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泪语后退两步,微微欠身致谢:“两位恩公,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告辞。”
阴无渡抱拳道:“告辞告辞哈!”
姜泪语走后,阴无渡将门关上,“这古人可真斯文啊。”
巫长祝点头:“确实是大家闺秀,谈吐斯文,举止得体。”
阴无渡倒是有一点异样的感觉,他懵懂地问巫长祝:“长祝,你也觉得姜姑娘的父母说得对吗?”
巫长祝却摇头:“我并不了解整件事情,又怎么能单凭片面的了解就觉得谁对谁错呢,再一个,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事人怎么想的,她想要的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或许清贫的日子姜姑娘也能幸福,但物质确实可以规避绝大多数风险,所以女子下嫁是一场没有退路的豪赌,风险极高,而那名男子究竟要好到何种程度才能让姜姑娘如此不顾一切呢……”
这是阴无渡第一次听巫长祝说他对世俗婚恋的理解。
巫长祝缓缓道:“我认同的是姜夫人的爱女之心,姜夫人确实说得没错,姜姑娘的确是被他们当作掌上明珠来对待的。”
阴无渡在心里暗自庆幸着,幸好巫长祝不是女孩,不然就他这一穷二白的**丝样怎么高攀得上啊……但!如果巫长祝真的是女孩,他也绝对不会怨天尤人,而是会发奋拼搏,买最大的房子最闪的钻石送给巫长祝,绝不让他跟着自己居无定所,食不果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使巫长祝不是女孩,阴无渡也给了他所能给的一切。
他想,爱是能排除万难,可要真的爱,一直爱,永远爱。
清晨,烟雨朦胧。
这还是巫长祝头一次主动拿起伞。
阴无渡好奇道:“今天不去女娃娃那里了吗?”
巫长祝道:“不去了。”
将手伸到阴无渡的面前:“走吧。”
阴无渡笑着牵住巫长祝的手:“好。”
二人共同执伞向着雨幕走去。
滴滴答答的雨声拍得伞面响个不停。
直到二人脚步在槐树群前停下。
阴无渡没有忘记不能说话的禁忌。
可以说是非常盲目地相信着巫长祝。
就凭一人不撑伞这一点,不是绝对信任彼此是做不到一起打伞的,因为只要有一人弃伞而逃,另一人就会立刻触犯禁忌而死。
槐树群突然从中间裂开,一条小路出现在眼前。
二人顺着小路走去,一直走到底。
眼前的小木屋想必就是叶公子的家了。
进屋后,巫长祝才将伞收起。
小木屋里十分简约,除了必要的家具就没有了,但却有着非常多的木材跟制作工具,还有各种各样还未成形的伞。
而在桌子上则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很是精美。
阴无渡走了过去,将盒子打开,一阵淡淡的香气率先涌出。
“这伞还挺香啊。”
巫长祝道:“嗯,应该是姜姑娘身上的味道。”
阴无渡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什么!?姜姑娘的味道你怎么知道!?”
“昨晚,闻到了一点,很弱。”巫长祝答道。
阴无渡想了想,也是,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确实很容易忽略一些细小的细节。
阴无渡将伞拿出,看了看,“哎,长祝,这伞上还有字啊。”
巫长祝接过伞,随后将其打开,只见伞面上画着一幅秋季的残荷图,美轮美奂,伞面上的每一笔,每一划都非常稳,并且没有修改或反复的痕迹,没有个几十年的画功是绝对不会这么厉害的,并且这幅画的意境处理都非常绝,也由此证明此人在绘画方面天赋也是顶尖的,造诣高深。
残荷图旁还附上了一首诗,巫长祝看完什么都没说,只是让阴无渡将伞收好,放在锦盒中。
阴无渡收伞的时候发现巫长祝一直在小木屋里翻翻找找,纳闷道:“长祝,伞不是已经找到了吗?难道这不是姜姑娘的定情信物吗?”
巫长祝将叶公子的屋翻了个底朝天之后,微微叹息:“没,这就是姜姑娘的信物,我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发现了而已。”
阴无渡笑道:“这屋子就这么点大,肯定没了吧,走吧。”
又是一天。
众人在吃早餐时,只听舒心紧张兮兮地诉说着昨晚那恐怖的敲门声。
“姐,昨晚我听得可仔细了,那NPC足足敲了有四下!然后你猜怎么着!?”
米粒翻了个白眼。
舒心不依不饶道:“姐,你说话啊。”
米粒无奈道:“你没理她,翻了个身继续睡的跟猪一样。”
舒心眨巴着眼睛:“你怎么知道?”
娇娇嗤笑一声:“真够蠢的,你要是敢去开门你还能站在这里犯蠢?”
“啊啊啊!你才蠢!”
两人在里面小学生吵架,直到阴无渡他们来了之后,娇娇才没理舒心。
娇娇看着神清气爽的阴无渡道:“怎么,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阴无渡点头道:“对!我们已经知道怎么避免NPC在出嫁当天变成恶鬼了!但!现在还不能说!”
娇娇对这件事没有死缠烂打的必要,“那车票有眉目吗?”
阴无渡看向巫长祝。
巫长祝道:“具体在哪里不清楚,但肯定是在姜府中。”
舒心摩拳擦掌:“好!那今天我们就一起把姜府翻个底朝天吧!”
由于女玩家们比他们要早到,故她们吃完就溜走了,只剩下他们在厨房。
阴无渡琢磨了一下:“长祝,你说车票会不会在祠堂啊?”
身旁的人并未有回应,阴无渡疑惑地看去,却发觉巫长祝正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外。
阴无渡道:“长祝?怎么了?”
巫长祝握住阴无渡的手:“阿渡,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阴无渡笑道:“好啊,可你为什么这么忧愁呢?”
巫长祝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离开姜府后,直奔隔壁镇,马府。
此时的马府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应该是在等待新娘的到来。
巫长祝对着家丁道:“你好,我们是姜府的家丁,特来找马公子有事商议。”
“好嘞,两位请稍等。”
只见一名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二位好,远道而来辛苦了吧,跟我去偏厅休息片刻再告知吧。”
两人到达偏厅后,巫长祝将锦盒中的伞拿出,开门见山。
“有人说这把伞是你亲自做的,可这不是叶公子的伞吗?”
马公子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对,确实是叶公子的伞没错,但也确实是我亲自做的。”
马公子将伞接过,指着上面的绘画与诗词:“这是我完成的,可以说这把伞的前二分之一是由叶公子完成,可最后这一点,乃是在下亲自描绘。”
巫长祝将伞收回:“多谢马公子。”
随后便带着阴无渡走了。
阴无渡纳闷得很:“长祝,虽然这一点确实挺有争议,但,有必要弄清楚吗?”
巫长祝淡淡道:“不清楚,但想就做了。”
阴无渡道:“好吧,无论你干什么我都会陪你的。”
两人回来后,只见舒心她们跟娇娇都满脸疲惫。
舒心喘气道:“哎,你俩不找车票瞎溜达啥啊。”
而娇娇的目光则落在阴无渡身上抱着的锦盒上。
阴无渡也没想过瞒,但马公子的事没什么必要说,于是只爽快道:“喏,这是明天阻止新娘变厉鬼的关键道具!”
娇娇那探究的眼神又收了回去。
舒心喝了一大口水道:“好吧,算你有正事。”
阴无渡道:“你们怎么样?车票有眉目吗?”
舒心摇摇头:“木有,屁都没有!这车票到底藏在哪里啊?”
阴无渡抬头看了眼天色:“行了,睡觉去吧,时候不早了。”
众人也只能先回房休息了。
最后一天。
从清晨便开始下雨,下得毛毛雨。
老妇站在院门笑脸盈盈:“各位,马府的东西送来了,去迎接小姐吧。”
阴无渡跟巫长祝二人走在前方,而舒心等人则在后面。三人眼珠子一对,很快就挪开了。
而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来到小姐的院子。
曲径通幽,典雅秀气,不过姜小姐的房门是紧闭着的。
阴无渡在门外喊道:“姜小姐,吉时已到,准备出门了。”
门里传来声音:“将信物递进来。”
嘎吱——
一条隐秘的门缝开启,阵阵寒气从里面涌出,只见从门缝中是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的新娘,新娘的脸色覆了很厚的白粉,唇脂也极红,看起来很是瘆人,特别是门缝中露出的那只眼,几乎全是眼白。
阴无渡咽了咽口水,将锦盒从门缝中递了进去,一股大力瞬间将锦盒扯了进去!
幸好阴无渡松手快,不然只怕要被一起扯进去了。
啪!门狠狠被关上了。
众人焦急地等在门外。
舒心小声道:“是不是失败了,要搭11路公交车吗?”
娇娇道:“别做梦了,你还能跑得过NPC,老实待着吧。”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直到那扇雕花门再度开启,这次先伸出来的是一双手。
舒心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了。
直到看清了那手是白嫩的,有弹性的。舒心才将心落下。
姜泪语缓缓将门推开。
“各位好,接下来的路我想自己走,无须相送了,多谢。”
此时的姜泪语一袭白衣,脸上也只是淡淡的妆,打着伞,缓缓朝着外面走去。
而娇娇则带着人已经冲进姜泪语的闺房中寻找车票了。外面只剩下他们二人。
巫长祝喊住了姜泪语。
“姜姑娘。”
姜泪语没有回头,只是停在原地:“何事?”
“听闻你是因喜爱这把伞故才寻得真爱,在下很想问问,你究竟喜欢这把伞的什么呢?”
阴无渡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
姜泪语的眼中满是爱意,嘴角挂着柔和的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伞面:“这把伞确实制作得精美绝伦,可,我最中意的还是伞面上的那首诗。”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
姜泪语轻轻地走了,却留下了沉重的二人。
阴无渡心酸道:“长祝你之所以要去马府,是不是因为早就知道了?”
巫长祝道:“只是猜测,所以验证。叶公子的房内确实有很多制造伞的工具,但书籍却很少,有也大部分是与伞有关的,那么他又如何能画得出那一手好画,写得出“留得残荷听雨声”而不是原文的枯荷呢。”
“那要告诉她吗?”阴无渡的眉间是散不去的忧伤。
“不了。”
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止,就算是金玉良缘亦能无疾而终。
“喂!你们两个干嘛啊!还不进来找车票!”舒心从房内探出一个头。
阴无渡叹息一声:“来了!”
两人进去后,只见她们的脸色并不好看。
阴无渡道:“怎么了这是?”
娇娇眉头紧皱:“这房间里里外外我们都翻遍了,完全没看见车票的踪迹,不应该啊。”
阴无渡打眼看去,确实整个房间都被翻了一遍,床单被褥全都散落在地上。
巫长祝却在巡视了一圈后问道:“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一双鞋,严格点来说,应该是一双绣花鞋。”
“有!”舒心从一堆衣物中举起手。
巫长祝道:“在哪?”
舒心挠头道:“我一进门就看见床边摆了一双绣花鞋,看着怪瘆人的,我给它丢外面去了……”
娇娇倒抽一口怒气!
“砰!”米粒一拳打在舒心的头上对着众人说:“揍了。”
“哎哟哎哟!”舒心痛得急赤白脸,眼泪汪汪道:姐!你下手可真狠!”
米粒翻着白眼道:“丢哪了?”
舒心指着一扇打开的窗户道:“丢那了。”
阴无渡立刻过去探着身子将绣花鞋捡回。
阴无渡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哎,没有啊?”
巫长祝道:“鞋垫抽了看看。”
果然,一阵耀眼的金光乍现,车票就藏在鞋垫下面。
列车的轰隆声响起,众人手上都拿着车票,虽神色各异,但经此一别很有可能便是后会无期。
娇娇甩了甩手中的车票:“管好你那蠢妹妹。”随后看向阴无渡他们:“走了。”
而娇娇走了舒心她们打了个招呼也上车了,米粒则在上车前回头看了眼巫长祝。
最后便是阴无渡他们,巫长祝牵着他的手:“走吧。”
阴无渡笑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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