落座的同时,放下罢黜张雪蛟嗣王爵位的红封文书。

“手怎么回事?”张雪蛟看见张寿臣手上缠着手帕,手帕下的肌肤上带着没擦干净的血迹,他兴奋到毫不在乎那罢黜道文书。

稀罕,真他爹的稀罕!

三十年来连油皮也不曾擦破过的关北当家人,张寿臣,竟然伤了手!

“猫抓伤了。”张寿臣给自己倒杯茶,抿一小口,面无表情,“陈茶?”

张雪蛟瞪大眼睛观察张寿臣反应,结果一无所获,他大姐那张假面似的脸,仿佛比不咸山上最厚的冰还要冷。

张雪蛟低下头,仔细擦着上过油膏的刀,空气里弥漫着核桃油的味道:“当家的放心,你吩咐过东院待遇如常,满王府莫敢不从,新茶叶我这里多得喝不完,喝陈茶只是想换换口味。”

张寿臣未再出声,安静看对方擦刀。

精钢锻打的宝刀砍过至少上百个金人脑袋,擦了刀油,经过持刀者的耐心擦拭,刀身上形成薄薄一层油膜,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寒光。

委实是把好刀。

“找我来,何事?”等宝刀被收入刀鞘,张寿臣也喝完了半杯茶,时间到。

张雪蛟归刀上架,再转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四四方方,红绸布包裹的东西。

“这是十年前,你亲手给我的宝印,”张雪蛟将它放在桌中间,打开,纯金打造的龟钮嗣王宝光彩夺目,“如今你要收走,我没有不给的道理,但是大姐,我有一个条件。”

张寿臣的目光,极淡地扫过嗣王宝,随意落在张雪蛟胡子拉碴的脸上:“夺爵乃朝廷之命,本不容你有任何条件,但你且说来,无论怎样的要求,我去爹那里给你争取。”

隔着书桌,张雪蛟第一次认真看张寿臣。

这女人是罕见的女身男相,是世人眼中非富即贵、封侯拜相的上等面相。

张毓亭被封王爵的过程极其坎坷,他最信任的出马仙马二秃子说,他张毓亭天生没有吃皇粮的命数,之所以能被朝廷封王,是因为得了张寿臣这个女儿。

偏偏也赶巧,张寿臣她娘难产三天三夜,被丢在房间里无人过问,她愣是自己将孩子生了下来。

寒夜破晓,张寿臣出生,不咸山上彩光耀眼,凤鸟徘徊,人人都说那是祥瑞,百姓无不朝北叩拜。

而待天光彻底亮堂,朝廷册封张毓亭为王爵的圣旨,正式颁发到张寿臣的面前。

嗣王宝在烛光下泛着金光,张雪蛟看进张寿臣冷漠的眼睛。

二人年纪仅仅相差两岁,异母,除去冠姓相同,其余毫无相似。

打从有记忆起,在张雪蛟的意识里,张寿臣就等同于父亲张毓亭,有父亲在的地方,总少不了长姐身影。

关北边军三万,豪强无数,在父亲授权下,无论是哪方称强称霸的势力,见到张家寿臣,皆要称呼一声“当家”。

张寿臣这个“当家”,当的不光是关北王府的家,更是整个关北的家。

近些年来,张毓亭已经不怎么理事,许多人,包括军中将领,乃至张毓亭的几个老哥们儿,私下都叫张寿臣做“小张王”。

但奇怪的是,偌大的关北,文武数百号,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张寿臣会对张毓亭的权柄和王位,构成甚么威胁。

构成威胁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觉得那是个威胁。

张雪蛟意识到这个不同寻常情况,是季棠在的花轿,在大婚当晚被抬进王府西院的时候。

怪他没有处理好外面的风流债,大婚当天,有人带着个孩子找上门来,父亲震怒,直接下令将喜轿抬进了西院。

历来王府世子住东院,西院住太妃,但张毓亭双亲早亡,关北王府西院住的,是张寿臣。

此刻的张寿臣似乎没甚么耐心,眉心轻蹙,不怒自威:“甚么条件?”

张雪蛟竟然本能地感到惧怕,就像惧怕父亲张毓亭那样,连忙撤回视线,匆匆道:“季棠在不能嫁给张雪量。”

依着张寿臣的性格,和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她只会在听到条件后,不冷不热说一个“好”字作为回应。

出人意料的是,此番她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沉默须臾,问:“为何?”

张雪蛟两手放在桌沿,攥成拳头又松开,再攥紧再松开,反复数次,方言语迟滞道:“要是叫他掌东院,关北就真的完了。”

张寿臣没说话,重新将嗣王宝包裹住。

刚刚拿起来,砰地又被张雪蛟按回桌上去。

“大姐,张寿臣,这件事我想了许久,不,我想了好多年,”张雪蛟按着嗣王宝最上方的龟钮,近距离盯向对面人,“咱爹骨子里就是个老土匪,他的种,更是没一个好东西,但你不一样,我不是当嗣王的料,如果你要争此宝,我选给你当先锋!”

张寿臣松开握着嗣王宝印的手,整理衣袖,边转身朝外走去:“你的条件我会告诉爹,明日王妃小寿,你该去拜寿的。”

等那道清绝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外,张雪蛟一脚踹翻面前书桌,桌上的瓶瓶罐罐稀里哗啦碎满地。

守在外面的几名小厮吓得心惊胆战,挨着门边的小厮壮起胆子往里偷瞧,一方砚台“呼”地砸过来。

“叫你们停了吗?滚去继续唱《冯逵卖妻》,唱不够五十九遍,不准停!”

“五十九遍?”

走出嗣王东院,张寿臣诧异地回头看了眼秦信。

张雪蛟要求院里的戏班子,一口气唱够五十九遍《冯逵卖妻》,秦信也是同样的不可置信,但她在王府见惯了大风大浪,一张脸仍旧是冷若冰霜:“是,不多不少,五十九遍。”

王妃明日过五十九岁小寿,她亲儿子今夜要求戏班子,唱够五十九遍《冯逵卖妻》。

王妃年轻时,和头任丈夫做小买卖遇见刚穿上官皮的土匪,丈夫为活命,主动将她送给土匪。

她因着貌美,还有奶水,被张毓亭看中,带回去奶刚出生就死了娘的张寿臣。

可王妃自己亲生的那个孩子,那个才五个月大的孩子,被土匪活摔死了。

张雪蛟,这是要活活气死他亲娘?

“当年摔死王妃孩子的那几个人,找到了吗?”张寿臣不紧不慢问。

秦信手里捧着红绸布包裹的嗣王宝:“全部找到了,四个人,剩一个活着,已经安置起来。”

“成,”张寿臣道:“这会儿没事,咱去趟飘然楼,去见见我那位王父大人。”

走出两步,秦信觉得还是汇报了比较好:“当家,咱们院里方才来人送口信,说是三姑娘她,又把屋子给砸了。”

“她没伤着吧?”张寿臣无意识地抓了抓受伤的手背,一想到季棠在张牙舞爪的模样,她就觉得有趣。

为不露出异样,她遮住口鼻,假装咳嗽出声。

秦信就知道,当家会是这般奇怪反应,倘非如此,季三姑娘嫁来那天,当家不会设下计谋,叫张雪蛟的外室,带着孩子找上门。

季家要面子,自然不肯忍气吞声叫季棠的喜轿进东院,季秀甫收了张家的真金白银,又不好意思悔婚,在双方的互相权衡之下,季棠在的喜轿,被暂时抬进了张寿臣的西院。

此举不仅断了张雪蛟坐稳嗣王爵位的最后一点念想,也成功牵制了张雪量的趁机势涨,非常漂亮的一箭双雕。

当家蓄谋已久,步步为营,步步赢。可那位坐着喜轿被抬进西院的季三姑娘,对当家而言,却成了拿不准的变数。

【1】原成语为“乳燕投林”,“乳燕投锅”只是个调侃,和隐喻自己陷进无法逃脱的困境。

感谢在微博上帮作者推文,以及推荐作者的读者同志,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涨收藏嘞,真的很感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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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张家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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