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目送走了岳厅,随即程澈指关节敲响桌面将众人拉了回来,“关于本次案件分析会议还有问题吗?”
他刚才在讲述的时候故意避开了从抓捕行动到邰铮被陷害这中间刑侦队伍里出现了卧底,加上他看过去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我只是刚好瞥到你的错觉。
禁闭室里大家讨论的都是“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还记得这个人是上次入侵咱们网络系统......”“你看见了吗?刚才程老师的角度好像是坐在邰队怀里了!”“这么邪门的cp你都敢嗑你不要命了?”......诸如此类和案情毫无关联的话。
“走了。”程澈低声示意邰铮。
邰铮把凳子往后移,在众目睽睽之下右手轻扶着程澈后腰,那力道引着他随自己走向楼梯口,姜逢站在边上看着程澈又看着邰铮,有着说不上的担忧,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只是在擦肩而过时与邰铮对视着点了点头,没有半分犹豫,一个脚步不停前往禁闭室,两个消失在了楼道口。
这时已经是晚上了,市局前平时冷清的主干道此时已经拥挤,沿街的商铺进入晚高峰用餐阶段,邰铮转头看向严肃建筑的一角,“我们不用等姜逢吗?”
程澈不语,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就在邰铮还在想他们虽然大摇大摆的走出禁闭室但这白孔雀居然还有心思开自己那个骚包的会吸引满车道司机目光时,自己的坦克300车前灯亮了。
邰铮:“......”
程澈拉开车门却发现邰铮站在原地不动,自己只好倚着敞开的主驾驶车门,双臂抱在胸前看他。
邰铮略感无奈只是频频点头,走向副驾驶位置。
在邰铮关上车门的一刻程澈关上了车内所有的窗户,从善如流的打开了空调风扇并调节温度,邰铮惊讶到这人已经如此熟练自己名下的固有财,几秒之后程澈更是大胆,叼支细烟朝着邰铮的方向偏头。
邰铮再次叹气,邰铮已经习惯了,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用另一只手拢住火苗,两人之前有徐徐烟雾正在上升,程澈眼神把邰铮上下打量一圈,突然问了一句:“陈权有为难你吗?”
邰铮刚要给程澈偷跑出来的医院打电话想给他做一个全身检查,动作蓦然顿住了,扭头看向拧动车钥匙的程澈,无数种滋味同时从咽喉泛上舌根,久久没有回答。
片刻之后程澈将车窗按下一寸,夹着烟蒂的食指轻轻在香烟上弹了两下,烟灰簌簌掉落,日落的暖黄色顺着车窗缝隙挤进了车内,驻留在他的侧脸,半支香烟被他熄灭在车内的烟斗里,疲惫地窝在驾驶座里,仿佛是飞鸟在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得以收拢翅膀,回到了栖息地。
“我们现在去哪?”
程澈打亮转向灯,单手操纵方向盘,时不时的看着倒车镜,吉普车终于挤进了黄色路灯下。
“回家。”
在邰铮打开屋内灯光开关的一刹,程澈才觉得一切都回归于平静,邰铮顺手接过了他脱下来的外套,挂在玄关处,旋即换上了拖鞋走向厨房,就在程澈摘下棒球帽的时候邰铮高喊:“我妈往冰箱里添了羊肉,家里有蔬菜煮点火锅!”
程澈手撑着墙怔愣了好一会,在邰铮可能意识到自己的音量过大吓到门口那位,又从厨房探出半个头来,降低音量问第了第二遍,程澈回过神来,“我要番茄锅底。”
人和人之间的精彩瞬间数一数二,似惊弓之鸟掠过天空时的羽翼惊颤,是雨滴亲吻湖面的轻轻涟漪,是你不厌其烦地问我相同的问题,是当我们看向彼此眼中的璀璨。
我始终无法记录这一刻,以至于我在一次又一次的缓缓升起的热气中看向你。
“吃啊,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吃医院的病号餐,那个清汤寡水放眼一看绿色有机哪有肉香?”
“程澈我脸上没有毒/品线索,你要是不吃你端着碗去走廊站着。”
“地瓜都要煮烂了!”
......
程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堆积成小山的碗,神情有些复杂但最终还是笑出了声,“我这是碗,不是槽子。”
邰铮一个白眼砸了过来,额外附上一筷子羊肉,“你吃不吃?”
程澈无从下筷,“有点多了。”
邰铮把夹好的放在自己碗里,随后把筷子伸进程澈碗里,果断夹出生菜,放下筷子开始剥晾好的虾,虾仁的最终归宿是程澈的碗。
两人在家吃饭的仅有的悠闲时光时候很少会讨论案子,更多的是邰铮忆往昔派出所岁月,程澈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偶尔还点评一下。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算是参与见证了你人生中的一部分。
以旁观者的方式。
饭后邰铮前脚抄起沾有蘸料的碗和筷子走进厨房,后脚程澈就把桌上可以汇在一盘的青菜送进冰箱里,把剩余的盘子端放在料理池的一旁,倾泻的水流始终掩盖不住邰铮把他赶回客厅的训斥声。
“你让我消化消化。”
邰铮手上洗碗的动作不停,嘴里念着:“我交给你个任务,你去找找有没有新的A4纸,找好了之后把沙发垫放在地上你坐着,草莓不新鲜了你自己吃了,我记得数量你糊弄不了我。”
程澈老实站在他左侧,把用清水涮干净的盘子放进柜子里,“草莓是今早刚洗好的。”
邰铮见他迟迟不动,把盘子放在自己右手边,“你再给我上手你就——”
程澈双手扒着料理池边缘,全然忘记手上还被绷带缠住的伤口,头扭向邰铮,整张脸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脱口而出:“就怎样?”
邰铮的玩笑语气中隐藏着一丝的阴险,“我就睡客房。”
说完他没等程澈反映过来就把他整个人拎到厨房门口,关上了门,他当然知道这一两个月里程澈在睡梦中一共呓语了近二十次,很难破译,手还紧紧攥着他的睡衣,怎么掰都不肯松开,可往往更害怕的是被动的邰铮。
最开始的那几个凌晨他不敢睡得太沉,生怕程澈在梦里人就已经到阎王殿了,邰铮手机的音乐软件里往下翻有一个歌单,打开会发现是一首摇篮曲,他会在轻唱的同时抚摸着他的后背。
程澈后知后觉自己被拿捏,那一声哼是从鼻腔发出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佯装撅嘴下一秒就笑着去所谓的次卧里翻空白A4纸的幼稚。
“邰铮?”
“怎么了?”
“你有收藏毛笔字画的习惯吗?”
邰铮把手上的水擦干,移步到程澈身旁,拿过他手里的卷轴打开,“我还没有达到这种文化造诣。”
程澈指了指画,又指了指自己,说:“这是我别墅里的东西。”
邰铮指腹碾过凸出的红色颜料,大拇指加以摩挲,放在鼻尖嗅了嗅,无名指蘸了一点放在嘴里含了不到两秒,手不停的抽着纸巾接住吐出来的红色颜料,以人类最快的速度抓起距离最近的矿泉水漱口,吐在程澈拿来的垃圾桶里,意志更加清醒的咒骂道:“你别墅里的毛笔字画用鸢虹画的?!把你抓了我他妈一年的缉毒KPI指数就达标了!”
幼稚早了,就应该把这人关进厨房当上一晚田螺姑娘,再杖责二十大板长记性,程澈眉宇间大写着嫌弃二字,从一个已经落灰的格子里抽出了三四幅字画,打开一看。
果然,被红色颜料标记的部分是碾碎的鸢虹的红色晶体加水稀释涂上去的,只是分在四幅字画的不同位置,程澈抬起右手在空中虚抓几下。
邰铮递上笔,程澈左手接过,右手继续在空中虚抓着。
邰铮递上A4纸,四目相对时啧的一声杀伤力高达百分之百。
邰铮从书架里找出了折了又折的九尘市地图,程澈郑重点头。
两人的设想线路从程澈喜欢的那家快走到郊区的豆浆油条早餐店铺向西行到ETC高速公路口,再向南到正在开发中的经济开发区,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到休息假日人满为患的高铁站。
“不太对程澈,这个范围太大了囊括整个九尘市,如果用上犯罪地图学定位到中间的点,我不信能在九尘市中央商城区,那片区域从早上六点就开始巡逻到第二天早上两点,除非他是真的想早死早超生。”
程澈有个想法在脑中迅速闪过,他猛地抬起头,“家里还有没有地图?”
“等着,”邰铮翻箱倒柜找出了九尘市三个城区的地图,交到了程澈手上,“我家在东城区。”
东城区。
程澈摊开东城区的地图,大致把毛笔字画上的区域坐上了标记,左手把台灯的灯罩对准右手中的地图,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图最中间位置,“邰铮,我好像知道他想告诉我的地点在哪了?”
在程澈设想余喆是怎样潜入邰铮家里的时候,邰铮给出了参考答案。
“你别墅。”
程澈二话不说走向玄关,换上鞋子压下门把手,结果被身后的人拉了回来,邰铮把夹克披在他身上,在他把胳膊伸进袖子里后弯下腰给他拉上拉链,起身把长袖T恤的袖子撸到小臂上方,按压下门把手,和程澈一前一后快步走向吉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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