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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蔡满心惶然离开,驾着小摩托,漫无目的地沿着海边公路前行。她在一处不算僻静的海滩坐下,夜里也有三三两两走过的游人。

海浪在夜色下奔涌,在墨蓝色的海天之间拉起一道白线。

多年前刚刚回到峂港,在最难过的日子里,她也常这样,在海边一坐大半天,什么都不想,只是静听波涛的声音。

像那首老歌,就让大海带走所有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

她不想抽烟,也不想酗酒,外物的麻醉并不能给她任何帮助。但还是买了一罐气泡酒,些微缭绕的酒精气息,更适合回忆。

尘封的旧事一帧帧闪过,有些画面已经模糊,有些细节却又那么真切。坦然面对,或许是更好的选择。她可以留着悲伤的记忆,依旧快乐地活着。

天地如此辽阔,她热爱自己所做的一切,也知道回去后马上就能精力充沛地恢复状态。

但在这一刻,她想保留为过去伤心的权利。

不知坐了多久,离开时行人寥寥,街巷静寂。两三条觅食的野狗结伴而行,看她手中提着袋子,有一只带头叫了起来。

蔡满心不怕家养猫狗,但对于成群结队的野狗总是敬而远之。看它们要自远处跑过来,心中略有惶恐,连忙快步向小摩托走去。

身后不知谁踢了一个空易拉罐,野狗们呜咽一声,掉头跑开。

她发动摩托,车灯照过去,路口空荡荡的。

这一夜睡得昏沉。

阳光隔着百叶窗透进来,蔡满心懵懂醒来,觉得此行有些失态,一切似乎在滑向控制的边缘。

虽然说她可以接受偶然的情绪波动,但昨夜哭得乏力,许多年没有这么疲累。

继续停留下去,似乎不是个好主意。

她起身洗漱,搜索机票改期。同一航班号每周只有两班,她便重买了一张第二天的机票。

随后又去找安琳,和她说临时有事,需要提前离开,但房费仍可以按之前预定的日期结算。

安琳摆手说不用,这个季节本来也没有什么预订,并不会因此耽误生意。

两个人冲了咖啡,坐在一楼店中聊天。头顶的吊扇吱呀呀缓慢旋转,阳光在云层后忽隐忽现,映得门前的花砖时明时暗。

安琳说她家就在附近,父母已经不在。之前姐姐在曼谷工作,前些年才回到岛上开店。

“姐姐那个店,是我们家老房子。”安琳说,“都是披荣设计的。”

“他们,我是说你姐姐和披荣,之前都在曼谷?”

“是啊。对了,披荣也是中国人,在这边做生意。他很有头脑的,总说让我不要每天玩。”安琳吐了吐舌头,“让我赶紧把中文和英文练好。”

蔡满心拿过旁边的吉他,调了调弦。

“你也会弹吗?”安琳问。

蔡满心摇了摇头:“算不上会吧,就几个和弦……我以前的,男朋友,弹得非常好。”

时隔多年,她仍然不知道如何定义——她和江海之间,从来不是男女朋友的身份。

听到这种故事,安琳的圆眼睛亮了亮,追问:“后来呢?”

“后来……就分开了啊……”蔡满心抱起吉他,轻轻抚动,是熟记于心的老旋律。

“比我弹得好多了。”安琳说,“我是没什么耐心,阿能正在学。”

“自己学吗?”

“披荣有时候会教他。”

一颗心被扯起来,蔡满心问:“披荣弹得很好?”

“那倒没有。”安琳撇撇嘴,“可能会一点吧,没怎么见他弹过,可能就是听得比较准吧。”

“哦,这样。”

本还想再问一些什么,但此刻又觉得毫无必要。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的事情感兴趣呢?

蔡满心自嘲地笑笑,笑自己鬼迷心窍,执迷不悔。

她也给海狼发了消息道别,他用一连串的叹号表示惊讶,又说晚餐请她吃龙虾,附近正在打折。上次的海鲜大餐多数是蔡满心支付,这次一定要由他请客。

晚餐归来,她还了摩托车,回房收拾行李。东西不多,很快整理完毕。

她洗过澡,也不想再出门。一轮将满的月亮爬上来,正正挂在远处的山巅。关了灯,推开半扇百叶门,让凉白的光洒进来。

她静坐在月光中,告诉自己,这是你最后放纵自己心绪的时刻了,整装待备,明日再出发。

夜色愈发安静。

与月光同行的,还有若有似无的吉他声。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有人拨动琴弦,听起来有些奇怪,并不生涩僵硬,但也说不上流畅。有一小段挥洒自如,但隔几个音符,便有片刻不和谐的停顿。

蔡满心披上乘机时的宽松罩衫,走下楼去。她本想看看是不是阿能,哪怕是片段,也仿佛在低吟倾诉,确实是有了进步。

只有楼梯口亮着昏黄的小灯,店堂里并没有开灯,一样敞着门,任由月光流泄进来。它被骑楼挡住,只照亮了门前一小方地面。

有人抱着吉他,坐在窗畔的木椅上,信手拂动。他背对着蔡满心,半侧身,从楼梯口看过去,只看到一点鼻尖。

“披荣?”她心头一紧,轻轻唤他。向前走得太急,脚趾踢到吧台支脚。她还穿着人字拖,痛得叫了一声。

他也是一惊,起身时吉他数弦嗡鸣。他半转了身,似乎想要过来搀扶,身体又凝滞在原地。

他声音沉闷,用英语说道:“对不起,打扰了。”

话音落下,他回手将吉他放在支架上,向着门外大步离去。

“等一下!”蔡满心喊道。她追了一步,脚趾痛得厉害,不敢落地。她咬着牙,一蹦一跳跟在他后面。

披荣大步向前,边走边将头盔戴好。他的摩托停在百余米外的小巷,所以刚刚蔡满心并没有听到近处有轰鸣的马达声。

她一瘸一拐追上,披荣已经发动摩托,声音巨大。他拧动油门,从小巷里冲出,下一秒就会和她擦肩而过。

蔡满心不知哪来的勇气,冲到路上,伸开双臂:“等一下!”

披荣一个急刹车,车轮还是蹭到她膝盖。他双腿支地,言语间带了怒气:“不要命了吗?!”

夜色如水,在昏暗的街巷间,他并没有将挡风罩拉下来,只是头盔厚重,包了大半面颊。月光投下暗影,他的眉眼都半隐在里面。

尽管如此,她依旧在一瞬间和他目光相撞。只是他的视线一扫而过,又看向摩托侧后方,向后倒了一段距离。

蔡满心握着车把,向前跟了两步。

她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耳边似乎也有无数尖锐鸣叫,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按在摩托上的手微微颤抖,她强抑心跳,才隐约听到自己的声音:“阿海?”

语音未落,视线模糊,一眨眼,泪水便落了下来。

“谁?”他换了中文,声音黯哑但凛冽,还有些不耐烦,“认错人了吧?”

说着,他略显犹豫,但还是摘下头盔。

那的确是一双和江海肖似的双眼,在冷冷清清的月光里,这样冷冷清清地看着她。

但鼻子、嘴巴和脸型轮廓又不尽相同。终究不是他,或许更像是他流落异乡的兄弟。

“对、对不起……我以为,是……”蔡满心的手微微松开,又不死心,“披荣,你有什么亲戚,在峂港吗?”

“没有。”他又罩上头盔,“我可以走了吗”

“我……”她有千言万语,又哽在喉间,“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急?”

“晚了,我不和女客搭讪。”他重又发动摩托,“附近的人都认识我。你现在这样,很容易被大家误会。我不想回去还要解释这些。”

似乎,合情合理。她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蔡满心为自己的莽撞感到羞愧,脸颊火烧一般,但又不想松开手。

“我,明天去机场。”她试探地说,“可以送我一趟么?”

“明天?”他一怔,有片刻沉默,似乎在犹豫。望过去,她的目光满是期盼,还有一些乞求。

他垂眸,片刻后,还是听到自己冷冷的声音:“你找阿能吧。”

人在被凝视的时候,是会有第六感的。

昨天夜里,坐在咖啡店中喝茶时,他就隐约觉得,有谁的目光在凝望。或许也是自己多想,自从在机场见到蔡满心,他就有一种预感,必然有某一天,她会找到自己。

就像以前一样,甩不掉的大麻烦。

略侧头,借着街边转角的反光镜,果然看见她小摩托的尾灯。茫茫然,去了民宿相反的方向。

他有些头疼,以她的性格,哪怕隔了这许多年,也不一定会做出怎样执拗的事。

他找个借口出门,开上艾婉的踏板摩托,沿着曲折的小巷开去海边。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看她去便利店买了气泡酒,又独自一人坐在海滩。

她坐了多久,他就陪了多久,还帮她驱赶了身后的野狗。什么酒水都没有,还陪上若干蚊子包。

果然,还是和十多年前一样莽撞。

无论她,还是他。

他就和那时一样,明知应该远离,却又不断靠近。

脑海中无数次回想,都是繁花夹道的巷口,她站在路灯青白的光晕中,歪着头,得意而欣慰地笑着。

在这段感情中,蔡满心总以为自己是惶恐的那一个。

他何尝不是?

在那时,他说了谎,夜里偷偷去看她,被窥破时也一样窘迫。只不过他不介意她笑得得意,在那一刻,心甘情愿被她拿捏。

他听安琳说,房客忽然决定提前离开,时间就是明天。

鬼使神差,夜里便又踅过来。已经多少年没有认真弹吉他了,但还是忍不住拨弄了几个音符。

可是手指并不听话,太久没有弹,手感已经陌生。更何况,他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都不能弯曲到底,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灵活地按压琴弦。

他的手搭在车把上,左手外缘依旧是木然的,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到底,是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在峂港,海哥就帮满心赶过狗……

写的时候又重翻了旧文,好多地方还是有对应的,权当增添一些可以挖掘的阅读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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