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无渡他们回去时,阿杰正在二楼专注地缝制着小木人的西装。针脚细密而整齐,他微微低着头,灯光在他额前投下一片阴影。
“回来了。”阿杰笑道,手中的活却没停。
此时的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和蔼的人,仿佛白日里惊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阴无渡回道:“嗯,嗯?”
阿杰听出了他的第二个字是疑惑的口吻。
手中的剪刀顿了顿,刀刃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芒,“怎么了?”
阴无渡道:“你会做衣服啊?”
又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道:“对啊,这个任务是要我们做衣服,可我不会啊,难道你们都会吗?”
阿杰拿起手中的剪刀,语气平淡:“我也不会,但我想既然莉莉娅明确说了需要我们做衣服,这应该不会是个bug,所以我试了试,发现一拿起剪刀就自动会了。”
阴无渡半信半疑地拿起另一个工作台上的剪刀,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冰冷金属的瞬间,各种布料知识、剪裁技巧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惊讶地眨了眨眼,“原来如此。”
“你们做吗?”阿杰又投入了制作当中。
阴无渡想了想,能做一点是一点吧。
随后阴无渡可没指望有洁癖的大小姐亲自裁剪衣衫,问道:“你们呢?要回房休息还是在这里?”
巫长祝指了指窗边铺着素白桌布的小桌子,“我在那。”语气依旧冷淡,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
叶子是不需要制作的,但……阴无渡为什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好啊?难道他们是认识的?
叶子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进游戏之前认识吗?”
阴无渡道:“不认识。”
叶子却有些激动道:“那,这个游戏难道可以组队吗?”
阴无渡知道个屁!他也是个新人好吧……
阿杰头也没抬,滋啦一声,利落地将一块墨色的布料一分为二。
“不行,这个游戏是随机制的,不能在里面组队,你难道没发现你上火车时的房间里只有你自己吗?”
阴无渡愣愣地望向巫长祝,眼神直勾勾的,像是要在他脸上盯出个答案。
阿杰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人一票一房间。”
叶子不解道:“那天天他们是怎么回事啊?”
“凑巧呗。”阿杰口吻淡漠:“在副本中玩得多了,遇见老熟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阴无渡却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在同一间房,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入同一个副本?!!!!
阴无渡忽然放下了剪刀。
僵硬地走到巫长祝面前道:“在外面跑了一天了,有些累。”他压低声音,“长祝,你跟我去休息吧。”
巫长祝还没落座,闻言便转身直接去了楼上。
叶子好奇地看去。
阿杰则无所谓,他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好好活着出去就行,至于别的,都是浮云。
门锁落上。
阴无渡看着巫长祝的背影,他有很多疑问,但他想他的语气要好一点,不能像在质问他一样,他只是想弄清楚,他没有,也不想破坏这段刚刚才缓和的关系。
“你……”
“额,那个……”
巫长祝见他支支吾吾地就是不问,干脆自己说了,“我没有车票。”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迎上阴无渡的注视,“我应该算是黑户。”
阴无渡瞬间变了脸色,几乎下意识就扑倒门边,耳朵贴上门板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确定走廊无人后,他才紧张地走到巫长祝面前,声音压得极低:“那你是怎么上的车啊?”
巫长祝是因为巫术精进,追踪自己眼球追上车的,但他只道:“误打误撞。”
阴无渡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是因为脑海中那段奇怪的轰鸣声跟猎奇才来的,而巫长祝则是纯纯意外,“那,那黑户跟正常玩家有什么不同吗?”
巫长祝暂时没发现有什么,“没有,但……”他抬眸,眸光深邃。
阴无渡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什么?”
按照阿杰刚刚的说法,巫长祝推测道:“我们应该绑定了,所以才会在同一个房间,以及一起出现在同一个副本。”
阴无渡松了口气,这,这算什么事啊。
“除了这个呢?”
巫长祝道:“应该没了。”
“那我们绑定了,那命呢?也共享一条啊?”
这个问题巫长祝无法回答,毕竟没办法做个实验,“不清楚。”
阴无渡其实对于自己的生命并不是很看重,可以说还挺佛系的,毕竟这世间没什么好留恋的,可,如果巫长祝的命跟自己绑在一起了,那么他就不能那么随意,那么游戏人间了。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巫长祝抬眼看他:“你不怪我吗?如果不是我的意外闯入,你的命或许不用系在别人的裤腰带上。”
阴无渡真挚地笑道:“不会,我干嘛怪你啊,你怎么就知道你会害死我呢,说不定你是来救我的啊,在这里面,很明显你表现得确实比我好那么一点啦!”
巫长祝看着他的右眼,毫不客气道:“嗯,我想也是。”
阴无渡再一次被巫长祝直视,可这一次是温柔的,是深邃复杂的。
阴无渡好像又出现了幻听,怎么会有人的心跳在耳边打鼓啊!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
阴无渡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如果你听完之后觉得害怕也好,不吉利也罢,我尊重你的选择。”
巫长祝微微颔首,静待他的下文。
“我有阴阳眼,我有一只眼睛可以看见鬼……”阴无渡也想很轻松地说出来,可话一出口,却仍是止不住地低落下去。他垂下了头,视线落在了巫长祝的削减上,几乎已经预想到对方可能露出的惊惧或厌恶。
然而,下一秒,他的下巴被人用指尖轻轻抬了起来,
巫长祝深深望进他的眼眸,语气平静无波:“嗯,左眼确实有煞气。”
他心想,自己的眼睛因什么给他的暂时不清楚,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这只眼,绝对是给他压制左边的那只鬼眼用的。
阴无渡结巴了:“你,你不害怕吗?”
巫长祝摇摇头,“不怕。”他松开手,客观评价道:“对了,眼睛生得很好看。”
阴无渡的心瞬间被狠狠抨击,他说他的眼睛好看!
阴无渡简直不可思议地看向巫长祝,“什么?”
巫长祝以为他没听清,再度重复且咬字清晰道:“你、的、眼、睛、很、好、看。”
阴无渡无可否认,他真的再度被眼前这个男人感动到了。对,他就是这么没出息!他的眼睛一直都是不幸与灾难的象征,旁人连看都不敢看,更别说夸它还生得好看了!
从此刻开始,阴无渡下定决心,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有多么龟毛,多么麻烦,他都要包容他!他要跟他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他原本以为心里很苦的人需要很多很多爱,可谁承想,居然只要一丝甜就够了。
“巫长祝!”他忽然朗声喊道。
巫长祝微微一怔,“怎么了?”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巫长祝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那他是弟弟?
阴无渡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咋了?你不乐意?”
巫长祝移开视线,语气淡了些:“没有,我没有朋友,所以我……有些迷茫?”
阴无渡傻了,自己小时候因为阴阳眼的缘故才没有朋友,那么巫长祝是因为是什么呢?
“你怎么也没朋友啊?”
巫长祝心想,自己可是大祭司,族人们是不能与自己称朋道友的,但他选择换种说法,“或许性格缘故吧。”
阴无渡十分认同地点点头,“你这人光长得漂亮,一点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拽得要死,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样子,超级讨人嫌……”
等阴无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话也说得差不多了。
巫长祝……
阴无渡……完了,上一秒的兄弟或许下一秒就要变仇人了。
巫长祝淡淡地勾了下嘴角,看不出情绪:“没事,我不介意。”
正当阴无渡觉得目前的气氛有些尴尬时,楼下叮当哐啷的一阵响,“哎,楼下好像有点吵,应该是他们都回来了,下去看看?”
巫长祝点头道:“嗯,走吧。”
两人一下楼,就迎面撞见一场激烈的争吵。
是天天跟阿圆。
天天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手指紧紧攥着自的衣角:“你是疯了吗?!那白苹果可是游戏里的NPC啊!”
阿圆也怒气冲冲,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难道不知道那是NPC吗?!”
“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天天声音嘶哑,眼圈泛红。
阿圆冷哼了一声,别开脸:“神经病。”
“是,我是神经病,我胡思乱想,我多疑,我有病!”天天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那你就去找善解人意的白苹果,别来找我!”
阿圆很不耐烦道:“是他让我做的,我敢拒绝吗?我能拒绝吗?”
“随便,反正你不要来烦我,”天天咬紧下唇,声音带着决绝的颤音,“我们分手了!”
阿圆像是被激怒了,口不择言地吼道:“好啊!分就分!你以为我稀罕!”
天天猛地转身冲回房间,重重摔上了门。阿圆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也扭头尽量另一间空房。
阴无渡和巫长祝下来得完,瓜没吃全,便找到一旁脸色复杂的叶子问道:“他们?什么情况啊?”
叶子表情有些匪夷所思,悄悄指了指楼上:“天天说阿圆跟NPC有一腿……”
阴无渡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脑:“什么!”
叶子回忆天天的话道:“她说,那个npc很茶,总是喊阿圆哥哥,还动不动就摔倒在阿圆怀里,还让阿圆亲自喂他吃水果,背他,帮他穿鞋,几乎白苹果提出的所有要求阿圆都照做不误,甚至白苹果没说的,阿圆都主动去做,说,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圆跟白苹果是一对呢,还对天天说……说,天天姐姐是不是误会了啊,别生气了,都是苹果弟弟不好。”
阴无渡的下巴已经掉到一楼去了。
“等会儿,苹果弟弟?”
在叶子奇怪的眼神中,阴无渡没有再问下去,“只不过这很明显就不对劲啊……”
叶子深有同感:“确实很不对劲。”
一旁的阿杰闻言,只是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继续埋头裁剪,剪刀划过布料的声音格外刺耳。
阴无渡沉吟道:“那个白苹果的禁忌难道是不能拒绝他?”
巫长祝否定道:“不太可能,应该不会这么离谱,如果是不能拒绝他,那么他随便说一个做不到的事岂不是就能要了玩家的命,这太超标,严重影响游戏平衡,所以我感觉不是不能拒绝。”
阴无渡庆幸,这个苹果弟弟的订单不是自己做的。
至于最晚的小甲跟小乙,两个人怎么感觉才过了两天,面黄肌瘦的,连眼袋都掉得都比眼珠子大了,这也太憔悴了。
不过倒也能理解,因为比起探索npc的禁忌,这种未知的恐惧,以及事件毫无进展的压力,更能压垮人心。
今夜阴无渡意外地睡得极沉,什么奇怪的声音也没了。
不过另一边……
阿圆躺在床上,心里还在琢磨着,今夜过了之后天天肯定气消了,到时候随便去哄哄就行了。
房间里的黑暗浓重得几乎令人窒息,只有窗帘缝隙中漏进一丝阴冷的月光,在天花板上投下扭曲的晃动影痕。阿圆翻了个身,不知不觉想起了今天的那个NPC白苹果。
今天的他,眼神深处藏着说不尽的魅惑,诱人至极。阿圆也算情场老手了,怎么会不知道那白苹果是什么意思呢?不过那白苹果虽然是个男人,可那双手又白又嫩,轻轻一捏跟豆腐似的,还有那屁股,在顺滑布料的包裹下都能看出又圆又翘。
阿圆想着想着便浑身燥热了,甚至决定明天还是先别去哄天天了,不然又要闹,烦死人,还是先去找白苹果好了。
迷迷糊糊间,一股极淡、幽微的香气钻进鼻腔。很像白苹果身上的味道,但又有些不同,像是那种香味腐烂后,最核心的那一点腥甜。味道越来越浓,浓到像是湿冷的丝绸一层层裹住他的口鼻,将他从睡梦中硬生生窒息而醒。
阿圆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背心。
房间狭小,陈列简单,一眼便能扫尽,什么都没有,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随后仔细地闻了闻,发现之前那诡异的香味,在他醒来后,竟然没有了……
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阿圆自嘲地笑笑,随后又继续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但就在身体陷入床垫的下一秒,他全身的寒毛竖了起来。
不对。
呼吸的节奏不对。
除了他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喘息,在这死一样的寂静里,还有另一个极其微弱、缓慢的……吸气……呼气……
阿圆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悄悄屏住了呼吸。
房间一片安静。
此时的阿圆又开始紧张起来,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更别说睁开眼睛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小腹传来一阵难以忍受胀痛——他想上厕所了。
恐惧和生理需求激烈地搏斗着。最终,生理需求险胜。
阿圆试探地睁开一丝眼缝,惊慌的视线扫过昏暗的房间,在确认没有异常后便准备起床。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坐起身,双脚摸索着踩向拖鞋。就在他脚底离开床面,全身重量即将落在拖鞋上的那一瞬间——
一双惨白得发青的手正在迅速地缩回床底,那手指异常纤长,指甲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阿圆穿上拖鞋,飞快地跑进了厕所。
一阵水声结束后,阿圆回到了床上,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准备入睡。
而此时,床底下的东西也正在爬出……
“阿圆。”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阿圆瞬间睁开眼!这,这是白苹果的声音啊!甜腻却冰冷,如同墓穴中传来呼唤。
“阿圆。”
阿圆浑身僵硬,血液几乎凝固——只因第二次响起的声音来自床底……
阿圆闭着眼努力装睡,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以及脑门上不断滑落的冷汗都在象征着他并没有入睡。
“阿圆。”
而这一次,阿圆很明确地感受到了这句话就是贴着自己耳边说的!一股腐臭的气息钻进他的耳道。
“阿圆,睁开眼看看我啊,你不是一直在想我吗?所以我来了。”
阿圆不受控制地将头侧过去,眼皮被无形的力量撬开……
只见眼前的人确实是白苹果,这张脸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却也恐怖得令人窒息。皮肤是毫无生气的死白,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石膏粉。嘴唇却红得诡异,如同凝固的鲜血,那双白天里魅惑勾人的眼睛,此刻只有一片浑浊的眼白,中间点着两个针尖般大小的黑瞳,正一眨不眨地、贪婪地凝视着他。
白苹果的嘴角缓缓向上扯起一个极端诡异的笑容,“阿圆,你是不是什么都答应我的?”
阿圆瞬间想起白苹果几次三番地问自己,你答应我吗?你答应我吗?你答应我吗……
阿圆拼命地想说不!说不!嘴角里都溢出血了,可他的答案早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给出,现在也不能变,“是。”
冰冷僵硬的手指,如同滑腻的毒蛇,轻轻抚摸上阿圆剧烈起伏的胸膛,说着跟白天一样的话,“你真好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阴无渡顶着鸡窝头,疲惫地睁开眼,“这是这个副本的早起铃声吗?”
他真的忍不住想抓狂!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轰鸣声!现在又成尖叫声了?他握紧拳头,满目狰狞道:“造孽!”
巫长祝已经洗漱完毕,衣衫整齐,神色清冷地站在门口,“应该是隔壁。”
三楼的门几乎是同一时间纷纷推开。
这次发出尖叫的并不是女孩子,而是小甲,小甲面部扭曲地抱着头,很痛苦蹲靠在墙边,嘴里喃喃道:“死了,死了……”
看样子应该是吓到了。
胆大一点便主动走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小乙。他直挺地躺在床上,脸色凝固着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根。而他的胸膛处,豁开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心脏不翼而飞。
阴无渡本想问问小乙的情况,但看小甲那样子他应该没法正常沟通,外加他之前晚上也遇见过这种情况,npc算是会主动引诱玩家触犯禁忌,小乙应该就是昨晚没抵抗住吧。
阴无渡默默将门关上,“先下去吧。”
小甲是第一个跑下楼的,嘴里说着,“小行家,小行家!”
忽然,天天疑惑道:“阿圆呢?”
她虽然恶心这个好色之徒的男人,但她看见阿杰都下来,不可能阿圆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啊。
叶子看了眼前方的阿杰,阿杰似乎有感应一样,“我走的时候房门是关闭的,我怎么知道。”
叶子瞬间不好意思地将目光收回,“要不我陪你上去看看吧。”
天天点头道:“多谢了。”
巫长祝却是不请自来,无声地跟在两个女生后面。阴无渡见状自然也立刻跟上,他们说不定都共享生命了,绝对不能分开。
天天先是在外面敲了敲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随后天天喊道:“阿圆?起来了,很晚了,今天还要去做任务的,快起来。”
房间里依旧安静。
此时的天天有些急了,“阿圆?阿圆!”
巫长祝淡定道:“让开。”
天天焦虑地走到一旁。
只见巫长祝眼神一凝,抬腿猛地一踹!
“砰——!”
木制的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踹开,门板上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摇摇欲坠。
阴无渡内心无数个“卧槽”奔腾而过!巫长祝看起来清瘦颀长,像个冷淡的美少年,没想到爆发力如此恐怖!
门洞开的瞬间,先是一股浓烈至极的血腥味。
巫长祝立刻嫌恶地捂住了口鼻,对着阴无渡道:“你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然后冷着脸,走到一旁等候。
天天跟叶子两人不敢进去,但她们也知道房间里的人应该是死了,不然也不至于喊了这么久都不应。
阴无渡笑了笑,他怎么发现这巫长祝使唤自己倒还挺顺手的,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进去了,看完出来后,对上天天的目光,沉声道:“跟楼下的人一样,被挖心了。”
天天的泪水瞬间流出,她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大吼大叫,只是伤感道:“如果你真的悔改了,或许这次就不用死。”
巫长祝扭过头来,“何以见得?”
天天坚定道:“直觉,如果他昨天对白苹果不那么百依百顺,不对他起什么不该的念头,他应该不用死。”
走廊里一片死寂,只有她压抑的啜泣声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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