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苒缩在被子里，悄声接通了电话，虽然许父许母已经表态对许苒谈恋爱不加干涉，但许苒还是不想那么早告诉他们。
“早，刚睡醒吗？”
带着笑意的男声从听筒传来，对方似乎已经醒了很久。
“嗯，刚刚起床。”许苒侧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离自己的耳朵更近些。
“待会要开店吗？”许苒低头用手指把玩着衣袖的扣子，笑着问。
“今天店里放假。待会吃完早餐，打算给家里大扫除，下午去花材市场逛逛。”今天的沈辛夷好像格外的话多。
“许苒。”
“嗯？”
“你今天回家吗？”
许苒知道沈辛夷指的家是指俩人住的小区。
“不确定呢。待会约好了和田恬见面。”
许苒坐起来抱歉地和沈辛夷说，复又想到什么，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逗电话另一头的人。
“沈辛夷你是不是想我了啊？”他们两个明明才半天没见。
“……嗯。我有点想你了。”
“苒苒，吃早饭了。”
许父精神十足的声音从房门外传过来。
“哦！好。”
许苒对着门口应和一声，匆匆挂掉和沈辛夷的电话，掀开被子起床。
— —
等许苒洗漱完毕，打开卧室的房门，许父许母已经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了。
许苒潦草地用橡皮筋给自己扎个马尾，走到餐桌前坐下，看见满桌的早点，瞳孔瞪大地质问许父。
“奶黄包，油条，炸酱面……”
“爸，你把楼下早餐店的菜单都买了一遍啊。”
许父笑嘻嘻地给许苒倒了一杯热豆浆，摆摆手说。
“难得你回来一趟，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吃早餐，那当然要吃丰盛点。苒苒，多吃点。”
“你别听你爸瞎说，你能吃多少吃多少。”许母镜片上沾染了雾气，用筷子夹着奶黄包和许苒说。
“吃不完剩下的，通通是你爸的午餐。”
“你今天也是稀奇，怎么说起就起？”许母咬了一口包子，无意提起。
“诶，老婆。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嘛。”
防止母女两再次发展到拌嘴的地步，许父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妻子碗里，连忙打住话题。
放在平时许苒或许会吵上一两句，但今天许苒刚和沈辛夷通过电话，做贼心虚地只顾着埋头喝杯子里的豆浆。
“你昨晚几点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许母今天好似决心要在早餐期间和许苒聊天，冷不丁地又抛出另一个话题。
“就…就正常散了会步就回来了。”许苒低头大口吃了一口面，决定扯开话题。
“哇，爸。你今天豆浆打的好好喝哦～”
“是吗？我和你说这黄豆得泡……”
“……”
“苒苒，还回来吃午饭吗？”许父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不回了，爸妈你们自己吃吧。”许苒站在自家门外，蹬上皮鞋大声喊道，许苒觉得今天早餐还在胃里没有消化干净。
“那你和田恬好好玩啊！”
“诶！”
— —
“许苒，这里！”
田恬坐在奶茶店的户外休息椅上，探出身向赶来的许苒挥手示意。
田恬今天穿着一件短款淡紫色针织衫配不规则半裙，背上红色牛皮小挎包，随性且气色十足，看来在S市的职场新生活还算满意。
“抱歉，刚刚地铁出口人太多了。”
许苒气喘吁吁地快步走来，今天是元旦，地铁上挤满出来游玩的旅客。
“那待会还是坐我车回去。”田恬嬉笑着挽上许苒手臂，拉着许苒走进商场，“走走走，陪我去买衣服。”
“你现在和你爸一起住吗？”
许苒放缓脚步，走过一整排新品展示柜。
“没有，我自己在外面小区租了一套房子。”田恬撇撇嘴，田爸住的那套房子对田恬来说上下班通勤不方便。更何况田恬怕那天又在小区里碰见陆见川，索性就搬出去住。
“这件怎么样？”田恬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刺绣毛衣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回头询问许苒。
“感觉白色这件好看一点。”许苒顺手拿过另一件毛衣，往田恬身上比划。
“是吗？”田恬拿着两件衣服对着镜子互相比对，镜子里许苒探出半边身子，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我去更衣间试试。”
路过新品区，田恬看见两款不错的刺绣连衣裙，给自己和许苒按着码数一人取下一件。
“苒苒，来都来了你也试试。别浪费你的好身材。”
由于还是早上，换衣间里人不多，许苒和田恬挑了个两间紧挨着的隔间。
换下的衣服和挎包被搁置在矮凳上，许苒听见田恬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苒苒，我和你说。那边工作环境确实好，就是同事老八卦了。听说我现在没有对象，使劲给我介绍，说什么女人过了30岁不好找了。”
“噗嗤，那你这么说？”许苒将衣架上的衣服取下，搭腔道。
“我当时就马虎过去了啊。谁知道她前几天打电话和我说她认识一个也没对象的异性，让我还他元旦一起去吃个饭。”
“我当时就拒绝啊，说我元旦有约了。”
“那小伙子才21岁，说为人老实没谈过恋爱。”田恬率先换好衣服从更衣间出来，靠在许苒的更衣间门口继续吐槽。
“弟弟不喜欢？”许苒一直记得田恬的择偶标准，腹黑打趣道。
“他也太小了吧，欸，显得我很老牛吃嫩草诶！”田恬听闻无语地反驳，经历先前那么多次失败的恋爱，她现在也没那么执着于年下了。
“苒苒，我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了，到时候你可要来养老院陪我啊。”
田恬仿佛已经看透红尘，背靠着墙壁和许苒约定。
“……”
“……田恬。”
“嗯？”
“……我谈恋爱了。”许苒细弱如蚊子般声音从隔间传出。
“嗯嗯？？？”
“唰— —”
田恬如同受惊的猫，从墙上直起身子，拉开试衣间的门帘，把脑袋探进去。
“啊！”
“你怎么突然不说一声拉帘子啊！”许苒察觉到身后的异动，吓得双手抱臂，缩在角落。
“哎呀，我们什么没见过。”都是十几年的朋友。
田恬浑不在意，整个人钻进了许苒的试衣间，瞪大地双眼，把许苒逼在角落，压低声音质问。
“和谁？那个店长？”
“什么时候的事？”
“你先告白了？”
许苒谈恋爱的消息对于田恬来说，不亚于肯爷爷用M记的薯条修好了某胜客的水管，简直就是没有过程直通结果。
“欸……就是……我待会吃饭和你说吧。”这件事说来话长，许苒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
“田恬，你退后点，我没地方站了。”被逼在墙角的许苒出声控诉。
“行。”田恬好商量地退后几步，暂时放过许苒，转眼目光就被镜子里的许苒吸引。
“喲！”
“这裙子挺好看的啊。”
镜子里许苒一身紧身浅色吊带鱼尾裙，恰到比例的腰线，勾勒出曼妙的身材，腰间刺绣花纹增添些许妩媚气质。
许苒看着镜子里抱臂的自己，有些不习惯。好在服装店里有开暖气，即使穿着吊带裙子，也不会觉得寒冷。
“我觉得你那件更适合你风格一点。”许苒托腮端详着面前的田恬，田恬试穿的裙子同为刺绣款式，上半身略带心机的挂脖绑带，下半身则已干脆利落的伞状裙摆收尾。
“嘿嘿，我也觉得挺好看的。”田恬没想到随手挑的衣服，上身后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家店怎么冬天卖春夏款的衣服。”许苒对商场的营销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叫款式预热。”田恬拿着手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许苒狂拍，难得试衣间有自带的灯光，要赶紧把娇媚风格的许苒拍下来。
换回自己衣服的两人，抱着挑好的衣服走出试衣间，去前台结账。
“你真不买那条裙子啊？挺好看的。”
“不买。”许苒狠心拒绝，那条裙子价格不便宜，好看归好看，平时许苒基本没机会穿。
“好吧。”
“……”
许苒两人走出试衣间后，试衣间最后隔间的门帘被一只带着石英腕表的手拉开，女人手里拿着许苒手上刚刚试穿的那条裙子拾阶走到楼上贵宾休息区。
邓盛珠百无聊赖地半靠在沙发上玩手机，这种商场的服装店她来的很少，一般她都是直接订购送货上门，今天完全是陪朋友出来散心。
“嗯？简柠，你试好了？”
邓盛珠划掉手机社交软件的页面，抬起头看向走来的女人。
“嗯，就这件结账吧。”简柠把手里的衣服还给站在旁边等候的店员。
“你出来就顾着玩手机？”简柠坐回沙发上，等待店员打包，拧眉看着头靠过来的邓盛珠。
“我也不想，没意思嘛。”邓盛珠嘟着嘴抱怨，低头扣刚做好的指甲。
“女士，这是您的购物袋，欢迎下次光临。”店员保持着职业微笑，恭敬地双手递上衣袋。
“谢谢。”简柠伸出手接过袋子，从沙发上起身，朝躺靠着邓盛珠伸手。
“走吧，回去了。”
“不继续逛了？”邓盛珠有些惊讶，有气无力地搭着简柠的手起身。
“不了，我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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