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伖总觉得来人甚是眼熟。只见那司机带着黑色面罩,下车后朝着树坑淬了一口鲜红的汁液,阮伖盯着那草丛中的槟榔的果壳,突然想起来,这人便是他在沙漠迷路时,遇到的那个司机。
而走在他前面的就是那日坐在车后面拎着一个金属包的女人。这次女人的发梯上插满了蓝色的芙蓉花,几根长长的羽毛高高的翘着,帽子的褶皱的檐口依旧立着那只蜂鸟。
阮伖皱了下眉毛,嘀咕道:“还是比妖无格还要浮夸。”
不过这两人的出现,倒是让他有点想念游姐姐了。还有光华大剧院的小姐姐和小哥哥们。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得阮伖一哆嗦。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妖无格道:“在别人背后,说坏话,我可都听到了。”
阮伖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一点声音都不出,吓死人了……”
妖无格笑道:“刚刚啊。”
阮伖道:“听到又怎样……确实是比你还要浮夸。”
妖无格挥着蕾丝扇子,道:“也对,毕竟她是姐姐,我是弟弟。”
“什么?”阮伖惊讶道:“她是你姐姐?你是她弟弟?”
妖无格道:“对啊。同母同父的亲姐弟。你没听说过吗?”
阮伖道:“听说过什么?”
妖无格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阮伖道:“好吧。”
姐姐来了,弟弟也在。阮伖叹了一口气道:“这下可更热闹了……”
妖无格道:“别呀……我姐姐可是应溰请过来的。平时就算是我,我姐姐都不怎么爱搭理呢。”
阮伖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太讨厌了,连亲姐姐都不愿意理你。对了,你们真是亲姐弟吗?怎么一个姓妖,一个姓净?”
妖无格道:“我们俩一个跟爸爸姓,一个随妈妈姓。怎么样?是不是很独特?”
阮伖瞪了妖无格一样道:“嗯……独特。”
妖无格道:“我虽然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但是我的姐姐净无情可不是一般的人。”
阮伖故作吃惊道:“哇,难得,你也有自知之明。”
妖无格将扇子合起来,轻轻敲了下阮伖额头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听我把话说完。”
阮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你倒是快说呀……”
妖无格继续讲道:“ 你别急啊……我们姐弟俩是龙凤胎,我姐姐早我出生三月……”
阮伖道:“早出生三月,那还能叫龙凤胎吗?你是不是傻……”
妖无格道:“哦,原来你知道的啊。”
阮伖道:“不对不对,三个月也不对,是三年……你是故意的……”
妖无格道:“哇。可以啊少年,不傻。”
阮伖道:“你到底讲不讲,不说我可就走了。我小冰叔叔还等着我呢。”
妖无格道:“我姐姐可是应溰请来了的,你就不想知道吗?”
阮伖道:“……我……不想知道。”
“口是心非。”妖无格顺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说道,“走吧,一起进去看看吧。”
应溰正在整理这次疫病的状况。忽闻有人推门而入。
净无情径直走过去,将镶着蜂鸟的金属包放在应溰的桌子上。
“你要的都在这里面。”
应溰抬头道:“净高司,您怎么亲自来了?”
净无情冷面道:“此事非同小可,还是由我亲自来一趟,比较稳妥。”
应溰道:“您先请坐。”
净无情道:“不必。就这么说吧。”
说罢,便将盒子打开,从中取出一大摞资料摊开在桌子上。
净无情手上带着白色蕾丝的手套,用手指戳着那些资料道:“这些证据,你打算怎么办?”
应溰打开眼镜盒,鎏金包边的盒子倒角漂亮,露出了里面的绒布。应溰取出眼镜戴在鼻梁上。镜框打磨细腻,淡蓝色的牡丹花开在垂下来的链子上。这副镜片正是妖无格送他的那一副。
净无情嘴角略微上扬,问道:“这眼镜是妖无格送你的?”
应溰抬眉道:“是。”
净无情道:“他倒是对你很上心。”
应溰不语,仍是低头翻看资料。
净无情道:“眼光不错,的确很衬你。”
半晌之后,应溰摘下眼镜,对着镜片喷洒几下,又慢慢将眼镜放回盒子中。
“你看到的这些,只是我拿到的全部资料的十分之一。”净无情道,“据我现在统计到的有效数据,旻昙十四年到二十五年期间,共有两千七百六十九名妇女莫名消失,年龄集中在十六岁至二十八岁之间。另有女童,小至刚出生不久的女婴,大不超过十二岁的女孩,于旻昙二十年开始陆续有人报案被拐。至旻昙二十五年,已有一千六百四十起。”
应溰道:“这些尚且是不完全的统计,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净无情道:“失踪的妇女,大部分都被关押在州的0号实验舱,代号为葛翡翠计划。”
应溰道:“葛翡翠?”
净无情道:“正是。应溰,你可听说过葛翡翠尸花?”
应溰道:“略有耳闻。此花稀有,产自印度尼西亚,亦是世界上最大的花。”
净无情冷笑道:“确实。此花每三十年到四十年开一次花,因此非常罕见。但是此花所散发的气味却有剧毒,似糜烂的肉。此味虽然恶臭却有至瘾性。多少人被它的花形诱惑,又以为稀世珍宝,闻之自拔不能,因此暴毙。”
应溰道:“能想到以此尸花为名,此实验果然恶臭至极。”
净无情道:“ 起名者,未必不知。但恶欲膨胀,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所抓到的人招认,目前0号实验舱只剩六百名妇女。所用实验手段暴力残忍,大多人不能扛过初期‘筛选’,淘汰者或被直接丢弃集中掩埋,或被丢尽燃料炉,作为机械姬燃料直接焚烧。即使侥幸熬过初期‘筛选’,后续实验手段更是悚人耳闻。”
应溰道:“净高司,您可查到这些女子所生孩子,被送往何出?”
净无情道:“此事尚未查到。倒是女童失踪一事已经查明。”
应溰道:“之前我路过州于鹭州边界的花村,此地每逢每月二十二,便有大量女童被拐,拐卖者因长吹‘口哨’,人称‘口哨二十二’。此人与花楼老板娘甄姐相勾结。曾被我部下刘辛未所抓获,但此人口风甚严,因此并未获得更多线索。”
净无情道:“你所说花楼之事,正与我所查旻昙二十年至旻昙二十五年间女童失踪一案有关。此事亦与州基地有关。州基地机械司胡佐纬,此人好女色,尤以十二岁以下女童为甚。此人为谋高位,常以女童行贿赂之事,久之竟发展出一条产业链,所抓女童皆以‘吉田亚纪子’为名进行编号。胡佐纬手下有一姓叶的科长,名叫叶知鸣,专门替胡佐纬行女童拐卖勾当。此人常常于花楼喝花酒,与甄湉关系密切。你所说‘口哨二十二’与甄姐正是叶知鸣的手下。叶知鸣家中有一妻一妾,名叫红晟和红旻,既是同胞姐妹,也是机械司职员。与叶知鸣同为胡佐纬办事。”
应溰道:“这两位女子,可参与‘吉田亚纪子’?”
净无情道:“应是知道。但红晟和红旻与甄湉关系很差,常常到花楼闹事。我所抓之人,在0号实验舱里也曾多次见此红晟和红旻二人。这二人因穿红色制服,又经常成对出现,因此格外引人注目。”
应溰到:“净高司,我还有一疑惑。近日,有0号实验舱一老一少逃至我鹭州,恰巧被我基地之人发现。据这二人所描述,州基地总长红石恐也与此事牵涉颇深。”
净无情手指蜷缩,道:“此人可是钱理理的老婆?”
应溰道:“正是。”
净无情默默侧过身子,“这恐怕不大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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