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任由她发泄着,她的手紧紧搂着自己的脖子,甚至哭的颤抖,可她终于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发泄出自己的情绪。
他并未再劝她别哭,而是轻轻地拍着她“这样很好,这很好的阿期”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今后你的所有委屈都可与我诉说”
他的语气温柔,耐心的安抚着自己,她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抬起脸时看着他被自己的眼泪弄脏的衣服,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推开他,转过身擦干眼泪。
周渡见她情绪好些了,这才舒了口气。
“厄玉,抱歉,是我今日…”
他笑了笑,不等她说完,便温声打趣道“阿期,你可真是个爱哭鬼”
她总是哭着。
“不过无事的,你可以在我面前肆意妄为”
然后拉着她坐在方才她躺过的椅子上,如今她眼皮都是肿的,又轻笑了一声“阿期,你过来些”
见他拿起帕子,要弯下腰给自己擦脸,山期连忙抬手拒绝道“厄玉,这不合规矩”
周渡却一把拉住她的手,然后将她的两只手握在一起“我们之间没有规矩”
又用她放在桌上的手帕轻轻给她擦脸“阿期,你与我一起无需小心翼翼,只要我在你身边一日,你便无需守这些成规烂矩”
“你只要开心的笑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回馈”
山期挣扎不开,只能任由他给自己擦脸,自己坐着,而他站着,这和嬷嬷们和命妇们教导的完全颠倒了,可他极为耐心,就像给小孩儿擦脸那样,小心的,温柔的。
圣湖里的水平静地流淌着,鱼儿们或是静悄悄,或是欢乐的奔腾,微风吹过,带动着草和花朵摇曳,树枝也被吹的发出温柔的声音,桃花瓣零零碎碎的飘落在他们四周。
周渡突然停下手,他不想仰视她,阿期,是需要自己爱护的。
他蹲下身,认真的看着她,她此时鼻尖带红,眼皮微微发肿,哭过后的眼睛水汪汪的,好看极了。
此时的湖边很是安静,没有人说话,但周渡却觉得人声鼎沸。
原来,是他和她的心跳。
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山期忍不住微微垂下眼不敢直视,脸颊却带上些许红意,她的唇角却又止不住的带笑。
似乎有一会儿了,周渡还是这样蹲着仰视着她,山期怕他蹲久了不舒服,正想开口让周渡起来,却在抬眸对视间愣住。
他的脸很好看,他喝了酒脸上也带着红,他的眼睛注视自己很认真,他的瞳孔清澈,里面布满了爱意。
这一瞬间的对视,似乎有什么变了,又似是梦。
他突然双手撑着她坐的椅子边缘,仰起头缓缓靠近。
接近的时候,先是感觉到了他炙热的呼吸,然后是他身上特有的香味,距离太近了,山期只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她微微张着嘴,呼吸急促。
紧接着,他的嘴唇轻轻地贴了上来。
那刹那间的触感,柔软,温热。
这一刻是永生难忘的,它无关任何的**,那只是轻柔的,温和的,双唇的碰触。
带着难以描述的害羞和美好,可呼吸又在这一瞬间完美的融合。
正如周渡从前所言,他们好像,天生就该是一对。
周渡只感觉她的嘴唇好软,她好香,连她的口脂也好甜,他的喉结一动,忍不住轻轻地舔了一下她的嘴唇,又分开,温柔的说道“我见你授血时咬了嘴唇”
她被他这一动作弄得浑身发麻,一瞬间脸更是通红,根本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之前便说过,你若是再咬嘴唇,我便咬你”
可他并未真咬,反而很是克制,只是温柔的触碰,然后又分开,两人呼吸交缠,只隔着鼻尖的距离。
山期忽然知道,自己该对他说什么了。
克制的恍惚间,他听到山期的声音“厄玉,我心悦于你”
“悯怜,心悦于厄玉殿下”
“山期,心悦于周渡”
“我心悦于你”
爱意盛开的这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将来。
那是渴望,渴望安宁而平静的过完这一生,无病无灾,与她一起。
从前埋在心里的种子破土发了芽,逐渐成长成了参天大树,那树上盛开的,是他漫天的爱意。
周渡先是轻轻吻了她的脸颊,然后分开了一点,温柔的看着她“我甚之”
又吻了吻她爱哭的眼睛“厄玉甚之”
最后又亲向她柔软的嘴唇“渡,甚之”
花儿们在风里快乐的摇曳着,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慌乱却是欢乐的。
这是她和周渡的第一个正式的吻,不像那日在天轿上他咬自己的那几秒,他如此温柔,如此珍爱的亲吻着她。
他好像失去了时间的观念,也没有了方才的温柔,他吻的有些用力,直到有些受不了了,山期才推了推他“厄玉…”
“别…”
“疼…”
他分开了些“怎么了阿期?”
她有些不敢看他,可嘴唇又痛“我…”
他又亲了亲她“怎么了?”
她想说这样也是不合规矩的,就算是授了血,可未正式嫁入不周山前,她是不可和周渡如此亲近的,又被他吻住。
虽然推着他,可山期内心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他,喜欢他的味道,喜欢他的吻。
原来,喜欢,是如此的奇妙的感觉。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与众不同了。
可感觉嘴唇都要破皮了,她忍不住用力的再推他,周渡见她实在抗拒了,分开了一些距离,他声音暗哑的问道“阿期,怎么了?你觉得不舒服吗?”
他说这话很有歧义,山期又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却不想可能是蹲久了,他就这样一下坐在地上,她连忙去拉,却不受力的跟着跌坐在他怀里,想挣扎,又被他抱紧,他将头埋在她脖间,她真的好香,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阿期,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我吻你吗?”
这怎么让她说得出口,他呼吸打在脖间又觉得痒痒的,她只能侧过头“不是的厄玉,只是,只是我嘴唇,痛…”
周渡从她脖间抬起头,看了看她的嘴唇,只见确实红肿了,他抬起一只手,怜惜了摸了摸,语气却带着嘶哑“阿期这般,真是好看…不,我是说,真是让人心疼”
他总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山期挣扎着要起身,然后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突然愣住,连忙从他怀里爬起来“你,你,你…”
她一连三个你,却说不出口。
周渡双手撑着地,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他笑着的仰着头看她,倒显得她像个欺负了他的负心人似的“阿期…”
“我心悦于你,自是会为你情动”
她羞的连脖子都红了,声音抬高了几个度“周渡,你别说了”
她居然叫了他的大名,周渡很是开心她如今能为自己敞开心扉,他将手伸向她“阿期,拉我起来”
山期嘴唇还痛着,眼神里带着些戒备,还是伸出手,拉着他,周渡借着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
却听见他说“阿期,以后就叫我的名字”
他这话说的认真,就像他叫自己阿期一样,他知道阿期,是她亲近之人最喜欢的称呼,她轻轻开口“周渡,阿渡”
阿渡二字,被她说出来,如此好听,他轻声回应“嗯,阿期,我在”
他们相视而笑,他们从此以后同知同感,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周渡的情绪,他亦是如此快乐的,满足的。
旁边的桃花落英缤纷,他突然玩心大发“阿期,你站到那树下面去”
周渡指了指一旁的桃花树。
山期不明所以,还是听话的站到下面。
周渡笑了笑,梨涡乍现,他用力的将那桃花树摇了摇,像个少年一样,带着捉弄和开心。
花朵瞬间掉落下来,飘落在四周,如同一场雨,将他们包围。
就像一场雨,一场桃花雨。
二人又玩闹了一会儿,周渡忽然牵起她“阿期,我带你看个东西”
她顺从的跟着他走到一颗桃花树下,这桃树栽在八角亭的入口处,却比其他的桃树要高大的多,枝繁叶茂,如今初夏却还是花朵满冠。
他轻轻抚摸着树干“阿期,这是我母后在我出生时便种下的桃树,至今已是五百余年了”
“母后总说,我如这树一般皮实”
“我亦希望,将来我们的孩子出生时,我也为他栽下一棵”
山期听到他说孩子的时候还是脸一红,手却轻抚上树干“会的”
他们会有可爱的孩子,也会为他们的孩子种下一颗树。
他闻言笑了笑“阿期,你可知为何不周山内全大多都是桃花树,而非其他名贵花木?”
这是算是最常见的树了,它们或在山间烂漫,或在平凡人家中盛开,这倒是山期有些好奇“为何?”
他看着这些桃树“因寻常子民便如此树,它们平凡却艳丽,生命力极其旺盛“
“从小父王便告知我,神山子民才是王室存在的根本,他们花开花谢,周而复始”
周渡的语气忽然带上些无奈“可当我成为太子之后才发现,世间事并非我所想的那般简单,不论是四大王室,还是九洲十二国的神山,他们都看不到底层子民们的生活”
“他们看不到,自然也不会让我看到”
“可他们却一直教育我,不可耽于美色,不能沉迷享乐,不允玩物丧志”
“说来可笑,我虽是不周山的太子,可我从未喝醉过,也逾矩过”
山期心疼的看着他,原来周渡和自己,都是一类人。
他被困在权利的教条里,而自己被困在父权的阴影中。
“你那日在前往褚式的驿站所说的,还有在褚式的时候微夷公主所说的,都令我心生敬佩”
他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所以阿期”
“今后你便是我的眼睛,若是有一天,我变成了那样的人,你要告诉我”
“我会听你的”
山期将手转过来,与他十指紧扣“好”
她也会努力成为不周山的女主人,让他再无无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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