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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A

尼禄在医院的单人休息室里,凝视着那些神情麻木的仿生人医生与护士。

每当路过他身边,仿生人都会忽然对他投以微笑,询问他要不要歇息,友善面孔之下是一片虚无。

他为这种虚无感到安心。

仿生人医院里有条不紊,临阵不乱的气氛能让他获得即使是药物也无法达到的平静底层。然而现实仍然混乱不堪——就在对面的街区上空,急救公司的悬浮车还在运输着接待厅爆炸事故中的伤者。至于那些无力支付医疗费用的人,也许今夜会在废墟上度过,像雪花一样,最终沉降到不为人知的地方。但他们的激烈情绪无论如何都会穿过层层屏障,紧紧包围住他……

尼禄掏了掏衣袋,把存储器错误当成药瓶拿了出来。

现在他还不想看见这个。

藏在衣袋最深处的药瓶终于被倒空,最后的药片在喉咙里融化,忠实地为他模糊外界刺激。

“先生,您现在可以去病房探望患者了。”

仿生人医生通知道:

“目前她的情况稳定。我们修复了她的骨骼,并且使用了医美技术保证伤口不会……”

尼禄收起手中把玩已久的存储器,匆匆穿过走廊,一边走一边咳嗽。地板在扭曲,他的皮肤连同躯壳都好似融化的油脂,黏糊糊地附着在意识的边缘。不,他可以凭借自己到达准确的目的地。他不需要任何帮助。

或者,他确实需要戒掉药物了。也许再减减体重,换个新发型,和乌萝好好聊一聊,或者干脆什么也不要做,直接诅咒这个世界会比较容易……对,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等药物真正消化的时候,恶心感会不那么明显。

来到乌萝的病房前,他整理自己刚刚换上的干净衣物,特地将遮挡伤口的绷带贴挪到眉头,恰好好处地营造出受伤的硬汉形象。

但是走入病房的那一刹那,药物气息接触鼻腔,他想到了自己和卡西乌斯去看望病重垂危的父亲的那一天,浑身的血管立刻像是蚯蚓一样开始发痒,要跳出体表。

“停下!”

尼禄抬手猛敲脑袋。

那时他七岁。卡西乌斯十岁。

两人沉默地面对病床上的那个皮肉腐坏,面容塌陷的人形生物,听它调动单薄的肌肉发出嘶嘶声音。

尼禄吓哭了。

“放我出去!”

他开始蹦跳敲打病房的门,哭着求门外的母亲打开门锁。母亲摘下墨镜,失望地瞪着自己的孩子们,目光像是在看自己实验室里的生物。

卡西乌斯走过来按住了他,然后拽着他的头发回到病床前:

“没什么好怕的。看,只是一点血和肉而已。我们都一样。”

尼禄把眼泪和鼻涕同时抹到自己最爱的那件深紫色礼服套装上,怎么也不肯再让父亲已经开始腐烂生脓的手指触碰到自己。

卡西乌斯镇静地取下父亲的戒指,然后又用额头轻轻触碰了父亲的指尖:

“再见,父亲。您会以另一种方式留在我和尼禄的身边。”

这么多年来,尼禄的记忆里对消毒药水与血腥的恐惧逐渐淡去。只有一件事仍然清晰地穿越记忆,让他在跨入病房时依然心惊:

他在哭泣时,看见了哥哥面对父亲的轻蔑笑容。

本应安静的病房里传来的清脆朗读声让尼禄的回忆被打断,双脚被无形之中绊住。

读书的人站在病床边,用灯光下的阴影掩饰上半张脸庞,干净声音如同还未发育的少年,从柔软红唇中飘出:

“……通过漫长且黑暗的路途,用众多罪恶的身躯堆砌出神的殿堂。复仇的光芒甜蜜却冰冷地拥吻着我们。但是,这里不是出口。我们仍需奋力到达未来。”

随着尼禄走近,读书声停下来。伴随着书页合拢的啪嗒声音。

朗读者沉默地面朝尼禄,缠绕病床的触须如同一条条在水中游弋的蛇。

“你是……怎么进来的?”

尼禄讨厌看见这张脸的任何部分。他选择不去看,自己踱步到病床的另一边,望向在药物作用下昏睡的乌萝。

医生已经为她接好了断臂,并且留下了医疗手环。伤口被完美地隐藏起来,包裹在洁净柔韧的白色材料之下。

但尼禄知道,那一块丑陋的伤疤仍然存在。

这种想象让他藏在衣袖里的胳膊隐约发痒,恍惚之间好像透过灰尘与被烈火焚尽的草原再度瞥见怪物的身影。

无论如何粉饰皮囊,尼禄始终认为自己看见的是与当时一模一样,口吐黑血的残暴怪物。

站在暗处的人回答了尼禄的问题:

“当然是走进来的。像你们任何人一样。”

滑行声音响起,立马又结束。尼禄看见一道纤细身影陡然贴近,伸手就要按下警告铃。

米聂卡的眼睛凶恶之处被灯光削弱了,从深海动物的器官变成了水晶玻璃珠的质感。隐身于黑暗的怪物褪去伪装,变成了洁白无瑕的少年。

他笑着,皱了皱鼻子,在尼禄按铃的前一秒退至安全距离,眼珠狡猾地在细长眼眶里转动。

“你闻起来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轻。为什么不去找你的母亲聊一聊呢?我不会告诉乌萝的。”

尼禄忍了又忍,无力地回应道:

“不用担心。我肯定会活的比你久。”

病床上传来轻轻一声咳嗽声。

乌萝醒了。而且她明显听到了尼禄的这句话。

为了防止米聂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尼禄率先开口询问道:

“你感觉好些了吗?爆炸之后我马上就把你转移到了这里。那些现场的人……咳咳。不说也罢。”

“的确。如果没有你出手,她差点就被救援队发现了。”

米聂卡翻看着病历记录,就这样不经意地,平淡地说道。

尼禄恼火地回答:

“我可不放心把她随便交给什么人。”

“所以她是你随便可以给人的物品了?”

“你在故意歪曲我的话。”

“你在逃避事实。”

米聂卡倚在病床边为乌萝检查瞳孔,金发铺开在洁白床单上,让他的脸庞如同沐浴在圣洁光圈中:

“事实就是,你保护不了她。她也不需要你。”

乌萝在米聂卡的检查动作下频繁眨眼,视野因为床顶灯的光源发黑,药物强行营造的睡意迅速褪去。他的视线透过朦胧光线与她交汇,在她越过梦境完全清醒的那一瞬间便移开,被光线所掩盖。

尼禄手扶墙壁,呆站在光圈之外。不知为何,他听见自己在笑。笑声发颤,像个懦夫。

“乌萝?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他所能想到的回应只有这个。

乌萝回头,和米聂卡一起望着尼禄。

她的表情让尼禄的笑声渐渐堵在了喉咙里,变成干涩的话语。

“我说的是……我和你…………我没……”

他说不下去了,大脑越来越乱,站起来要走结果一抬脚就踢倒了附近的医学仪器:

“我不想在这里。再见。我们改日再谈。”

抢在尼禄夺门而出的前一刻,米聂卡重新挺直了身体,对乌萝点头道:

“和你说话之前,他看上去是不会走了。”

他主动走出病房,关上门前还特意对尼禄说道:

“抱歉刚才说了那些话。但是……不。开玩笑的。我没有歉意。”

等不及米聂卡的身影消失在狭窄门缝里,尼禄转头望向乌萝,脸上还在发烫:

“我要抗议。为什么你总是要把他带在身边?”

“抗议无效。”

乌萝望向他的时候挑了一下眉。她每次做这个表情,尼禄总是会想到一些他即使在药物产生的幻想世界里也愿意珍藏的回忆时刻,然后又意识到这些都是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他借着药物的给予模糊勇气,鼓足了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那么,回到爆炸之前,我们俩正在讨论的那个话题……你仍然在考虑中吗?”

乌萝取下自己的注射针头,坐在病床上和他面对面,认真说道:

“尼禄。在遗产纠纷解决之前,我们不适合谈论这个。”

尼禄瞅着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待定?”

“你已经开够玩笑了。”

她正色道:

“下次无论是求婚,还是卡西乌斯的遗言,我都会委托我的律师解决。”

他黯然收回自己想搭在乌萝手背上的手,像是话剧演员落幕时一样缩回自己的碎发里。

过了一会,他继续道:

“……我们也可以像你和卡西乌斯曾经做过的一样,去外星旅游。那时你就会发现我们适合在一起。我也可以给你买一栋郊外的宅邸。你想当指挥官?没问题,我在指挥部有……”

“你不是卡西乌斯。我也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乌萝伸手轻轻拍打他的脑袋,然后把自己的止痛药物注射针头递给了他:

“你需要的是这个。”

尼禄透过自己耷拉的头发看着她,蓝眸在两只红通通的眼眶里闪烁。

他最终还是接过了针头,熟练地给自己进行注射。伴随着逐渐舒缓下来的呼吸,尼禄的瞳孔颜色反而变深,仿佛逐渐沉没入夜色的烛芯。

乌萝收回了手。

“我有话想问你。”

她站起来,与逐渐瘫倒在病床上的尼禄面对面。

尼禄的手指颤动,银色的衔尾蛇指环在黑发中闪烁似泪。药物中的成分让他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中。

“几天前,你声称自己喝醉的那一晚。”

乌萝语气轻松,却一点一点逼进他的意识深处:

“你在深夜进入远航事业部。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尼禄仍然在睁着眼。只是此时他站在自己想象中的星舰引擎室里,注视着路线图。

大小不一,光泽各异的星座在他身边盘旋,如同一个个张开身体捕捉流星的旋涡生物,引诱着他逐个感受它们的独特美感,然后将路线图扭曲成喷溅的血迹形状。

他脚踩血迹,对着躺倒在地的那具身躯大笑,歇斯底里,毫无顾忌,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内脏当众掏出来。

“尽管报复我吧。哥哥。”

血腥梦境离尼禄远去。他从错乱之中望向乌萝,立刻抛却了所有顾虑。

“对不起。对不起。”

他被药物打散的记忆和逻辑在逐渐聚拢,但是身体却在阻止他做出任何攻击她的举动。他只能用支离破碎的语句祈求道:

“不要。他……不是我……更何况没有任何人能证明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不……”

尼禄尖叫着从浅层梦中醒来,捂着心脏,大汗淋漓。

“我……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染上了恐惧意味,指尖泛白。

“什么也没有说。”

乌萝开始穿上外套,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包括米聂卡留在床头的那本书。除了动作偶然僵硬一下,谁都看不出来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爆炸,还被折断了手臂。

看见尼禄疑神疑鬼的样子,她建议他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为什么要救我?”

尼禄疲惫消沉地蜷缩起来,好像他才是那个刚刚被挖出来的爆炸受害者:

“我只想知道这个。爆炸发生时,为什么你要靠近我?当时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去死?至少这样我会开心些。”

乌萝听声音就知道尼禄现在的表情。但她头也不回关闭床头灯,向病房门走去。

门外的暖光流淌进入室内,像是彗星的长尾巴,轻柔扫过她的脸庞,让她像是出自某个遥远陌生的梦境。

“你要是死了。”

在离开之前,她回答道:

“你的哥哥会开心的。”

尼禄强行扯起了嘴角。

但在乌萝关门之前,他抓紧说道:

“我,我好像丢失了卡西乌斯留下的影像资料。你放心。你的律师不用再看见我了。”

乌萝似乎笑了笑。门扉关闭,光线再度消失。

尼禄坐在病床上,独自面对窗外的大雪。

不知多久过后,他拿出衣袋里那支被手掌温度焐热的存储器,确认播放。

投影屏幕上,卡西乌斯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神态严肃,声音沉稳,丝毫不会让人联想到他在几个小时之后就会被公开宣布意外身亡。

“……乌萝和我的婚姻一直存在着第三个人的阴影,而最近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做出行动……我在婚礼时应允过,她随时可以提出解除婚姻。所以,当你认为事态适合,可以将这段视频转交给律师。证明我确实尊重了她的决定。……”

卡西乌斯取下了婚戒,垂眸凝视着它,似乎忘记了自己还在录像。

他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态度,面对镜头补充道:

“如果事态恶化,让她离开这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她可以带走我的机甲——此次任务我不会调用它。完毕。”

视频短暂停顿,然后自动播放下一段录像。场景,时间都与上一段相同,显然是同一晚录制的。

卡西乌斯走进镜头,手拿一只破损的机甲玩具回来,放在了办公桌上,严肃道:

“尼禄。你一直想让我为这件事道歉。那么我在此道歉。同时也代表母亲,父亲,我们的家族一起向你道歉。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因为在这种时候,你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至此尼禄终于笑起来。他突兀的笑声像精神病人在此处徘徊。

“做得好,哥哥。让她去机甲里,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然后让她被维生舱里的仿生人吓一跳。然后让我宣布遗嘱作废证据,让她恨我。哈哈。好一个惊喜。你满意了吗?!”

尼禄把存储器扔到了对面墙上,然后拿出了自己藏在衣服内侧口袋里的照片。

这张照片原本被摆放在卡西乌斯的书房里,用水晶相框装饰。尼禄趁卡西乌斯不注意偷走了它,随身携带。

这是卡西乌斯和乌萝的唯一一张合照。

两人都穿着代表母星的白金色制服,面对镜头时不约而同绷着脸。乌萝怀抱着一束来自农业卫星的小麦花,正好挡住了卡西乌斯搭在她腰间的手。

尼禄掏出打火机,烧毁了卡西乌斯的那一半照片。焚烧产生的烟雾引发天花板自动喷淋,把他浇了个全身湿透。

“好极了。我希望我死于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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