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是看大郎的面子才命我等来此看守,尔等欺人太甚休怪我等翻脸!”
“你急什么?有人买他做两脚羊,只说活的就行。我幸幸苦苦从蜀地把他押来,玩儿玩儿怎么了?”另一个声音很是不服气地响起。
“呵!若非仗着三郎的势头,谁又会把你放在眼里?就只能在这里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罢了。”
“少在这儿装清高!盐帮壮大,二郎软弱不肯冒险,贩私盐那点钱根本不够养活弟兄几个!没有三郎,二郎的人不是还得守着私盐赚的那十文八文!”
“谁稀罕这腌臜钱,我便是看不惯你这般草芥人命的行径!”
“不就是你爷爷当初被抓走当了军粮吗?正好这批人里也有些老不死的,不如让大郎赏你几个尝尝味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畜生!”两人吵得愈发猛烈,手下的人也不甘示弱,抄刀比划起来。
骆山川够着身子瞧,难以置信地挑眉道:“什么情况?这是要动手了?”
“听语气,这二郎的人像是有救人之心。”江荷将听来的消息一以概之。
宋昭月直了直腰,有些漫不经心地端详起剑柄上雕刻的云兽纹,“管他是谁,若是阻拦救人,杀了便是。看对方人也不算多,看得见的约摸二十个。那些被掠来的人应当是被关在里侧的屋子。”她眼里的杀意逐渐弥漫开来,接着说:“趁这些人正争执,我顺着这边的屋檐摸过去,看看情况如何。若能动手,我便直接杀出来,麻烦师兄师姐在外接应。若难下手,再回来同师兄师姐商量对策。”
江荷和骆山川闻言点了点头,江荷还是叮嘱道,“多加小心,切不可冲动行事,若能利用两边内讧最好不过。”
宋昭月回了一句,“知道了,师姐放心。”就找了处方便的地方上了房檐。
这人市本是集市改的,作为商铺的屋子本来就高,足以让宋昭月即便不猫着身子也能被完全遮挡,从另一边看不出什么来。她脚步轻盈,听不见一丝动静,蜻蜓点水般飞走在房屋屋檐之间。
等靠近了些,宋昭月才看到那位摔她脚下的郎君。他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似乎已经凝固,满身的刀伤让衣衫渗着斑斑血迹,衣服也比刚见时更破了些,几个汉子拿着刀站在他前面,像是在保护他。
确认男子暂时安全,她便到靠里的屋檐上查看院内情况:人都集中在室外,屋子前后门都是打开的,通向院子。而院内排放着几个生锈的笼子,院子里两个守卫在笼子前望着外边儿聊天。
“那小子在蜀地就给我们一顿好找,究竟什么来头?不是说晚上要给送到魏府上去吗?”
“谁知道呢?魏家可是花了重金买他,依我看就臭书生一个。”
“外面好像真要打起来了。”
“打就打呗,二郎的人胆子再大,总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放了吧?这可是节度使给的差事,要是怪罪下来,盐帮贩私盐活计怕是都得没了!”
宋昭月没耐心再听下去,捡起房顶上的碎瓦片,甩手抖腕,飞瓦过去将两人打晕,见并没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又猫着身子仔细数着被关押的人,“老人男子七个、妇人五个,小孩儿四个,共十六人,好似比今日城门口见到的多,但怎地没有那几个年轻女子?”
不等她琢磨,外面的战斗一触即发。
“这两脚羊的生意节度使都没说什么,岂容你叫嚣?既然撕破了脸皮,不如我就助三郎斩了二郎手脚,灭了二郎势头!”为首的壮个儿说着就一刀朝面前人的胸口劈下去,恶狠狠的样子似乎势在必得。
另一人大刀自下而上一横,生生接住了对方的出其不意。他眼神坚定:“某今日就是要奉二郎之命护下这些人,况且盐帮成立之初就是为了让走投无路的人有一份生计,如今三郎所作所为,全然背离初衷!今日我等也当为盐帮清理门户!”
“你也配?”说罢壮个儿又起一刀砍了下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厮杀起来,出招致命,不留情面。
“这节度使倒是不简单,跟蜀地来往会不会就是依靠这往返两地的私盐帮?”远处的江荷琢磨着听到的话,对骆山川说。
骆山川凑近江荷低声道,“我看也是,中原刚收回来,我等就奉杜处士之命将玉玺送往京城,为的就是稳住各方。虽然处士先知,但这节度使的动作也太快,这就勾搭上贩私盐的帮他暗通款曲了?”
“师兄,你看那小子。”江荷扯了扯骆山川的胳膊,突然的拉近距离让骆山川有些乱了呼吸,江荷扑闪扑闪的睫毛让他猛地回过神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位郎君不由分说地也捡起地上的刀冲出去帮忙,防得侥幸、攻得笨拙的样子,只一眼便看得出来这人并不懂拳脚功夫。
“这家伙,看不出来倒是有些骨气。”骆山川远远看着他,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的宋昭月忽然看见一人执刀快跑向那位郎君身后砍去。没有半分犹豫,她三步并两步上了屋脊,轻点屋檐借力而起,腾空向下飞去,落地之后游走在众人之间,须臾便来到他身前,千钧一发之际,宋昭月手向上一抬,未出鞘的剑干净利落地格住了那人的刀,兵刃之间发出“铮——”地一声脆响。她旋转剑身将那人手中的刀卸飞出去,拔剑转身,一剑封喉。
“多谢娘子救命之恩。”男子见到宋昭月惊讶之余,微笑着执手行礼,眼神里闪过意料之内。
“嗯。郎君求助,我必然不会见死不救。”宋昭月护着他退到一旁。
看着盐帮的人自相残杀,宋昭月倒是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男子见瘦个儿有些吃力,急忙道,“娘子刚才飞檐而下,可见功夫了得,若不是那位仁兄,某恐等不到娘子相救,还请娘子出手帮帮他。”
“知道了。不过你就在此地,莫要贸然出手,我师兄师姐会过来保你安全。”宋昭月头也不回叮嘱他。
这边,宋昭月刚出手江荷和骆山川就随时准备着上前接应。宋昭月朝他俩的方向看去,视线对上以后,指了指男子。
江荷会意点头,转而对骆山川说,“走,月儿要出手了。”骆山川远远看见宋昭月的手势,撇嘴道,“你师妹可真会使唤人。”
“你就偷乐吧,从边上绕过去。”江荷用剑柄杵了杵骆山川的腰,两人从侧翼摸了上去。
见师兄师姐奔来,宋昭月倩影飞掠,上前一把扯开瘦个儿,剑未出鞘,却很轻松地用剑身化了对方的攻势。“那位郎君托在下来帮你,这里交给我。”宋昭月侧身道。
“多谢小娘子!”瘦个儿本还担心一位小姑娘在对方手下吃亏,但见她应对自如,向她谢过便退到一旁同他人厮杀起来。
眼前的壮汉讶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游刃有余的样子让他很是不满,“哪里来的娘子?不在家烧火做饭跑到这是非之地来,也不怕哥儿几个把你烧心烤肝吃了!”说罢又执刀连连向宋昭月砍去。
眼看猛劈狠砍的刀刃就在眼前,宋昭月拔剑出鞘,右退一步,先是避开了宽刀的猛攻,再挽花撩剑而上,由剑尖从刀尖处起“蹭——”地挽一个八字剑花,卸了他的力道,又接着顺势立花洗去,卷了对方的刀。
被卸的刀飞将出去,在空中几经旋转重重掉落在地。
“这便是剑走青,刀走黑,以剑克刀。你刀速虽快,力道也狠,但毫无章法可言,我对上你,绰绰有余。”宋昭月收剑颇为得意地看着眼前呆站着的男人。
江荷和骆山川这时也悄然来到了男子身边,看见男子正蹲在地上写写画画,骆山川很是不解:“那边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在这儿写什么呢?”凑过去一看,嚯,“凤翔、永兴、盐帮、蜀地、东京”等字样就这么在地上写着。
“二位来了啊,”男子抬头看见两人,浅浅一笑,“某正理这几者之间的关系呢。”
骆山川看得一怔,讶于这小子受了这么好些伤还能笑道这样爽朗,便悻悻道,“行,你小子就躲这后边儿别乱跑,有我等在此,保你小命不死。”
男子双手抱拳作行礼状,“劳几位费心了。”接着继续写写画画。
被卸了刀的壮个儿恶狠狠地盯着宋昭月。
宋昭月抚剑端详,剑光之下的她眸子一闪,增了几分凌厉,“停手放了那些人,我可以留你一命。”
“呵呵呵呵……凭着几分侥幸便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男人发出冷笑,缓步走到自己落在地上的刀面前,弯腰提刀而起,面目狰狞道,“待老子捉得你,与几位兄弟分而食之!”
宋昭月眉心蹙成一团,轻轻眯起的双眼眼神也越发地深邃,“给了你机会了。”
不等男人出手,宋昭月飞身出去,拐步带剑,瞬息已来到男人身前,狠狠向他腰间刺去。似乎是没有料想到宋昭月的主动出击,男人急忙挥刀抵挡,却不知这正中宋昭月下怀,只见她手腕一翻,剑身一斜,匆匆往右上方走去。
宋昭月轻笑,“你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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