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魔族,三番五次惊扰人界和平,伤我同胞,这次我等定饶不了你!”最高处看台上,一位白衣仙人站了出来,对着雷云中的黯声讨道。
叶翎听着那话皱了皱眉,自己不认识此人,只知道他是这次仙界来者中职位最高的。
“不容我惊扰,那我也惊扰无数次了。”黯看了眼出声的那人,又将手上的铁链甩入了翻滚的云中,“倒是你们,一群道貌岸然之徒,真不怕哪天收不了场吗?”
“魔尊,你收手吧,只要你愿意重回深渊,本君可以放过你的族人。”穿着金甲的帝君伸出手来,将那链子震开,神色悲悯。
“重回深渊?”黯看着那张脸,时隔万年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我的族人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你们这般忌惮?他们跟着我四处征战,好不容易才稳定了冥界秩序,结果帝君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我们定了罪,说祸害人间,您告诉我,这天理何在!”
“魔尊,你休得胡搅蛮缠,你难道不知,你们的魔气会对黎民百姓带来多少伤害?若是放任你们,这天下苍生又有何罪?”帝君反问道,他叹了口气,身后的仙兵应令而出,“如此冥顽不固,那我也只得为了苍生,再次将你驱逐!”
“孩子们,想必你们都看到了,魔族想要再一次入侵人界。”帝君看向地面骚动的人群,号召道,“为了我们的家园,怀揣心中的道义,拿起武器吧!”
正当帝君说着时,无数精锐仙兵从时空裂缝列阵而出,他们分明身着厚重甲衣,却似身轻如燕般在空中快速移动,将黯包围起来。然后,他们的四肢亮起来提前附加好的法阵,调动灵力,向着最中心的那人发起了进攻。黯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握紧了手中的铁链,然后召出了隐匿在四周的族人,一同抵御。然而,随着地面上的那些弟子被先前那白衣仙人劝说着起身,魔族在人数上已然显出劣势。
“……帝君这张嘴倒是厉害,仗着大家都不知道实情,就肆意将魔族往事编排。”欧阳子溪皱起了眉,看着那些飞向战场的同门,有些愤懑。
“你们怎么回事!”那白衣仙人来到苏一一行人身边,责备道,“这可是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大事,宗门教给你们的道义呢,你们难道想在这种关键时候逃跑吗?”
“这位前辈,我们并非有意在此隔岸观火。”欧阳子溪行礼解释道,“实在是事发突然,我们有些不知所措了。”
“哼,你是逍遥的徒弟?难怪这般胆小怕事。”仙人看了欧阳子溪和他身后的逍遥一眼,有些奇怪地笑了笑。
“……您这是何意?”欧阳子溪笑着的脸僵住了,但逍遥按住了他的肩,示意他不必再多说。
“呵呵,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等帝君将魔族重新封回深渊,可是要按功行赏的。”仙人扫视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不再多说。
“什么人啊,态度也太差了!”洛敛舟在一旁看得直接愣住了,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道。
“不必理会,他们素日就这样爱捧高踩低。”逍遥轻摇了下头,似乎并不想对此多说些什么,“诸位不如想想,眼下的情况该如何解决吧。若是魔族被进深渊,那作为最后知道真相却不站队的我们,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逍遥正说着,叶翎赶了过来,他的脸色也不算太好,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但是那群孩子……大多数不听劝阻,执意要上前。”
“分明我们这些人都还没出手,那些孩子们却已经被调动了情绪,先行前去。有些宗主心思缜密,有心减少伤亡,想让弟子们回去的,但是他们不肯,我拦下了一些,但是更多的,是不愿听我讲话的。”叶翎叹了口气,看向远处一片混乱的局面,“我们还在呢,若真出了事,也不该轮到他们先牺牲的……帝君在威胁我们。”
小辈们大多阅历少,自幼又听着魔族为害人间的故事,对他们天然带着敌视。像叶翎一样留守在人界的仙人,以及其他修行多年之求道者,考虑的自然会更多些,不会第一时间听令出手,然而那些小辈先一步被帝君诱导在了魔族带来的危险下,那么他们这些人就不得不站出去,在与魔族的对立面上对其阻拦了。
“这是龙族一直以来就有蛊惑人心的天赋。”苏一听着空间内沈云清的解释,对他们说道,“这些能被一下唤动的,大多心思单纯,入道尚浅。他们分明是该被继续好好培养的人才,现下却要被这般糟蹋了。”
令狐璟能感觉到周围气氛的沉重,他听着苏一的话,看见自家师弟失落的神情,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大概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一时间倒也真想不出来要如何入手解决,此事关系到三界众生,仅凭他们一行人的微薄之力,是全然不能与承载天道之力的帝君抗衡的。
“……那是谁?”
令狐璟正思索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魔尊的方向,没想竟然看到一白衣似雪、面容如玉的仙君挡在了魔尊身前。众人应声望去,神情皆是惊讶。
高空之上,黯与正与帝君交手,那人周身人手众多,除却与他魔族兵力相抗衡的,还留下了将近一半的人。他们的攻势纷至沓来,虽对黯来说并不构成威胁,但数量太多,已经严重干扰了他在与那帝君交手时的判断。
——可事到如今,他已无路可退。
——族人们忍辱负重的记忆似乎近在咫尺,他已经因为轻信曦而错过一回了。
——这一次,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他也要去尝试,他不想让他们,还有……师尊,再活在无尽的折磨之中了。
黯这般想着,又是一道铁链挥出,将身前的两个仙兵队列全然打散,然后继续朝那笑着的帝君靠近。他越靠越近,身边的冥幽之火也越烧越旺,幽暗的光辉中,只有雷鸣声回应着他,他的思绪一下就被拉到了还是李墨的时候,那时的他总是无畏的,因为他知道,师尊总在看着他。
“魔尊,你这又是何苦呢?”帝君挥剑与黯放出的铁链相持,叹了口气,“万年之前,你分明就已清楚,坐拥天道之力的帝君一职,是永远不会被你的魔气所灼伤的。”
“万年之前?若当时那只凤凰还在,那我倒也愿意与他争辩一二,但你,一只小虫子,哪来的资格随意品评你的前辈?莫不是真在这位置坐久了,就忘记自家当初是何等阶下囚的惨状了?”李墨抓着铁链往后一扯,又是一圈冥幽之火,将周围聚拢的仙兵赶了下去,然后,他看着对面悠然自若的帝君,讥讽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那只凤凰可比你强多了,好歹他当初是真的打服了我。”
“一派胡言!本君是被天道承认的正统之人,哪里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男人像是被他的话彻底激怒了,脸上笑意收敛,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提剑朝黯砍去。
黯挑了下眉,将铁链收缩至手中,变换成一双刺爪与那人过招。他不得不承认,这人速度着实不错,他费了些功夫才将人擒住。不过,正当他准备刺向那人脖颈时,那人却笑了起来,那身体陡然变为虚影,与此同时,他听见了周围飞来的箭羽声。
看来只能接下了,黯无奈地想到,他是真没想到那群仙兵一直被自己的火灼烧着身体,却还强撑着不处理,而是隐匿在暗处等待时机。不过,他们撑到现在,估计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放完那箭,人也要没了吧,这新帝君还真是无情呢。
他这般想着,将手中的铁链甩了出去,让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从而挡下更多的弓箭,而他自己则是在其中不断闪躲,虽说会被击中一些,但不会有什么大事,顶多是皮肉有些疼,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不过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黯才刚把铁链放了出去,一股寒冷刺骨的氛围便席卷了整个战场,凌世霜手捏着几片冰花出现在他的身后,随即,他将手中的冰花飞出,每落到一处,便生出一棵晶莹、参天的巨树,原在空中急速驶来的羽箭也因此被拦了下来,变成冰锥打向更远的地方,将魔族败退的局面逆转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黯转身抓住了凌世霜的手,果然冰冷无比,他看着那人眉心浮现的白色印记,神色紧张,难得没能抑制住自己的语气,“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
“黯,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生气?”凌世霜看了眼他,垂眸转身,现在他的睫毛也变得和头发一样白了,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轻笑了一声,“你准备瞒着我一个人死在这里,然后让事后的我悔恨一生吗?哪有这么好的事。”
“……可是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我不希望你死。”黯不敢再牵他的手,只是低声解释道。
“我没那么脆弱,更何况,这帝君我也看不爽很久了。”凌世霜将自己的剑唤出,望向对面那脸色阴沉得吓人的帝君,笑着说道,“对了,崇宁一直拦着不让我出来,所以我把他捆了。快点解决完这里,回去给他松绑吧。”
“……好。”黯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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