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公司尽职尽责,浴室门后的小镜子被擦得锃亮,映出阮秋气成包子的一张脸。
反应了足足一分钟。
阮秋用尽所有词汇量,破口大骂。
“柏川,你居然敢关我……你这是非法囚禁!”
“谁让你带人进来的!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放我出去!你违反合同!我要十倍罚款,罚到你倾家荡产!”
“我给你五……一分钟!你不给我开门,我、我就往你沐浴露里挤芥末,让你菊花残满地伤!我就往你床上放跳蚤,让你朋友都嫌弃你!”
够狠辣了吧?
战术停顿,阮秋把耳朵贴在浴室门上。
隐约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学长,不会给您添什么麻烦吗?”
“我们可以向您室友解释的,如果需要赔偿,我们也可以——”
“他不是我的室友。”柏川淡淡打断,“实验改进方案尽快落实吧,路上注意安全。”
明晃晃的逐客令。
几人在柏川的目送下,沉默着走进电梯。
电梯门一合上,他们同时长出了口气。
“刚才气氛好压抑啊……学长室友脾气也太爆了吧?”圆脸学弟道。
“你傻啊?”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戳了戳他胳膊,“学长都说了,不是室友~”
“不是室友,那是什么?”
“能动学长沐浴露,还能碰学长的床,你说是什么?”
圆脸少年双眼缓缓睁大:“你是说……”
浴室里,阮秋打了个喷嚏,眼泪都打出来了。
“柏川,你是不是在蛐蛐我!”
“我要是感冒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传染给你的!”
“你这是以下克上,不可饶恕!”
“我猜你想说的是‘以下犯上’。”柏川拉开门,斜倚在门边,淡定的透过镜子和阮秋对视着。
阮秋反手泼了一把水过去。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柏川高挺的鼻梁滑落到唇边,他抬手想要擦掉。
“不许擦!”阮秋瞪他,“你必须感冒!”
柏川动作僵了一下,手又插回了裤子口袋里。
“你很生气?为什么?”
明知故问。
火上浇油!
阮秋双手抱胸,扬起下巴:“你刚刚那是什么动作?我见不得人吗?!”
“你很想认识我的同学?”柏川表情疑惑,“我只是怕引起误会。如果你想,我可以把他们叫回来。”
说着就要打电话。
阮秋攥住他的手腕,发现握不住,于是扯住他食指:“呵,我现在不想见了。”
丢开柏川的手,走到浴室外,想了想,他皱眉问:“引起什么误会?”
柏川没有说话,只是用他乌沉的目光将阮秋上下打量了一遍。
阮秋不明所以,眉头皱的更紧了:“以后没先问过我,不许带人回来。”
“好。”
柏川答应的很爽快,服软的样子让阮秋舒坦了点,他随手一指:“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把你们趴过的桌椅都擦了,立刻。”
柏川定定看了他一瞬,答道:“好。”
这还差不多。
阮秋嘟囔着进了房间,合上门的瞬间余光瞥见柏川擦桌子的背影,白色衬衫袖口被挽到手肘,小臂肌肉线条流畅,擦到桌子远边时,柏川微微俯身,蝴蝶骨也随着动作凸起,腰腹处的衬衫布料崩的紧紧的,愈发显得肩宽腰细臀部紧实。
完美倒三角,和阮秋想象中的学霸身材完全不同。
上帝就是这么不公平,给了某些人聪明的大脑,竟还给他那么低的体脂率!
阮秋捏了捏肚皮,软乎乎的。
他决定赖他爸,谁让他爸姓阮,都是他爸的错。
这一晚,阮秋睡的很是香甜,如果不是肚子发出抗议,他恐怕能直接睡到下午。
十一点,他迷蒙着眼,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提溜着拖鞋出了房间。
“小白~白睿明~”
连着喊了两声,无人回应。
站在狭小的客厅里发了会儿呆,智商才渐渐回笼。
这里没有白睿明,他搬出来了。
桌上摆着油条和生煎包,还有一张纸条,看字迹是柏川的。
【包子要热一热再吃,锅里还有粥。晚上回。】
“谁问你了。”阮秋冲着纸条皱了皱鼻子。
粥是温的,散发着米香,阮秋洗漱完吃了一口,口感免密,很好吃。
柏川样貌、身材、学历、智商都有了,现在还要再加上完美的厨艺,果真是个高素质复合型爱情骗子。
生煎包是巷口那家的,店面不算大,但阮秋路过的时候队伍长到漫出了街道,咬上一口包底薄脆,面团是老面发酵的刚刚好,肉馅是猪肉和虾肉混合在一起的,不会腥且汁水饱满,阮秋没忍住,一口气吃了八个才停下。
小时候他被家里编排的时候就爱躲起来暴饮暴食,时间久了就养成了习惯,吃东西很快,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胃已经撑得凸起了一小块。
磨磨蹭蹭的扔了垃圾,重新坐下后,阮秋不得不面对痛苦的现实。
还有两个月就要考雅思了,这也是他第九次雅思考试,前八次的时候他爹还给他报了补习班,结果越考越差,到第五次的时候他爹已经放任自流了,第八次,阮秋直到考试前一天才开始背作文,顶着黑眼圈到了考场……干脆缺考了。
一个月前,他发誓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复习。
然而时间一晃而过,进度还停留在abandon。
阮秋沉痛的翻开雅思官方唯一指定参考书,先从最擅长的部分开始。
虽然他的成绩严重拖了广大华国考生的后腿,但成绩分布依旧很有华国特色,阅读最强,听力次之,作文和口语就是一坨。
连蒙带猜的看完一篇阅读,按照顺序带着题目回去找答案,花了一倍半的时间做完四题,一对答案,就对一道。
“明明和原文一模一样,怎么就不对!一定是答案印错了!”
算了,先练习听力好了。
成功哄好自己,阮秋打开iTunes,点开economics,论坛上都说听这个最有用,所以他也跟风下载了。
听了五分钟,眉毛都要打成中国结。
除了“I,YOU,AT”他就没听懂的词了。
不仅如此,还特别催眠。
阮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熟悉的闹钟声响起:
“小懒猪,起床了。”
阮秋一激灵,醒了过来,手忙脚乱的关了闹钟。
这是他做商配那个广播剧里攻的台词,配音的时候他天天被矿工榨的干干的,导致一听这声音就浑身酥麻,用来当闹钟最适合不过。
忘了现在不是独住了,被柏川听见有损他霸气的形象。
看来,在卧室复习是没戏了,软和的大床无时无刻不在诱惑他。
阮*限定学霸版*秋坚定信念,果断将凳子搬到阳台上。
郊区的空气清新,深吸一口气就连大脑都跟着清醒了不少。
阮秋满意的坐下,再次打开了听力。
*
柏川回到住处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
客厅方桌上的包子被消耗了大半,想到什么,他将笔记本放下走进厨房,果然,吃过的碗筷还堆在水池里。
洗了碗回到客厅,差点被绊倒,灰色猫猫头毛拖鞋歪七扭八的躺在路中央,主人却不知去向。
将拖鞋规规整整的放好,又将桌椅和地板都擦了一遍,做完这一切,柏川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他是有些洁癖的,决定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回公司加班。
阮秋是被淅淅沥沥的水声吵醒的。
没错,他又睡着了。
梦里他站在领奖台上,他爹坐在台下第一排含泪鼓掌,那些个嘴碎的亲戚们站在角落里又是佩服又是羡慕的看着他。
他可骄傲了,用流利的英文代表新生讲话,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直到巨大的水柱从天而降,压塌了房顶,灌进了演讲厅,台下所有人惊恐的四处逃窜。
就在快被淹没的时候,他挣扎着醒了过来。
哪有水声,四下一片安静。
想了想,阮秋决定遵从身体的感召,迷蒙着眼走向厕所。
刚拉下拉链,他就觉察到有点不对劲,浴室里好像有点热?
他僵硬的转头看向浴帘,几乎是同时,浴帘被拉开。
十分钟后,阮秋和柏川面对面坐着。
柏川看了一眼时钟,打破沉默:“我要回去工作了。”
阮秋:“不行。”
柏川:“我们的合约并不包括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阮秋气的鼓起腮帮子:“也不包括偷窥雇主!”
“偷窥?”男人嗓音低沉,尾调拖得很长,“好像是你走进浴室,且我被你看光了。”
你有什么值得看的?
——阮秋想如此大声反驳,但脑子里自动浮现起刚刚在浴室里看到的景象。
外表还带着少年气,但柏川身体已经是完全的男人了,胸肌和腹肌结实分明,薄薄一层覆盖在骨骼上,线条优美的像是古罗马的雕像。
雕像显然没料到外面有人,总是沉稳冰冷的双眸罕见的溢出惊愕。
他刚洗完正要离开,线条好看的小臂还伸在半空试图去够架子上的浴巾,腹肌连带着臀肌和大腿的线条都绷紧。
很翘。
阮秋舔了舔干涩的唇,“你有什么好看的”在舌尖转了一圈,变成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柏川:“那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说的时候,往下探了一眼手机屏幕。
【实验改良方案进展顺利。】是学弟的信息。
阮秋一直盯着柏川,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瞬间破防,开启自动防御机制。
“啊对,我就是什么都没看见,那种小到不存在的东西,我用显微镜都看不见!”
柏川微怔,缓缓眨了眨眼,难得的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可触碰到阮秋又愤怒又委屈,隐隐泛起水意的目光,喉结微微滚动,他认真且真诚的回答:“其实小小的也很可爱。”
小小的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手掌和膝盖……浑身上下都小小的,一双眼睛却大大的,什么都藏不住。
就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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