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没有流动。
就在简宽文那只燃烧的赤红色手臂,即将触碰到林鹿那枚银黑色符文的瞬间——
没有爆炸。
是一种吞咽声。
仿佛宇宙被按下了静音键。
林鹿手中的止字符文,那个被顾槐的秩序强行塑形的归墟黑洞,像一个贪婪的婴儿,一口咬住了简宽文的火。
简宽文脸上的兴奋和愉悦凝固了。
他感觉到的不是灼烧,也不是对抗。
是虚无。
他那足以熔化钢铁的灶火,他霸道的本源能量,正在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冰冷规则强行删除。
火在消失。
但顾槐的笼子也失控了。
林鹿的归墟之力太过庞大,那枚小小的止字符文根本无法承载如此恐怖的能量对冲。
“轰——!!!”
符文碎了。
顾槐的秩序蓝图被简宽文的火瞬间撑破,而林鹿的归墟黑洞像一颗被解除了所有束缚的炸弹,在书房中央彻底引爆。
这不是火,也不是光。
是一圈银黑色的无声涟漪,猛地扩散开来!
“噗——!”
简宽文首当其冲,他那只赤红色的手臂上的火焰瞬间熄灭,整个人像被一柄无形的巨锤击中倒飞出去,撞碎了身后那堵承重墙,碎石和焦黑的木料淹没了他。
“不好……”
顾槐的脸色惨白,他试图启动老宅的最高规矩,但归墟的涟漪已经扫过。
“砰!砰!砰!”
书房里,那些镇压了几百年的刻满了符文的书架,瞬间崩塌碎裂。
而那个困住墨尘的银色圆圈,在这股虚无的冲击下像玻璃一样,闪烁了一下,彻底碎裂。
顾槐的秩序崩溃了。
他闷哼一声,鲜血从他那抿紧的唇角溢出,他的气被强行清空,身体撞在最后一排完好的书架上,瘫倒在地。
书房里,一片死寂。
两个男人。
一个被埋在火焰和碎石下。
一个被清空了秩序,倒在古籍中。
“沙沙……沙沙沙……”
那个影众始祖墨尘,从破碎的银圈中缓缓升起。
它的影子不再扁平,它在归墟的洗礼下,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和黑暗。
“……自由了……”
它的声音里充满了三百年的狂喜和怨毒。
它缓缓转向了那个引发这一切、此刻也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像个破碎娃娃一样倒在地上的林鹿。
她的眼睛紧闭,意识已经沉入深海。
“……我的钥匙……”墨尘贪婪地低语。
它没有去管简宽文,也没有去理会顾槐。
它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
那个扁平的影子,像一滩活的墨水,迅速流过狼藉的地面,它没有碰林鹿的身体,而是直接……
覆盖了她的影子。
“你将是我的规矩……”
墨尘发出了满足的沙沙声,它裹挟着林鹿的影子像水一样渗入了顾家老宅那古老的布满裂痕的地板缝隙中。
它没有走门。
它带着它的钥匙融入了这座城市最古老的阴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隆——!”
几秒钟后,庭院那边的废墟猛地炸开。
简宽文从碎石中站了起来,他的衣服破烂不堪,那只赤红色的手臂黯淡无光,甚至在微微颤抖,显然在刚才的对冲中受到了重创。
他的嘴角挂着血丝,但那双火山般的眼睛里,怒火已经变成了纯粹的……热烈。
他看向书房。
空的。
那个他以为在发脾气的萤火虫,那个敢用笼子挑衅他的女人……
不见了。
“……顾槐!”
简宽文一步踏入书房,熔化的靴子踩在那些珍贵的古籍上,发出滋滋的焦糊声。
顾槐正撑着倒塌的书架,艰难地站起身。他摘掉了那副沾满灰尘和血污的金丝眼镜,露出了那双冰冷阴沉的眼睛。
他的秩序崩溃了,他的囚犯逃了,他的武器……也被抢了。
这是他人生中最彻底的失败。
“她人呢?!”简宽文的右臂上,火焰重新开始燃烧他一把揪住了顾槐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
“你把她藏哪儿了?!”
“……放手,你这头蠢猪。”顾槐咳出了一口血沫,声音嘶哑,“你看不见吗?”
顾槐指向地板上那个破碎的银色圆圈,和那摊尚未完全渗入地底的残留墨迹。
“墨尘……影众的始祖。”顾槐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自嘲,“它自由了。它带走了他的钥匙。”
简宽文的动作僵住了。
他不是官僚,但他知道墨尘是什么。
他那燃烧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深更冰冷的暴怒所取代。
他的东西,被顾槐的笼子逼到了极限,最后却被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叼走了。
“砰!”
简宽文松开手,顾槐滑倒在地。
两个男人。
一个火,一个冰。
在这座燃烧崩塌,被雨水浇灌的规矩废墟中,第一次没有了对峙。
只剩下共同的失败。
“……你那被渗透成筛子的特事局,抓不到一只真正的影子。”简宽文的声音沙哑得像在冒烟,他转身走向门外。
“你要去哪?!”顾槐撑着地,厉声问道。
“你这套秩序没用了。”简宽文头也不回,他高大的身影在火光中摇晃,却依旧霸道。
“现在, ”
“......轮到我的火,来制定规矩了。”
“你找不到他!”顾槐吼道,“他会躲进这个城市的每一条缝隙!”
简宽文停住了。
“我不需要找他。”
他抬起那只重新燃起火焰的赤红色手臂。
“我只需要……”
“……把这个城市所有的缝隙, ”
“……都烧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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