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房祝宁?”廖闻国的脸怼在手机屏幕上,“还有这……九班的?”
“房祝宁这小崽子,”廖闻国地中海都快被薅没了,一手插在腰上,皱起眉,一脸恨铁不成钢,“班长来我办公室,先挨个给他们家长打电话。”
走出门口了又对跟在他身后的班长说,“房祝宁就不用了,我亲自说道说道。”
上课时闻南照旧是课上到十分钟后埋头就睡,生物钟准确到后桌女生拿他的埋头频率来卡点上下课。
天是闷热的。
居宴撸了半截袖子做题,胳膊肘蹭在书页上,仿似杂粮煎饼黏在纸上,贴紧皮肤的热。他突然有点想念口水鸡了,凉丝,嫩滑,在这样的天比冰激凌爽口。
做题的空隙侧头,发现闻南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换了个姿势一直看着自己。闻南弓着的背直起,问居宴,“天很热?”
居宴说,“早上空气都闷。”
闻南便彻底偏过头,“把手给我。”
居宴笑,“死神要使用超能力?”
闻南道,“算是超能力。”
居宴空出来左手递过去。闻南这回彻底弓直了背,轻轻回捏住居宴的手。
冰凉的触感贴紧皮肤传来,周身流动的空气便好像也冰凉起来。两只手贴了许久,快上课时居宴才终于动了动,“我手很好玩?要不下课的时候再玩?”他笑。
闻南的耳尖刷的红起,手上却下意识捏得更紧,指节硌着,居宴“嘶”了一声。
闻南脚忙手乱,连忙松开。
他这回又埋下头去,后脑勺对着居宴的方向,肤色苍白,愈显得耳根赤红。
莫名有点可爱。
居宴浅浅勾起唇,又轻“嘶”了一声,他确实被捏疼了。
步越明从厕所回来就嚷嚷着重大消息,走到座位了又停下来新奇似的看着居宴,“学霸你发烧了?”
“没有啊。”
步越明便睁大眼,仔细来看居宴的脸,“那也不对啊,你脸这么红,我去,”他惊叫,“你这耳根是不是长痱子了?”
居宴冷眼,说,“一边去。”
“我关心你啊,”步越明不干,“哎你这不会花粉过敏吧?花粉过敏严重死人的,你这病得早治。”
居宴说,“你走不走?”
步越明说,“这么凶干嘛?这我座位我走哪?哎居宴你今有点奇怪啊。”
居宴停了笔,于是抬头,“……你不是说有重大消息?什么消息?”
“学校来警察了。”步越明给居宴说完,就摇旗呐喊似的窜上讲台喊,“移步校门口观战嘞,廖闻国训话,房姐杰哥他们这回把警察都给搞来了!”
教室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要不是埋头学习睡觉,要不就是情侣在一块腻歪的,根本没人理会步越明这一句。
该看热闹的早就围了二楼阳台一圈,二十几双眼睛隔着围栏盯紧校门口方向。
根本不用步越明催促。
廖闻国今早很忙。
后头房祝宁和苏宜杰昨天就在q.q群里闹腾着去ktv嗨皮了,牌子打得响亮,却没有想到今早就因为接了郝可然一通电话,正唱歌着一伙人全被廖闻国和佟富红给截胡了。
佟富红是他们高一的年级主任,平时就带一班的地理,人闲着时老喜欢满学校兜圈找厕所旮旯里抽烟的学生。
因为抓逃课的学生,今早有好几个老师都被拉去抓人。
于是早上两节课都变成了自习,人心惶惶的,一下课班里人都作鸟兽散。
第二节课间时,房祝宁和苏宜杰他们才被逮回来。佟富红开车,廖闻国亲自开车门,给足了几个“小混混”面子。
苏宜杰爸妈就等在门口,一见苏宜杰就哭天喊地的跑过去,苏宜杰他妈的高跟鞋“嘚嘚嘚”踩得响亮,甩开中年人的胳膊先过去给了苏宜杰一巴掌,“上回期末考试就给我谎报成绩,这回倒好,不谎报成绩了,去ktv给你们廖老师和我惹麻烦,嗯?苏宜杰你是不是想死嗯?!”
“哎……苏宜杰妈妈你看这哎哎哎!”苏宜杰酒还没醒,被呼了一巴掌咕咚直往下倒,男孩子个高,廖闻国拦都没拦住。
“老师你不用管他。”
“这……”廖闻国进退两难。
房祝宁还好,苏宜杰是真喝大了,在地上匍匐蛇行,看见廖闻国抬起脸,“……爸。”
“……”
佟富红也看向廖闻国,“老廖?”
苏宜杰舌头打了个结,继续说,“不对……叔,房祝宁你让咱叔这次通融通融不要给我妈打电话成不?”
房祝宁默默背过了身。
太丢人了。
苏宜杰爸妈满脸抱歉,好说歹说才拖着苏宜杰又上了车。
随着小汽车引擎响起驶远的,还有突然而至闪着红蓝警示灯的小轿车。
居宴和闻南随着人群挤在阳台上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两名警察下了车出示证件,和佟富红廖闻国交谈了一阵,佟富红便领着他们进了校门。
房祝宁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跟在他们后面。
“去ktv喝酒不至于招警察来吧?”
教室走廊上叽叽喳喳的,事情闹的大,不止是七班,其他班也有学生加入讨论中。
“听说三班那谁,许俊锡,在学校外头有人来着,他这回不是也去了么?”一个男生靠近女生小团体科普,“其实也不一定是我们学校的人,说不定是抓社会上的。”
“……”
几个喝大的被父母拉回去反省,剩下一帮精神还算好的,被连同父母一块儿去主任办公室训话。
最后一节正常上课。
闻南睡觉完毕就盯着窗外的香樟发呆。
两个警察来半天也没传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众说纷纭,老师在讲台上讲课也变得索然无味。
居宴掏出英语卷子用课本压着。
思想政治课,下学期分班他也不会选,索性只剩下这么几天,凑合着听。
“手疼不疼?”
居宴“嗯?”了一声。
闻南侧过脸,再次开口,“手。”
头发好像又长了,盖住他的眼睛,看不清神色。
居宴这才反应过来,抬起手检查,指关节处略有些青,不过并不要紧。
他说,“没事。”
闻南趴在桌子上,“唔”了一声,手臂伸过来,却执意要拉过居宴的手看。
没拗过,居宴便大大方方的将手递过去,轻笑,“怎么看都成,没想到你手劲挺大,捏人挺疼。”
闻南抿着唇,没有说话。
大概是在自责。
手再次缩回来时,居宴这才发现,他那些微小的青痕全被闻南很认真的涂了药膏。
“闻……”
居宴再想开口时,闻南已经又趴着开始睡觉了。
他拿起笔开始做卷子。
课上到一半,廖闻国进来敲着门框,“居宴,你和闻南出来,老师有话要问问。”
不知道什么话,但大概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廖闻国的眉头下意识皱得很深,额间显出一条很深的缝来。
房祝宁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廖闻国拉着居宴和闻南并没有进办公室,而是直走到长廊的尽头,实验楼和教学楼连着,这个点,那儿寂静,人少。
“你们俩打人了?”廖闻国开门见山。
他一说居宴就知道是什么事了,拳头又捏的紧了紧。
廖闻国说,“高中生了,得要学会控制着点自己的脾气,你看,这回碰上个难惹的,人家红口白牙拿监控录像去警局告你……”
话没说完,居宴开口,“老师我去。”
廖闻国头疼的扶额,“你去哪?警察局?老师这不才找你了解清楚,去给人家同志说明情况么?”
居宴说,“我还是先去吧。”
廖闻国更加头疼,“听说那……权诸强是你家那片的老赖?他和你妈妈……”
谈话戛然而止,廖闻国没有说下去。
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未免残忍。
“那什么,先给你妈打电话吧?”顿了一顿,廖闻国开口。
居宴“嗯”了一声。
闻南这时候却说,“老师,我们过去,先给我叔叔打电话吧。”
廖闻国看过来,争取居宴意思的模样。
风吹进廊道,居宴略偏了头,良久之后开口,“可以。”
.
这个点居胜男应该已经做好饭菜了。
本地派出所在南阳路那块,周边栽的是阔天悬铃木,棕色的球铃铛似高悬着,天很蓝,一眼望不到头。
城市里也就只有天是望不到头的。
办公室里开着冷气,警员说明情况带着两人过去时,权诸强正垮着腿大喇喇坐在旋转椅上。
“小朋友早上好。”权诸强说。
居宴掠过他,没理会。
权诸强咳了一嗓子,才夹在手里的烟被压下,“要抽外面抽去!”
他“嘿”了一声,讪讪放下。
因为是中学生,而且审理的警察差不多也知道实际情况,所以就只是走走程序,并没有让居宴和闻南过多逗留。
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后就放行,随行的女警不放心,拉着居宴说,“过了半个月才找来监控报案,他身上那伤也就只有录像没有实证,寻衅滋事倒是……”噼里啪啦又说了一大堆,居宴垂了头听,大概意思就是权诸强骚.扰妇女本来就有案底,让居宴不要担心,再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们。
“呀,这个,”女警拉着居宴闻南到门口了,又想起什么,返回来后递过两瓶水,“拿点水喝喝。”
椅子被踢得“哐啷”响了一下,权诸强在一边嚷嚷,“哎,我也想喝水。”
旁边男警员说,“有屁你喝不喝?”
权诸强说,“也可以。”
警员被气得一噎,档案册甩了一下,“如你所愿,人叫来问话也问完了,你也赶紧哪来滚哪去!”
权诸强说,“我要蹭顿饭再走。”
“……”
简良之这回却来迟了,且来的很不是时候。
他在香火店里逗留了点时间,走到派出所门口时正看到一个女人提着东西也匆匆往这边赶。
两人不期而遇,看到才出来的居宴和闻南同时大眼瞪小眼。
简良之叫,“闻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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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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