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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倌儿

苍浪任上将军的消息,当天夜里就传遍了玉京,不过彼时苍浪刚同谢琮一众人打完马球,早早歇了,日上三竿才得了信儿。

有王中尉在,所有流程都走得极快。

只有谢琮不大高兴。

“镇国公也太严苛了,你在玉京也清闲不得?瞧赵云时,他半分不得松懈啊,兄弟以后还怎么找你吃酒?”

但其实职不一样,北衙跟金吾御林也不一样。

谢琮再难受,也是要贺兄弟高升的,于是听说苍浪明日下午才正式接手北衙时,当即决定先把酒摆上。

这回去了花楼,掌柜桂枝亲自来迎,把人送到最高处一间暖香阁。

他们平日里玩闹,人多有趣,真要贺苍浪高升,宾客反倒是少了,谢琮只喊了几个最亲密的兄弟。

要不说谢琮身上许多世族做派,即便纨绔浪荡些许,人情往来还是能耳濡目染,学上两分。

谢琮想,苍浪要真走这条路,还是少跟那些没用的人在一块才好,免得一窝蜂全涌上来求他办事。他怕苍浪应付不过来,苍浪当然乐意,但他单纯是想清静会儿。

结果暖香阁槅门一拉开,就见着了熟人。

这下怕是清净不得了。

“诶?裴大人先一步到啊,今日宫里不忙?”谢琮招呼着,让苍浪上座。

眼下乌青,唇上血色薄。苍浪扫过他,接了侍女递来的湿帕子擦手。

他玩味笑道:“谢七这回怎么挑这地儿。”

裴绪既在,该是仔细选个吃酒地方才好,宦官逛什么花楼。

当然也有宦官爱往花楼里逛,大都是刁钻模样,只是在没摸清具体脾气之前就把人请到花楼吃酒,怪冒昧的。

谢琮什么时候背着自己“摸清”裴绪的脾气了?

“这儿多好,裴大人说了不介意,内侍省跟咱们还有什么两说的,是吧裴大人?”

果不其然,裴绪还是那副假笑。

苍浪怎么看都觉得怪,难道谢琮当真一点看不出来?

人没到齐时,裴绪没入席,现在东家上座,他也准备挑个位子。

屁股还没挨上椅子,就听苍浪说:“还以为自打谢七生辰那回,裴大人就不惯跟我们一块儿了。在内廷侍奉,碰不得酒吧?多谢裴大人赏脸。”

他甫一抬手,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做了个“请”的动作。

裴绪顺他意思换过去,“说这话不见外么,咱们什么情谊,岂是旁人能比的。”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让苍浪感觉违和。

裴绪脸上特有的清冷与温柔神态糅合得好,但看久了,只会让人觉得他不会说软话。

苍浪几乎是哼出一声笑。

今日有贵客,桂枝索性也留在暖香阁。她是玉京里最年轻的花楼掌柜,上任鸨母病死后,一直是她来经营,做人做事都挑不出错来。

裴绪是生面孔,桂枝自然也多照看,跪坐在两人中间,先后添酒。

桂枝手中团扇半遮面颊,温言笑道:“我瞧裴大人一副好样貌,果不其然,也只有宫里才能见得了。”

谢琮说:“那可不是吗,你别看裴大人年纪轻轻,本事可不小,咱们宫外的见不着罢了。”

来这儿当然不是干吃酒的,暖香阁最好的布置,就是外间直接空出一处,做高台,好让姐儿们上去舞上一段。

声声律动,舞伎身上本就不多的布料,缀满银铃,随动作撞出阵阵清脆。

只有两人的注意力不在这上头。

“看裴大人困倦,想来数日辛劳。忙什么呢?”苍浪歪着身子,撑头看向他。

桂枝本横在两人中间,听他这么讲,再把酒满上,直接撤到另一边,在谢琮怀里伺候去了。

“在内廷还能忙什么。”裴绪道,“上次着实失礼,不知中秋礼,将军可还满意?”

苍浪当即说:“满意。”

“是么,我怎么看将军兴致不佳呢。”

“我父兄督促,领了牌子,往后就不能这般闹了,一想到来日,难免头疼。”

苍浪心想,自己没兴致,你这个宦官倒是兴趣盎然。

猎风丛云跟他跟了几个月,硬是没找着裴绪住哪,苍浪也不怪他们,裴绪身手比他们想象得要好太多了。

总在市井跟丢,除了进宫,只有一次完整见到他在做什么。

就是今日下午,在这萍玉楼。

也不知人从哪出来的,猎风在路上碰到,跟在后边,扭头就见俩内宦进萍玉楼里,天色渐晚才出来。

当然猎风还看到了点别的。

两人对着面前一众小倌儿无奈叹气,牵过手来仔细把皮肉看了个遍,脑袋聚在一处嘀嘀咕咕议论许久。

最后裴绪和跛脚内宦一齐出来,分道扬镳不多时,就消失在巷口。

裴绪送上门的几个美人,苍浪也难免怀疑她们身份。

若不是真乐伎,就只能是跟裴绪一样的人,会装会演,有功夫。

他让猎风去打听,其中只有一个是从教坊被遣散的,剩下人就是在萍玉楼被直接买下。

真要查,却没什么好查的,桂枝数日前已经与他全盘托出,裴绪交代了把人送到他府上。

但问题就在于,裴绪才在玉京露脸,手里不该有那么多银子给姐儿赎身。

可见他身后除了王中尉以外,定然还有旁人。

萍玉楼赎身价高得离谱,真当做“宦官拉拢权贵”的寻常手段,那也太不值当了。

苍浪想到这,再看向裴绪笑意渐浓的眸子,才真觉得此人深不见底。

城府一重又一重,偏他看上去又实在乖顺纯真。

送来的乐伎探不着消息,所以准备送几个小倌儿?

还是裴绪的障眼手段呢?

-

几个时辰前。

两位寻常打扮的看客,正在离明月楼不远处的茶馆里吃茶。

姜枫抿了口茶,皱起脸,偷偷看了眼裴绪的神情,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这儿,才把杯放下。

不多时,一女子翩然入内,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最终悠悠行至裴绪桌前。

“司乐,最近还好?”姜枫率先抬起头来。

原来碰上他们,品阶不够高,她连招呼都不必。现在却只得恭敬站在一旁,坐也不肯。

“不敢,民女玉姑,见过两位大人。”

“虽不比教坊,明月楼算个还得当的去处了。”姜枫让她坐着说话,把茶壶往前推了推,“我记得有几位大人想要抬你入府来着,你可不是乐籍。”

“着实不合适,”玉姑低眉,看似自嘲,语气里倒也没有遗憾,“说来还是多谢裴中使,替奴家寻个收留之地。”

“客气。”裴绪就直接免去了寒暄,开门见山道,“今日过来是想和玉姑问问,苍浪这人的喜好脾气。”

玉姑一顿,苍小将军好什么,应该是玉京里都晓得的。

他与谢公子混迹一处,无非是听曲吃酒斗蛐蛐儿。

但裴绪这么一问,势必不是让她说那些寻常的,玉姑细细想来,心中不免惊住。

她讲不出来什么。

教坊舞乐比明月楼强百倍,苍浪成日里逍遥惯了,说来也是熟客,但...

蛐蛐儿是陪谢琮去斗,听曲儿也没什么要求,偶尔还会在谢琮嚷嚷“学艺不精”时说上几句好话。

玉姑不太敢看裴绪,只朝姜枫犹豫道:“东市的雪泉酿。”

“他大抵不好吃酒吧,”姜枫眼瞅她心虚,眼神从裴绪身上转了一圈又回来,“我给玉姑提个思路。”

他指了指台上说书的老头,“坊间不少逸文,玉京里的姐儿们都爱惯了他呢。”

“小将军身边伺候的人确许多,夜里不回府倒少有,大多是实在醉了。”玉姑牵强扯起嘴角,“奴家原与桂枝交好,细想来,倒也未曾与奴家提起过苍小将军。”

桂枝是花楼的掌柜,这点姜枫清楚,只是没想到苍浪这人这么难打听。

直到玉姑再也说不出什么,裴绪才放她走,还塞了大包银子给她,看得姜枫眼睛都直了。

“哇,师兄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

“不是你说的关系要打点吗,她在明月楼,那处还有外阁的人。”裴绪不以为意,他眼下乌青,像是很久没休息了,“让人办事,银子才是最好使的,幸好王中尉给的那套宅院足够金贵。”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

姜枫想起什么一样,扭头看了他一会,准确地说,是在格外仔细地打量。

“干什么?”裴绪疑惑道。

姜枫咂咂嘴,“照玉姑的说法,他不近女色,那会不会近男色啊?桂枝的萍玉楼倒是有倌儿。”

-

苍浪片刻的思考,裴绪已经把倌儿叫上来了,还不忘嘱咐一句:“好生伺候。”

苍浪慵懒朝他偏过头去,“是裴大人好这口?”

“见将军失意,我心不安。不若换个口味试试,便是猜错了——也烦请将军见谅,我见识粗浅。”裴绪道。

你心不安,你是没安好心吧。

两个倌儿衣着清凉,薄纱拢香,一齐过来,跪在左右两侧侍奉。

离他最近的一个,轻声唤了声“将军”,端一只小巧精致果碟奉上。

苍浪没分给他们半分眼神,反倒是谢琮先说:“嗨,说来也不算新鲜,咱们寻常不玩这个罢了。”

崔瀚也没发觉裴绪的话有什么不对,抬眼道:“谁家里没几个戏子书童。”

“可不是么。”

苍浪手里摩挲着白玉珠串,坠下来的穗子轻摆,一晃一晃,像裴绪摇摆不定的心。

他们世族的公子谁家里没几个书童伺候着。

裴绪勾起一个很轻的笑容。

他笑起来着实好看,苍浪心中却不大是滋味儿。

“你是有事求我。”苍浪道,“这么几个人,家底儿都掏空了吧。”

裴绪掂起酒盅,眼睫颤动,“怎么,谢公子给你摆酒,就是兄弟,我给你摆酒,就成了有求于你。”

“倌儿也好,姐儿也好,我是瞧着姿色都难比裴大人半分。”苍浪与他说笑,眼尾却挑出一抹愠色。

苍浪性子里残留着北溟的冰霜,就连谢琮都很久没见到了,他身上那股刺骨肃杀的寒意。

谢琮一头雾水,但再看苍浪这架势,心里彻底没底了。“十四,这是怎...”

“有英雄爱美人,当然也有英雄好男风。”裴绪却丝毫不惧,就着苍浪刚起的性子开始煽风点火,他似是惋惜,“可惜了,两个我都不是,将军折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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