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爻见吴癞子被吓住,攥紧拳头使劲儿往他脸上砸,猛砸十来下,才让他松了手劲儿,赶紧把沈熙从他怀里挖出来。
小家伙们迅速撤到一边,几个男孩儿把两个小姑娘护在身后,凶狠地瞪着吴癞子。
吴癞子见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不远处泛着寒光的箭矢还对准自己,只得灰溜溜地逃走了。
绷紧的弦放松下来,轮椅上的男人把弓箭收回,放在自己腿上,转动着轮椅的轮轱走远。
花爻此刻的心还在狂跳,着急地回身检查着沈熙有没有受伤,心里一阵后怕:“小熙,有没有哪里痛?”
沈熙一脸淡定地摇头:“花爻哥哥,我没事。”
与沈熙毫不在意的情绪完全相反的花焰,此刻终于憋不住眼泪,一头扑进花爻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哥哥,回家,要回家,呜呜呜......”
花爻心疼地背起妹妹往家走,张家两兄弟害怕怕吴癞子去而复返,跟在他们身后打算送人到家再回去。
路上张柏屿有些不高兴,看了几次顾筠洲,看他神色无恙的自顾自地走,瞬间来了脾气,质问他:“顾筠洲,刚才你为什么不来帮忙?”
顾筠洲莫名被质问,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帮忙?”他不觉得他有必须帮忙的义务。
张柏屿生气地上前推了他一把:“朋友有难难道不应该帮忙吗?何况沈熙是你的姐姐!”
顾筠洲趔趄地后退了一步,沈熙及时拉住他,才堪堪稳住身形:“我不需要朋友。”
转而又抬起手指着沈熙:“她,也不是我姐姐。”
张柏屿恼怒地还想上前与他理论一番,被张柏樾一把拉住:“你与他扯什么,冬日的蛇也比不上他冷血。”
张柏樾明白弟弟的的愤怒,他对顾筠洲的行为和说法也有些生气,他们四人同在族学上学,算是同窗。几家父母聊得来,关系比一般邻里更亲密些。
现下顾筠洲显然是不把他们当做朋友,正处于是兄弟就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热血小少年阶段,顾筠洲的行为让他们觉得付出的感情被错付了。
顾筠洲显然不在意两人的愤怒,一个人走在前面:“我娘只有我一个孩子。”
此话有两个意思,他不想让自己涉险,他平时磕了碰了,他娘都心疼的直抹眼泪,神色怏怏好几天,他不想娘伤心。
其二,沈熙只是他娘捡的孩子,不算他的姐姐。
听着他这句不算解释的解释,张家两兄弟显然不信服,和花爻并肩走着故意忽略他的话语,称赞着花爻:“哼,还是你这个做哥哥的有担当,不像某人。”
妹妹在他背上还在抽泣,花爻也顾不上其他的,只得两面劝和:“算了,柏屿,筠洲才多大,他能保护好自己已经很好了。”
一路沉默。
花家夫妇正准备出门劳作,看着几个小家伙垂头丧气的回来,花焰还在花爻背上,正疑惑着。
花焰一看到母亲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决堤而出,一把扑进母亲的怀里:“娘!我......呜呜......遇到......呜呜......”
兰英搂着女儿,看她哭得如此伤心,牵起衣角给她抹眼泪,但是女儿的一整句话她也只听懂了呜呜呜。
“咋了?吵架了?”兰英问花爻。
花爻再早熟懂事,见母亲这么问他,又看着母亲怀里哭得伤心的妹妹,他声音也有点哽咽,怕父母怪他没保护好妹妹。
“不、没有。”
见儿子吞吞吐吐,花大生有些着急:“到底怎么了?”
人一着急,语气难免带上厉色,花爻打了个哆嗦,怯生生地看了眼父亲,眼泪也在眼眶打转:“是、是吴癞子,回、回村了。”
花大生吓得扔掉手里的锄头,赶紧去看妻子怀里的女儿:“小焰,有没有事?”
“她没事。”
张柏屿见他们一家子如临大敌,花爻也在一旁悄悄抹眼泪,赶紧开口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花大生听完暴怒,气得原地踱步:“还敢回来,我去砍死他。”
说着捡起锄头就要出门,兰英呵住他:“砍死人不用偿命啊?想你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
兰英虽心疼女儿,但也真怕丈夫怒气上头干出什么错事,又拉过沈熙检查一番:“小熙,没事吧?”
沈熙睁着大眼睛摇摇头:“兰英婶婶,我没事呀。”
兰英看着沈熙一脸平静,估摸着孩子还不知道自己差点经历什么,一把把她揽进怀里抱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花大生左思右想,扔了手里的锄头,找个趁手的工具,抄起墙上的砍柴刀颠了颠:“不行,吴癞子回来这事儿,我得去找村长,让他通知其他人,看怎么处理。”
“张家小子,我先送你们回家。”
等人走远,兰英牵着两个小姑娘去了沈若兰家,现在若兰家多了个小姑娘,今日这事也算个警醒,她得通知她注意注意。
沈若兰家。
她听完事情的经过,拉过沈熙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一阵后怕。
看着还缩在兰英怀里的花焰,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万幸没让他得逞,往后你和花大哥出门劳作,就把孩子放我家吧,好歹有个大人照看着。”
春分已至,各家各户都开始翻土肥田,清理杂草,为春日播种做准备,农活渐渐繁忙起来。
沈若兰的活计只在家中完成,把孩子放在她家到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两人说定此事,沈若兰见花焰还是病恹恹的,索性给孩子们一人煮了碗红糖蛋,给孩子们压压惊。
兰英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吃着红糖蛋眼角还挂着泪的女儿,背过身飞快地把眼泪抹掉。
沈若兰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姐,别担心,我们注意着点,那事儿不会再发生。”
兰英似是不想再回想,闭目摇了摇头:“都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不该把她一人丢在路上的,幸好......幸好回去的及时。”
小孩子难免调皮,在外玩儿着就不想回家,做父母的吓他们两句,哪会真把人扔在路上,不过前后脚的功夫,回去就看不见孩子的踪影。
也就花焰嗓门大,发出呼救声,才让兰英及时把孩子抢回来。
要是......后果不堪设想。
等孩子们把东西吃饭,兰英就领着孩子回了家。
花焰吃了好吃的,心情也恢复了过来,回家看着哥哥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挣脱母亲的手就跑过去。
“哥哥,你怎么哭了?”
花爻紧张地搅着衣角,不敢抬头看母亲,也没心情搭理妹妹:“娘,对不起。”
兰英了解自己的儿子,平时两兄妹出门玩,她都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看好妹妹,那事儿不止吓到了她和花大生,儿子心里恐怕也留下了阴影,现下又差点出事,他心里也不好过。
她心里思索着,是不是给儿子要求太高了,他也不过才十岁。
“傻儿子,说什么对不起。”
兰英替儿子擦着眼泪,把儿子揽进怀里安慰道:“娘谢谢你,保护好了妹妹们。”
花爻听到这句,眼泪流得更凶了。
沈若兰这边,看着沈熙把刚才吃过的碗洗干净放进碗柜里,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觉得自己得给她讲讲这件事儿的严重性。
把人喊过来坐在对面:“小熙,你知道......嗯、今日这事儿......”
她有些犯难,此事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她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最后也只是悻悻地说:“以后出去玩仔细着点周围,遇到吴癞子,要远远的躲开,知道吗?”
沈熙乖巧地点头:“知道了,兰姨。”
“这几日就在家,别出门去。”
此事得看村长那边如何解决,这种事儿吴癞子是惯犯,上次被一个孩子的父亲打个半死,逃出了花篱村,没想到居然还敢回来。
“我是不是该给你准备点什么防身的工具?”沈若兰喃喃道。
沈熙歪着头安静听着。
“要不给你打一把小刀,不行不行,小孩子带把刀太危险了。”
“要不做个防身的簪子?”
随后看着她短而稀疏的头发,还是摇摇头。
“不行不行,戴不牢固。”
......
沈熙看着兰姨如此纠结,秀丽的脸此刻愁得皱成一团。
“兰姨,不用如此复杂,给他踩爆就好了。”沈熙淡定地说。
啊?
沈若兰疑惑?
“小熙,踩爆是什么意思?”
“那种人的下面啊,破烂巷那些大叔教的,找准时机,直击要害。他们就是这样做的。”
沈若兰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惊讶地捂住嘴:“小熙!”
沈熙歪着头看着沈若兰,看兰姨的表情,好似不是很同意这个做法,好吧,那她就不这么做好了。
只要兰姨高兴,兰姨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兰姨别不高兴,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说。”
看着沈熙看向自己澄澈的眼神,沈若兰心里五味杂陈,她久居深闺,顾山也把她照顾得很好,很多事她很难想象,但小熙以前的生活比她想象的似乎还要艰难和复杂些。
看着小熙说这些也保持平静的脸,她心里泛起丝丝心疼,思索再三,嗫嚅的开口:“也、也不是不行。”
不是不行就是很行,沈熙接收到沈若兰的意思,乖巧的点点头。
沈若兰见孩子没事,就打发她去玩,自己还有活计要做。
春日到来,天气回暖。百姓们都做新裳的,何况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们。
这几日,接了不少新活,得加紧赶制。
沈熙一如往常地守在沈若兰身边,她喜欢待在兰姨身边,闻着同她身上一样的香气她就觉得安心。
沈若兰见她无聊,自己又没什么好耍的玩意儿,就随手给了她一块边角料,一根针线,让她在一旁玩。
看着她缝得认真的神色,沈若兰失笑。
顾筠洲的卧室在堂屋的右边,正好在绣房斜对面,现下天气暖和了,都把窗户支了起来,沈若兰抬头就能看见窗下看书的顾筠洲。
沈若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觉得有些岁月静好。
这边花大生找到村长说明情况,村长也有些犯难,这种人虽人人得而诛之,但谁去当这个出头鸟呢?
“要不,让那人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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