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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宝石山(7)

照理说,人进房间时,是不大会抬头看的。但是虞紫的被动技能增加了被观看者发现她的概率。虞紫在矮人抬头时猛然跳下,压在矮人身上,挥动手中的大部头书往他头上砸,随后把他狠拽进屋。

矮人的力气很大,但是身高决定了他的体重不大。于是他被虞紫拽飞起来,砸到屋内的地板上。如果他不是选择拽着虞紫往后退,而是掰她的手指,结局可能会有所不同。

门倏然关上。虞紫压在矮人身上,摁着他的双手。青藤抽出刀,借着矮人眼睛发出的光往他的脖子上砍去。砍了两刀,矮人不动了。

虞紫:“砍下来。”

青藤继续砍,直到矮人的头颅和其它部分的身体彻底分离。

“应该是死透了吧?”虞紫提起矮人的脖子抖了抖,觉得他的确已经成为任人摆布的尸体。

虞紫继续坐在地上,她的腿还在发麻。

她们都没有开灯,因为矮人的两只眼睛还散发着光芒,在黑暗中看得很清楚。

虞紫:“要是这两只眼珠能一直这么发光的话,我们就不用买手电筒了。”

青藤有些高兴,又有些颤抖。她刚刚砍断了一个人的脖子,杀死了一个智慧生物,虽然是个和人类有区别的矮人。

虞紫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踢了踢腿,打开床头灯。矮人眼珠的光比床头灯微弱很多。开了灯,她才看清地上都是蓝色的血液。虞紫发动技能,“矮人的蓝色血液:涂抹于口鼻外部,可同时在水中和空气中呼吸,不易被水洗,容易被油洗去。颜色完全消失时,效果也消失。”

虞紫把蓝色血液抹在口鼻,然后到盥洗室实验,真的能在水中呼吸了。

虞紫:“看来潜水头盔也省了。”

地上脏了,两人担心矮人老板以此为由索赔,于是想办法处理现场。虞紫把矮人的头颅放进斜挎包,它把斜挎包撑开,两道光从敞口中射出。

矮人脖子断口处流出的血,青藤也在脸上抹了一些,确定了自己能在水下呼吸。虞紫还想收集一些血液,但是没有合适的容器,只能作罢。

断口不再流血后,青藤用袖子把上面的血迹擦干,把尸体靠坐在墙边,等待第二天的出售。

小偷身上的东西不多,除了衣服,只有一柄有两道刃的银色匕首和一个袋子,袋子里是空的,没有前一天被偷的宝石。

虞紫拿起匕首挥舞几下,感受匕首带出的劲风。她看向青藤,青藤心领神会:“我已经有武器了,这把你收着吧。”虞紫把匕首放到自己的斜挎包里。她终于得到了一把靠谱的武器,也许能带出副本。

地面也需要清理,没有毛巾,虞紫就脱下外套擦地,吸收一些血液后到盥洗室绞干,再接着擦。地面是洞穴的黑色实质地面,血液擦干后,颜色看起来更深了一些,但并不显眼。

虞紫:“差不多了。”

此刻她们的脸,手和衣服都沾上了水洗不去的蓝色染料,散发着铁锈味和油漆味。衣服上还有两天爬山累积,加上原来就有的汗味。

虞紫:“我们轮流守夜吧,你先睡,醒了叫我。”

青藤:“没有闹钟,不知道时间,我醒的时候说不定已经很晚了。”

虞紫:“没事,晚点出门,刚好和其它玩家错开,明天我们进矿洞,路程不远。”

青藤想了想,回答:“那你想睡的时候叫我。”

两人没有上床,直接躺在地面睡。虞紫没有叫醒青藤,青藤睡的时间不长,醒来后换虞紫睡。小偷被就地正法后,这夜一片平静,无事发生。

第二天,两人搬着尸体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虞紫抱着尸体的下半身,承担大部分重量。青藤托着尸体的肩膀和脖子,以防蓝色血液倾倒出来。

本来以为这个时间,玩家已经四散离开。没想到虞紫和青藤一进旅馆大厅,3个人6道目光就朝她们射来。矮人老板也走到她们身边。

青藤一手把着尸体的脖子,另一只手抽出柳叶刀。

玩家站起身,还没说话。矮人老板先对虞紫开口了:“客人,这是一具矮人的尸体,难道你们伤害了我的同族吗?”

虞紫没有正面问答这个问题,而是复述了一番她在吧台后找到的规则:“老板,按照薇薇奇国法律,昨晚房间里的物品,除了旅馆原有的家具,都是属于我们的。我们只是带走自己的财产而已。”随后,虞紫又补充道:“不过我们确实在房间里发现有小偷,偷走了我们的宝石。难道老板知道那位小偷是谁吗?虽然旅馆的监控都坏了,但是也许老板能为我们找来警卫队,将小偷绳之以法。”

虞紫有6成肯定,警卫队如果来了,能把旅馆老板牵涉进案子。客房死了一个矮人,人类客人的财务被偷,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对她的旅店经营也会有很大的打击。

原本虞紫和青藤的动作很低调,两个人的身形也能遮挡别人好奇的视线,但是旅馆老板来问询,引来了大厅中其它就餐的矮人的视线,他们有些震惊地看着那具无头尸体。

旅馆老板本来是想暗暗地威胁虞紫交出尸体,但是虞紫一点也没被唬住,她只能作罢,沉默地盯着虞紫,一直到她走进锻造台前的走廊。

打发走了矮人老板,其它三个玩家却跟了上来。虞紫不理他们,抱着尸体往锻造台走。青藤举着刀跟在她身后戒备。

三个玩家不敢靠得太近。

余安忆先说话了:“这是夜里的小偷?你们要去锻造台把它卖了?”话说出口,她有些恍然。宝石被偷不仅仅是副本给出的挑战,也是机遇,甚至目前看来,用卖矮人尸体的钱换取道具,是除了杀死同伴外,唯一的通关机会。但是现在,她似乎已经和这个机会失之交臂。

虞紫和青藤都不说话,觉得没必要开口。余安忆的问句表明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到了锻造台,虞紫却突然在门口停下来。为了防止在不久的未来被卷进玩家互殴,她变得乐于解答疑问:“是啊。昨天我们没睡,在房间里蹲小偷,还真给我们蹲到了。你们今晚也可以试试。”

余安忆:“但是我们昨天没有被偷,小偷可能只有一个,要是小偷今晚不来呢?”

虞紫:“如果只有一个小偷,而且从房间1开始偷,那么对其它玩家很不公平。所以应该不只一个小偷,每天晚上都会来一个,昨天从房间1开始,今天就可能从房间2,或者房间3开始偷。”

这是虞紫瞎编的,没有哪条规则说副本一定要公平,她只是想办法安抚其它玩家,让他们认为还有通关的希望。

一个论据不足的谎言需要被欺骗者的配合,而余安忆很愿意配合虞紫,因为此刻她实在太想要相信自己还有通关的机会了,她说:“那你们今晚住房间3,我们住房间2,让房间1空着。”

虞紫欣然应允。

卢天凯一直没插进话,听着虞紫和余安忆的对话,他的脸色越来越糟糕。小偷想要挑动玩家内斗,所以更有可能进入有两个人的房间。无论晚上是否还有小偷会来,似乎都已经和卢天凯无关。伊珊和伊文抓住了小偷,这就意味着他杀死室友的举动失去了正当性。作为一个杀死无辜室友的人,他也很难和其它玩家合作。不过,他并不是没有筹码在手上。卢天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三位玩家看起来暂时没有发动攻击的打算,虞紫转身准备和锻造台的矮人交易。青藤继续持刀戒备。

矮人坐在桌子后,看着虞紫怀抱的尸体。虞紫的目光扫过她面前的桌子,微微一凝——手电筒不见了。有人买走了它,并且矮人没有补货。也就是说,手电筒在副本里是一件孤品。玩家中有能力购买价值50元的手电筒的,只有一位,就是杀死室友换得108元的卢天凯。

所幸,虞紫的斜挎包还在往外发出微不可察的光,她暂时不需要手电筒。

矮人称量尸体过后,问道:“头卖吗?”

虞紫:“不卖。”

矮人:“你可以把眼珠抠出来。”

虞紫:“没头的尸体多少钱?”

矮人:“143。”

虞紫:“足够了。头我用完再给你吧。”随后虞紫换了个方向讲价:“给我140就够了。”

矮人:“143,不讲价。要么卖,要么不卖。”

虞紫表示:“卖。你是一位诚实的,有原则的矮人,向你致意。”她收了钱,全部放进斜挎包,似乎对桌上的商品兴致缺缺。

矮人顿了一下,没想到虞紫会这么说。随后她突然开口:“我建议你不要拾取来路不明的道具。道具通常都有些副作用。”

虞紫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她说的要么是矮人的眼珠,要么是那柄来自小偷的匕首。她可以用技能鉴定,但要先到其它玩家看不见的地方。

虞紫轻声道谢,转身离开。卢天凯以为虞紫会向玩家询问手电筒去了哪里,没想到她只是路过玩家,礼貌地点了点头,准备直接离开。

卢天凯只能自己开口:“手电筒在我这里,我们合作吧。”

虞紫挑眉:“你有了手电筒,应该能进矿洞挖矿,为什么要还要和我们合作?”

卢天凯:“矿洞我早上又去了一次。里面的宝石不够多。”

这是一个坏消息,却不在虞紫的意料之外,毕竟她和青藤早就想到,大片的宝石应该都被矮人挖完了。

虞紫假装不信:“我们打算进去看看,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晚上再想办法合作。”

卢天凯有了盼头,也松了一口气,身上若有若无的敌意进一步减少。

余安忆,妮娜和卢天凯都离开了洞穴。虞紫和青藤回到大厅,有些饿了。她们在大厅找了张桌子坐下,拿出[东餐大师]。今天生成的是蟹黄豆腐煲配饭,豆腐煲里除了小块的蟹肉,蟹黄,蟹膏,还有提鲜的虾仁,干贝,以及提供膳食纤维的小青菜。味道鲜美下饭。

虞紫:“能吃就都吃掉吧,待会儿进了矿洞,要抓紧时间。晚上我们可以点个矮人正餐尝尝,现在阔绰了。”

有了虞紫这句话,青藤的食量似乎解除了某种封印。青藤一开始慢慢地吃,等虞紫吃饱之后,她立刻风卷残云地把余下的大半食物全部吸进胃里。

吃完饭,虞紫收回餐盘,两人手拉手进矿洞。矿洞入口宽敞,内部狭窄,可容一人通过。虞紫把包里的头颅拿出来,对它使用技能:“一颗矮人的头:骨质坚硬,脑部较大,对无水的地下生活做出了适应性的演化,眼睛可发光,发光时间可持续百年以上,在某些地方被用来替代夜明珠进行照明。”看起来矮人原本是一个生活在水中的物种,后来才上岸的。

头颅拿出来后,露出了下面的银色匕首,虞紫也对匕首使用技能:“交易懒惰的匕首:外表帅气的匕首。拉维加原本是个勤劳诚实的矮人,自从得到它之后,逐渐变得好吃懒做,总是期待不劳而获。但是原本懒惰的人使用它之后,反而会变得勤劳。”看来这不是一把适合长期使用的武器,虞紫白高兴一场,打算之后把它卖给锻造台的矮人。

虞紫两只手捧着头颅走在前,青藤跟在后。走了一会儿,虞紫觉得这样有些不方便。她停下脚步,把手指插进头颅的眼窝,小心地把眼珠挖出来。有了技能给出的信息,她并不担心眼珠离开原位后失去光芒。眼珠比想象中有韧性,带着些微的弹性,不容易戳破,很快就被完整地挖了出来。挖出后,光线向四周散开,不再局限于一道。虞紫把眼珠抛了抛,光芒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虞紫把手中的眼珠交给青藤,然后挖出另一颗给自己用,头颅放回斜挎包里。这下,她们的行动都方便很多。

走到第一个岔路口,两人都没有搜到宝石,应该是被其它玩家挖走了。岔道口的墙壁上画着一个“×”,也许是前人留下的标记。

虞紫用匕首在来时路的墙上标记一个方形,在即将进入的道路墙上画一个三角。准备卖的匕首,划在石墙上也不心疼。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虞紫脑海中有了矿洞的大致格局。岔道不多,没有直上直下的矿井,只有缓坡,每条岔道都很长,深入山体。而两人现在走的应该是最深入的一条道路。宝石探测器偶尔有反应,但是找到的都是零散的小宝石,距离供一个人通关还差很远。

道路尽头,有一个小水洼。虞紫往里扔了一个不能在薇薇奇国使用的硬币。它沉入幽深之中,很快就看不见了。虞紫伸手舀了一些水,暖暖的,并无异常。虞紫试着踩了一脚,最后把整条腿都伸了进去,没有碰到底。这是一个深潭。

虞紫把腿收回,问青藤:“会游泳吗?”

青藤面露难色:“涂了蓝色染料之后,应该不会淹死。”

虞紫:“我会一点蛙泳,下去看看。出副本后我们一起练游泳。”

虞紫把斜挎包交给青藤,脱了外套外裤,拿着发光的眼珠和匕首,缓缓没入水中。

深潭的入口看着小,下水之后立刻变得宽敞。虞紫以往游泳都在水面,入水之后觉得有股向上的力驱使她浮起,她只能抓着墙壁凸起的地方慢慢往下爬。下到底部之后,虞紫一手抓着水底一块凸起的石壁,一手拿着眼珠,环视四周。她看见水下有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低矮通道,便抓着墙半蹲着慢慢往那边爬。

爬了一段路,顶部逐渐抬高,虞紫能直起身。有光从前方透来。虞紫看见了一面竖直的黑色墙壁,组成墙壁的是一层黑色宝石,这层宝石有一定厚度,并不是很透明,但虞紫可以看见对面火红发亮的粘稠液体,是岩浆。倘若虞紫带了宝石探测器,它现在应该可以发出很响亮的声音。

上面还有通道,虞紫放开抓着墙壁的手,向上浮起。上浮的速度逐渐变快,最后冲出了水面。她浮起小半个身体,头发擦过一条光滑的东西,她又很快落下,头也不回地往来路游,甚至无师自通了潜泳。

借着岩浆的光,虞紫露出水面的那一眼,可以看到她进入了一个洞穴。水面之上的石壁,密密麻麻地盘踞着带环形花纹的蛇。五彩斑斓,美丽极了。虞紫露出水面时差点撞到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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