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长祝微微俯下身,阳光透过他乌黑如墨的发丝,在他精致却清冷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柔和了他过于锐利的轮廓。他的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与他气质略有不符的和蔼道:“小朋友,你知道灰姑娘在哪里吗?”
小行家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像两颗晶莹的紫葡萄,“漂亮哥哥,我叫小行家。”
她歪着脑袋,狡黠地眨眨眼,“我知道灰姑娘在哪里,但是呢……”
一胖的阴无渡心里急得像猫爪,忍不住插嘴:“但是什么?”
小行家摇晃着双腿,慢悠悠道:“我想吃甜滋滋的糖果,你们每人每天可以拿一颗糖来跟我交换一个信息,如果是我喜欢吃的糖果,可以向我提问;如果是我一般喜欢的那么我会随机提供一条这个小镇的信息出来;如果是我讨厌的,那么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哦!”
小行家指着广场上最大最五彩缤纷的那家店铺道:“诺,那里就是甜滋滋糖果店了。”
阴无渡道:“行,等着。”
只是阴无渡一进去便傻眼了……
琳琅满目的糖果如彩虹般铺展开来,上千种不同包装的糖果在玻璃柜中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阴无渡喉结滚动,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你,你说那小丫头片子,应该大部分都喜欢吃吧……”
巫长祝不爱吃糖,所以这些缤纷诱人的糖果在他眼里没有区别,仿佛一堆毫无意义的彩色石子,“不清楚,这任务是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完成的。”
随后二人在糖果店里转了一圈,看着这么多种糖真的绝望,束手无策。
阴无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道:“你好。”
刚到嘴边的人名变成了,“你们这里哪种糖果是小孩子最喜欢吃的啊?”
阴无渡猜如果他直接问小行家喜欢什么,那店员肯定不知道,但是哪几种小孩子们爱吃,卖得好这总知道了吧。
店员热情地介绍道:“这五种都是我们卖得最好的呢。”
阴无渡一时竟然忘了自己跟巫长祝的嫌隙,激动地跑到巫长祝的面前道:“我刚刚问到了!这里卖得最好的五种糖果就在这!”
巫长祝跟着阴无渡过去看了眼,随后又看了眼店员。
不置可否将手中的糖递给店员,“我要这个。”
阴无渡一时着急,抓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哎,这不是卖得好的啊!”
巫长祝顿时神色剧变:“放手!”
阴无渡呆住了,什么情况?!他干嘛突然这么凶啊!?
巫长祝忍着不快,将阴无渡的手扯下,“我不喜欢跟别人接触。”
阴无渡此时脸火辣火烧,这人就这么嫌弃自己吗!?自己身上是有多脏啊!“哼,说得好像我很喜欢一样,我也很嫌弃的好吧!没见过你这样事多的男人!用不着勉强,小爷我也不伺候了!散伙!”
阴无渡越说越大声,此时甜滋滋糖果店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巫长祝作为族群最神圣的大祭司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三番五次地被他挑衅,各种不尊重,但当巫长祝同意的话语即将要脱口而出时,他看见了阴无渡那盛满怒火的双眼,那个盛气凌人的人眼睛里有一只眼睛是自己的……巫长祝压制住了内心的愤怒,什么都没说,默默走到角落里去了。
他在思考,也在平复,情绪激动时所做的一切决策都是愚蠢的。
他冷静过后,便开始思索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之所以离开族群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列车上,是因为在一次占卜中发觉自己并不是天生残疾而是丢失了一颗眼球,并且那颗眼球还“活着”,至此,他费尽心思跟手段终于找到了那颗眼球的踪迹,可现在他找到了,他想怎样呢?这个问题在昨晚他并没有去深思,但现在他需要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复。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那只眼球,那他昨晚就能动手,可他没有,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这颗眼球并不是阴无渡强取豪夺抢过去的,因为这辈子的他,一出生就少了一只眼,所以只能是前世的自己,并且还是心甘情愿给他的,不然自己的那只眼球不会安然无恙的存在于他的眼眶中,会有强烈的排斥反应或者“死了”,也正是因此,所以他才没下手,他就是想弄清楚,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将眼球给他,以及为什么要将眼球给他呢?自己的眼球于他而言有什么用吗?
可他现在却并没有处理好他跟这个人的关系,或许是他的问题,他不该还像在族群里对待族人一样对待他,在这里他们是平等的,他也该收起他的傲慢,他虽然无知,但他的冒犯是无意的,他什么都不懂,而自己,却一直对他不满,态度极差。
巫长祝是在店外找到阴无渡的,此时的阴无渡正在一棵梧桐树下烦闷地踢着小石子。他走过去诚恳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有点洁癖,你刚刚那样太突然了,有点吓到我了。”
阴无渡被这突如其来的示软给整懵逼了,什么情况啊?!刚刚咄咄逼人的不是他吗?刚刚发脾气的人不是他吗?他现在是怎么回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盯着自己看,而且,而且,还在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阴无渡由于阴阳眼的缘故从小就没跟人对视,那些人从来都不敢看,而自己也不想,不想看见别人嫌恶的眼神……
这还是阴无渡头一次跟人对视,还是跟这么漂亮的人对视,他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脑袋空空,结结巴巴:“那,那行,我不知道,我,我下次注意,还有,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你可以不用这么严肃正经地跟我道歉,你下次要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主动过来跟我随便说句话就行了。”
话一说出口阴无渡立刻就有些懊恼了,自己这样会不会太好说话了啊!怎么连责备这个混蛋一句都做不到啊!阴无渡!你不是超级大喷子吗?!!!
巫长祝依旧惭愧道:“谢谢。”
随后阴无渡非常可耻的、毫无原则的,将刚刚的一切抛诸脑后,笑嘻嘻地跟着巫长祝的屁股后面又进了糖果店。
只见巫长祝又递过去刚刚的糖果,不过这次阴无渡没碰他了,“哎!”
巫长祝淡淡道:“我知道这不是畅销的糖果,但我就要这个,你也快选吧,到时候要把这个消息写在黑板上,让其他玩家看见了也好来这里获取消息。”
阴无渡不解地看着巫长祝,随后在五种糖果中随便选了一个。
阴无渡将糖果拿到小行家前面时,笑嘻嘻道:“这个糖果怎么样?!是不是很喜欢啊?”
小行家将糖果接下,“还行吧。”
阴无渡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他就知道!自己这臭手,五选一都不行!
随后阴无渡失落地看着巫长祝,“靠你了。”
巫长祝点点头。
小行家将糖果放入口袋,“他最不喜欢说谎了。”
嗯?他是谁?谁不喜欢说谎?
阴无渡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疑惑,现在只希望巫长祝的糖她能够喜欢了!
这样就能向她提问了。
阴无渡等了会儿,也包括小行家。
小行家笑着道:“怎么?”
巫长祝道:“多谢。”
小行家有些意外,“不打算给我吗?”
巫长祝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再度道了声谢,随后对着傻愣的阴无渡喊了声:“走了。”
两人朝着裁缝店的方向走去。
阴无渡不懂,“你怎么了?是不是不想接触那个npc啊,我帮你给她可以吗?”
巫长祝依旧是那副平静的神色,“不是,暂时不想给。”
行吧,也不能勉强别人,但阴无渡始终觉得自己的这个室友总是怪怪的。
可没过一会,阴无渡的手就下意识地开始在口袋里摸烟了,他烟瘾犯了!
此时距离他上次抽烟至少都快有一天一夜了,这让一个老烟枪怎么受得了啊!
阴无渡的脚步越来越沉,渐渐地跟巫长祝已经有好几个身位的差距了,直到阴无渡再也受不了烟瘾的折磨,无力的倒靠在路边,难受的蜷缩起来。
而巫长祝转头一看,身后人呢?!
只见阴无渡那么大个子,此时正蜷缩在街边,看起来小小的一个,并且还好像很痛苦一样。
“你怎么了?”
阴无渡艰难地抬起头,额发被冷汗打湿,黏在额角,“没事,死不了人。”他还以为这家伙会头也不回地走掉,可没想到他不仅没离开,还是跑着过来的。
阴无渡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想抽烟了。”
巫长祝对于大名鼎鼎的尼古丁自然有耳闻,但他不抽,所以他也不知道犯起烟瘾时人会这么难受。
巫长祝不知道该怎么缓解阴无渡的痛苦,“你,怎么做你会好受一点?”
阴无渡痛苦地揪着头发,“烟!给我烟!”
巫长祝诚实道:“没有烟。”
心里却在想,难怪自己的右眼眶里有时候总是烟雾缭绕的。
借机道:“正好把烟戒了吧,抽烟对身体也不好。”
阴无渡忽然有些想打他!什么人啊!谁家好人这么硬生生地戒啊!
“你,你少说风凉话,你给我滚开点!”
巫长祝没滚,不仅没滚,还将手中的棒棒糖剥开,在阴无渡毫无神志的时候塞入他的嘴里,然后!
巫长祝居然主动伸出手抱住了阴无渡!这令几乎快要疯狂的阴无渡惊的都有片刻忘记了折磨人的烟瘾,全是对这个男人主动的震惊。
巫长祝拥抱阴无渡的姿势很僵硬跟别扭,但却异常坚定地将蜷缩着的阴无渡抱在怀里,用一个近乎禁锢的姿势阻止他伤害自己。
“别乱动,熬过去就好了。”巫长祝的声音紧贴着一阴无渡的耳畔响起,依旧清冷。可阴无渡却在着冰冷的话语中嗅到安抚的气息。
先是一阵清冽干净的草木冷香钻入了阴无渡的鼻尖,随后是对方衣衫下传来的、与他冰冷外表截然不同的温热体温,将他紧紧包裹,最后,阴无渡的嘴里瞬间迸发了一阵甜腻,这是他从未知晓过的味道。
在他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怕他,都把他当成怪物,因为那时的他不懂得隐瞒,看见什么就说什么,他的父母不要他,也没人愿意接近他,所以在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流浪了,孤身一人的流浪,直到去了网吧,接触到了游戏,虽然一开始也只是为了好玩,但后面逐渐变成了吃饭的家伙,生活也好了起来,可那里面的人都只爱抽烟喝酒,没人爱吃糖,所以时至今日,阴无渡才知道原来小孩们爱吃的糖果是这种味道啊。
阴无渡觉得自己也太没出息了,因为他居然有点想哭,不就是一个糖吗?这人刚刚还好嫌弃你的,你这么快就摒弃前嫌了?还感动得一塌涂地。
阴无渡仍然不受控制地抽动,但他虚弱地靠在巫长祝的肩上,说了一句,一点也不合时宜的话,“你不是有洁癖吗?”
巫长祝无语……他自然没忘记他有洁癖这个事,但他不想看见阴无渡在自己面前做出过激的行为,他不想看见阴无渡受伤,“换个话题。”
阴无渡极轻地、几乎像叹息一样笑了一下,带着点报复性的微弱挑衅:“……不要。”
巫长祝不再说话,只是始终维持着这个拥抱的姿势。
一阵寂静,久到阴无渡口中的糖都快融化了,急促的气息也逐渐恢复平静时,巫长祝缓缓开口道:
“从今往后,你是例外。”
砰!砰砰!阴无渡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像是被投入热油的冰块,剧烈地、疯狂地炸跳起来!睫毛也在疯狂地颤抖着。
对于巫长祝来说,他之前的思考已经决定了他要跟阴无渡好好相处,那么他刚刚的思考便是在说服自己,接受阴无渡的一切,因为他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们是无可避免的要接触,所以巫长祝宁愿改变一下自己,也不想导致两个人之间不愉快。
阴无渡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这次却不是因为尼古丁。我靠!这人该不会是海王吧!这么会撩,说什么甜言蜜语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对!我们可都是男的……不能用甜言蜜语来形容,应该用油嘴滑舌,对!真没看出来,这人一本正经的居然这么油嘴滑舌!
阴无渡的神色活像偷到了蜂蜜的小熊,靠在巫长祝的怀中不自觉地笑着,“可这不是道具吗?你就这么给我吃了?”
巫长祝认真回答道:“嗯,给你。”
阴无渡并不嗜甜,可他感觉,他也许,要开始喜欢棒棒糖了。
等他们回来时,店里已经有几个玩家在了。
阴无渡好奇地问道:“哎?你们怎么回来了?”
叶子道:“我们刚刚才问到小红帽的住所,路过了裁缝店,二楼好像有人在,我们就上来了,想问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新的信息。”
阿杰则道:“我们已经见到了小木人了,他有跟我们说了一点关于订单的要求,只不过我再度询问的时候他就不回答了,我猜应该是一天只能说一个条件,所以你们最好也不要浪费每天的机会,去问一问他们想要的款式颜色等。”
巫长祝没有参与寒暄,径直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将他冷静清晰的笔迹留在上面。
【线索NPC:布拉格广场——卖报下行家。】
【交互方式:需从“甜滋滋糖果店”购买糖果交换。】
【糖果偏好:分喜欢(可提问)、一般(随机信息)、讨厌(无信息)。】
阴无渡抱着胳膊靠在墙边,补充道:“对了,我们用一般的糖果换取到了一条随机信息。”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内容是——‘他不喜欢说谎’。”
黑板上书写的声音再度响起。
上面写着:【他不喜欢说谎。】
在场就六个人,阴无渡十分敏锐地观察到了阿杰跟大黄两个人的脸色不对劲。
叶子拍着胸口道:“天呐!幸好我们谁都还没遇见来的,刚刚问路也只是正常的交谈,没有什么好撒谎的。”
阴无渡轻笑一声,“这应该就是阿杰所说的禁忌吧,但是是哪位npc的禁忌就不知道了,所以你们在面对npc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照理来说,像叶子这样的颜狗对于帅哥内心是无法抵抗的,但阴无渡不一样,他周身的气质挺阴暗的,虽然讲话什么的都很随和,可叶子打心眼里怕他,哪怕他真的很帅,很诱人,可叶子就是怕,叶子宁愿跟那位面瘫的帅哥说话,都不太想跟阴无渡说话。
特别是他刚刚那一笑,明明看起来没恶意,但叶子就是觉得二楼冷了好多……不过那位面瘫的帅哥虽有些高冷却是一身正气,气宇轩昂,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奇奇怪怪的组合。
几人的情报相互分享得差不多了,巫长祝带着阴无渡走了。
而叶子则跟阿杰等人是一道的,都是要去布拉格广场找小行家。
下楼后,巫长祝他们换了个方向,边走边打听,终于问到了灰姑娘的住所,算是小镇中比较偏远的地区。
是一栋绿意盎然的小别院,周围住户比较稀少,这里比起街上确实冷清多了。
阴无渡按响了门铃。
只见一个穿着破布围裙的少女匆匆赶来。
“嗨,你们好啊,请问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阴无渡把眼前的少女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的话,灰姑娘在参加聚会之前是很悲惨的生活,而眼前的人看起来也非常符合悲惨二字。
阴无渡开口问道:“你好,请问你是灰姑娘吗?”
那位少女天真的脸上有一丝疑惑,“你们怎么知道我的?”
阴无渡道:“我们是裁缝店新来的店员,莉莉娅将你的订单分配给我们了,所以我们前来想询问一下你的喜好。”
灰姑娘惊喜道:“天呐,莉莉娅可真是最好的人了!”
“可……”灰姑娘的神色忽然变得很是为难。
阴无渡礼貌问道:“怎么了吗?”
灰姑娘尴尬笑道:“我还有一项工作尚未完成,完不成工作会使我非常苦恼,从而想不到有关礼服的任何设计构思。”
阴无渡张嘴就想骂爹!那个阿杰不是说问一下就会老实回答吗?!为什么自己这里还有问题啊!淦!
“那你有什么苦恼啊?”阴无渡苦笑着问道。
灰姑娘轻轻点头:“鸡和兔子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头有35只,脚共有94个,问笼子里分别有多少只鸡?多少只兔?”
阴无渡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啊!居然出数!学!题!
只不过还不等阴无渡琢磨,巫长祝就瞬间给出了答案。
巫长祝懒懒道:“12只兔,23只鸡。”
灰姑娘的眼睛瞬间亮了,所有愁容一扫而空,开心地拍手:“啊!对了对了!谢谢你们!这下苦恼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哦,对了,我想要蓝色的礼服,就像天空那样蓝。”
阴无渡见阿杰说的话也不全然是对的,当然也不排除他故意撒谎或者隐瞒,不过还是试探问道:“那你喜欢长裙还是短裙呢?”
灰姑娘摇摇头,带着歉意道:“很遗憾,小店员们,我目前只能想到蓝色,其他的要求应该要明天才能够想出来。”
阴无渡了然道:“谢谢,那我们明天再来。”
灰姑娘将门关上后,阴无渡对巫长祝道:“看来那个阿杰还是说了实话的,至少说了一半……”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巫长祝好像没有在听他说话。
巫长祝的目光越过了院墙,锐利地盯住了别院二楼的一扇窗户——那是一扇色彩斑斓的菱形拼色玻璃窗。而在那扇窗后,隐约可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正背对着窗沿坐在那里。
她穿着极其华丽精致的礼服裙摆,即使在模糊的彩色光影下,也能看出那衣料的昂贵和设计的繁复,与楼下灰姑娘的破旧衣着形成了鲜明到刺眼的对比。
一种无声的、奢靡的、冰冷的气息,仿佛透过玻璃弥漫下来。
阴无渡压低声音猜道:“那是灰姑娘继母的女儿们吗?”
巫长祝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凝视着那个背影,眼神深得像潭寒水,仿佛要穿透那彩色的玻璃,看清那隐藏其中的、与这童话表象格格不入的诡异真相。
庭院内外,两个世界。而他们的任务,似乎远比做一条蓝色的公主裙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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