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瑞迪恩公国的初夏,白玫瑰开得正盛。
艾德里安站在露台,看着远处风景。王宫顶端新换的国旗——白玫瑰缠绕着银色三叉戟。衔尾蛇的图案在绸缎边缘若隐若现,象征着永恒。
“在看什么?”伊瑟克从身后拥住他。
“在想.....”艾德里安侧过头,鼻尖蹭过伊瑟克的下巴,“你把我从圣坛前抱进寝宫,差点摔了我。”
伊瑟克低笑,手臂收紧:“明明是陛下自己笑得太开心,像只偷喝了蜜的猫。”他低头,吻落在艾德里安发顶,“结婚纪念日,想要什么礼物?我让厨房做你最爱的杏仁蜂蜜蛋糕,再去北海捞颗最大的珍珠镶在蛋糕上。”
艾德里安被他逗笑,正要说话,突然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露台边缘的空气似乎泛起了涟漪,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伊瑟克立刻警觉地松开手,握住腰间的佩剑。
“怎么了?”艾德里安也察觉到异常,扶着石栏稳住身形。
“不知道,”伊瑟克皱眉,“像是……空间的波动。”他曾在古老的航海日志里读到过类似的记载,据说在特定的星象下,大海的边界会出现裂隙,但从未想过会在王宫里遇到。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凭空出现在露台中央。
一道身影带着浓烈的海风气息,浅白的发丝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蓝色的眼睛像盛夏的爱琴海,充满了活力与好奇。他穿着亚麻便服,袖口还沾着不知名的草渍,手里攥着一朵刚摘下的蓝玫瑰——那是阿瓦隆特有的品种,在维瑞迪恩本不该存在。
他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华丽的王宫和穿着礼服的两人,脸上露出惊讶又兴奋的表情:“哇!这就是维瑞迪恩的王宫吗?比我想象的还漂亮!艾德里安,你看,我找到你了!”
另一道身影则完全相反。他站在阴影里,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浅白色的发丝乱糟糟地贴在额角,遮住了一道隐藏在鬓角的细疤。他穿着破烂的海盗服,上面沾满了血污和海水的痕迹,眼神疯狂而警惕。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艾德里安,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小东西,躲在这里挺舒服的嘛。”
27岁的伊瑟克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了这两道身影——或者说,认出了他们身上属于“伊瑟克·德莱斯切”的气息,却又截然不同。一个是24岁的、来自未亡国的阿瓦隆、眼中还盛满阳光的自己;另一个,是20岁的、从角斗湾的血泊中爬起、被疯狂与仇恨浸透的自己。
“你们是谁?!”27岁的伊瑟克将艾德里安护在身后,手按在剑柄上,声音冰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24岁的伊瑟克眨了眨眼,看看27岁的伊瑟克,又看看他身后的艾德里安,恍然大悟:“哇!你是未来的我?还有……艾德里安,你真的在这里!我就知道我没找错!”他兴奋地往前走了两步,“我叫伊瑟克,来自阿瓦隆,我……”
“闭嘴!”20岁的伊瑟克突然低吼,眼神凶狠地瞪着24岁的伊瑟克,“谁准你靠近他的?”他的目光转向艾德里安,带着一种熟稔的、令人不安的贪婪,“小东西,跟我回去,别待在这个虚伪的地方。”
艾德里安躲在27岁伊瑟克身后,看着眼前三个“伊瑟克”,大脑一片空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伊瑟克——一个阳光得像海面上的波光,一个却阴鸷得像深海的暗流。尤其是那个20岁的伊瑟克,他的眼神让艾德里安感到本能的恐惧,那是一种混杂着占有、**和毁灭的疯狂。
“你是谁?”艾德里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从未经历过20岁伊瑟克的世界,对这个伊瑟克完全陌生,“我不认识你。”
20岁的伊瑟克闻言,眼神更加疯狂:“你不认识我?小东西,你忘了在‘淫尾海妖号’上,是谁给你洗澡,是谁喂你吃东西,是谁把你锁在身边的?”他向前逼近一步,“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够了!”27岁的伊瑟克猛地拔剑,挡在艾德里安身前,剑尖直指20岁的伊瑟克,“这里是维瑞迪恩,不是你的海盗船。艾德里安是我的丈夫,轮不到你放肆!”
“丈夫?”20岁的伊瑟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他怎么可能是你的丈夫?他是我的宠物,是我从那些伪君子手里抢来的玩物!”
24岁的伊瑟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明白过来,脸上的兴奋变成了困惑和担忧:“等等,你们在说什么?艾德里安怎么会是……宠物?他是维瑞迪恩的王子啊!”他看向艾德里安,“艾德里安,你没事吧?”
27岁的伊瑟克听到24岁的伊瑟克如此自然地呼唤艾德里安,心中莫名一紧,醋意悄然升起。他知道这个年轻的自己来自一个和平的世界,对艾德里安或许带着纯粹的好奇和好感,而艾德里安……艾德里安对美好的事物总是缺乏抵抗力。
“陛下,您先回房。”27岁的伊瑟克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定着20岁的伊瑟克,对艾德里安说,语气却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不——”艾德里安刚想拒绝,却被27岁伊瑟克眼中的坚定制止。他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尤其是面对那个疯狂的20岁伊瑟克。他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却忍不住在三个伊瑟克之间流转。
“喂,未来的我,”24岁的伊瑟克走到27岁伊瑟克身边,好奇地打量着他的铠甲和戒指,“你和艾德里安……真的结婚了?感觉怎么样?”
27岁的伊瑟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20岁的伊瑟克则完全无视了24岁的伊瑟克,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艾德里安身上:“小东西,过来。”
艾德里安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一根石柱后面。
就在这时,露台边缘的空间涟漪再次出现,比刚才更加剧烈。27岁的伊瑟克心中一凛,握紧了剑柄。难道还有第四个?
但涟漪很快消失了,似乎只是刚才裂隙的余波。
“看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24岁的伊瑟克摸了摸下巴,看着27岁的伊瑟克,“至少暂时是这样。”
27岁的伊瑟克皱紧了眉头。三个伊瑟克,一个艾德里安,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充满危险的过去的自己。这简直是一场灾难。他看向石柱后的艾德里安,看到他眼中的不安和恐惧,心中一阵刺痛。无论如何,他必须保护好艾德里安,不能让这个疯狂的过去伤害到他。
“跟我来。”27岁的伊瑟克收起剑,对24岁和20岁的伊瑟克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前,你们最好安分点。”
24岁的伊瑟克耸耸肩,跟上了他。20岁的伊瑟克则冷哼一声,眼神依旧死死盯着艾德里安,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维瑞迪恩的王宫从未如此热闹,或者说,如此诡异。
27岁的伊瑟克,作为这里的主人之一,试图维持秩序。他给24岁的伊瑟克安排了客房,就在他和艾德里安寝宫的隔壁,理由是“方便看管”;而对20岁的伊瑟克,他则下令将其暂时“安置”在塔楼的一间密室里,由最精锐的卫兵看守,理由是“防止他伤人”。
“我凭什么听你的?”20岁的伊瑟克被卫兵拦住时,立刻暴怒,眼神凶狠地瞪着27岁的伊瑟克,“小东西,让他们放开我!”
艾德里安躲在27岁伊瑟克身后,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却坚定:“我不认识你,你不能这样对我说话。”
20岁的伊瑟克闻言,像是被刺了一下,眼神更加疯狂:“你不认识我?好,很好!等我出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他被卫兵强行拖走时,还在不停地嘶吼着,“小东西,等着我!”
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艾德里安才松了口气,身体微微发软。27岁的伊瑟克立刻扶住他,眼中满是心疼:“别怕,有我在。”
24岁的伊瑟克在一旁看着,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看着27岁的伊瑟克对艾德里安温柔呵护的样子,又看看艾德里安依赖地靠在他怀里,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艾德里安只是好奇,是想看看这位传说中严谨的王子,但此刻亲眼见到他们如此亲密,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那个……未来的我,”24岁的伊瑟克挠了挠头,“他刚才说的‘淫尾海妖号’是什么?还有,艾德里安怎么会是他的宠物?”
27岁的伊瑟克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一个……你不会想了解的过去。”他不想让这个阳光的年轻自己接触到那些黑暗的事情。
艾德里安从27岁伊瑟克怀里抬起头,看向24岁的伊瑟克,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警惕:“你……真的是伊瑟克?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伊瑟克?”
“当然!”24岁的伊瑟克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像个得到认可的孩子,“我是阿瓦隆的伊瑟克·德莱斯切,今年24岁,觉得你很有趣,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艾德里安看着他纯真的笑容,心中的警惕稍微放松了一些。这个伊瑟克和27岁的伊瑟克很像,却又完全不同。他没有经历过亡国的痛苦,没有沾过血腥,眼神清澈得像阿瓦隆的海水。
“你……怎么会有蓝玫瑰?”艾德里安注意到他手里的花,那是真正的蓝玫瑰。
“哦,这个啊,”24岁的伊瑟克把花递过来,“我们阿瓦隆的王室花园里种了很多,可漂亮了。这朵送给你,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下意识地想接,却被27岁的伊瑟克拦住了。
“陛下,小心花粉过敏。”27岁的伊瑟克面不改色地说,实际上艾德里安对花粉并不过敏。他只是不喜欢这个年轻的自己对艾德里安如此亲近。
24岁的伊瑟克眨了眨眼,有点委屈地收回手:“不会啊,蓝玫瑰的花粉很温和的……”
艾德里安看着27岁伊瑟克微微皱起的眉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知道伊瑟克在吃醋。
“好了,”艾德里安对24岁的伊瑟克说,“谢谢你的花,很漂亮。不过现在,我们该去用晚餐了。”
晚餐设在宴会厅,气氛却异常尴尬。
27岁的伊瑟克坐在主位,艾德里安坐在他身边。24岁的伊瑟克被安排在艾德里安的另一侧,而20岁的伊瑟克则被“请”了过来,坐在宴会厅的角落,由卫兵寸步不离地看着。他拒绝进食,只是死死地看着,仿佛要将对方身上每一寸衣料都剥下来。
“喂,未来的我,”24岁的伊瑟克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好奇地问,“你们平时都吃这么精致的东西吗?不像我们阿瓦隆,都是烤鱼和面包。”
27岁的伊瑟克切着盘子里的鹅肝,头也不抬:“维瑞迪恩的饮食文化一向如此。”
“艾德里安,”24岁的伊瑟克转向艾德里安,眼睛亮晶晶的,“你最喜欢吃什么?我下次从阿瓦隆给你带好吃的来,我们那儿的海盐蜂蜜可甜了!”
艾德里安刚想回答,就感觉到身边的27岁伊瑟克身体一僵。他忍住笑,对24岁的伊瑟克说:“我很喜欢杏仁蜂蜜蛋糕。”
“杏仁蜂蜜蛋糕?”24岁的伊瑟克眼睛更亮了,“听起来就很好吃!等我回去就让厨子学做!”
27岁的伊瑟克终于忍不住了,放下刀叉,看向24岁的伊瑟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你好像忘了,你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去。”
24岁的伊瑟克顿时泄了气:“是啊……那个裂隙什么时候才会再出现呢?”
一直沉默的20岁伊瑟克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回去?你以为还能回去吗?这里就是你的牢笼,就像小东西一样。”
艾德里安被他的话吓得一抖,往27岁伊瑟克身边靠了靠。
27岁的伊瑟克立刻握住艾德里安的手,对20岁的伊瑟克冷冷地说:“注意你的言辞。”
20岁的伊瑟克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扭曲的占有欲:“他是我的宠物,只有我能碰。你看他脖子上的红痕……是不是你弄的?”他的目光落在艾德里安领口露出的一点肌肤上,那里本是昨夜欢爱留下的吻痕,此刻却被他解读为施暴的证据。
“住口!”27岁的伊瑟克脸色铁青,“艾德里安是我的丈夫,不是任何人的宠物!”
“丈夫?”20岁的伊瑟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为给他戴上戒指,他就真的属于你了?他是我从海里捞起来的珍宝,是我用皮鞭和火钳驯服的玩物……”
“够了!”艾德里安猛地站起身,“你错了。我属于我自己,也属于爱我的人,而那个人,”他握住27岁伊瑟克的手,“不是你。”
20岁的伊瑟克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失,随即又被疯狂的怒火取代:“你说谎!他是我的!你们都在骗我!”他猛地发力,想要冲过来。
“拦住他!”27岁的伊瑟克将艾德里安护在身后,同时抽出佩剑。但20岁的伊瑟克动作更快,他像一头野兽扑向艾德里安,指尖几乎触到对方的衣角。
“砰!”一声枪响。
24岁的伊瑟克举着一把从侍卫那里“借”来的燧发枪,枪口还在冒烟。子弹擦着20岁伊瑟克的耳边飞过,嵌进墙壁里。少年人吓得吐了吐舌头:“哇,差点打偏了。那个……大哥哥,你脾气太坏了,吓到艾德里安了。”
20岁的伊瑟克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阳光明媚的“自己”,又看看挡在艾德里安身前、眼神冰冷的“自己”,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哈哈哈哈!好!很好!原来在那个世界里,我竟然过上了这种可笑的日子!”他猛地转身,撞开落地窗,消失在庭院的阴影里
晚餐就在这样紧张而诡异的气氛中结束。送走24岁的伊瑟克回房,27岁的伊瑟克带着艾德里安回到寝宫。
“他好像……很喜欢你。”27岁的伊瑟克帮艾德里安脱下礼服,语气有些闷闷的。
艾德里安转过身,看着他:“你在吃醋?”
“没有。”27岁的伊瑟克立刻否认,但耳朵却悄悄红了。
艾德里安忍不住笑了,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脸颊:“傻瓜,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27岁的伊瑟克心中一暖,紧紧抱住他:“我知道,可是……看到另一个我对你那么亲近,我就是……”
“我明白,”艾德里安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别担心,他只是个孩子,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他24岁了,不是孩子。”27岁的伊瑟克闷闷地说。
艾德里安笑得更开心了:“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孩子。”
接下来的几天,王宫里上演着一出荒诞的三重奏。
24岁的伊瑟克像个好奇的游客,在王宫里四处探索。他对一切都充满了兴趣,从图书馆里的古老航海图,到花园里修剪整齐的白玫瑰,再到厨房里的杏仁蜂蜜蛋糕。他总是跟在艾德里安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阿瓦隆的趣事,分享着他那个世界的阳光与海风。
“艾德里安,你看这朵白玫瑰!它的花瓣边缘好像有银色的光泽,像我们阿瓦隆的蓝玫瑰!”清晨的花园里,24岁的伊瑟克蹲在花坛边,小心翼翼地指着一朵带露的白玫瑰,浅白的头发被晨露打湿,贴在额角,像只摇着尾巴的大型犬。
艾德里安走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是‘月光之吻’,培育了数代的品种。”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温和下来,面对这个未被苦难侵蚀的伊瑟克,他总有种莫名的怜惜。
“真漂亮!”少年伊瑟克抬起头,“对了艾德里安,你去过阿瓦隆吗?那里的海边有好多会发光的海藻,晚上像星星落在水里一样!”
“咳咳。”一声刻意的咳嗽打断了他们的谈话。27岁的伊瑟克端着两杯热可可走来,“大清早的聊什么呢?海风凉,回屋吧,陛下。”他自然地揽过艾德里安的腰,将一杯可可递到他手里。
“我在跟艾德里安讲阿瓦隆的发光海藻呢!”24岁的伊瑟克浑然不觉气氛变化,还兴奋地比划着,“可漂亮了,像天上的银河掉进海里!伊瑟克你去过吗?”他对27岁的伊瑟克露出天真的笑容。
“……年轻时去过。”27岁的伊瑟克语气平淡,心里却在默默磨牙。他记得那些发光海藻,记得和艾德里安在新婚旅行时,曾躺在甲板上"看"了一整夜。但现在,这个“年轻版”的自己,正用那双毫无阴霾的眼睛,对着他的爱人描绘着本该属于他们的回忆。
更让他在意的是,艾德里安似乎很喜欢和24岁的伊瑟克相处。他们会一起讨论航海图(少年伊瑟克对维瑞迪恩精准的海图表示惊叹),会在书房里下棋(少年伊瑟克总是耍赖),甚至艾德里安会亲自教他修剪玫瑰(尽管他差点把名贵品种剪成了灌木)。
“陛下,您看他把‘雪皇后’剪成什么样了!”老园丁哭丧着脸向27岁的伊瑟克告状。
伊瑟克走到花园角落,只见24岁的伊瑟克正拿着修枝剪,对着一株珍稀的白玫瑰愁眉苦脸,旁边的艾德里安无奈地笑着,手把手教他如何分辨老枝。
“咳,”27岁的伊瑟克走过去,从背后环住艾德里安的腰,下巴抵在他发顶,“修剪玫瑰要小心,别伤了手。”他的目光却落在少年人握着修枝剪的手上,那双手干净、没有伤疤,不像他的手,布满了老茧和旧伤。
“知道了,”艾德里安回头看他,眼神温柔,“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27岁的伊瑟克低声说,在他颈侧偷了个吻。
“哇哦!”24岁的伊瑟克瞪大了眼睛,“你们感情真好!我以后也要找个像艾德里安一样好看又温柔的人!”
27岁的伊瑟克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说:“先学会别把玫瑰剪成杂草再说。”
相比之下,20岁的伊瑟克则像一个被囚禁的疯魔。他被关在塔楼的密室里,每天只有送饭的时候才能见到人。但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艾德里安,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艾德里安也能感受到那道灼热而疯狂的视线。
这天,艾德里安在27岁伊瑟克的陪同下,去塔楼“探望”20岁的伊瑟克。
密室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20岁的伊瑟克坐在角落的稻草堆上,浅白的发丝更加凌乱,眼神却异常明亮,看到艾德里安进来,他立刻站了起来,扑到铁栏杆前。
“小东西!”他低吼着,双手抓着铁栏杆,指节泛白,“你终于来看我了!”
艾德里安下意识地躲到27岁伊瑟克身后,心脏狂跳。即使隔着铁栏杆,他也能感受到20岁伊瑟克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你想干什么?”27岁的伊瑟克将艾德里安护得更紧,对20岁的伊瑟克冷冷地说。
20岁的伊瑟克没有理会他,目光死死盯着艾德里安:“小东西,过来。让我看看你。”
“我不会过去的。”艾德里安的声音有些颤抖。
20岁的伊瑟克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随即被疯狂取代:“你怕我?为什么怕我?我又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乖乖听话。”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还记得吗?在‘淫尾海妖号’上,我给你洗澡,给你梳头发,给你最好的衣服……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艾德里安只经历过被27岁伊瑟克“绑架”,从未经历过20岁伊瑟克所说一切。他摇摇头:“我不记得,我也不是你的。我是伊瑟克的丈夫,是维瑞迪恩的国王。”
“丈夫?国王?”20岁的伊瑟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那都是假的!你是我的宠物,是我从泥地里捡起来的宝贝!只有我才知道怎么对你好,只有我才配拥有你!”
“够了!”27岁的伊瑟克再也听不下去,拉着艾德里安转身就走,“我们走,陛下。”
“小东西!别走!”20岁的伊瑟克在身后疯狂地嘶吼,铁栏杆被他摇得哐当作响,“你是我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直到走出塔楼,艾德里安的心跳才渐渐平复。他靠在27岁伊瑟克怀里,声音带着一丝后怕:“他……他太可怕了。”
27岁的伊瑟克紧紧抱着他,眼中充满了心疼和自责。他知道,这个疯狂的过去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阴影,如今却也笼罩在了艾德里安身上。
“别怕,”27岁的伊瑟克轻声安慰,“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伤害你。永远不会。”
艾德里安点点头,抬起头,看着27岁伊瑟克坚定的眼神,心中感到一阵安心。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他在,就足够了。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塔楼的阴影里,20岁的伊瑟克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小东西,”他低声呢喃,“等着我,我会把你抢回来的。属于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20岁伊瑟克的首先办法就是偷跑出来,时不时制造些混乱:偷走艾德里安放在露台的围巾(被发现时正用脸蹭着上面的香气),在深夜试图撬艾德里安卧室的锁(被27岁的伊瑟克当场抓住),甚至在一次宫廷舞会上,伪装成侍卫想接近艾德里安(被24岁的伊瑟克不小心撞破——他只是想去厨房偷点心)。
“他好像很恨你。”一次深夜,艾德里安靠在27岁伊瑟克怀里,轻声说。他们刚处理完20岁伊瑟克试图放火烧掉艾德里安书房的闹剧(未遂)。
“他恨的不是我,”27岁的伊瑟克抚摸着爱人的后背,声音低沉,“他恨的是那个没能保护好阿瓦隆、没能留住你的自己。”他想起20岁的自己眼中疯狂的痛苦,那是他不愿回首的过去。
“那……24岁的他呢?”艾德里安犹豫着问,“他就像……像你年轻的时候,没有经历那些苦难。”
27岁的伊瑟克沉默了。他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想起那个在阿瓦隆王宫里无忧无虑的少年,那个指着海豚说要去世界尽头的自己。如果没有那场政变,他是否也会像24岁那样,用清澈的眼睛看待世界,用天真的笑容面对爱人?
“他很好,”最终他说,“但他不是我。只有经历过那些,我才懂得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他低头,吻去艾德里安眉间的忧虑,“别担心,无论他来自哪个世界,你都是我的,艾德里安。永远都是。”
......
日子在诡异的平衡中流逝。24岁的伊瑟克继续他的“王宫探险”,时不时给艾德里安带来一些小惊喜,比如从花园里偷偷摘来的白玫瑰,或者用贝壳拼贴的小船模型。而27岁的伊瑟克则像一只护崽的狼,时刻警惕着年轻的自己对艾德里安的亲近,同时还要提防着塔楼里那个疯狂的过去。
这天,艾德里安在花园里散步,24岁的伊瑟克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艾德里安,你看那朵花!”24岁的伊瑟克指着一朵开得特别饱满的白玫瑰,“它好像在对你笑呢!”
艾德里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笑了:“花怎么会笑。”
“怎么不会,”24岁的伊瑟克认真地说,“你看它的花瓣,微微上扬,可不就是在笑吗?”他伸手摘下那朵花,小心翼翼地别在艾德里安的衣襟上,“你戴上它,比花还好看。”
艾德里安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白玫瑰,又看了看24岁伊瑟克纯真的笑脸,心中泛起一丝涟漪。这个伊瑟克,像阳光一样温暖,让人无法讨厌。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谁让你碰陛下的?”
艾德里安和24岁的伊瑟克同时回头,看到27岁的伊瑟克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他刚从枢密院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另一个自己,正亲昵地给艾德里安别花。
24岁的伊瑟克缩了缩脖子,有些委屈地说:“我只是觉得这花很适合艾德里安……”
“陛下的衣物配饰,自有专人打理。”27岁的伊瑟克走到艾德里安身边,不动声色地将那朵白玫瑰取下,扔在地上,“不需要你操心。”
“你怎么能这样!”24岁的伊瑟克有些生气,“那是我送给艾德里安的!”
“这里不欢迎你的‘礼物’。”27岁的伊瑟克冷冷地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排斥。
艾德里安看着地上被丢弃的白玫瑰,又看看眼前两个剑拔弩张的伊瑟克,感到一阵头疼。他知道27岁的伊瑟克在吃醋,但这样的方式未免太过分了。
“伊瑟克,”艾德里安拉了拉27岁伊瑟克的袖子,“别这样,他不是故意的。”
27岁的伊瑟克看向艾德里安,看到他眼中的无奈和一丝不赞同,心中的怒火消了一些,但醋意依旧弥漫。他深吸一口气,对24岁的伊瑟克说:“以后,离陛下远一点。”
说完,他不再看24岁的伊瑟克,牵着艾德里安的手,转身离开。
艾德里安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24岁的伊瑟克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白玫瑰,脸上写满了失落和不解。艾德里安心中有些不忍,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安慰他的时候。
回到寝宫,艾德里安挣脱27岁伊瑟克的手,有些生气地说:“你刚才太过分了。”
“我过分?”27岁的伊瑟克挑眉,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我只是不想让他对你动手动脚。”
“他只是送我一朵花,”艾德里安皱着眉,“你为什么总是对他这么有敌意?他又不是坏人。”
“他不是坏人,”27岁的伊瑟克走近一步,双手撑在艾德里安身后的墙壁上,将他困在怀里,眼神幽深,“但他看你的眼神,和我看你的眼神一样。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艾德里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强烈占有欲,心中的怒火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和甜蜜。
“傻瓜,”艾德里安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我爱的是你,只有你。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伊瑟克,都取代不了你。”
27岁的伊瑟克眼中的阴霾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爱意。他低下头,吻住艾德里安的唇,带着一丝惩罚。
“我知道,”27岁的伊瑟克在他唇间低语,“但我就是忍不住。看到另一个我对你好,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就会不舒服。”
艾德里安被他的坦诚逗笑了,主动回吻他:“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离他远一点就是了。”
“不是离他远一点,”27岁的伊瑟克纠正道,“是让他离你远一点。”
.....
这天深夜,艾德里安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发现身边的27岁伊瑟克已经不在了。
“伊瑟克?”艾德里安轻声呼唤,心中有些不安。
突然,他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了他。
“嘘,小东西,是我。”一个沙哑而疯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艾德里安浑身一僵,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是20岁的伊瑟克!他怎么会在这里?!
“别怕,”20岁的伊瑟克松开捂住他嘴的手,却依旧紧紧抱着他,“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来带你走。”
“你怎么进来的?!”艾德里安的声音带着颤抖,“卫兵呢?!”
“那些蠢货?”20岁的伊瑟克冷笑一声,“我早就解决了。小东西,跟我走,离开这个虚伪的地方,回到属于我们的船上。”
“我不跟你走!”艾德里安用力挣扎,“放开我!”
“放开他!”一声怒吼响起,房间的灯被点亮,27岁的伊瑟克站在门口,手中握着剑,他刚才去查看卫兵,发现他们都被打晕了,立刻意识到不对劲,飞奔回寝宫,果然看到了这一幕。
20岁的伊瑟克看到27岁的伊瑟克,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抱得更紧了:“未来的我,你来得正好。把小东西让给我,我们各走各的。”
“痴心妄想!”27岁的伊瑟克怒吼一声,挥剑砍向20岁的伊瑟克。
“叮——”剑与剑相交,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20岁的伊瑟克抱着艾德里安,一边躲避27岁伊瑟克的攻击,一边疯狂地笑着:“未来的我,你打不过我的!我比你更狠,更不要命!”
艾德里安被夹在中间,吓得脸色苍白。他看着眼前两个伊瑟克激烈地搏斗,一个是他深爱的丈夫,温柔而强大;另一个是疯狂的过去,残忍而不要命。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
“伊瑟克!小心!”艾德里安看到20岁的伊瑟克掏出一把匕首,刺向27岁的伊瑟克,忍不住惊呼出声。
27岁的伊瑟克侧身躲过,一剑划伤了20岁伊瑟克的手臂。
20岁的伊瑟克吃痛,却笑得更疯狂了:“好!好!这样才够刺激!”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24岁的伊瑟克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发生什么事了?大半夜的吵死了……”
看到房间里的情景,他瞬间清醒了,惊呼道:“天哪!你们在干什么?!”
20岁的伊瑟克看到24岁的伊瑟克,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又来了一个废物。”
24岁的伊瑟克虽然没经历过残酷的战斗,但也不是胆小鬼。他看到艾德里安被挟持,立刻冲了上去:“放开艾德里安!”
三个伊瑟克,在小小的寝宫里形成了诡异的对峙。27岁的伊瑟克怒目而视,20岁的伊瑟克疯狂大笑,24岁的伊瑟克一脸焦急。而艾德里安,被20岁的伊瑟克紧紧抱在怀里,像一个无助的战利品。
“够了!”艾德里安终于忍不住,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你们都住手!”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疲惫。
三个伊瑟克同时愣住了,看向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三个伊瑟克,哽咽着说:“我到底算什么?你们争夺的战利品吗?我是人,不是物品!我爱的是27岁的伊瑟克,我是他的丈夫!你们这样……我真的很害怕……”
看着艾德里安泪流满面的样子,三个伊瑟克的心中都受到了冲击。
27岁的伊瑟克眼中充满了心疼和自责,他放下了剑,柔声道:“陛下,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24岁的伊瑟克一脸愧疚,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轻声说:“艾德里安,对不起……”
20岁的伊瑟克脸上的疯狂褪去了一些,看着艾德里安的眼泪,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和受伤。他从未见过艾德里安这样哭过,在他的世界里,艾德里安总是倔强而沉默的。
“小东西……”20岁的伊瑟克喃喃地说,手臂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松。
就在这时,27岁的伊瑟克抓住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将艾德里安从20岁伊瑟克怀里抢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伊瑟克!”20岁的伊瑟克怒吼一声,想要抢回来。
“够了!”27岁的伊瑟克将艾德里安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20岁的伊瑟克,“你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了。”
就在这时,窗外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整个王宫都震动了一下。露台方向再次传来空间裂隙的“噼啪”声,比上次更加剧烈。
“是裂隙!”24岁的伊瑟克兴奋地喊道,“裂隙又出现了!”
27岁的伊瑟克心中一动,看向20岁的伊瑟克,又看向24岁的伊瑟克。或许,这是让他们回去的机会。
“跟我来!”27岁的伊瑟克抱着艾德里安,对24岁的伊瑟克说,同时警惕地看着20岁的伊瑟克。
24岁的伊瑟克立刻跟上。20岁的伊瑟克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跟了上去。他不能失去艾德里安,无论如何都不能。
四人来到露台,只见露台中央的空间扭曲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发出耀眼的光芒。
“是回去的路!”24岁的伊瑟克兴奋地说,“艾德里安,我会再来看你的!”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漩涡。
20岁的伊瑟克看着漩涡,又看看27岁怀里的艾德里安,眼中充满了不甘和疯狂。他猛地冲向漩涡,同时回头对艾德里安嘶吼道:“小东西,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说完,他也跳进了漩涡。
漩涡渐渐缩小,最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露台恢复了平静,只剩下27岁的伊瑟克抱着艾德里安,晚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
艾德里安抬起头,看着伊瑟克,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他们……走了吗?”
27岁的伊瑟克点点头,紧紧抱着他,声音温柔而坚定:“走了,陛下。都走了。”
艾德里安再也忍不住,趴在他怀里哭了出来。这几天的恐惧、不安、疲惫,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
27岁的伊瑟克轻轻拍着他的背,吻着他的发顶,眼中充满了心疼和庆幸。还好,一切都结束了。
“别怕,陛下,”27岁的伊瑟克轻声说,“现在,只有我了。我会永远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艾德里安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27岁的伊瑟克,用力点点头。
是的,只有他了。他的伊瑟克,他的丈夫,他的一切。
.....
在遥远的另一个时空,24岁的伊瑟克回到了他的阿瓦隆。他站在王宫的露台上,看着远处碧蓝的大海,手中紧紧攥着一朵枯萎的白玫瑰——那是从艾德里安衣襟上掉落的。他的眼中充满了迷茫和一丝淡淡的忧伤,但很快又被阳光般的笑容取代。
“艾德里安,”他轻声说,“等着我,我一定会再找到你的。即使隔着时空,我也会找到你。”
而在另一个更加黑暗的时空,20岁的伊瑟克回到了他的“淫尾海妖号”上。他站在船头,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他的眼神依旧疯狂,依旧充满了占有欲,但在那疯狂的深处,似乎多了一丝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小东西,”他低声呢喃,“你跑不掉的。无论你在哪个世界,你都是我的。我会找到你,把你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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