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有用吗?”她望着窗外掠过的便利店,“就像好奇他去年吞掉的那笔赈灾款,最终只会变成卷宗里的省略号。”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打火机的轻响。“
“哦,对了”沈辞在抽屉里拿出一个证物袋在手里把玩着,眼神复杂,“法医说阮世杰指甲缝里的纤维,和你那天戴的橡胶手套材质一致。”
林初墨拉开车门,晚风吹起她的长发。“然后呢?”
他突然笑了,将证物袋塞进衣兜。“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下次修东西小心点,别总丢三落四。”
林初墨叹了口气,而后又重新摸出手机。陌生号码的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网破,鱼沉”,她点开对话框,输入:“余饵已清。”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手机自动格式化。她走上楼梯,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又到家了啊。
楼道的声控灯灭了又亮,林初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还残留着手机格式化后余温散尽的凉。
第二天清晨,新闻里滚动播放着上海警方发布的通缉令,照片上的自己面色平静,右上角赫然标注着代号“D”。记者的声音尖锐而清晰:“据悉,犯罪嫌疑人代号“D”涉嫌多起恶性案件,警方已启动全城搜捕……”
她早该想到沈辞不会善罢甘休——那个男人眼底的复杂从来都藏着算计,她没去美国,便是亲手撕毁了他最后一点伪装的耐心。
没等她关掉电视,手机突然响起,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她犹豫着接起,对方的笑声带着嘲弄的回响:“看来国内的治安还是太好了,连藏只‘鱼’都这么费劲。”顿了顿,对方又轻描淡写地补了句,“对了,莫寻最近很安分,你不用挂心,既然你要出国,要不要直接来当我的部下?”
林初墨捏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更糟的消息接踵而至。下午,京都警方的悬赏令传遍全网,金额高得刺眼,理由是“涉嫌京都某起故意杀人案”。
手机里弹出的推送消息密密麻麻,便利店的电视在播,路人的手机在刷,她走在路上,总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国内确实是待不下去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门铃突然响了。
林初墨握紧口袋里的折叠刀,透过猫眼看到莫离那张写满焦虑的脸。她打开门,莫离手里还攥着一张打印出来的悬赏令,眼眶泛红:“老大,你……”
“别问。”林初墨打断他,“帮我个忙。”
莫离没再多说,只是咬着唇点头:“我帮你找路子,一定送你出去。”
接下来的三天,莫离动用了所有能联系的人脉,避开监控,绕开 checkpoint,把她送到了上海郊区的一处码头。临别时,莫离塞给她一个保温杯:“里面是热粥,路上喝。”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要好好的。”
林初墨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停在暗处的船。沈辞的人早已等在那里,递过来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还有护照,护照前些日子沈辞说给她的,现在才给。她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眉眼张扬,唇色艳得像淬了火,正是她的另一张脸——眼角微挑,下颌线锋利,笑起来能勾走人的魂魄,却也最能藏住杀气。
“沈队说,这是最后一次。”对方语气平淡,像是在传递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物品。
林初墨接过身份证,指尖划过照片上陌生的名字——苏晚。她知道沈辞的用意,给她假身份,是让她彻底斩断过去,也是把她推得更远,让她再也回不来。
登船前,她回头望了一眼岸边的灯火。上海的夜景依旧璀璨,可这座城市,连同这片她曾拼命守护过的土地,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船开了,划破江面的寂静。林初墨站在甲板上,任由江风掀起她的长发。她摸出那张□□,对着月光笑了笑,眼底的冰冷渐渐被一种妖冶的锐利取代。
“再见了。”她轻声说,像是在告别过去,又像是在迎接一个全新的、没有归途的未来。
船行至江心,手机信号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林初墨靠在栏杆上,将那张□□揣进贴身的口袋,指尖掠过照片上那双眼尾上挑的眸子——这张脸是她早年为了执行特殊任务备下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刻意练出的慵懒与邪气,和平日里清冷的模样判若两人,此刻倒成了最好的保护色。
她叹了口气,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化妆包,将自己本身面貌伪装成那张面具。
甲板尽头传来脚步声,是沈辞派来的接应人,递来一杯温水:“过了这片水域,会有渔船接应,到公海换乘货轮,目的地是南美的自由港。”对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沈队说,到了那边,‘D’的身份就彻底死了,以后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林初墨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他倒大方。”
接应人没再接话,转身隐入暗处。她望着远处模糊的岸线,上海的灯火越来越小,像被揉碎的星子沉入水底。沈辞这步棋走得狠,把她的身份公之于众,断了她在国内的所有退路,却又留了条出国的活路。
船行至次日清晨,江雾弥漫时换乘了渔船。渔民是个沉默的汉子,只在她上船时瞥了一眼,便只顾着收网掌舵。林初墨缩在船舱角落,听着海浪拍打船板的声音,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经常接到陌生号码,她已经不稀奇了。
她接起电话,那边的声音分明就是沐雪:“你以为你出国躲着就相安无事了吗?我哥哥因为你被盯上了。”
她猛地惊醒,心口一阵发紧。莫离送她离开时定然留下了痕迹,那些人拿不住她,便要拿莫离开刀。她想到这死死攥着手机,指甲掐进掌心。
“你还有寻思去国外躲清闲?你至少告诉我你暴露的目的。至少我和我哥还能救你,哪怕不救你,也是救我哥,我可不想失去莫寻哥哥之后又失去我哥。”沐雪滔滔不绝的说着。
“莫离没和你说吗?我来是找莫寻。”林初墨说的慢慢的,“失去莫寻的这段时间我才发现,我是离不开他的。”
“可是莫寻哥哥从来也不属于你,不是吗?”沐雪的话给了林初墨重重一击。
渔船在公海漂泊了三日,终于与那艘货轮汇合。登船时,接应的人递给她一套新衣服。“接下来的路自己走,船上都是亡命之徒,少说话,多观察。”
货轮上鱼龙混杂,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和海水的腥气。林初墨换上黑色工装,把长发束成高马尾,露出那张张扬的脸,眼神里却带着几分刻意收敛的警惕。有人冲她吹口哨,她只抬眼扫过去,那双眼尾上挑的眸子里淬着冷意,对方顿时讪讪地闭了嘴。
林初墨望着舷窗外翻涌的深蓝色海水。货轮正在穿越国际日期变更线,手机上的时间跳了一下,变成了另一个日期。她摸出那张□□,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许久,忽然笑了——照片上的“苏晚”笑得妖气横生,仿佛天生就该活在光怪陆离的异国他乡。
半个月后,货轮抵达南美自由港。林初墨随着人流下船,海关人员瞥了眼她的护照,又看了看她那张过分惹眼的脸,眼神里带着探究,却终究没多问,“啪”地盖了章。
踏上码头的那一刻,海风裹挟着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的建筑涂着浓艳的色彩,街头的人们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她站在熙攘的人群里,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新的短信,来自一个未知的国际号码:“欢迎来到新世界,‘苏晚’小姐。”
林初墨抬头望向远处的海岸线,阳光刺眼,她眯了眯眼,将那张□□揣得更紧了些。身后是再也回不去的故土,身前是迷雾重重的前路,但至少,她暂时安全了。
她转身融入人群,高马尾在喧闹的街头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那张“妖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新生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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