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笑得癫狂,后退几步,猛地冲出门口,在无数闪光灯下脱下自己的衣服,上面各种暧昧的痕迹遍布全身,撕心裂肺地说着:“我就是证据!我就是活生生的证据!我小夏,要告夏爱国性侵未成年人!并且长达整整三年!”
张警官看着夏国道:“完了,老爷子,快给您家小公子请律师吧,这件事不可能压得下了。”
陈律师说得口干舌燥,端起面前的水杯喝光了水:“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后续就是案件成立,官司获胜,夏爱国被判了四年,而小夏在这期间确实见过那些死了的人。我能理解,他想复仇张警官,跟他家里人,但其他人又怎么得罪了他呢?当时我们顶着得罪夏家的风险替他做事,为他忙前忙后,他为什么连我们也要一起报复呢?”
阴无渡纳闷道:“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小夏做的吗?”
陈律师摇摇头:“不,不可能是他,是我的表述有问题,小夏自杀了,就死在官司获胜的四年后,距离现在,不过半年,跳楼死的。”
“我只是想知道,到底谁在帮他复仇,凶手就是杀光夏家所有人,都算他们都死有余辜,可,可我们怎么也被算上了呢?他是误会了什么吗?”
阴无渡的小脑瓜滴溜溜地转呀,还是想不明白,照陈律师这么说,其他人暂时不表,但陈律师是帮他赢得官司的人啊,为什么陈律师也要被牵连呢?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律师摇摇头:“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希望小夏在天之灵能够安息吧。”
陈律师走后,阴无渡虽然对小夏的遭遇很是痛心,但他始终想不明白,凶手到底是谁呢?又为什么跟此次事件有关的人一个也不放过呢?难道真是的,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吗?
“长祝,你说凶手会是谁呢?我怎么感觉剩下的那几个NPC都不像凶手啊?难道是玩家?我们今夜如果能出去的话,要不要去守着陈律师啊?”
巫长祝平静地看着阴无渡道:“阿渡,你知道一句话吗?”
阴无渡奇怪道:“啊?”
“人,就算是在只写给自己的日记里,也会写满谎言。”
阴无渡震惊了:“你说陈律师刚刚说谎了!”
巫长祝道:“你还记得凶手对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作案手法吗?”
“记得。”
“虽然不能够确定凶手的审判一定是正确的,但至少能凭借这一点分析出他不是会伤害无辜的人,不然他又何必用不同的手法去杀人呢。”
阴无渡有些懊悔,自己居然着了陈律师得道了:“真没想到,都死到临头了,陈律师居然还在撒谎。”
巫长祝从容道:“假设陈律师不是凶手,自然也就不知道凶手是谁,万一凶手是你的话,那么他此刻撒谎的作用已经起效了。再者,就算他是凶手,而你不是凶手,无论你们之间的身份如何变化,他的这段话都只对他有好处。”
阴无渡突然直拍大腿,讶异道:“那,小夏身边的人岂不是全员恶人。”
巫长祝摇头:“不,还剩下一个好的,也正是他,小夏所受的委屈才得以释放。”
“法律是制裁了恶人,可不够,远远不够。”
“小夏光是被侵犯就水深火热了至少三年,这三年里家人的包庇、沉默,简直就是在他的伤口上反复撒盐,以及当他决定维护自己的权益时,他得到了什么,是恶毒的质疑,是刺耳的言语,是火热的巴掌,是冰冷的一切。”
“我想,他最后选择结束生命,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这些恶人给了他最后一击,而他已无力再反抗。”
阴无渡的神色沉重到他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疲惫到极点一般,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童年是最不幸的,可时至今日,他才知道,有时候,有家人并不一定比没有好。
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坐到天黑,直到整个世界再没有任何一丝光亮。
黑夜中,巫长祝伸出手:“侦探大人,走吧。”
昏暗的小夜灯始终照不亮前方的路,可此时此刻阴无渡的身边还有巫长祝,那么小夏呢,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当巫长祝的脚步停下时,阴无渡抬头一看,是陈律师的B07号房。
而里面的人已经死了,至于墙上则写着YWH。
阴无渡看着巫长祝道:“长祝,你知道墙上的这些字母代表什么吗?”
巫长祝的脚步没有停留,牵着阴无渡边走边说:“这是一种异位数字,你可以想想,这三个字母,还剩下哪一种组合没排列,是:W、H、Y;这三个字母组合在一起是一个英文单词,而它的中文意思,也是小夏生平最讨厌,或者说痛恨的三个字。”
“而这也是这个副本的第一个禁忌。”
巫长祝的声音始终淡淡的但却带着一丝忧伤。
阴无渡被巫长祝带到第二个房间,也就是夏国的房间,夏国也死了,是拔舌死的,死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阴无渡声音低沉道:“长祝,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巫长祝又继续拉着阴无渡朝外走着:“阿渡,你知道的,你仔细想想陈律师的话,现在剩下的人中,你真的不知道谁会帮小夏复仇吗?”
“是……夏晴天是吗?”
巫长祝笑道:“嗯。”
“夏晴天出国的时候,正是小夏选择报警的时候,而小夏之所以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也是为了不影响夏晴天,这姐弟两人的关系绝对很好,好到,可以为了对方牺牲自己。”
阴无渡想,是他想错了,小夏还有最爱他的姐姐在。
“那,第二个完全隐藏的禁忌呢?”
巫长祝停下脚步,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餐厅的门前,里面的灯光从门缝中透露出来。
“推开这扇门,一切都会知道了。”
阴无渡毫不犹豫地将门推开。
只见杜宁等人已经在里面坐着了,而夏精国跟夏爱国则被绑在两副十字架上,鲜血淋漓,特别是夏爱国,下半身被不知名物体都给捅烂了,肠子流了一地。
而在长桌尽头是夏晴天正在一脸淡然地削着苹果皮。
“来了啊,快来坐吧。”
每个人的餐盘中都有一颗已经削好皮的苹果。阴无渡也终于懂了,为什么巫长祝之前说被毒死的人嘴里甜甜的,是苹果!第二个隐藏的禁忌就是不能吃苹果。
待众人落座后。
夏晴天自言自语道:“我弟弟小夏是非常乖的孩子,可以说他从小就是我一手带大的,母亲总是忙着打牌,父亲则几乎不回家,就这样,我们相依为命到我读高中。”
“当时学业繁忙的我选择去了寄宿,偶尔才能回来一次,其实小夏很多次都想跟我说的,可我总是忽略他,无视他,我,是我对不起他,我将他一个人留在了地狱,孤立无援。”
“直到我高考结束,小夏对我说:姐姐,我好难受,我不想忍了。可我还没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时,我就被一张飞机票送出了国。”
“直到我快要回国时,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弟弟给我发来的短信,他说:姐,对不起,我要失约了,我不能等你回来了。”
夏晴天放下手中已经削好皮的苹果,突然青筋暴起:“然后我就收到了小夏自杀身亡的消息!”
“我不信他会自杀,于是我将这件事一直深埋心底,等待时机,终于我回来。我爷爷将这事确实掩藏得很好,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了当年的一个记者,他告诉了我所有的事!”
夏晴天走到夏爱国身边,一刀切掉了夏爱国的男性特征!
“啊!”
也是夏爱国这一叫,才让众人惊觉,原来他们还没死!?
夏晴天冷笑道:“疼吗?”
夏爱国哆嗦着,疯狂点着头。
“是啊,刀子不插在自己身上又怎么会知道疼呢。”
夏晴天转向众人,微微一笑:“记者告诉我,我弟弟被我叔叔性侵了。”
“好,很好!真够畜生的!”夏晴天开始鼓掌。
“他又告诉我,我的父亲,是无形的帮凶!小夏早在第一次被侵犯时就跟他说过了,可他毫不作为!”
“我恨啊,我好恨啊!”
“我恨我亲生父母,我恨我所有的家人!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小夏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你们凭什么伤害他!凭什么这么对他!我发了疯般地努力、拼搏,就是为了我们能够脱离这个冷漠无情的家庭!可我却没想到,我最爱的弟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你们欺负得体无完肤!”
夏晴天又是一刀,狠狠扎入已经残缺的部位,鲜血顺着那冰冷的刀刃流下。
“咳咳,晴,晴天啊,就算我们对不起你弟弟,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对不起你啊!”夏精国挣扎着,希望夏晴天能够放他一马。
夏晴天深深吸了口气:“是 ,你们是不曾伤害我,所以,当我知道小夏官司打赢了之后,我曾还想过算了!可,可你们都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夏晴天崩溃道:“陈律师收了夏家多少钱!说!他表面是帮小夏辩护,实则是在帮你们做事!不然夏爱国这个畜生能只判四年吗!?”
“张警官跟曹法官狼狈为奸!他们也想尽一切办法给夏爱国减刑!至于冯医生跟孔心理师也都是你们派来的,你们故意让他们以职务为由反复将小夏的伤疤撕裂,导致他的病情越来越重!直到,直到你!”
夏晴天将刀拔出,一刀刺入夏精国的口中。
夏晴天神色几近癫狂,忽然轻声冷笑道:“你对小夏说,说夏爱国马上要出狱了,让小夏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还让小夏去给夏爱国道歉!还要让小夏跟夏爱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小夏如果不答应,你就断了我的生活费跟他的药!”
夏晴天闭上眼,泪如雨下:“小夏就这样,活生生地被你们逼死了。”
而在夏晴天这句话说完时,夏精国跟夏爱国也纷纷断气。
夏晴天那袭白裙上此时正沾满了鲜血,她满脸的疲惫,就算手刃了所有的仇人,可她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呢,那是她的亲生父母啊,就算在不堪,也始终无法做到麻木不仁。
夏晴天流着泪,将桌上的苹果拿起。
“等等!不要吃。”
是巫长祝。
巫长祝看着她道:“不要为了这群烂人牺牲自己,下了这艘船,你依旧可以开始新生活。”
夏晴天义无反顾地咬下那颗苹果。
“我的未来与光明是建立在尸骨未寒的弟弟身上,是建立在大逆不道杀父杀母的罪孽身上,我做不到。”
夏晴天的嘴角溢出鲜血,“我这条命,权当还给他们了。”
餐厅上挂着的那幅最后的晚餐至此已完成,最后一位门徒与耶稣的脸都已出现,是夏晴天,跟小夏。
阴无渡看着耶稣的脸,这才想起刚上船时见到的那个男生,原来是他啊。
而夏晴天的尸体突然化作无数的黑色玫瑰纷飞,只一瞬,夏晴天便穿着华丽的黑裙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她宛如涅槃重生般站在众人面前:“夏晴天已经死了,我是提西福涅。”
而众人面前的餐盘上的苹果也变成了金灿灿的车票。
“这是给你的谢礼,她说谢谢你,让她完成了最想做的事。”提西福涅深深地看了一眼巫长祝。
众人拿起车票纷纷离开,而阴无渡忽然回头,只见提西福涅的身旁多出了一个人,那男孩正是小夏,小夏回过头,笑着对他们说:“谢谢。”
分别在即,赵有抱着杜宁道:“阿宁,你房间号是多少啊,我没事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杜宁轻轻拍着赵有的后背:“可以,303.”
“你一定要接啊!”
杜宁笑着保证道:“只要你打,我就一定接。”
“那你一定要记住,最爱你的人,是我,是赵有。”
微风将杜宁的发吹乱,那漂亮的双眼在凌乱的发丝中逐渐泛红:“我会记得的。”
赵有听到答复后,也算是放心了,至少下次他应该不会再翻脸不认人了。
“行,那我走了。”
再不舍,可赵有也只能松手,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只是一上车,赵有就纳闷地摸着头,“奇怪,我刚刚好像想做什么来着……想做什么呢?”
杜宁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爱人走远,远到,就算他们再度相遇,也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永不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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