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铮用小臂做隔挡但对方小腿犹如挂了千斤顶一般,踢得邰铮半个身子和砖墙正在亲密接触,邰铮咬牙撑开一小段空间让自己能够逃出来,左手撑住重心向同一侧,眼瞧对方小腿往下掉干脆横转过来一脚用力踹在对方大腿上。
“妈的,想勒死谁啊!”
邰铮本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倒没什么,只是对方脸上忽然带起不寒而栗的笑容。
“姓邰的,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跟你做个交换。”
余喆双手做投降姿势,后退几步到刚才程澈消失的转角,伸直左臂将奄奄一息脸已经是青白、黑色风衣上还有泥沙砖砾的程澈拽到自己面前。
邰铮瞳孔为之一颤,可余喆也未曾料到邰铮再次将枪口对准了他。
双方僵持之际程澈微微睁开眼睛,蝴蝶刀刀尖缓缓的从袖口里探出,正当余喆右手伸向自己的脖子时,他一个正手风车斜着向上扎在余喆手腕上方,用力大到指节发抖,汩汩鲜血从刀尖渗出,简直用尽全身力气从他左手上挣脱开来,低声吼道:“拿开你的脏手!”
余喆左手奋力拔出蝴蝶刀,随即右手抓过当即就要给踉跄往前的程澈一下,电光火石之间邰铮一把揽住往前栽的程澈带到身后,左手啪地拧住了他的手,右手握住离自己只有毫厘之分的蝴蝶刀,拉过对方抬起膝盖直接顶在对方胸膛。
余喆猛地向后退暴露在胡同十字交叉点位置,此时的邰铮就像是头被逼至绝境开始反击的凶兽,在刚才匆忙回头中脱下外套裹住还在发抖的程澈,然后扑上去摁住余喆,右手手肘死死抵在他身前,左手抓着他的头发带动后脑就往墙上磕。
“噗!”余喆喷出一口血,很是烦躁的一脚踢在邰铮的膝盖上,一肘击在邰铮胸腹把他推出去,两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喘气,咳出来的血滴在地上,“邰铮......我实话告诉你,你死在程澈手里都是你活该。”
双方都勉强站起身,然而在这个时候,邰铮已经无暇顾及那些,他脑子中只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那就是:
程澈每次住院都和他这人脱不了干系,他再不了结余喆,程澈就会死在他手里。
一想到这怒火便灌注在他全身上下每根血管里,他几乎是冲上前,发狠似的掐住余喆的脖子,正往墙上砸第二下的时候余喆的手指抓住了邰铮的咽喉,用尽力量掐住了他的大动脉。
程澈背靠着砖墙,没有人看见他借着衣服的遮挡捡起了几块石子,他尽力睁开眼睛朝向高处正在搭建的天台。
“戴琪!你家邰队和程澈的联络都断了!”
“有找到邰队和程老师吗?”
“邰队!”
“程老师!”
一声声呼喊由远及近,消散在七拐八拐的胡同中,突然戴琪站住脚步,一手托住枪托,一手食指定在扳机,拐进另一条胡同。
王曦含看了一眼防爆组,又看了一眼只身一人的戴琪,“去哪?”
“那有个人,能看见吗?”戴琪眯起眼睛,“但好像不是邰队和程老师。”
王曦含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一半,跟在她身后,举起枪一同上前。
戴琪一手举着枪对准半跪在地的人,一手去撩那人血迹斑斑的衣服,刀口刺中力度深浅不一但是伤口的粗细可以确定是利器所致,判定死亡之后两人招手让张嶂和技术部的人将其抬走。
戴琪思忖片刻,手一举抓在王曦含的小臂上,惊呼:“我想起来了!他身上刀口是蝴蝶刀的刀口,程老师当时耍蝴蝶刀的时候我有印象,那个伤口的粗细绝对是蝴蝶刀!”
王曦含手抹了一把墙上和地上的血迹,“还没彻底干,程老师应该就在这附近。”
就像人在绝望中出现的幻觉,风中传来阵阵声响,邰铮愣了几秒。下一刻僵持被打破,他被余喆用力踹了出去,被对方不知道从哪抽出来的刀扎在腹部。
刹那间所有的思绪都被疼痛吞噬,他终于在某一瞬听到了戴琪和王曦含的声音!
两个小崽子没白教!
“回话啊,”余喆伸手想要夺过枪支,邰铮三下五除二干脆把枪抛了出去,枪稳当掉在程澈唾手可得的墙边,余喆见招拆招抵着邰铮咽喉,喘着粗气嘲讽道,“再不回话你就要死了。”
“......”邰铮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不是想知道程澈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告诉你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当年能背叛公安厅背叛组织现在就能背叛你,你个蠢货还真心甘情愿救他啊,你死了他不会掉一滴泪还会骂你是个拦路的。”
余喆有没有文化他邰铮不清楚程澈还不清楚吗?就这么文绉绉的话他从青铜器年间开始学都能学的磕磕绊绊,程澈嗤笑。
纪斓啊纪斓,有教他说这些话的时间你早就把科尔顿盈利的那些转移走了,哪还要等着我真的手起刀落杀了科尔顿之后才操作。
余喆靠近眼前这张可恶的脸,鲜血从他的鼻翼汩汩流淌,每个字都喊着浓烈不加掩饰的恶意:
“从认识程澈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了是个废物。”
他们两个人无比近距离的对视,邰铮十指几乎是全部刺进余喆的脖颈,几道鲜血顺着指印蜿蜒而下。不过这个时候,躯体的疼痛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邰铮看着他愈发青紫的脸,骂道:
“傻逼!”
不应该,余喆不应该在这被邰铮掐死,纪斓也不允许他死在这个脏乱的胡同。
他的价值还没有完全利用尽。
果真,一记子弹穿破了云、避开了烟囱,目标精准定位邰铮的心脏,风速、距离、声音,扔出石子后的第二秒程澈垂下了手。
当啷一声脆响,子弹被动改了方向,刮过邰铮的耳朵,打在了砖墙上。
邰铮来不及捂着耳朵,一巴掌拍开余喆弯着腰踉跄去找程澈。
如果对方不放弃,那下一颗子弹一定会对准程澈。
邰铮毅然决然的双腿岔开跪在程澈腿两侧,用他自己的身躯包裹着他,看了一眼自己满是血痕的手,背过身,目光吻过他的脸。
这一声何尝不是让戴琪和王曦含惊愕抬头。
二人几乎是捏着对讲叫来了整个医护团队和行动小组。
程澈虚弱的靠着墙,缓缓抬起左手把邰铮拥进怀里,“疼不疼?”
邰铮下巴搭靠在他肩膀,视线逐渐模糊,手还没来得及抱住他就垂了下去。
“你看看我呢邰铮?”程澈他自己也在之前经历了一场恶战,嗓子里都是腥甜,完完全全不成调,“邰铮你别睡!邰铮!”
第二颗子弹没有射出,余喆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从地上爬起,撑着墙面消失在胡同。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余喆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得逞。
二十四小时前,纪斓和他在胡同对面的正在搭建的天台俯瞰着。
余喆在他身后再三确定,“牺牲科尔顿换一个程澈?”
“姜逢手伸得太长,科尔顿就算拿回赌场也于事无补。”纪斓沉着道:“别让邰铮发察觉到异常,找到机会逃出来。”
余喆咬牙接下。
纪斓一反常态的耐心,“别不愿意,程澈这颗钉子在市局太久对方也会起疑心。”
一个小时前,程澈假姿势摘掉了自己的耳机,接过科尔顿递来的烟,在科尔顿给他点火甚至想好说辞,想要让他劝姜逢放过他的几个赌坊时,程澈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蝴蝶刀。
科尔顿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刀尖就差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在他向后退的几秒,科尔顿旁边的壮的恨不得能装下余喆的人猝不及防亲眼看到自己老板吐血死亡,上来就给程澈一个手刀,砸的程澈登时就眼冒金星。
仅一墙之隔,邰铮还在钳制余喆的时候,保镖已经拿出匕首划在程澈腿上了。
程澈被逼至墙根,右脚踩上保镖的膝盖,进而踩在他肩膀上翻了过来,他持蝴蝶刀向前划破对方的背,对方也是拿匕首从他的风衣领口划到竖排第二个扣子,随即转过身,刀尖对准程澈的眼睛。
程澈火速向后退,脚后抵着墙根无处躲,将蝴蝶刀迅速换手,右手握拳打在对方手腕处,酸痛感让对方不得不丢下匕首,程澈顺势借过匕首,一刀攮进对方腹部。
对方只是咬牙拔出刀,血喷溅在程澈的黑色风衣上,他的食指中指掐在程澈咽喉处,力气大到让他难以呼吸,程澈不断的用右手手肘敲打在对方左臂。
不知何时被收了刀尖,程澈一招弹开刀,刀尖在刚才匕首插进的地方又往上提了一寸。
在对方低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刀把的时候,程澈收回手,脚借力在刀把末端又往里踢。
直到保镖躺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淌在地上,对上那双冷漠的黑色眼珠。
对方单膝跪在他耳侧,布满伤痕的手覆上他的眼睛,低吟道:“冤有头债有主,阎王殿前报纪斓的名。”
说完起身,左腿拌右腿的走向胡同十字路口处,本就踉跄眼前世界颠倒的程澈刚要拐弯去找邰铮,竟被一只突然伸向自己的手毫无准备的拎了过去。
“邰队!程老师—”
“在那!”
映入眼帘的是,两人蜷缩在砖墙之下,乍一看只有邰铮一个人。
邰铮用他自己罩住了程澈。
“医护人员!快!”
“陈哥,找到了!找到邰队和程老师了!”
面包车内,监控器前的陈奕闻终于放松靠在椅背,两眼空空看向车顶,“他们两人怎么样?”
戴琪办事稳妥,“联系了姜逢和邰队父母,已经把人送往医院了。”
“行,给他找点活干让他也别闲着。”陈奕闻在桌上胡乱摸了两下,找到对讲机,把按钮转到公频,“本次参加行动剩余的人员,自动分成两组听戴琪和王曦含指挥。”
“是!”
“来几个人把三具尸体抬回去!”戴琪在王曦含的遮掩下捡起地上的蝴蝶刀,揣进兜里,清了清嗓子又拿起对讲:“剩余的人现场收尾!”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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